第15 集（2）

　　【刘万胜、司各特都骑着马，带着勘界人员在山路上缓慢前行。
　　【英军中校带一部份士兵在前头开路，另一部份士兵殿后保护。
　　【队伍绵延几里，在山林中时隐时现。
　　【前头的英军遇一群佤族男女，个个背着竹篓，抽着草烟竿，从容不廹。英兵看见一个佤族中年男人背一篓黄果（橙子），抓着就吃。吃饱了，他还要把剩下的黄果连筐带走。
　　【中年男人不让，士兵掏给他几个便士。他不识为何物，拒收。争执几回，一个士兵开了枪，佤族男人应声倒地，众男女吓得哆嗦。
　　【随着枪声，无数竹箭从密林里飞出。英兵有人中箭倒下，有骡马惊恐逃跑。
　　【勘察队员们就地隐避，英军护卫队士兵向密林里乱枪齐发。
　　【队尾有士兵慌忙跑上来向中校报告。
　　士兵：中校先生，有个兄弟被野人砍了头！
　　中校：野人在哪里？
　　士兵：野人提着兄弟的头逃进了密林，我们不敢追击。
　　【胡玉山带八个好汉赶来，面见中校。
　　胡玉山：中校，你们开枪打死了人，请把开枪凶手交出，按我们佤规处置。
　　【中校指挥士兵，枪口齐对胡玉山。佤族好汉齐举长刀，对准中校。
　　【胡玉山挺胸直面中校，指指自己的额头和胸膛。
　　胡玉山：开枪吧，朝这里打，打这里！
　　中校：你的人就是野人，砍了我一个士兵的头！
　　胡玉山：你们才野蛮，先开枪，打死了我们的人！傲慢偏见，藐视他人，诉诸武力。这个账是要还的！
　　【刘万胜、陈灿大步赶来，一起把双方隔开。
　　刘万胜：你们双方都是指挥官、头领，请保持冷静，听我斡旋，调解。
　　陈灿：千万不要冲动，勘察队安好是大事。双方都有人身亡，不必再争高低，互不追究。王子，你是主人，把英兵头颅归还，让勘察队踏上归途吧！
　　【密林里，几个佤族汉子竖起一根木桩，把英兵的头放在本桩顶上。
　　【胡玉山带勇士走来。
　　胡玉山：你们砍了英兵头？
　　佤汉：英兵抢黄果，先开枪，打死了我们兄弟。
　　胡玉山：取下英兵头，尸首合一，送还勘察队！
　　【佤汉们二话不说，取下英兵头，用芭蕉叶给英兵擦净血迹，砍竹子做了副简易担架，让英兵平卧于担架上，把尸首对接，固定，用芭蕉叶复盖全尸。
　　【胡玉山走在前头，带着两个汉子抬的担架，向勘察队走去。
　　【英兵抬着尸体走在勘察队前头。走到一山坳上，中校下令原地休息。中校怒气未消，望着班洪大寨方向，漫漫云海波动。
　　司各特：总办刘，这里的边民为何如此仇视红线？
　　刘万胜：班洪部落是个强盛部落，按你坚持的红线，切分开了。这种分离，在中英滇缅划界勘界中，都生出复杂的矛盾。我们界务官们在地图上划一条线，东经哪里，北纬几度几分，不难。却不料一条线正好分离了一个民族、一个部落、一个村寨，甚至一个家庭。一族两国、一部落两国、一寨两国、甚至一家两国！这如同把一个人砍成两块，所以遭到佤族人民誓死反抗。
　　司各特：我效忠女王，要维护本国利益！
　　刘万胜：在勘界划界中，这是一个需要细心处置的问题。我方曾纪泽和薛福成谈下的，我和陈灿勘定的黄线，最大好处是基本保持了人口众多的佤族不分离。这就是顺民意，背离民意就办不成事！
　　【巍峨佤山，丛林，参天古树，茫茫云海。
　　（老兵旁白）：民意不可违！英国殖民者认识到，无法用武力征服葫芦地的边民。英方固守以红线划界，双方勘察人员在现场关于黄线和红线的争执仍难以定夺。只得按“十九条”的规定，“倘勘界官有不能商妥之处，应速将未妥情形，报明本国政府总理大臣核办”，双方各划一线互换，报各自政府商定。
　　
　　15-07：外务部日、内
　　【英使走进外务部，直见外务部奕劻。
　　英使：总理大臣阁下，我大英国政府前已照会，请允照勘界英员司各特所拟红线定界。贵方何时行动？
　　奕劻：两国界员意见不同，图约所载，只具大略。其间经纬参差，山川曲折，以及应归何方治理之地，自须会同考查，方无疑义。英员与华员各划一线，均未作准。请转达贵国政府，仍派员会勘，以及妥治。
　　【奕劻在黄、蓝和红、绿线之间，划一折中线（紫色线）。
　　奕劻：按此折衷线，期彼此相让，酌中勘定可行。
　　英使：大英国政府无意照紫线勘划！
　　【英使激动失态，泼了茶水。
　　（老兵旁白）：1904年3月28日，中英滇缅第一次议界划界历时已20年，南段和北段一样，也留下一段“五线谱”未定界，议界又被搁置。
　　
　　15-08：炉房银矿日、外
　　【炉房矿区，处处有英军建造军营，修筑公路。
　　【荷枪的英军在矿山各处巡查。
　　【矿碴堆成的一座座小山上，佤族男女背着竹篓揀矿碴。
　　【几个持枪英兵驱赶揀碴人，男女弃篓，四散而逃，有的摔倒，滚下碴山。
　　
　　15-09：班洪王府日、外
　　【几株长了数百年的大青树，广场，打扫得干干净净，战旗迎风飘扬。
　　【各部落男女从四面八方会集广场。几百名佤族壮汉荷火枪、挂长刀、持毒弩、扛铁镖，昂首挺胸，等待着剽牛盟誓。
　　【以班洪王胡玉山为首的十七位戴红布包头、挎长刀的头人入场。
　　【木鼓响起，四位佤族勇士各牵一头肥壮的牯牛，步入广场中央，四名剽牛大汉紧随其后。大魔巴念咒后，四支闪亮的镖枪，分别向四头牛猛力刺去。
　　【牛鼓着乌黑的眼珠蹦跳，牵牛大汉拼力拉住。
　　【大牯牛血喷遍地，倒地而死。
　　【场上的人狂呼。芒锣、木鼓、象脚鼓齐鸣，震天动地。场上，一片沸腾。
　　【胡玉山跨出头人队列，查看牛都倒向里面，满意地点头下令分牛。
　　【剽牛手一拥而上，刀光闪闪，四条大牯牛一刹那就被剥光肢解。
　　【按照佤俗，牛头和牛腿分成15份给15位头人，牛肉款待客人和部落成员。
　　
　　15-10：议事堂日、内
　　【胡玉山请头人们进议事堂。叫来长子胡忠汉、次子胡忠华，向头人们介绍，令兄弟俩行躹躬礼。
　　胡玉山：不管红线怎么划，我班洪部落自老祖宗开始，子孙万代，都效忠汉朝，效忠中华，永不背叛！
　　【胡忠汉拿出一个大银碗放在桌上，抱出一坛水酒。
　　【胡忠华斟酒，胡忠汉双手捧酒碗给胡玉山。
　　【胡玉山接银碗，先喝一口，递给身旁头人，依次递给其他各头人欢饮。
　　【煮熟的牛肠分成15份端上席面，头人们停止喝酒。
　　胡玉山：各位头人都看到了，英国人强占了我们老祖宗开发的银矿！英缅采银公司到炉房采集矿渣和银矿标本，送到印度去做检测分析。银厂的矿碴，还含大量银质，可提炼净银2万万两！除矿碴以外，还有没开采的矿区十多处。各位头人，看得下去吗？我们的金山银山，能让英国人强占吗？
　　【头人们一片喊叫：赶走强盗，赶走强盗！
　　胡玉山：今天，邀请十七个部落的头人，剽牛议事，抗英除恶，保家卫国！
　　班老头人：有叛徒！英国人收买了班弄、户板和永邦的头人。他们和英国人勾结，签订了开办炉房银矿合同！
　　胡玉山：我们15头人一致认定：永邦头人小麻哈出卖民族，违背祖宗为中国守厂护厂的规定，勾引、投附英军，先打永邦，清除内贼！我们兵分三路，内惩民族败类，外驱英帝侵略军！
　　众头人：好！赶走洋嘎啦，我们自己开银矿！
　　胡玉山：分兵三路，第一路，由蛮国、官中、公鸡三部落人马攻打永邦小麻哈；第二路由胡忠汉率700人攻英军据点；第三路由班老大头人保卫国率领300人攻蛮相。我在班洪指挥。如果我战死，由老大胡忠汉接我王位，所以由他带第二路人马主攻英军。
　　胡忠汉：各位头人，我向祖宗保证：不胜不回家！
　　胡玉山：不论哪一路队伍，不论人多人少，如不听指挥，畏缩不前，贻误战事，罚头人黄金30两、白银3驮、大象3头，全分奖给取胜的队伍。
　　
　　15-11：永邦寨日、外
　　【第一路武装抵永邦寨。永邦头人小麻哈哥哥出寨迎接。
　　小麻哈哥哥：我弟弟小麻哈外出了。
　　头人：小麻哈私通英嘎啦，和英嘎啦合伙开银矿，我们要灭了你们永邦寨！小麻哈哥哥：冤枉啊，我们兄弟都不知情。
　　头人：真话？
　　小麻哈哥哥：真话！你们要打就打，我永邦愿出一条牛、500斤大米，支援抗英，对天赌咒：我永邦决不护英嘎啦！
　　【第一路武装在永邦不战而胜，转赴班老围打英军。
　　
　　15-12：指挥部日、内
　　【胡玉山指挥部设在班洪王府议事堂。不断有来人飞报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