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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搞大了(3)

作品名称:临刑前的告白      作者:海上老牛      发布时间:2022-06-20 07:55:01      字数:7929

  5、抢银行
  
  借自行车?
  自从上次局里,不,是科里的同志们来过之后,老于就“定”下了。他一边在搓一边就脱口而出:“看起来,这一次,要搞大啦……”其实,当时他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的。是的,他是没有具体的目标、目的和方向的。至于那“过程”,那就更不知了。
  
  这天早晨,他来到邻居晓谢家。
  “不借。不借!就是不借的啦!上次你借了,就没还过来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我求求你了……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不借!”
  “最后一次了。”于是,老于敬上了一支牡丹烟。
  最后,晓谢,还是拗不过老于,只得“借给他”了。
  是的。这是最后一次了?老于的预见,还是十分正确、准确和精确的。
  老于,再给晓谢发了一支“牡丹”。要知道这“牡丹”,一般情况下,老于是不发的,都是自己吃的。
  “谢谢哦!怎么,今天要搞大了么?”
  “是的。今天肯定要搞大了!”老于,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大连路上。
  老于,骑上晓谢处借来的自行车,漫无目的地骑着。这是哪儿呢?噢,是大连路么!骑着骑着,就过了四平路了。如今的四平路,那叫一个“平”呢!地铁10号线?8号线?还是几号线来着了呢?还是……
  四平路,那是1985年,为了迎接里根来时修的。为了要去复旦?还是全运会?还是江湾五角场?还是?总之到处都是封路?工地?改道了?
  不过,到今年(2009年)底,最迟明年三月份,那是肯定要修复的!为啥?都是为了2010年的世博会呢!现如今,世博会也过去10多年了。
  老于沿着大连西路,一路往西。骑着骑着,就过了密云、曲阳呢;过了大连西路桥,过了欧阳路,也过了东体育会路。呀,这不是“上外”么?是的。
  “上外”,就是上海外语学院,后改名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了。那时大连路上没有大门的,正门也不在这里,在西体育会路上了。此处只有围墙和小门,还有围墙里的两栋筒子楼呢。
  
  银行门口。
  老于看到在绿化带后面,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银行么,你要是不注意的话,一闪而过的话,那是根本就是看不见的了。要不,进去看看?对,看看就看看吧!于是,此时此刻,老于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停下来、为何要进去的呢!
  于是,老于将车停在了人行道上。先抽支牡丹,稳稳心情再说的吧。然后他推门进去了——门面,不大,也就14平米吧。柜台内有两只写字台,里面坐着两个女营业员。外面有几个储户,正在取钱、存钱。不行?这样没法下手呀?于是老于又出来了。在外面看看的了。
  这个么,在挂家村集训时讲过的。这叫“采点”、“打烊”?还是“熟悉环境”了呢?反正先把退路“后门”看看牢再说吧!前面没啥“花头”的。“花头”,是指没啥“复杂”的,很简单的,很直接的,很一般的等等。
  后面旁边,还有个小门。门开着,老于,一推就推了进去。
  在后面,就是上外的围墙的了。围墙之后,就是一个大操场的啦?
  好啦,基本情况已经摸清了。那么,就等待时机的了?
  还有人呢?
  老于一看尽管有铁门,但是不锁的。好——有门?!但是现在不行。老于走近、张望着?不久他就退了出来。为啥?里外都是人呢。
  对!不要紧么。其实,他早就急不出来的了。为何?他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啥的啦。等、等待;耐心等待吧!其实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的啦……还是……
  
  地形看好了,他的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他又出了小门,回到了前门(大门)口。在人行道上游荡……一支,两支,也不知抽了有几支;进去、出来,也不知进出了有几回;站起、坐下,也不知坐起了有几次呢。
  可悲呀,可悲!那时银行里还没有一个保安呢!更没有一个监控探头的呀!也是的,银行的工作人员忙都忙不过来的了。也是的,储户们谁会在意你的呢?也是的,老于就是这么大胆和自信的呀。
  更可悲的是竟然没有引起银行工作人员们的高度重视呀!就是“监控”等技防,都是没有的啦。这是不是给了老于肆无忌惮的胆大妄为的一个“根源”呢?
  等。就这么等着?是的。老于一直在等、在等呢。
  他要在等啥呢?
  耐心等待。
  此时,老于的耐心是十分惊人的。是的。从上午,几乎是刚开门他就来了。他在门口一直等了足足有3个多小时呢。这在平日里,他早就“发毛”啦!“发毛”,即:发火,发飙了。又不是在打牌、打麻将等等。又不是在看“黄片”,又不是玩女人,又不在吸。
  其实,老于对于自己,也早就不能自己了?是的。来干啥?不知道。等谁呢?不知道。抢啥呢?那就更不知道了!反正,银行里肯定是有钱的!再说了,这里的人还是不多的么,尽管现在是有几个人的。
  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是不多的。那年头此处算是“外环线”呢!是市区和郊区的分界线呢。外地的车辆,不用“通行证”,也是可行的。事后我才知道那天上午,在他还没有“行动之前”,我开着囚车也是经过那里大门口的?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总算——没人了。
  
  老于终于等到了11:30许。打烊了?是的。沪语中,“打烊”是指关门了。老于想这回,机会终于来了!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加速、“突突”直跳?!一位女营业员出来锁门了。好!冲啊——
  当他刚想从后门进去时,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不行!有两个人就“麻烦”啦。于是老于将“学”过的侦察的;也学过“跟踪”的,更是学过“打家劫舍”的,统统地用上的了。其实那些只不过都是皮毛呀!
  老于又退到了门外。咋办呢?对!再等啊……于是,老于又摸出了一支牡丹。呀,看看空盒了。这是最后一根了,抽还是不抽呢?抽了再说!对。说抽就抽吧!“刺啦——”一声,他点着了洋火。洋火。即:自来火,火柴也。那时有只打火机,那都是“奢侈品”呢。
  
  有个老太太呀。
  老太太在存钱?
  刚才,怎么就没看见呢?老太太啊,我求求你了:您老是不是、还是可以快点的呢?老太太正在存:1分,2分,5分的……一位女营业员正在帮她在数钱。
  老于这个“急”呀!我的老外婆呀,您老咋就这么不给“面子”呢?营业员呀,营业员,你就不能快点了么?哎呀不好,我这么着急干么呢?真是的!急,有啥用呢?还是稳一点的好呢。于是老于又恢复了些许“平静”。其实他是很紧张、很紧张,很紧张的了?
  其实,此时此刻他是根本就不可能平静下来的。您说呢?老于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好!女营业员出来开铁门了。
  “谢谢侬(你)噢,侬……真好!再会,再会!”老太太满意地走了。
  “存折拿好!再会——再会!”女营业员又将铁拉门给拉上、锁上了。
  冲进去了!
  老于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后门!
  “不许动!把银箱钥匙交出来!”老于拔出手枪,对着她。
  她哪儿见过这个架势呢?
  拿电话的右手,在不停地发抖……
  “你……想——干——什么……”
  她正在和情人通电话?是的。她的丈夫去世了,儿子还小呢。这不领导刚刚通知她有一套单间分给了她。今天她是休息的。刚才那位去到“上外”买饭去了。她才有空,打只电话。谁知……
  “少废话!快把银箱钥匙交出来!”
  “我……没有。不……我……今天——我休息的呀。”
  “少废话!侬(侬)交不交?!”
  “好!好!好……我交……我”她在身上在摸着钥匙。
  “快点!快点——快点!”
  “好,我交——我交……你可别开枪呢……我的老公……刚死,我的儿子,才……两岁呢……”
  “你,到底交不交?!”
  “交,马上交的……”她还在摸?
  此时此刻,她的魂早就飞走了。她摸出了一串钥匙,抖抖霍霍地扔了过去。他没接着,掉在了几只银箱之间,老于弯腰去捡。
  也不知是不是这串钥匙,还是老于太紧张了,银箱就是打不开。
  “打不开么?还有么!”
  “没有了……就是这把么……”
  “不可能的——”
  “嘭——”的一声,走火了。
  
  您还甭说,老于平日的枪法是不准、没准心的,5发子弹,总是“0”分。我们在广粤路垃圾山打靶时,他是一环都没有的啦?!
  那么今天他可准了不偏不倚从她的眉心中穿过去了?她连“呀——”的一声都没有,就倒下了。
  此时此刻,老于哪儿见过这个架势呢?下意识地又拉了一下枪栓,一粒子弹就掉下来。丢下钥匙,他自己吓跑了!
  跳墙逃走了。
  老于右手提着枪,从后门的围墙上翻了过去。真是邪门了,今天老于的弹跳能力特强,这么高的围墙,他都能跳过去?日后叫他来现场指认时,呀,这么高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跳过去的啦?
  围墙内就是一个大操场。于是老于一看,呀,手枪,还拿着呢?!于是他边跑边将枪收了起来。从西门(正门)逃了出去。
  这西门才是当时的“大门”和“正门”呢。是叫西体育会路的。门卫是看到的,但是没问他,以为他是逃学的学生呢。那时门卫室也是没有“监控”录像的,否则肯定会尽早破案的!
  
  逃到哪里去呢?!此时的老于彻底没了方向。对面9路(今天的139路)电车来了。于是他就跳了上去。“场里的噢——”说完他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的了。到终点站虹口公园,仅有一站。
  这一站怎么这么长呢?!其实很短,最多也就3、5分钟就到了。但是老于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最漫长的一站呀。是太漫长、太漫长了,实在是太漫长的呀!是啊,逃到哪里去呢?
  “乘客同志们:终点站虹口公园到了!上车请买票,下车请注意脚下哦。”
  难道我的“终点站”也到了么?老于想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下车了。
  不久,他匆匆的背影,就消失在繁华的四川北路、茫茫的人海之中的了……
  
  6、跳过去
  
  四平路、临平路,车站。
  跳的过去么?
  跳不过的。但是跳不过去了,也要跳呀!是的。老于这天来到了四平路的临平路站头。巧了那天,我也因为什么事情(对不起,忘之),也在此站头上换车。好像是100路,换成14路电车?又好像,不是?好像又是的?好像?总之是去上班去呀!
  “哎!你有完没完了?”这是谁的声音呢?
  “尽是些个废话、连篇!”
  得咱不配呢。还是书归正传吧!此地正好有一个台阶,老于一跳,但是没有跳过去。于是再跳?再跳,还是的。他的脸色特难看:灰蒙蒙的,没有光泽。
  去哪儿呀?
  “不去哪儿。”
  你还好么……
  他只是“嘿嘿”地一笑:“还可以吧!”
  看得出他是在极力地掩盖着“事实真相”了。这是我4、5年未见,在他抢银行之前的几天,遇见的一面和对话了。
  
  公平路客运站,码头。
  上客啦。我船“长征”轮停在了“汇山”码头。进门处,则叫“公平路客运码头”。是从公平路上进来的,少说也要走上近千米的呢?老底子(以前),旧社会就有的。可叹的是几年之前,就都没有了。现如今是叫什么来着?对!“北外滩”呢,“航运中心”?是的。那码头,至今荡然无存的了。
  老于系“长更”轮的也停着。他是去青岛的,我是去大连的。他们比我们早一个小时开船,他船,3点,我船4点。
  如今,每天就从“大连路”上来回?是的。对那“大连”,我是特别的有感情的!
  码头上尽是一堆一堆的生铁?是的。都是散装货轮运来的。我们也装的。只要一靠岸,就听见“哗啦哗啦”的卸货声了。干啥呢?据说是炼钢用的。是么?具体的详情,咱们就不知了。地上有一堆,老于没有看见。他想跳过去,但是没跳过去,“哎哟啊——”右裤脚也被撕破了,鲜血直流呢。怎么样?队长关切地问他。
  “没事!没事的!这点算啥?轻伤不下火线么!”老于尽管是第一天上岗,但是还是显得是十分的“老练”的。起初的老于还是可以的。否则也不会被“选”上当乘警的啦。
  大连“五指”港,六区呀?
  “大连好,大连美,大连的蚶子甜又肥呢……”大连就是蚶子味儿么?2020年,“大连”(蒋文强)就火了一把的呀!
  是的。大连我们是天天有航班的。都是每天的下午4点起锚,且是对开的。大连港是一座深水港,特像“五指”一样,伸在了渤海湾大连港呢。港区很大,我们不用离岸,就靠在码头上。“长更”,就在我们的前面。我们早晨到达时,它还在的。当日下午4点,就启航了。而我们则要等到次日的下午4点呢。这样我船与他船还是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的。要是不当班的话。
  我们都是一个人当班的,一个人当班4小时的。0到4;4到8,以此类推的了。那么家在大连的同事们就可以回家了,我们来顶着。反之到沪后,也是的这样的。
  我船到了之后,老于每次都要来找我的。干么?兜兜大连市区呢。我们每个航次一个景区、一个景区地看过去的。但是可叹就是没有拍照呢!那时也没有照相机,更买不起呀。手机更没有的了。
  
  记得有次到“老虎滩”(那是薄一波题字的。)上一个台阶时,老于非要跳。
  “别跳!你跳不过去的!”我喊道。
  “没事的。”还没说完,就见他:“吧嗒——”他摔了个嘴啃泥。
  看到了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呢!
  “嘿嘿,这有啥?再来——”
  “别跳!下午还要开船的!”
  “没事——哎哟——脚崴了——”
  “快——快上医院吧!”
  “嘿嘿……没事的。我是故意在逗你呢——哈哈!”
  老于,还会这一手?这也是我第一次领教的了。
  
  源深路海运,技校。
  老于也算是个“主”了。什么“主”呢?也就是个“角儿”啦!此话怎讲呢?您看在我们80届的毕业生当中,老于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300多号人考进了海运局。分成了5个班级。老于分在了1班。我们知道一般的1班都是特好和比较好的。先到浦东的源深路,海运技校学游泳。这又是干么呢?作为一名船员、特别是水手,不会游泳那是说不过去的!轮到老于了。
  “跳啊!你怎么不跳呢?”老师问他。
  “我不会。”
  “不会,才要叫你学呢!”
  “我不敢。”
  “不敢,才叫你学呢!”
  “我不学。”
  “不学……你来干啥呢?当水手不会游泳,那是要死人的!”
  “我不死呢……”
  后来老于就是不敢往水里跳,再后来就被老师一脚给踢进水池里去的了。那么他是怎么通过的呢?因为他被选上了当乘警的了。那么他又是怎么被选上呢?据说是团员。在班里还是个班干部呢。家庭出身也不错的。是个“贫农”呢……那年月,还是要讲究出身成分的。
  
  油航站,桂家村呢。
  油航站。即:海运局的油轮航修站。当时的海运局,主要分三条线客轮、油轮和货轮。其间各条线再细分不同的船种和航线等。现在可能都没有了,早就并给了中远公司。
  船舶修理分航修和大修。航修是指小修或临时修,是在航行中的,一般一周到两周即可。大修则是指船舶停航了,修期一般要在2个月以上。
  老于也在我们招集的20人之中,不客气地讲是在10之上的。在此3个月,“封闭式”训练了。只有周日才可回家。每天6点起床,早操,擒拿格斗等。
  上下午都要上课的。法律法规等,治安处罚等,旅客知识等,最最主要的是堵流工作。如何发现可疑“旅客”流窜犯等等。晚上9点熄灯。全部都是“军事化”的。就连带队的领导和教官等都是住宿的。
  当时大连分局的还来了十几个人,分成了一个班。为啥呢?大连海运局,隶属上海的。
  还有几位是从船上下来的民警,因他们没有培训过。有的穿着制服,有的没有。相对来讲他们就显得老练了许多。但是老于是不输给他们的。为啥?老于除了擒拿格斗和射击不行之外,嘴皮子是不比他们的差呢!期间有一个“原地跳”,老于就是跳不远呢?这是个“规定”动作,是要考试的。后来人们知道了以后,都说这期不好!为啥?第13期呢。
  十六铺码头,南洋。
  老于上船不久,是跑北洋的。为啥叫“北洋”呢?北洋是指长江口以北的航线。当时的客轮,只有大连和青岛。南洋就是长江口以南的航线。主要有宁波、温州、福州、广州和香港等。老于主要是跑大连的。后来,“长更”就跑青岛了。一般情况下,跑北洋的,希望代公休时跑南洋。反之亦然。
  “代公休”是啥意思呢?客轮在航行时,船员是没有休息的。因此,每年的法定的休息54天;再加上探亲假成家的30天,未成的20天;每年最多分两次修完。代公休就是你船在航修,或大修时,到其他的船上顶替公休的同事。
  老于代过几次公休,也都是跑南洋的啦。特别是对“新”字头的船,那是了如指掌啊。南洋的多数是停泊在十六铺码头了。可叹现如今没了?那客运站都给拆了。不久将是“新”的地标了,都是为了世博会么!那么世博会之后的呢?
  老于跑的最多的是宁波。是的。老于女友的娘家人都在宁波。老于就栽在宁波了!此话怎讲呢?最后被抓时就在宁波了。
  
  南车站看守,一所。
  老于从宁波被抓之后,由专人押送回沪,就被关在了南车站路的“市第一看守所”。这是一个“日伪”时期的看守所,主要都是羁押要犯、政治犯、重刑犯和死刑犯等等。老于那是当仁不让的也。
  如今第一看守所,早已搬迁。搬到了浦东沪南公路上的北蔡镇上。大了许多,也“豪华”了许多,更是威严庄重和神圣了许多。而那旧址则为市局公交分局了。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老于从未来过,恐怕今后也不会再来了。老于进来之后,“大礼”伺候了手铐,脚铐,还有个“单间”呢!要知道那年月的“单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
  这天上午,我到“一所”提审在押人犯。突然老于就从里间“唏哩哗啦”地拖出来了。那路是不长的,但他走不动,且走的甚慢甚慢,双手提拉着脚链,一步一挪“哗啦”,一步一挪“哗啦”;那眼神是木木的,直直的,“痴呆”的和无动于衷的?表情是僵硬的,颇似笑面人一般的呢!
  “侬要剁洞了!”我告诉他。沪语“剁洞”,是指枪毙之意。
  “嘿嘿——”他的脸上一直在笑。不过这一次比以前更加地麻木的了。
  可悲啊……可悲!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其实,他是不在笑的了。其实,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再笑的了?!
  坍台啊,坍台!我们的海运局、海运公安局和第13期都被他给坍倒了。他“哗啦哗啦——”挪进了审讯室。再审,还有啥——何意呢?
  那里有一个不高的门槛。他跳得过去么?他跨过去了么?他迈得过去么?他挪得过去么?!
  “哗啦——”“哗啦——”,老于的背影,又在我的眼前晃动晃动——越来越远、越来越糊、越来越小的了,最后,没影了。
  
  公判会地点,上外。
  老于再一次被带到了“上外”,不过这回他是没啥紧张的了。为啥?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呢。
  是的。旁听席上,不仅有“上外”的老师、教授,还有许多学生呢。那学生中,还有许多老外、留学生呢。
  当然还有中院的大法官,那是不会少不了的。还有分院的检察官。那么律师,是谁呢?对不起,忘了。估计大多数是指定的。这也是为了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么!
  中院的法警也来了,我院那是肯定要去的。为啥,尽“地主”之宜么。
  
  “怎么样,还有啥话要说?我可以转告你的父母的!”
  “没意思呢……真的没意思呢!”老于终于有机会和我说说心里话了。
  “你看一分钱也没抢到,还杀了她……不值!真的一分钱也不值呢……”老于显得很无奈。
  最后陈述,都是真的?
  “是的。那都是我的心里话呢!”说到这里,老于止不住流出了眼泪。
  “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么!还有……”
  你是结束了。但是你可知小蒋和小徐么?还有她的儿子呢?她就是银行的营业员。她的儿子成了孤儿;最后,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还在我们法院打起了官司。为啥呢?就为那监护权呢。其实都是为那房产呢!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是的。就是死了这个坎,我也跨不过去的啊……”此时此刻,老于才明白过来了?
  人,为啥非要到死时,才明白呢?才一了百了呢?才追悔莫及了呢?!
  
  为孩子抚养,诉讼。
  老于是走了。走的是那么的“匆忙”、“干脆”和“健忘”。但是听我的好友小曹讲他的尸体,还在“803”存放着。“803”,市局刑侦总队的代号。现如今的“803”,可是“鸟枪换炮”啦!他们造了新的大楼呢。条件、设备和人员等等,都起了很大的变化了。前几年他们里头,还有一个“大案要案”呢。
  存放他的尸体,有啥用呢?
  “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正常的呢?”
  也许吧!
  但是不论怎样,他是“很”正常的!
  “为啥?”
  你看他知道,先到船上偷枪,再到银行抢钱。只不过“点儿”背,“运气”欠佳呢!还有他将我们教的侦察、反侦察等等统统都用上了,只不过是在“细节”上,犯了一些个“常识”性的错误而已呢;还有给他的女友小蒋、男友小徐和大律师等等,都带来了“名望”。
  为他女友辩护的,正是郑传本呢!从此,大律师就走红了。红的鲜艳,红得发紫,红到后来,自己也开了一个“律所”,与李国机“齐名”。可悲的是他老人家,到今天为止,还在出庭呢!不过那费用,也是“不薄”的了,几年之前也走了。
  当然,最最倒霉的还是她的儿子了。后来判给了谁了呢?好像是“爷爷”了?好像是“外公”?这个重要么?这个都是无所谓的了!
  
  看到一个人的“不幸”,给这么多人带来了“不幸”和“有幸”。因祸得福?因福得祸?还是祸福相依了呢?这个老于都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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