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事情背后

　　最后一次是一个嫖客上了一个叫兰兰的小姐，完事之后，才说没钱，先欠着。天底下没欠嫖资的规矩，兰兰小姐不干了，这样的事，不能找警察，只有找社会上的人，比如，小白脸这样的人，以前，小姐们给他零钱花，权当是交了保护费了。
　　兰兰认识小白脸，平时陪他睡，给他钱花，这时候该用得上了吧？小白脸接到兰兰的电话，二话不说，提着一把砍刀就找到那个嫖客，那个嫖客是一个无赖，一个劲地说没钱，小白脸火了，照着嫖客的后背就用刀背砍下去，那个嫖客吓得直躲闪，一个不小心，砍刀的尖就刺坏了嫖客的肺部，这一次，小白脸又进去了，警察还是看案底，一看，此人有两次案底，竟然一次是抢劫，得，这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滚刀肉了，收拾收拾，小白脸被判了三年。
　　出狱之后，小白脸总算是想开了，不想在社会上瞎混了，混来混去，不但连一座房子也没有，就是固定的女朋友也没一个。
　　他托人在新东方超市做了保安，那个超市的经理看小白脸站着有威武的气势，坐着就是男子汉的表率，于是提拔他当了保安队的头头，工作轻快，工资高，应该不错了，起码有一个稳定的收入。
　　小白脸跟陈大华的结识，要说到上学的时候，那时候，陈大华就好斗狠，在学校里拉着一帮子学生，收保护费，敲诈女生，勒索男同学香烟什么的，小白脸当时就是陈大华的小弟之一，只不过，小白脸的运气太背，陈大华没看上他，说他这辈子跟小姐在一起，沾上了小姐的晦气，一辈子洗不掉了。
　　前几天，陈大华找到小白脸，让他给自己找一个避风头的地方，陈大华犯事的时候，小白脸还在监狱里蹲着，并不知道陈大华犯了什么事，他不问，陈大华自然不会主动说出自己依然被通缉着，只说自己得罪了人，需要避避风头。
　　陈大华跟小白脸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眼睛瞄准了小白脸上班的超市，于是，拉着小白脸的手说道：“三儿，我们兄弟在一起，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吧？”
　　“十一年零四个月。”小白脸很肯定地说道。
　　“我们不管几个月，我是说，你现在快三十了，过了这个春节就整三十了吧？可以说得上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上没有老的下没有小的。”
　　“我有父母的，只不过，他们去了我大哥那边，说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嗨，你还真是一个爱较真的人，我就是那意思吧，你明白了吗？”
　　“什么意思？”小白脸疑惑地说道，“我不明白啊。”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俩，有共同之处，就是过去那个，那个无产阶级，对，就是没有什么财产的无产阶级，三儿，我们是不是该拼一拼了？这么下去，无家无业的，谁家的女人也看不起我们，是不是？你就不想着一劳永逸，以后，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有一个温柔待你的老婆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陈大华的确很有煽动力，几句话给小白脸的心思搅合混了，小白脸恨恨骂道：“当初都是齐水斌那个坏种，让我看什么电影，害得老子成了流氓犯，我连女人那东西长得什么样也没看清，到了监狱里，他们都嘲笑我，说我是历史上最没用的流氓，害得老子抬不起头来，出狱以后，老子总算是知道女人是什么东西了，那东西花点钱就能买到，花点力气就能搞到，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品尝到，可怜我，为了一个虚无的罪名，毁了一辈子的前程。算了，大哥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只要能搞到钱，老子就敢豁上命。”
　　陈大华听了他的话，正中下怀，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记得每年春节，你们超市里能收拢不少现金吧？我们干一票，怎么样？”
　　小白脸看着面露凶光的陈大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跟陈大华这样的亡命徒不一样，他没杀过人，知道杀人是重罪，于是，特意组织了一次全体保安的演习，说出那番话，就是为了让保安们惜命，他以为，他所做的这些无人知晓，不料，秦妙的眼睛让陈大华牵着，已经发现了小白脸的计划。
　　小白脸以为陈大华想抢劫超市，他观察了一下超市的营业额，每天的收入只有一二百万，够不上豁出命来干，于是给陈大华出主意道：“春节的时候，银行放假，超市的营业额都锁在保险柜里面，等银行上班了以后，才押解到银行存入账户，我们索性干一次大的，劫持他们的所有款项，这才够下半辈子的花用。”
　　陈大华听了他的话登时眼前一亮，有人就是好办事啊，看来，挑选小白脸这个人的确找对了，他的心思被小白脸搅活了以后，马上想到另外一个主意，他的胆子比小白脸更大，野心也更大，反正他被警察抓到了，少说也是十年的徒刑（他还不知道在苏州的案子犯了），索性干一票就此消失，不再受金钱的压迫。
　　秦妙找到如英算是找对了人，陈大华和小白脸计划就在今天晚上动手，他们计划是，先偷盗宜家超市的存款，再跟小白脸内应外合，打劫新东方的解款，从偷盗到打劫，有一个时间差，他们相信警察的反应不会那么快，并且，两个案子不一样，一个是暗偷一个是明抢，应该都好得手。
　　如英回到家里，小白脸已经上班去了，如英又睡了一觉，到了下午三点才起来，她干的是晚上的活儿，到了晚上才有精神头儿，白天需要休息。
　　小白脸应该到了超市关门才能回来，平常这个时间，如英去了迪厅和夜总会上班，挣钱去了，到了半夜才能回家，小白脸打算等如英睡着了，他和陈大华两个人去市内的宜家超市偷窃现金，到了早晨，小白脸解押新东方的钱款，两个人在半路上再次下手抢劫。
　　小白脸晚上回到家里以后，发现如英没有外出干活，惊奇地问道：“咦，你怎么还在家里啊？”
　　如英假装病恹恹地说道：“大姨妈来了，休息一天。”
　　“不是头春节才来过吗？”
　　“她怨我没给她老人家拜年，过春节又来了，难道，我还能为了钱不要命啊？”如英抢白道。她和小白脸两个人姘居着在一起，她挣的是青春钱，钱比较多，小白脸一向很听她的话，也就是在这个家里，她说了算。
　　小白脸不敢再说什么，心想，如英今天不开工，会不会睡得不够沉？万一发现我半夜不在家，以为我出事了再去报警，那可坏了大事，于是说道：“今晚我半夜起来到超市查岗，你自己睡觉吧，我走了，就不喊醒你了。”
　　小白脸从来没查过岗，这算不算是异常？如英的心里犯开了核计，顺着小白脸的话说道：“你今晚去查岗，明天老板应该给你放假了吧？陪我去逛街啊？听小荷说，韩国精品店里来了两款最新式的服装，你陪我明天一早去买啊？”
　　小白脸皱着眉头心想，明天一过，我就是通缉犯了，你还不知道吧？砸吧砸吧嘴说道：“明天一早我还要上班的，后天吧，后天我就没事了，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你想买什么我们就买什么，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好不好？”
　　如英心想，你还真是让那个警察说着了，真的会做案子啊？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小白脸，好像不认识了这个跟自己睡了几个月的男人。
　　小白脸心里敏感，马上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到底好还是不好？”他的语气很严厉，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如英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好好好，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完全没意见。”
　　小白脸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来到外面给陈大华打电话：“大哥，车子准备好了吗？”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那里，有问题？你的声音怎么那么急？”陈大华的心思慎密，从小白脸急促的语气里觉察到异样。
　　“我刚刚上楼回家，上楼就是这样的了，好，我们再联系。”
　　小白脸挂了电话，猛然回身，看到如英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小白脸紧紧看着如英的眼睛说道：“你怎么啦？是不是有毛病啊？”
　　如英一声不吭，回身回到家里，可是，不断哆嗦的手脚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小白脸忽然问道：“早晨是谁打电话来的？”
　　“是，是萍姐，白小姐。”如英结结巴巴地说道，从小白脸身上忽然露出来的野蛮气息的确吓坏了她。
　　“她找你有事？”小白脸知道，白萍就是如英嘴里的萍姐，是肖家岭有名的大姐大，白萍那样的人很少直接跟下面坐台的小姐直接联系，有事，自然有下面的小弟出面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