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铁骨铮铮，8

　　第三章∶铁骨铮铮，8
　　且听海坤道∶“别出去了今有大事儿给恁们商量的，看看怎么办呢？”世龙笑道∶“大县官能有啥等大事儿相与切磋的？我们能有妙术良策？”海坤叹息一声道∶“完了！”世龙说∶“啥完了完了？”海坤道∶“你等有所不知，我们数千年泱泱文明大国，时至今日，破门烂栅，不禦歪邪，洋人在咱国土地里乱窜乱蹦屙屎撒尿为所欲为。老北京人屡屡倍受欺侮，时有发生。政府软弱无能，对国民的安全不敢得罪邪恶。看着气死我了。”世龙说∶“究竟咋回事儿？”海坤就把上个月亲自目睹令人愤恨的一幕道个详细。
　　“因出行公务，驱车路过菜市口，看见几个身着便衣的货子，五尺上下，皮肤略黑，腰里别着家伙，叽哩嘎啦着生硬的中国话调戏着一个看上去能有十七八岁的姑娘，尽管女子求救。依然狞笑着捋着罪恶的爪子……附近的买卖之人不敢作声，有的关了门以免惹火烧身，好像知道那几个欺负人的禽兽是什么人似的。突然斜刺冲出一条汉子，手持大刀向恶人砍去。快如闪电，恶人没来得及掏家伙，就被放倒了几个，免除了姑娘一祸速速逃了命，汉子瞬间消失了。没有死的恶人拔出腰炮飞快追去，子弹啾啾叫。政府的巡警截着了汉子，一枪打断了左腿，汉子被逮着了铐着了双手。巡警却说汉子∶“娘的眼瞎了？怎可要了不该要的命，得罪东羸人？活过月了不是？”原来那几个恶人是日本鬼子间谍同叛徒勾结潜来老北京搜索情报的，乔装华人，可嘴里冒的味儿遮不着贼寇的迹相。巡警把汉子交给了贼寇，指着汉子对鬼子恭敬道∶“这货是无法无天的土匪，藐视国法的歹徒，草菅人命，死有余辜！”贼寇“八格亚路”一声把汉子绑到菜市口牌坊的石柱上，二话不说，一排子子弹，打的那汉子成了筛子，血红的尸体被窜来的狼狗拽吃了！当时停了车，打开车窗对着残忍的一幕，气的我流鼻血，想想大局，心里快跳死了，都想着找你们，不意你们的光临，叫我看见了一缕曙光。细细算来可知目今中华民族不远就会陷入日本鬼子的全面的侵略战争里。在临辞旧迎新之际当是献上一份‘厚礼’祝贺新的时光——1914年步态蹒跚的到来。故此希望兄弟姊妹在这里停留数日一酬望‘礼！’是荷？”
　　没等世龙发话，李连说∶“我爸爸叫我们办年货，现在还没见影子，县官帮助年货弄弄吧！”
　　世龙瞪着李连道∶“连妮子，你咋说个话儿没个道理呢？”
　　海坤笑道∶“不防不防，什么年货亮来一定办妥的！”
　　花花接腔∶“瘦肉、鞭炮、调料足了！你叫我们停数日，有女众的住处吗？”
　　海坤道∶“那四间彩画的陪房别说恁仨了，就三十个恁仨也住不了，葡萄架子床，丝绸铺盖舒服暖和。别看这里住处不打眼，也是一个清朝的贪官建造的，为了掩盖自己的贪腐，生出诡计，弄着看似简朴的房舍掩人耳目的。”
　　世龙点点头道∶“先叫小岳回去说说情况别叫蔡伯伯着急的。”李连抢着道∶“就不晓得我的轻功厉害，不胜我回，不小两个点，就打一来回。”说着就迈腿。
　　海坤道∶“别急，我把年货办办带回去。”拿出资费说∶“峰儿，快去景生唐那儿弄五十斤羊肉，五挂大鞭，二斤调料，快！”甄峰儿一溜风的去了。
　　李连道∶“弄那么重的羊肉要累死我呀？还那么贵！”海坤道∶“叫这二位妹子一起回去不就清了！”世龙道∶“二十斤羊富富有余了，多了吃不了！”海坤笑道∶“不是一口吞个胖子，细水长流的。”半盏茶时，峰儿扛着半扇羊，提着兜子回来了。羊肉割了几份，三个姑娘提着齐全的年货往琉璃河疾步而去了。峰儿又到县衙值班去了。
　　晚霞里的天空变的异常明净，老北京染成了玫瑰色，嵯峨峙比的楼阁灯火初烂大街里依然熙熙攘攘，生活令人屈服着严寒和社会的残酷，奔波挣扎在生命的边沿。日狗子乘着叛徒汉奸卖国贼为了蝇头小利，搅混了长江，搅乱了黄河，抛弃了祖宗，制造祸国殃民的空隙，故意让外敌入侵辱我河山！
　　世龙摸摸腰里的暗器道∶“到里头走走如何？”海坤心里有数发动轿车载着世龙往京城里缓缓去了。
　　到了西单以及王府井大街因这里特别热闹，傍晚里华灯初上，白昼的喧嚣气息未消多少，就泊了个车位，下了车，慢悠悠逛着玩儿的。到了说书卖唱之处，闻得二胡拉的委婉醉耳，锣鼓板眼甚精，悲壮的唱腔，清脆的说述，端的婉哀动听扣人心魂，赢得众光的赞叹。
　　二人挤里去，但见那唱戏的一共三个一男俩女，两个上岁数明显是老夫老妻了，年轻的姑娘肯定是女儿了。西单和王府井多是富人集所，因慨康解囊的不在少数。老夫端着洋铁碗一一接纳满口的“谢谢！”女儿就心情不错唱出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网络查得）孤灯夜下，我独自一人坐船舱，船舱里有我杜十娘，在等待着我的郎。忽听窗外，有人叫杜十娘，手扶窗栏四处望，怎不见我的郎？啊——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面汤；郎君啊，你是不是冻得慌，你要是冻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衣裳；啊——郎君啊，你是不是闷得慌，你要是闷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解忧伤；郎君啊，你是不是想爹娘，你要是想爹娘，对我十娘讲，十娘跟你回家乡；郎君啊，你是不是困得慌，你要是困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扶你上竹床。杜十娘啊杜十娘，手捧着百宝箱，纵身投进滚滚长江，再也不见我的郎，啊——”
　　悲悲哀哀，唱哭了众人的眼，都道∶“杜十娘多么善良贤惠，那丈夫一定是天杀地刮的禽兽的伙子——枉死了个杜十娘也！”
　　世龙闻之心里一紧，暗忖莫不是良葛庄的郭大春一家三人吗？我的老天，但愿千万不是呀！不然事儿就多了起来——走上前要打听的明白抱拳施礼道∶“请问我的兄长，籍贯何方，姓甚名谁，因何流浪此处？仔细道来，以释心重！”谁料到怕啥就来啥，这卖唱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大春一家的人儿。
　　当初袁百善却不善的很，给郭秀粉结婚不到两年，就喜新厌旧了，心里要学自家叔叔袁世凯的，接二连三又弄了几房年轻美貌的姑娘当太太了。清朝覆灭后，叔叔就把他安插个位极权重要职坐着，大紫大红，对当初的岳父岳母轻贱的不行了，就是因为秀粉反对百善的一夫多妻有失人品了，再也不给百善粘身了。百善以为秀粉挑战了自己的底线，气的不行脸儿也紫了，说自己的叔叔娶了十多个太太，自己还差三四个才够数呢！秀粉听之怒不可遏，扑喳照着百善的脸儿一个大嘴巴。痛的百善左手捂着右脸右手拔出了手枪，怒目而视着秀粉道∶“胆大包天！”秀粉见百善凶相毕露，非但不畏，反而指着自己的脑袋厉声道∶“打呀，咋不打呀？照这儿打！我被你骗来过了好多年，你却朝三慕四乱採花儿，弄个后也没有，真的丢尽了人，活着不如死了！”吵着哭着硬往袁百善身上撞。要以往日的脾气，郭大春一家早就被打成了筛子。可百善似乎发现了啥叫人性了，不愠不燥道∶“秀粉你咋不开明呀？自古皇帝七十二妃三宫六院的，我这才哪到哪呀？看咱多年的夫妻份额上，我也亏不了你，三千块大洋拾掇拾掇哪里来哪里去吧！”就开车送全家出城回家的。
　　谁知郭大春被大洋冲昏了头脑不听妻子女儿的劝告，到了天安门硬着下车游玩散心的。拗不过，母女只好随着下了车。百善也算不错，为了安全没有马上离去，开车在后面暗里监视动静。郭大春担着挑子，高素英握着二胡，秀粉背着锣鼓过了金水桥就要往里进。结果给一个大汉奸看破了，招呼几个化了妆的日狗，一哄而上，要抢担子，吓的郭家连连求饶。有个日狗却抓着秀粉连声∶“花姑娘的干活……”
　　百善见那汉奸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手下邱二，这邱二城府挺深暗通日寇也不告诉自己一声，要他何用！打开车窗，拔出双枪左右开弓射杀了汉奸和几个日贼，赶紧叫郭家三人上车开着猛蹽，来到了正阳门前的旅馆里住下了，并说∶“明天赶紧回家去，别在老北京跳耀了，这里到处暗藏杀机。”说着安排完了住宿又暗暗交代了老板一回，响着喇叭离去。
　　本以为是百善的熟识的，也不再多心。结果次日一直睡到呼天塌地太阳老高才醒，懵懵腾腾洗了个脸儿启程，发现那担银元却不翼而飞了。大春质问老板，老板把个充满血丝牛蛋一般的眼一瞪骂咧咧道∶“贱骨头贱肉的卖唱的胆敢诬陷我？滚！再赖着我就报警抓了你们！”
　　也因这袁百善的道道儿多的没治，和着店老板的关系铁的谁也难得所以，密谋三千块大洋扣下撵他们走了了事儿。这老板喜得不得了，暗暗划破窗纸吹进迷魂香，得到了趣儿的结果了。大春要闹，母女死压活劝才作罢了，复往京里卖唱去了。
　　世龙、海坤得知此情甚为同情。世龙暗道∶“郭兄长，那处你们还晓得吗？”
　　大春道∶“数月光景如何不晓得的。哎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权高势粗的你岂斗过恶魔？不忍为了我家让你吃亏的。当初没信‘奇门遁甲’仝水富的话，倒霉活该！命啊命啊！喝凉水塞牙盐罐里生蛆，认了！”
　　海坤怒目道∶“认啥呀认？咋不认坏人污昧你三千块大洋得赔你六千块呢？收拾收拾走！”面对二人严厉目光，更觉不走能被他俩拍死的，唯唯若若拿着行囊跟在后边。世龙扭头一把夺过行囊“嗖”地一声，只听“咚呯”飞上牌坊的顶上挂着不掉。吓的一家不敢发问，一起上了车。世龙道∶“郭老兄，坐头里，记准了路线！”郭大春指指点点道∶“忘不了！”往正阳门左边的“普天同庆”的旅馆去了。欲知后来如何？且见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