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清蒸猪手

　　张亮晚上做的是清蒸猪手、蘑菇鸡块、炸里脊、黑鱼汤、糖醋排骨，吃得张川直叫姐姐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以后住在W.H不走了。
　　张亮当啷一声把羹匙扔在桌子上，不悦地说道：“你不走，谁养着你？我自己那点工资还不够自己花用的呢。”
　　张川看姐姐不高兴了，小心地看了秦妙一眼，叫道：“妈。”
　　千笑棠瞪了一眼儿子，对张亮说道：“阿亮，你这是干什么？你弟弟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张亮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在秦妙的面前，让他看出一家人意见不合，很丢人的。千笑棠换了一个语气说道：“小秦，你看阿川留在W.H，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
　　秦妙大口大口吃着蒸猪手，头也不抬地说道：“不会的，怎么会添麻烦呢？年轻人嘛，玩玩就玩玩吧。”直到把最后一口猪手吃完，正当千笑棠放了心，冲着张亮得意地一笑才说道：“只是，留在W.H最好找一份工作干，若不然，就跟今天接你们的那个人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彻底沦落了。”
　　张亮偷偷冲秦妙做了一个赞赏的手势，千笑棠的表情明显凝固了一下，说道：“当然，找个工作是必然的。”
　　秦妙听出千笑棠搪塞的话语，不再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说什么，别说现在跟张亮还没什么，就是有了超出朋友的关系，他总归是一个外姓人，干涉人家的家事，起不了什么作用，除非他能立刻给张川安排一个满意的工作。
　　吃完饭，秦妙把饭碗一推，说道：“我还有事出去了，伯母，你们先休息吧，卧室让张亮安排吧。”
　　张亮看出秦妙不太高兴，给他拿过外套，低声说道：“对不起。”
　　秦妙想了一下说道：“我不介意你的家人过来住，只是，算了，你也别觉得为难，一切都会过去的，我这几天会比较忙，没钱了，跟我说一声，你妈妈他们，你陪着好了。”
　　张亮点点头，秦妙开门走了出去，他看出张亮的心里很为难，夹在他和家人之间失去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可能她的家人对他们的关系有一些误会吧。秦妙不好解释什么，难道巴巴在张亮的妈妈跟前说，我跟你家的姑娘没什么，连手也没拉过？不管怎么说，都给人家一种吃完抹净死不认账的印象。
　　秦妙顺着马路来到猎枪家的附近，看到自己那辆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这是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回头能看见猎枪家进出单元的门，正前方还能看到进出小区的人。
　　秦妙站在树荫下，吸完一支烟，想了很久，从这些天的观察看不出猎枪跟家人有联系的迹象，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躺在床上显然久病在身，猎枪纵然逃离家中也不会走得很远，他跟家人一定保持着某种外人不知道的联系方式。
　　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从身旁走过，可能那个孩子要买什么，他妈妈不给他买，孩子嘟着嘴巴，走得很慢，他妈妈说道：“快点走，再不走快，把你扔在这里让坏人抓了你去，我们小区的小偷很多。”
　　秦妙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心中立刻有了主意，趁人不备，钻进自己的那辆车里，赵宏伟坐在驾驶位置，张舒娅坐在后排，可能两个人商量好了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张舒娅正在打瞌睡。
　　看到秦妙来了，赵宏伟笑道：“组长，来查岗啊？”
　　“查什么岗，我想到一个能把猎枪引出来的办法。”
　　两个人听了这话，马上来了精神，把头伸过来，聆听秦妙的主意。
　　当秦妙把自己刚才想到的办法跟两个手下说了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张舒娅皱着眉头说道：“主意还是不错的，就是猎枪的家里已经那样了，万一，给他妈妈吓出个好歹来，我们岂不是要负责的？”
　　秦妙慨然说道：“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自然由我来承担后果，你们适当配合一下就好。”
　　张舒娅摇摇头，说道：“就是你来承担，我们也不能让你这么赤膊上阵，我看，最好跟头儿打个招呼，他同意了最好，不同意，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赵宏伟符合道：“对对，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组长的做法都是不合规矩的。”
　　秦妙嗤笑了一声说道：“我靠，合规矩，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规矩，既然规矩是人制定的，我们就是制定规矩的人。”
　　张舒娅忧虑地说道：“这个办法的确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妙哥，我们换一个办法吧。”
　　秦妙坚决地说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想到了就要做到，拖拖拉拉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张舒娅对他鲁莽的性格很是头痛，让一步说道：“那么，你总要跟头儿汇报一下吧，这件事需要分局同事的配合。”
　　秦妙说道：“是该说一说，就这么说定了啊，等我的电话，按计行事。”
　　赵宏伟看秦妙当真要做，急忙看了看张舒娅，张舒娅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心说，秦妙要做的事，除非天塌了，否则，谁能阻止得了？
　　秦妙下车给汪新华打电话，汪新华听了他的计划，沉默了半天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这么做算是违法吧？作为一个执法人员，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我很……”
　　“一切由我承担。”秦妙打断了汪新华的话，说道，“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汪新华说道：“你能确定猎枪就是疑犯吗？”
　　“不能确定。”
　　“那你还要坚持？”
　　“他是唯一的线索。”
　　“好吧。不让你做，反正你也要做的，记住了，你刚刚撤消了一个处分，我不想看到你再背一个处分。”
　　“放心吧，只要能破案，背几个处分都无所谓的。”
　　秦妙再一次把自己的计划想了一下，力争把风险降低到最小。
　　当深夜十一点，人们大都已经睡下，习惯夜生活的人家还有几盏不是很亮的小灯，一个黑影出现在名苑小区的楼外，手脚麻利地顺着下水管子爬上楼去，在猎枪家的窗外停止了动作，趴着窗户看了看，慢慢打开窗户，忽然从窗户跳进去，紧接着听到有人喊道：“有贼。”
　　一个黑影从楼道里往下跑，猎枪的老婆王秀娥穿着内衣，提着菜刀追下楼，秦妙回头一看有人追来，加快了速度奔跑，王秀娥有对付小偷的经验，知道凭着自己不能抓住小偷，边跑边喊捉贼，企图发动群体的力量把秦妙拦住，小区里还有夜归的居民，看到秦妙一路狂奔，王秀娥在后面紧追，尽管王秀娥高喊捉贼，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帮忙的。
　　秦妙一边跑一边想，真是人心不古啊，现在的人不管是真贼还是假贼，不敢伸手管闲事，生怕被毛贼伤害到自己。
　　王秀娥一直把秦妙追到小胡同里面，趁着黑夜，秦妙跑掉了。赵宏伟坐在车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张舒娅说道：“原来妙哥真有做贼的潜质啊，你看他，抱着头鼠窜，还尽找有黑影的地方，就是有人想追也不敢追啊。看来，妙哥下岗干干飞贼生意也不错。”
　　“闭上你的乌鸦嘴，妙哥怎么能去做贼呢？只有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才会想到做贼的。”
　　赵宏伟每当说到秦妙的坏话就遭遇到张舒娅的激烈反对，连一贯心粗的赵宏伟也开始怀疑张舒娅对秦妙是不是有点特殊的感情，赵宏伟不愧是跟着秦妙学习很长时间的侦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赵宏伟皱了皱眉头，说道：“哎呀，不好，妙哥这么久没有音信，不知道在胡同里遭遇到什么，别给那个女人砍一刀，那可冤枉死了，如果当真碰到见义勇为的人，暗地里给一棒子，那可惨了。”
　　张舒娅顾不得跟赵宏伟斗嘴，急急忙忙拉开车门顺着秦妙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剩下赵宏伟坐在车里纹丝不动，自言自语地说道：“关心则乱啊，张舒娅啊张舒娅，你这么关心妙哥，真的对他有意思？这下可乱套了，秦妙家里有一个女朋友了，在单位里还有一个地下情人，唉！风流了身体，精神上受罪啊，我们可不能跟着妙哥学，不过，左拥右抱的滋味真的很羡慕人啊。”
　　秦妙一直跑到小胡同深处，王秀娥才不敢再追，跳脚骂了几句，鸣金收兵，她也知道，家徒四壁，没什么东西值得小偷偷的，既然没大的损失，一个女人奈何不了那个小偷，赶走了就完了。张舒娅小心躲过王秀娥的视线，向胡同里面小声喊道：“妙哥，妙哥。”一边走一边喊。
　　忽然一双大手把张舒娅拉在大树后面，张舒娅张嘴正要高声尖叫，秦妙低低说道：“是我。”
　　张舒娅听出是秦妙的声音，身体陡然放松，捂着胸脯说道：“你不会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就这点小胆子还能做警察？女人啊，天生的胆子小。”
　　“谁说的？我的胆子很大的。”说完，张舒娅趁着四周无人，在秦妙的脸上亲了一口，秦妙呆了呆，张舒娅扑哧一笑，抽手走开。
　　剩下秦妙一个人站在原地喃喃说道：“我才知道，女人的胆子有多大了，简直胆大包天啊，不，色胆包天，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