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商不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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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商不奸，商人都是绞尽脑汁追求财富，不狡诈就很难成为成功的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打第一桶金，很多人要不择手段完成原始积累，资本积累过程充满了血腥铜臭味。尚富贵第三个赶到三木客栈，他距保护站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路程，他的专职司机开车送尚富贵来到三木客栈，佟阳光接到尚富贵手机打来电话后，他叫上林森木一起出客栈大门恭候这位鄂西大土豪尚富贵。
　　尚富贵，男，三十七岁，婚姻状况，离异，南山县神农大酒店老板，土生土长当地人，身材瘦小高挑，皮肤棕色，鱼泡眼，留着时髦小平头，像个锅盖，自我感觉酷呆了，脖子上挂一条粗大项链，大拇指带着大戒指以示土豪的身份。尚富贵嗓门嘶哑，说话像打机关枪，又夹杂浓厚地方方言，要仔细听才分辨出意思来，他经营一家上了星级宾馆和酒店，资产过亿，是改革开放后经商成功的土豪，钻石王老五。
　　南山县正处在神农架边缘，尚富贵宾馆酒店接待都是前往神农架旅游的游客，生意万分火爆。佟阳光估计这次尚富贵参加神农架无人区穿越探险活动，他又要故弄玄虚写所谓野人为大酒店做无形广告宣传，每年到神农架旅游人多了，自然日进斗金。佟阳光知道商人是无利不起早，信奉没有永恒友谊，只有永恒利益，所谓的亲朋好友都是生意场上的资源，要是没有利用的价值，卸磨杀驴，翻脸比翻牌还快。
　　佟阳光掌握了副刊版面用稿取舍权，佟阳光倡议探险穿越神农架无人区，商人闻到了商机，尚富贵也报名参加神农架无人区探险活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佟阳光打造旅游写作群聚集副刊优秀作者，大家在微信群里探讨写作，彼此欣赏各自作品，畅所欲言，优秀作品选拔旅游报副刊刊发。佟阳光开始并不想让尚富贵参加探险活动，他跟副刊作者不是一类人，报社分管广告业务何副总编介绍佟阳光认识了尚富贵，尚富贵来京要在旅游报副刊做广告，还设了饭局宴请何副总编、副刊编辑部王主任。因为四版副刊责任编辑是佟阳光，佟阳光当时从记者部调到副刊担当编辑，也顺便叫上佟阳光，在酒席上决定副刊用四分之一版面连续刊发尚富贵神农大酒店的广告，价格甚为优惠。尚富贵后来干脆直接也舞文弄墨，写游记成了推崇神农架旅游资源作无形广告，也不需要支出广告费用，游记文章估计是他请不入流的枪手写作，每次佟阳光都要做较大的修改才理顺了文脉，他有时也不愿意浪费版面刊登尚富贵流水账似的游记，尚富贵就找编辑部王主任施压，报社领导介绍来的广告大户，佟阳光也就来稿见报，内容压缩三分之一。尚富贵每次到京都给佟阳光送些土特产，佟阳光也没有白拿他的土特产，也每次都盛情款待了尚富贵，而尚富贵送给报社领导是货真价实的大红包。
　　尚富贵这几年在国家级副刊发表不少游记文章，他捐了钱给县作协，很快被县作协吸收为作协会员，还赏给了一个作协副主席虚衔。尚富贵实现从商人到文人华丽转身，一不小心变成了儒商，附庸风雅，沽名钓誉。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使点银子，再难办的事情畅通无阻，不使银子，再简单事情变得复杂玄虚。衙门八字开，无钱莫进来。
　　佟阳光和林森木在客栈门口等了十多分钟，一辆豪华越野缓缓泊在客栈门前，尚富贵从车里探出身走下来，显得精明干练。
　　“尚老板，久违久违。”佟阳光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尚富贵手。
　　“佟记，咱们又见面了，这次玩点惊险的，到时给我来一个专版。”尚富贵脸上堆满了媚笑，他一直称呼佟阳光佟记，记者，无冕之王。现代人喜欢用职务称呼，以满足虚荣心。
　　“尚老板，你也太精明过头，专版费用和广告相比天壤之别。”佟阳光转身向林森木介绍了尚富贵，“我介绍一下，他是神农架远近闻名的神农大酒店老板尚富贵，做生意，谁都精明不过他。”佟阳光又向尚富贵介绍了林森木，“神农架原始森林第五保护站站长林森木，野生动物和林业专家。”
　　佟阳光话音刚落，林森木也一把握住尚富贵手说：“我只是一个副站长，阳光抬举我，久仰久仰，久闻大名，鄂西远近闻名的大老板，今天有幸一起探险考察神农架无人区。”
　　尚富贵洋洋得意紧握了林森木手：“生意场不算计，我也成不了大气候，彼此彼此，那就叫林站，这是你们官场惯称，从来没有在中间加个副字惯例。林站，别客气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早就想把你们这三木客栈兼并到我集团公司，整合神农架所有旅游饮食宾馆业，集吃喝玩乐一体化，林站，你帮我牵个线，促成了，林站兼个经理，比你拿个死工资要强百倍。”尚富贵见人习惯性从口袋摸出名片递给了林森木。
　　“尚老板，你是走到哪，生意做到哪里，我可警告你，市场是不容许垄断经营，小心我报道出去曝你的光。”佟阳光半开玩笑说道。
　　尚富贵还从没有意识到垄断经营是违法的，在中国从来就是人治，在他的字典里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些看不惯佟阳光那种假清高不以为然。
　　“早就闻说三木客栈地理环境优越，做生意不就是讲究一个地利，我这次应邀探险神农架无人区，也是来考察三木客栈，佟记，咱们谁跟谁，我给你干股如何？你妙笔生花多宣传宣传，不就可以点铁成金坐收红利。”尚富贵看见佟阳光无动于衷又劝道，“哥们，别那么死板，光靠你那点工资根本支撑不了你四处旅游的费用。”尚富贵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背包行装挥挥手让司机马上返回去，“你马上返回酒店，我交代的事情不要耽搁了。”
　　“留你司长吃了饭再走。”林森木挽留尚富贵的司机。
　　司长也就是给领导和老板开车的司机，一般都是心腹，没有职务，胜过有职务的高管。
　　“他还要赶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我走了，很多事情靠他处理，我的司机可以当我半个家。”尚富贵扬扬手，司长启动越野车缓缓开出了三木客栈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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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富贵回头细细打量观察了三木客栈整体结构，呈品字形状隐藏在浓郁葱郁的樟树翠竹之中，房屋结构以金黄色木制和竹制为主，古香古色木房散发出樟树的清香，这是驴友穿越神农架无人区最佳线路起点，也是各级领导修心养性隐蔽的场所，大量野味集散地，只要稍加改造一下，提供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岂不又成了他日进斗金的摇钱树。尚富贵兼并神农架四周宾馆餐饮业做大做强集团公司战略扩张就准备从三木客栈开始。
　　佟阳光和林森木走过来帮尚富贵拿行李背包，估计四五十公斤，土豪就是土豪，全是高档野外活动设施，一定带了不少吃的佳肴美酒。佟阳光看不惯尚富贵，一门心思钻进孔方兄里。
　　“尚老板，你别拉我下水，你是三句不离生意经，我可是刀枪不入，组织大家是来穿越神农架无人区探险，不是做生意，你的干股不敢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佟阳光一口回绝了尚富贵所谓赠干股，这无疑是隐蔽性受贿腐败，也是当前贪污腐败增量源头。
　　“三木客栈固定资产尽管是属于保护站，也包租出去了，我在这站里说不上话，你找县领导才有分量，再说，我对下海经商不感兴趣，我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林森木也婉言谢绝了尚富贵，他初次见面就感觉尚富贵很会利用人际资源，对这种人要敬而远之。
　　“县官不如现管，你负责具体工作，只要县里同意我兼并，具体事情还不靠你林站评估，你只要松松手就是钱，我这个人是有钱一起赚。”尚富贵从口袋掏出一包小中华香烟塞到林森木手中，“林站，这包烟拿着。”尚富贵拉拢官员是从一包烟一餐酒开始，所谓烟酒不分家，他知道佟阳光戒了烟。
　　“我不会抽烟。”林森木又把烟给了尚富贵。
　　林森木只是一个副站长，站里大事小事都是站长说的算，这个保护站只有他这个副站长常年坚守岗位，站长走马灯更换，站长借口会多，基本上在林业局上班，不出几年就会提拔局领导岗位，大多副局长兼保护站站长。站长都是一个月来一次保护站就不错了，全是靠工作群布置工作传达会议精神，下基层无非享受一下山里新鲜空气，再吃些天然野味便溜之大吉，对外报道调研。如今有些官员是享受型的官员，下基础调研出门有车，吃好住好。检查评比成为常态，让基层干部苦不堪言。
　　“尚老板，回客房休息一下，等都到齐了，今天森木为大家接风洗尘，不要眼光盯在钱眼里拨不出。”阳光实在鄙视尚富贵开口不离金钱和女人，尚富贵这几年到北京旅游报送礼拉关系，每年带不同的女秘进京吃喝玩乐，名为女秘，实为情人。
　　“听说这次探险神农架还有两个美女作家，佟记给我介绍一个如何？我还真想高薪聘用一个高素质的女秘。”尚富贵色眯眯说道。
　　“尚老板，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成为金钱奴隶，金钱不是万能的。”佟阳光十分鄙视尚富贵，认为金钱是万能的，连神圣爱情都被金钱所玷污。
　　“没有金钱，女人图你什么，跟着你骑自行车出游。”尚富贵的金钱已经撼动了不少装矝持的女人。
　　“物质富有，精神乞丐只是一时追求，精神追求才长久，你用财富追求到女人有几个是长久的，我还不知道你走马灯更换女秘，我组织两位美女作家探险神农架，绝不是给你拉皮条。”阳光帮助林森木搭一把手提起尚富贵背包走进了三木客栈客房。
　　尚富贵也听不惯佟阳光酸不溜秋文人的话，话不投机半句多，尽管心里不爽又不好发作，毕竟还有求于佟阳光。尚富贵目光四处飘荡观察三木客栈内部结构，他紧跟在佟阳光和林森木身后进入三木客栈二楼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