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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也先兴兵(下)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6-08 18:47:18      字数:3722

  邝埜虽然万分不愿意,无奈是皇上开了圣口,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邝埜心中在流血,可脸上还强颜作笑,打落牙齿和血吞。知道又是王振使的坏,心里将阉贼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可口中却不得不颤微微地应允道:“微臣遵……”
  邝埜口中的那个“旨”字还没说出,就见一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皇上老奴有要事要禀!”
  英宗心道:哪个太监这么冒失,居然这么大咧咧地闯了进来,龙目一展,正准备大发脾气,岂知一看,跪在地下的却是王振,忙说:“王先生快快请起,有什么事请说。”
  王振爬起来愤愤地说道:“圣上,今天老奴去马场察看前几日瓦刺送来的马匹,不但毛色低劣,而且数量也不足三千。老奴着人查点了几,实数只有二干五百来匹;更为可恼的是,那瓦刺使者带二千人护送贡马进京,却哄骗老奴说来了三千人,硬要发三千人的赏钱。这鞑子真是欺人太甚,气煞老奴了!”
  原来王振酷爱良马,一心要亲眼看看瓦剌新送来的宝马是什么样子。于是亲自到马场先睹为快,可一看似乎不足三千之数。命毛贵点数,仅仅只有二千四百八十七匹。王振顿时火冒三丈,当即将马云叫臭骂一顿,又下令让马云到四夷馆质问瓦剌使者。马云来到四夷馆找到了哈里木,质问他为何少了许多马匹?本来也先给明朝挑选的马匹确是三千实数,但在出发之前,却被军师哈麻暗中扣下了五百匹。哈麻是也先的红人,哈里木怎敢说个“不”字?在路上,又跑失了几匹,病死了几匹,到了京城就只剩下二千四百多了。哈里木在路上曾给了马云好处,要马云替他向王振多要赏赐,常言道:吃人家的口软,拿人家的手软,马云得了好处,就只好答应下来。
  哈里木不知情况有变,还想捞到好处,谎称是由于路上连丢带死才少了五百多匹的,又央求马云帮他虚报冒领。马云受到王振训斥,心里窝火,一心要看哈里木倒霉。他表面上假意应允,见到王振之后,却添油加醋,把也先和瓦剌使者说得一塌糊涂。说他们如何狡诈善变,如何目中无人,如何贪财好利。马云一番话说得活灵活现,直气得王振五官冒火、七窍生烟,跑到英宗皇帝那里,告了御状。
  再说英宗皇帝听了王振一番气话,也不禁龙颜震怒,一拍龙案,大声骂道:“呸!也先鞑子谎卖马匹,虚报人数,不忠不信,实在可恶!他想迎娶我大明女子为妻,朕还挺高兴,亲自为他作媒。岂料他暗地里欺瞒于朕。此等反复无常、两面三刀之小人,怎配与我大明女子通婚!邝爱卿,朕收回成命,待来日定要为你择一个乘龙快婿!
  邝埜一听,可谓石头落地,喜从天降,连连叩头拜谢。王振气犹未消,又对英宗说:“圣上!这也先鞑子背信弃义,戏弄大明,可恨之极,他们做初一我们就得做十五,以牙还牙,因此那两千人的赏赐,我们一个子儿也不给他,让他们气得干瞪眼!”
  英宗可是个糊涂蛋,心里并没有是非标准,听王先生这么一说,就待点头同意。
  邝埜心知此事事关重大,岂能视同儿戏般地那么草率,因此劝道:“圣上,大明是天朝大国礼仪之邦,岂能与瓦剌蛮夷一般见识,赏赐之物,多给固然不行,不给同样不妥当,还是按实给予吧。毕竟也先已受了大明顺宁王封号,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向大明的朝贡之邦,如果做得过分,激起瓦剌的不满,只恐引起边防事端,反而因小失大。”
  王振冷冷一笑说:“邝大人你身为兵部尚书,胆子何其小也,大明百万雄兵,区区瓦剌算得了什么,他们不闹事便罢,倘若胆敢兴兵,大明用不了一兵一卒,只要没人朝他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我们就给瓦剌一点颜色看,也让他们知道,大明天朝是不好欺负的。”
  英宗听王振这么一说,只觉得豪气勃发,胆气顿生,一拍御案说:“好!就这么定了,依王先生之言,不给瓦剌一分一文。”
  邝埜虽觉此事极为不妥,但是皇上已经定夺,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怕只怕因此激怒瓦剌,塞北边防如此薄弱,瓦剌日益坐大,一旦兴兵,大明将无宁日了。邝埜暗暗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拜辞而回。
  王振得到了英宗的许可,更是肆无忌惮,当即叫来马云、马清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两马一听,立即点起大队锦衣卫,气势汹汹地来到“四夷馆。”
  却说瓦剌大使哈里木,翘着腿横躺在大床上,正做着春秋大梦呢,一会儿是大把大把的黄金白银亮珠宝摆在了眼前,一会儿又是五彩缤纷的棱罗绸缎,一会儿又是花枝招展千姿百媚的大明美女,想到这里,哈里木的眼直了嘴角的哈巴水也流出来了。
  就在哈里木想入非非的时候,门被“啪”地一声推开了。哈里木抬眼一看,却是马云走了进来,忙站起来笑道:“马天使,赏钱和美女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马云冲上前,挥手朝着哈里木就是一个耳光,厉声说道,“这就是老子赏给你的金钱美女!”
  哈里木愕然道:“你、你凭什么打俺!”
  “凭什么,就凭你们背信弃义,滚,皇上下旨,限你们立即滚出京城,否则你们一辈子就别想离开京城了,哈!哈!哈!”马云一挥手,冲进来几个锦衣卫,将哈里木拖了出去,不一会二千名瓦剌人在锦衣卫的押送下,被赶出了京城。赶出了边关,十分狼狈地回到瓦剌。
  却说也先,自从哈里木等人走后,他一直在暗中准备,要大举南侵反叛朝廷,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哈里木一行回来,探明朝廷实情和各边关防守情况,就可以动手了。不过,瓦剌内部也还存在着分歧,有几个主要将领一直反对南侵,尤其是伯颜,将反对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使他下不了最后的决心。这天,他又将哈麻、伯颜、克昂和铜、铁二元帅都召到帐中,商议南侵之事,哈麻是也先南侵的极力拥护者,因此与伯颜的意见分歧最大,两人一见面又大声争辩起来,可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言婆有道,各执一词,相持不下。就在这时,一名士卒进来禀报:“禀太师,朝贡的人马都回来了,哈里木在帐外求见太师。”
  也先惊道:“啊,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快,快叫他们进来!”
  只见哈里木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大帐,哭丧着脸,来到也先的桌案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太师,王爷啊!您可要给小的做主,报挨打受辱之仇。”
  也先一惊:“啊,哈里木,你怎么这种模样,不要哭哭,慢慢讲来!”
  哈里木往地下一跪,大声哭道:“太师呀!那王振老儿真是欺人太甚呀,小人千辛万苦将贡马送到京城,可王振那阉儿派了个叫毛贵的狗官来验马,毛贵向小人索要财物,小人因一时之间凑不起来,答应等赏钱到后立即给他,可毛贵不同意,硬说贡马只有二千四百多匹,说实话由于路途遥远,在路上跑了几匹。小人当然不服,同他讲理,并言明马匹是太师亲自点数,决不会有差错,而且那位马云天使当场就看了的,一路上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问他就知详情了。马云在我们这里拿也拿了,吃也吃了,满以为马云会为我们说句话,哪知道这个马云更坏,他拿也拿了吃也吃了,可是他却一句话也不当我们说,反而大骂太师您背信弃义,虚报冒领,并说休想从他手中拿到一分一文的赏钱。
  也先只感到怒火中烧,一拍桌子怒声说道:“王振老儿,马云小子,本太师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俺将用上五匹最好的马,分了你们的尸体!”
  “太师息怒,还是保重身子要紧。”哈麻心知是自己扣下五百匹马惹下的祸,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故意劝慰说。
  也先怒气冲冲在帐篷里走了几个来回,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压下心中之火,问哈里木:“那通婚之事中国皇帝怎么说?”
  “嘿,别提了,说起这事可把我的肺气炸了,那明朝的皇帝小子一听我提到‘通婚’二字,将嘴一撇,说:‘做梦吧,蒙古鞑子在中国作威作福近九十年,现在被赶到北方一隅,还想做这种春秋大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你们的也先自己来,在我的宫门外,跪上三天三夜,说不定皇宫里面的老妈子哪个春心动了,再赏给他吧。’当时,小的听到这里,恨不得破口大骂起来。”哈里木说到这里,朝哈麻看了一眼,只见哈麻微微地点了点头。
  原来哈里木回到瓦剌,当即就来到哈麻那里,因为自己在京城受辱,根子就是哈麻的身上,如果不是哈麻私自扣下五百匹马,这会自己还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也许还会搂着京城的靓女子快活着呢,更何况这个事是背着也先干的,没捅出篓子,自然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可是如今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他哈里木是没办法瞒下去的,因此只有向哈麻问计。
  这哈麻原也不过是为了贪财,总觉得那王振好糊弄,不会那么认真点数的,哪知道这王振还真的十分过细,不仅点了数,而且还动了真格的,他知道这个篓子捅破了天,一旦也先得知,定然不会轻饶了自己,好在他的头够大,里面的鬼点子也不少,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正好也先对南侵之事有所犹豫,就可以借这件事将也先的火挑起来,让他下定决心向大明开战,只要攻入大明,那里的金银珠宝和大明美女就会应有尽有了。想到这里,哈麻便教会了哈里木这一席话。
  果然,也先听完哈里木的话,气得暴跳如雷,拔出钢刀厉声吼道:“气死我也,明朝蛮子,欺人太甚,王振专权,皇帝昏庸,真是大明气数已尽,我们祖先有得,大元应当复兴了,天赐良机岂能放过,各位什么话也不要说了,从即日起各部立即做好进军准备,十天内我们将兵进中原,踏平北京城。”
  正统十四年七月,也先挟脱脱不花可汗发发出出征命令,分兵四路,悍然大举南侵。这四路兵马分别为::脱脱不花可汗率鞑鞑靼一部及兀良哈三卫共二十万人马进攻辽东;鞑靼知院阿刺率十万人马进犯宣府;瓦剌别部十万人马进掠甘肃;也先本人亲自率领瓦剌三十万精骑进攻大同,军师哈麻、瓦剌知院伯颜、平章王克昂、铜铁二帅、五猛上将紧随左右。四路大军计七十万人,诈称百万,浩浩荡荡,直向明朝边境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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