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么回事

　　两个人接下来几天对QS区的社会无业人员展开调查，询问了所有的街头混混和黑社会成员。
　　秦妙和赵宏伟来到宁波路，据说，这条街是虎帮的地盘，黑虎老三的大名叫蒋华，在宁波路和雷锋路两条街上很有名望，这两条街现在是他接管的，他也是虎帮的当家人，有一次，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在丰味居吃了午饭，好菜好酒叫满一桌子，吃完了，对老板说道，我们是虎帮的人，这位是老三的表弟，把酒菜的账挂在黑虎大哥的名字上。
　　老板愣是没敢跟他们争辩，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带着浓浓的酒意扬长而去。后来，黑虎老三听说了这件事，发动虎帮的人，找到那两个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的混混，一顿猛揍，让两个混混不但交出那顿饭钱，还把他们送进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养好伤势。打哪儿以后，没人敢冒充黑虎的亲戚占便宜。
　　秦妙走进友谊台球厅，拍了拍手，说道：“大家散开，警察查案子。”
　　那些看场子的混混打手保安们纷纷围拢过来，有人说道：“唷，妙大哥，什么案子啊这么大张旗鼓？”
　　秦妙把成杰的照片拿出来，说道：“你们都看看，认识这个人不？”
　　那些混混都是社会老油条了，从来不做于己无关的事，帮警察办案？简直是笑话，他们巴不得警局一个案子也破不了。看也不看，扬扬手纷纷说道：“不认识啊，妙哥，没见过。”
　　“没见过啊。”
　　“真没见过。”
　　“啊，你们看看，像不像刘德华？嗬，跟张学友也有点像，不是他们的私生子吧？”
　　众混混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赵宏伟气得脸上变了颜色，秦妙却不生气，拉开一把椅子，横在门口，说道：“好啊，没人认识是吧？没人认识的话，我就坐在这里，等着有人认出来为止，我就不信了，友谊台球厅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人认识成杰呢？”
　　混混们不由得面面相觑，秦妙在门口这么一坐，他们怎么做生意？就是玩玩赌钱什么的刺激游戏也不可能啊。一个手背上带着一道伤疤的岁数在三十多岁的老混混咳嗽一声，从人群里挤出来，说道：“我来看看，这是谁啊？哦，这是书生吧？你们看看，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玩的书生？”
　　几个混混听他这么一说，把脑袋凑过来看秦妙手里的相片，秦妙把照片塞给他们，听着他们的议论，照片在混混们的手里传了一圈之后，这个人的身份被确认是他们嘴里所说的“书生”。
　　秦妙拿出录音机往桌子上一放，按下录音键，说道：“你们推选出几个代表来，跟这个书生比较熟悉的，说说吧，这个书生是什么人跟谁来往密切？你们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一个头发染得黄黄的混混被推了出来，秦妙看着他，说道：“你跟他很熟悉？”
　　黄毛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说道：“还行，在这里的人里面，我跟他算是比较熟悉的，除了我之外，可能再也没有人比我跟他更熟悉了。”
　　秦妙对手上有疤的人说道：“疤赖，你帮我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跟这位兄弟谈谈。”
　　疤赖急忙说道：“小五仔，把妙哥领到我办公室去，黑虎，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别有顾虑啊，警民合作，很难得的。”
　　头上染着黄毛的黑虎口里吐出一个烟圈，说道：“好的，疤哥，我知道分寸。”
　　秦妙推了黑虎一把，说道：“走吧，做假供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别想糊弄我啊。”
　　黑虎带着秦妙和赵宏伟来到后面的屋子里，秦妙把坐在主位的黑虎揪下来，说道：“去，对面坐着。”说完，一屁股坐下来。
　　黑虎嘟囔道：“怎么每次见到你们我都坐在受审的位置上啊？”
　　“因为你是混混嘛。”秦妙点上一只烟，轻飘飘吐出一口烟，才把烟盒扔给黑虎，指了指香烟，说道：“吸支烟，慢慢说，知道的说，不知道的别乱说，破案了，视提供线索的轻重要给一定的补偿。”
　　“有多少钱？”黑虎听到有钱发，精神振了振。
　　秦妙的脸色很温和地说道：“奖金从一万元到几百元不等，如果你能直接破案，奖金就是最高的，提供线索破案减半，弄虚作假追究责任。”
　　黑虎点上一根九五之尊，眯缝着眼睛说道：“妙哥，你们的警察待遇真好，这盒烟一百多块吧？”
　　秦妙面无表情地说道：“少来东拉西扯的，快说正题吧。”
　　黑虎眼角向右上方挑起，回忆道：“这个书生是两三年前来的，经常在街面上混，不过，他的混法跟我们不太一样，这个人看上去有点闷，没有什么朋友，不过，很少跟人吵架，只在场子里进进出出地混着，他给一些做生意的老板牵线搭桥，从中提取分成，他的消息来源比较多，有一次，让我买神州行的股票，说一定会大涨，我没听他的，做我们这行的，都是有钱就花掉了，明知道股票会涨，也没钱买啊，过了一天，那个神州行果然涨了，我有点后悔没听他的话，要不然，就是借高利贷也能挣一笔小钱，哎，后悔是没用的，我没那发财的命儿。”
　　赵宏伟皱了皱眉头，正要抬手阻止黑虎说的离题太远的话，秦妙对他使了个眼色，探身对黑虎说道：“你就没问问他，有什么路子能掌握到股票这么准确的消息？”
　　黑虎看了看秦妙，说道：“妙哥难道也炒股？”
　　秦妙点点头，说道：“偶尔玩一玩，你接着说，很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刚才说到哪儿了？”黑虎的思路被秦妙打断了。
　　“说你后悔没跟着书生炒股票。”赵宏伟忍不住提醒道。
　　“对，我有点后悔，看到书生，说道，书生，这一阵子钱不太凑手，下一次有好事别忘了提前跟我说说啊。他答应了，后来，没见到他跟我说股票上的事儿，我以为他是瞎蒙的，也不问他了，后来，他没什么事儿了，哎，妙哥，他是不是做下大案子了？劳您老亲自出马？”
　　秦妙的脸一板，说道：“难道，我很老吗？他犯不犯事儿，不要你操心，你说说，最后见着他是什么时候、他有什么样的朋友和仇人？”
　　黑虎双眼努力往上翻，说道：“最后一次见着他啊？想不起来了，也不是很有名的人，就是有时候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人，大多数时候想不起来，就是一辈子不见了，也好像没这个人一样。他就是不太显山露水的那种人，朋友嘛？他好像跟冶金大道那边的耗子的关系很好，有一次，我路过今夕饭庄，看到他们坐在里面喝酒，那一次，我有事，没过去跟他打招呼，远远看到，两个人头碰头凑在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我知道的只有耗子这个人跟他关系不错，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他从来没请过我吃饭，书生其他的朋友，不晓得了，至于仇家嘛，好像没什么仇家，对了，有一次我听到别人说，他得罪了阎王，阎王曾经扬言要他的一双手一双脚，至于，后来，没见着他缺腿少胳臂的，大概他摆平了那件事吧？”
　　秦妙斟酌着黑虎说话的真假，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书生这个外号的来历，还有，他怎么跟阎王结怨的，又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
　　黑虎摇摇头，说道：“书生的来历？还真不知道，大概是说他油头粉面的像书生小生吧？在街上混的都有一个绰号，要不，怎么喊字号？他跟阎王那件事，你还是当面问问阎王吧，他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社会人就是这样的，今天我杀你，明天你杀我，杀来杀去的，有的成了朋友，有的结下了疙瘩，妙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秦妙闭上眼睛，说道：“那你可别希望有奖金了，可惜啊，你提供的资料太少，以后，想到了什么再跟我说，包括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书生的朋友和仇家对我们很重要，知道吗？”
　　黑虎连忙点头说道：“知道了，妙哥，我一定跟妙哥配合好，我们虎帮的上上下下对妙哥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早有所闻的，能跟妙哥办案子，那是我的荣耀。”
　　黑虎出去之后，秦妙对赵宏伟说道：“你怎么看黑虎给出的口供？”
　　赵宏伟摇摇头说道：“道上混的人一般说得出做得到，阎王说要书生的双腿双手，就一定不会要他的命，杀死书生的一定另有其人。”
　　秦妙点头又摇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双手双脚也是肢解人体的一部分，万一阎王在报仇的过程中杀死了书生，结果就不一定了，我去当面问问阎王吧。有时候仇人比朋友之间更了解多一些，你去找那个耗子问问看，他既然是书生的朋友，知道的一定比黑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