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仔细搜索

　　下午，左利把死者的资料下发到各个派出所和分局，请广大的警察同行协助调查死者的真正身份，在最近几天申报的失踪人口里面捞出关于死者的消息。
　　秦妙站在路的另一头，看着不远处的化工厂大门，屁股底下是他那辆破得走起来叮当作响的自行车，赵宏伟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面站着，瞅着秦妙的自行车心想，难道这样嘎嘎作响的自行车也会有人自投罗网一样撞上去？难怪妙手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掏枪。
　　秦妙又看到了李妍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秦妙心中一动，正想跟着她过去看看，到底她在做些什么，猛然想起那个保安关于男人不男人的话，心想，我可不是因为李妍漂亮才跟踪她的。这样想过了之后，心里另外一个声音说道，你当真能把自己当成柳下惠不成？
　　秦妙咬了咬牙，对不远处的赵宏伟点点头，冲李妍的方向怒了努嘴巴。赵宏伟打了一个OK的手势，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抄兜，跟在李妍的后边。
　　秦妙看着赵宏伟临走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有点酸酸麻麻的感觉。深深吸一口气，排除掉这种不好的情绪，秦妙的眼睛继续盯着化工厂那边，想了想，放好自行车，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早晨汪新华曾经对他说了，那个化工厂的厂长可能有点问题，顺便查一查。当案发那天，厂长看到汪新华是一个警察的时候，惊慌绝望的眼神岂能瞒得过汪新华这个老刑警的眼睛？
　　秦妙的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来到保安室，里面的保安迎过来，秦妙发现，还是案发那天的保安，扬手招呼道：“闲着没事，找你来聊一聊。”
　　保安的眼睛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说道：“闲着无聊？那个人头案子告破了？”
　　秦妙摸了摸鼻子，每当他说假话被揭穿的时候，就会觉得鼻子有一点发痒，这个习惯，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明白，幸运的是，他不会经常说假话，所以，他的鼻子还没有被自己的手指磨损掉。秦妙不敢想象，如果他是一个经常说假话的人，会不会因此患上鼻癌？而很多经常说假话的人不会因此死掉，的确是命大福大。
　　秦妙笑了笑，重重拍了保安的肩膀一下，手劲有点重，保安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脚步向旁边移了移。秦妙拿出香烟，说道：“真的很无聊的，案子的线索太少，没地方下手，刑警也是人，要破案，必须从线索上查起，难道像江湖术士那样占卜一卦就抓人啊？”
　　保安接过香烟，秦妙给他点燃了，保安深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股烟雾，说道：“那也是，只凭着一个人头，的确没地儿下手，哎，查出死的人是谁了吗？”
　　秦妙心中一动，拿出人头复原的照片说道：“你在这儿上班天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保安很仔细地看了半天，双眉紧锁地说道：“不认识，没见过这个人啊，要不，我留着，找别人帮你看看。”
　　秦妙语气轻松地说道：“好吧，你留着，替我问问别人，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保安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上岗证说道：“呐，郭多理，看来，你的观察力不太好啊，你不是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一个优秀的警察需要有一双火眼金睛吗？来了两次，没看到我的证件在墙上挂着的？”
　　秦妙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也不是疑犯，我观察你做什么啊，你的观察力倒是挺厉害的啊，看样子，有什么事，一定瞒不过你。”
　　郭多理受到表扬心情好了起来，说道：“是啊，我是厂子里有名的包打听，有什么新鲜事感人事突发事纠结事，我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呵。是不是真的啊。”秦妙看了看四周，说道，“那么你一定有事对我说说了？”
　　郭多理弹了弹烟灰，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前几天，有一个老大娘找到我们厂子，差一点把厂长的脸抓花了。”
　　秦妙诧异地说道：“你们厂长？不会是他老妈因为他不孝顺找来的吧？”
　　“去，什么啊，他孝顺不孝顺我不知道，不过，找到他的不是他老娘，是一个叫孙一夫的男人的老娘，那个老太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坐在厂长室里面大骂汪述情丧尽天良，雇凶杀人，杀了她儿子，对了，我们厂长就叫汪述情，这件事让汪述情很狼狈，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哄走了。”
　　秦妙疑惑地问道：“老太太说他杀了她的儿子？有根据吗？”
　　郭多理挥挥手说道：“嗨，有什么根据啊？如果有根据的话，就不会是老太太来找他了，而是你们警察找他。老太太，就是孙一夫的妈妈说，汪述情勾引了她的儿媳妇，为了达到长期霸占的目的，就杀了她的儿子，而且是雇凶开车撞死了孙一夫的。再具体一点的，我就打听不到了，你应该有办法查到事情的真相。”
　　秦妙想了一下，拿出电话说道：“你知道孙一夫是哪儿的人，做什么的吗？”
　　郭多理摇摇头，说道：“你要调查的话，最好是调查孙一夫的老婆，她就是我们厂子里的会计，在财务室上班，叫张媛媛，其实，谁都知道她跟汪述情有一腿，那个张媛媛原来是上料车间的普通工人，后来，进了财务室，就是汪述情一手提拔的，我们厂的大小事情，都是汪述情一个人说了算，人事调动只有他点过头才算数，那个人很喜欢女色的，如果张媛媛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进财务室呢，而且，那个张媛媛长得很漂亮，你说说，一个漂亮的女工遇到了有权势的好色厂长，投其所好也是难免的，难怪孙一夫的老妈会找到厂子，唉，可怜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人家的丈夫，真是狠毒啊。”
　　秦妙看郭多理说得这么逼真，不禁问道：“那，为什么没有警察找汪述情去审问呢？”
　　郭多理叹气说道：“汪述情是一个有背景的人，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可能当上厂长？听说还跟你们的局长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你说说，有哪个警察胆子肥了敢抓他去审问？”
　　秦妙说道：“你等着，我出去打一个电话。”
　　秦妙拿着电话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说道：“我找到交警队问了，是有一个叫孙一夫前一个星期过马路被车撞死了，不过，那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跟凶杀案没有关系，赔偿问题已经落实了，赔给孙一夫的家属三十五万元，交警队的人说，那些钱被孙一夫的老婆继承了，孙一夫的妈妈一分钱没得到，婆媳两个为了赔偿金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你说，会不会是孙一夫的老妈为了赔偿金找你们厂长的麻烦，给她的儿媳妇泼脏水呢？”
　　郭多理的脸红了红，梗着脖子说道：“怎么可能？那个老太太哭得很惨，不可能是为了钱，一定是汪述情做事干净，没留下后患，让人难以查出来，现在呀就是这样，有钱人只要拿出钱来，就能摆平一切，我总结了一下心得体会，找媳妇不能找太漂亮的，我们看着漂亮的，别人看着也眼馋，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命丢掉了。”
　　秦妙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他的眼睛看向大门位置，李妍婷婷袅袅走了进来，今天她换了一个黑色带白花的发卡，昨天是一个绿色的发卡，今天换了一个发卡，可是她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
　　秦妙的眼睛随着李妍的身体渐渐移动，一直到她拐过墙角，看不见了，才低着头，下意识地又摸出一只烟点上，紧锁住眉头想着什么。郭多理偷偷看着他，笑了笑，拿出水杯，倒了一杯水，嘴里哼着流行歌曲《老鼠爱大米》里的歌词：我爱你，爱着你，就象老鼠爱大米……
　　一直到整根烟吸完，秦妙这才离开保安室，一阵风一样骑上车跑了。郭多理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的，提供了线索也不给个安慰奖，当个线人还有线人费呢。”
　　秦妙看到不远处的赵宏伟，骑车过去，一只脚支着地面，一只脚蹬着脚蹬，问他：“刚才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你想让我发现什么，我就给你说什么。”赵宏伟的眼睛斜斜看着他。
　　秦妙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看到什么了？跟我说一说。”
　　“我看到的很多，就是跟案子无关，妙哥，你到底怀疑那个女人什么啊，我看她很正常啊，没什么的，好像她是一个医生吧？”
　　“你怎么知道的？”秦妙的精神一振。
　　“穿着白大褂嘛。”赵宏伟戏谑地说道，“一个正常的人都会对她的职业跟身上的衣服产生联想。”
　　秦妙沮丧地咬了咬下嘴唇，他也是一眼从李妍的白大褂上看出她医生的身份，一个医生距离案发那么近，这是他怀疑她的最大的理由，秦妙吐了一口浓痰，说道：“你小子，耍呢？我问你正经事，你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赵宏伟摊摊手，说道：“我跟着她沿着dh路过去，她进了福兴药房，不过，很快出来了，紧接着去了福兴小区，在小区的活动室找到一个老太太，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女人就回来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