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潭水碧绿起涟漪
作品名称:诡异的谜团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06-06 17:13:54 字数:4081
一、刘继堂听张二栓说是搬家的赵金牛拿了金条,他的心“咚”得就掉到了肚底,呼地又翻了上来,自己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又像是一道亮光洞穿了黑暗,他翻着白眼儿在想,天哪!那金条原来是赵金牛拿走了,那我捡到的是谁的金条呢?他的大脑在眩晕地转,随着转动恍恍惚惚地说:“你是说,那个赵金牛拿走了金条?!”
张二拴完全被刘继堂搞懵了,他瞪着眼疑惑地看着他说:“不是。是他偷着把东西扔下车,之后又丢了。老刘,你怎么了?”
“没事。你再说。”
讶异的张二拴仍是神不随心地说:“听说过赵金牛那个王八蛋吧?”
“听说过,二混混。”
“是那个不是人的小子,半路上把装金条的盒子给扔下车去了。”
“噢——”刘继堂长长地有点怪气地噢了一声,眼睛瞪大到失神的程度,“原来那盒子是他扔的呀!哎——呀呀。”
莫丽花深感气愤不已,恨得咬牙:“二拴,这人长得啥样儿,我见过没?”
“你可能没见过。那个赵金牛他定是觉着那里面有东西,但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金条,还有一万块钱。就因为他那颗贼心,看看这事害得有多大。”
“啊——”刘继堂又是一声长长的沙哑的啊。这时候他的心才复归原位,一直以来这个难解的迷终于解开了,这东西的原主人,原来是秦世贤他爹,老太太是跟上这三根条子送了命的!忽然间他脑子里蹦出那个贼模糊不清的形象,真想用眼睛瞪死他!他神经质地问:“二拴,这会儿那个赵金牛呢?”
“死了,服毒自杀了。”
“噢——”刘继堂又是一声长叹,瞪大的眼球里闪动出复杂、震怒,“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嗨,我说了,是秦老三昨晚上给我打电话说的,他一口气连骂带唾给我说了这事。”
“哎——呀呀,”刘继堂大仰着身子深呼吸重感叹,那种荡气回肠的慨叹和沉入心底的了然轰隆隆余音不断,他很是悲情地说,“这事,这可是全清楚了呀!”
张二拴说:“只是那金条是真丢了,不知是谁捡上走了。”
莫丽花发着呆说:“这个赵金牛,他不仅把老秦一家人害了,牵扯上把别人也害了。”
刘继堂鄙视地撇着嘴却倒说:“这家伙还真可以,还懂得自杀。”
莫丽花茫然看着窗外,似在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知道,老天啥都知道,谁做了坏事都瞒不过他。”
二、刘继堂和莫丽花离去后,张二拴和杨美英仍处于秦家事带来的影响中,张二拴脑子里一会儿出现了刘继堂,一会儿又被金条的事所左右,他深有悚然地感叹:“咱们这小小的地方,表面上看起来就这么几个普通人,可咋就能发生这稀奇古怪的事呢……”
杨美英则不以为然地说:“是你只知道咱们这儿的事,哪儿也一样。”
“嗯,今天秦世贤的形象一直在我脑子里,刘继堂的形象也在我脑子里,那个赵金牛更是探头探脑地在我眼前晃动。”
“人与人的差距太大了,有秦世贤那样的人,也有赵金牛那种人,人太复杂了。”
张二拴被秦世贤的包容大度憾动了,产生了深深的敬仰之情:“做人难哪,有多少家庭之间的矛盾,导致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毁坏了亲情,而秦世贤遇了这么大的事,能做到这么完美,他可不是一般人呀,他的肩膀有多硬,一座山也能扛起来,他的苦行主义里蕴藏着多么大的耐力呀。”
杨美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这世界得以平静,是靠有耐力的人在保持平衡。”
悠悠岁月似镜,照得黑白分明。
三、老三秦世能两口子,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干,他们人在家中坐,魂在四方游,令他们荡气回肠的震憾仍余音绕梁;每当闪现出赵金牛这个没有人格的异类的丑恶的嘴脸,总要令他们从心底发出震怒,继而更被大哥大嫂的已过往事所无限感动。秦世能由此想到了父亲在世时的为人处世和一贯教导,这家风美德被大哥大嫂完美得传承下来,诠释了它的意义,只有他们才懂得一个家庭的凝聚力有多么重要,只有他们才懂得弟兄们之间和睦相处是对父母最大的孝心。今天他才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平时的为人处世境界在哪一级上。叹息不止的无限感慨充斥着思绪,点点滴滴寻找差距,他在觉悟中思索人之为人的真实内涵。
秦世能愧悔难当地说:“以后做事一定要小心点儿,再不能冒失。我现在才懂了,什么是年轻人,由年轻走向成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赵金牛这个王八蛋,把咱们这一大家人可是害惨了。唉,常言说泼出去的水推倒了的墙;我是在想,这两年咱们那样对待大哥大嫂,你说,那算不算心灵丑陋?”
白香果自遣地蹙蹙眉头,以客观心理分析说:“要说——也不算。可是……”
“唉,赵金牛呀赵金牛,我千刀万剐你都不解恨哪!”
“害出这一堆烂事,说啥也晚了。”
秦世能觉醒地说:“以后等咱们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好好念书,向大哥大嫂那样,明明白白做人。”
“不遇事还真看不出来,他们俩人真是不一般。”
“我大哥是最好的大哥,他为了平息家庭矛盾,为了老秦家的名声,更为了老妈,他谁都能为,能忍辱负重撑住这个家,这可不是句简单的话,难哪,真是海量。”
“我对你大哥越来越陌生了,他可真不是一般人。”
“是啊,大嫂更不是一般女人;这两年咱们都赌气,很少照顾老妈,全是她,一个人医院,家里,还要上班,把她的身体都快拉垮了……我好惭愧呀,想得太少了。”
“大嫂是世上难得的人,我打心眼儿里佩服她。这一段我到医院好好招呼她几天。”
“应该。”秦世能想到此,眼窝儿潮湿了,“真应该好好招呼她。后悔,真后悔,为啥咱们做人的境界就抬不到他们那种高度呢?晚了,再怎么做也挽不回对他们的无情了。”
白香果沉默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又浅浅地呼出,说:“世能,我心里有话想说出来,你不要见怪。”
“你说。”
“我一直在琢磨,赵金牛遗书上说的那个盒子是他扔下去的,对吧?”
这话把秦世能说得大睁了眼:“啥,难道那还有假?你想得太过分了。”
“你不要激动。我想,他从车上往下扔盒子,大哥也在车斗里坐着,他就一点儿也听不见?也看不见?”
“你这说得不是废话?当时要是看见了,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你听我说。他赵金牛有多大胆子,难道他不怕大哥猛一下看见了?就说当时没看见,事发后为什么没有死死咬住赵金牛不放呢?”
“那会儿问过呀,人家说没他的事,那还能怎么问?”
“你再想想,就说是赵金牛良心发现,为啥要等到老妈过了世才真相大白呢?赵金牛的良心发现,会不会其中还有文章?”
“你这是说话呢还是……”
“再说了,你大哥今年从南方回来,出手拿钱那么大方,又要开书店,这钱……”
秦世能仍是皱着眉说:“他的钱吗……”
秦世贤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钱,确实让秦世能琢磨不透,但他现在不愿意也不能怀疑大哥还有什么问题,于是对老婆严肃地说:“这事现在不想了,更不要到外面多说半句。”
秦世能回屋睡觉去了,白香果仍没睡意,呆呆地坐在那里。
四、赵金牛自杀这件事,露出了金条一事的真相。对秦世才夫妇的触动非常之大。今晚上都三点了,刘巧娥看似睡着了,秦世才靠着床头,脑子里想的仍在那些发生过的事之间不停地转换闪映。双眼茫然盯着墙上的挂钟出神,两口子说了大半夜的话,看着老婆眼皮都抬不动了,秦世才仍言犹未尽,他瞟了一眼老婆,轻声问:“睡着了?”
“没有。”
“掉过来再说会儿话吧。”
“明天再说吧,不早了。三点多了。”
“一会儿再睡。”
刘巧娥叹叹气转过身来。
这会儿秦世才想说的话全是发自肺腑的慨叹之言:“好令人感慨哪,同是一娘所生,遇到问题咋就想不到一处呢?”
“完了,这可害下大事了。这件金条的事像把尺子,可算把咱们量低了。”
“咱们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我就想啊,人有四只眼,两只在头上,两只在心里,想看清这个世界,必须得用心眼去看,站在高处去看。”
刘巧娥自鄙自哀地说:“你我心里没有眼,看不透一堵墙。”
秦世才忽然间坐起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刘巧娥看他愣愣怔怔的样子,就问他:“你干什么呀?”
“我要喝酒。”
“喝什么酒,睡吧。”
“不,要喝。”
秦世才哗啦下了床,咚咚咚走进厨房,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顿时感到堵在心上的郁闷松动了。返回来走到床前,突然间想到一句话:“人为财死,心为物累。太不值得了。熄灯,睡觉。”
两口子心里泛起了人情间无限扩散的涟漪,重新感悟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一撇一捺是多么珍贵。
五、张兰枝在医院呆了五天,各项检查完毕后,没发现其它大问题,还是胃口老毛病,需要慢慢治疗。
今天出院了,他们正走在天天进出的那条小巷,忽见邮递员正在前面按动他们家的院子门铃。当返身回走时相互碰了照面。
邮递员拿出一封信递给秦世贤,说:“老秦,台湾来信。”
秦世贤心里豁然舒朗一瞬,说:“是吗?”
“真想不到,你们家台湾还有亲戚呀?还是朋友?”
“是个熟人,朋友。谢谢你!”
“不谢。不简单,台湾还有朋友。张老师,身体好了?”
“好多了。”
“好好养,三分治,七分养。走了。”
带着谢意目送邮递员离去,二人加快脚步回屋。
刚进屋便急切切拆信视之,一股亲切的暖流沁入心间,仿佛又回到与老先生在病榻前和言慢语的交谈中。
纸面上的字迹似有声波在颤动:世贤,一别数日甚是想念,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回台后我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对经营公司的事宜感到力不从心;且缺少至亲在近前,时时伴有凄然之感。接书后携夫人同来岛上,我有要事与你们商谈。我们温叙别后渴盼之情……
两口子读罢来信,深为欣欣之动,预感到他们的生活将要发生全新的未知的变化。
秦世贤两口子不平静了。自从丢失了金条后,他们的日子像死灰一样黯淡失色,艰难的跋涉只为抚平因伤情而引起的风波。但已过无情,岁月有情。时间冲淡了记忆,痛苦再不那么无情折磨,一场阴霾廓清了,将飞落如雪的悲苦尽数吹散开来,朗然而清馨的生活旋律凑出了底音。秦世贤听到了自己的心音搏动,融融的美意萦绕心间。他慈柔地看着张兰枝,跳动着心头间的音符说:“想想看啊,曹先生让咱们去,会有什么事呢?”
“按来信说的,是想让你帮他经营公司。”
秦世贤当然也明白曹先生的直意所言,只是被眼前的既渴盼与这位成功的商界人士融合到一起,但不免又有所顾忌,这一步步走下去的未知是个什么样?
两人说了一阵拢不到主体的片片段段的分析性的话语后,秦世贤掂量着说:“老先生要我帮他经营公司,这个重任我怎么能挑得起呀?不管如何,先回了信,明天开始着手准备办理前往事宜。正好,到那边再好好看看你的病。”
张兰枝显然无头绪了,她莫可地笑笑说:“世贤,咱的书店眼看进了货就能开业了,这一走该咋办?我在学校工作了快三十年了,又该咋办?咱这个家,这是咱们的家,又该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