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集 傅大炮劝回来了⑵

　　05、北京小尖嘴酒店907房间，18日上午
　　于丽华带着老程等人上了楼。傅大炮吃完早餐刚回到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关严，于丽华他们就过来了。傅大炮听到敲门声，出来了。他看到门外站了好几个陌生人，有些吃惊。
　　傅大炮：你们找谁？
　　老程：我们是从南山那边过来的，我们过来找傅总，请问你是傅总吗？
　　傅大炮：你们过来找他有事情吗？（大炮听了，未置可否地问。）
　　老程：是呀，傅总，我们领导想找您聊聊。
　　傅大炮：我看就免了吧，没什么可聊的，你们几个请回吧。
　　老程：（笑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呵呵，傅总，我们几个大老远地跑过来，您就不想请我们进来坐坐？您直接将我们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傅大炮：对不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有事，真的还有事，我不能让你们进来，我马上要出门，不好意思啊。（说完，傅大炮又要关门。）
　　老程：傅总，噢，噢，是这样啊，那正好，咱们不老的丰县长也过来了，他就在一楼大厅等着您。您是让他马上过来见您呢还是咱们一块下去见他？
　　傅大炮：这个嘛，没这个必要吧？我看就免了吧。你们看，我这个级别，见局长都不够格，更何况见县长，对吧？
　　于丽华：傅总，您稍等。我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我和他说声这边的情况。（于丽华走出几步，拨通了丰云的电话）喂，丰县长，我们找到他了，他说他有事情要外出……（蒙太奇）
　　于丽华打完电话，过来了。
　　于丽华：傅总，丰县长说，咱们约个地方好好谈谈，如何？
　　傅大炮：和我谈？谈什么？和我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回去吧，别费劲了，没用的。你们有这个功夫找我谈工作，还不如让丰县长亲自出面找找叶书记，给我们说说好话，让我们复工复产。
　　老程：呵呵，傅总，一码是一码，咱们不能两者混淆。现在咱们在这里上访是头等大事，咱们得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傅大炮：可是你们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领导，我说了又不算。请回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想找就找我们肖总吧。（说完大炮又想把门关上。）
　　老程：傅总，今天我们就认准你了，我们谁也不找就找你，好好，我们找你不谈工作，谈点别的好不好？
　　老程劝说了半天，傅大炮终于答应了。
　　
　　06、北京一抹红茶楼
　　一抹红茶楼就在小尖嘴酒店附近，该茶楼系中式设计，古朴典雅。由丰云副县长主持的上访劝返息访茶话会就在此举行。丰云看见傅大炮过来了，就站起身来，笑着迎上来和他握手。于丽华见此赶紧走过来，忙着给他介绍情况。
　　于丽华：老傅，你好，我给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县的丰县长。
　　傅大炮：丰县长，你好，我认识您。
　　丰云：（微笑着）你认识我？咋认识的？
　　傅大炮：嘿嘿，在电视上，在电视的不老新闻上见过您。丰县长，久闻您的大名，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呵呵。真没想到，平时在电视上见到的这个大领导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搞得我手足无措，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傅大炮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
　　丰云：原来如此，呵呵，大家都站着干吗？快坐快坐，今天咱们能在祖国首都北京这么高档的地方见面喝茶聊天，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呀，对不？
　　大家都笑了，然后落座。
　　于丽华：今天，咱们大家能够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我感觉有两件事值得一提。这第一呢，就是丰县长能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亲自过来，太难得了，对于咱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倍感荣幸，这大好机会，咱们在座的各位可要好好的珍惜；这第二呢，就是咱们有幸请到了金泉钢铁公司的傅总经理，能请到傅总，同样也很难得。咱们今天坐在这里，就是放下一切思想包袱，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当然了，我们也希望有所收获。傅总，您有什么心里话，不妨今日就说出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藏着掖着，好不好？
　　傅大炮：谢谢于局长，您客气了。今天我感到很意外，做梦也没想到丰县长和于局长还有在座的各位领导能亲自出马找我谈事情，我傅某真是不胜荣幸，不胜荣幸！我现在很激动，都激动地不知说啥好了。这样吧，既然领导们都来了，那肯定是想听我说掏心窝子的话，对不？
　　丰云副县长和于丽华局长听了都点点头。
　　傅大炮：今天呢，我就当着领导的面，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们公司这么多人这么些天蹲在北京上访，给领导增添麻烦了，对不起了！（大炮站起身给丰云鞠了一躬然后又坐下）但是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我们公司生产得好好的，到底招谁惹谁了，县政府说关停就给关停？我们肖总向你们领导反映问题时，你们领导竟然答复小政策要服从大政策；我们肖总又向你们领导询问如何补偿时，也没有明确答复，我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不能就这么完蛋吧？
　　我们想不通，我们实在是想不通。中共中央国务院曾多次发文要求大力发展民营企业，要求各级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为民营企业的发展提供各种保障，要为民营企业大开绿灯。我们金泉公司也是民营企业，也应该享受各种保护措施呀，丰县长还有各位领导，你们说对不？（傅大炮越说越激动）太令人痛心啦，我们投资四十多个亿，说停产就要停产，说拆除就要拆除，苦心经营的企业将毁于一旦，而且容不得协商变通，我们真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如此重大的损失谁能承受？为了避免和减少损失，无奈我们只好集体上访，这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还有，我们公司自建厂初期至今已投入四亿多进行大气污染治理，这些年，我们购置一系列的环保设备。我们不是一家杀鸡取卵式的企业，也不是想赚到一笔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企业，我们是想长期、稳定地发展，努力将企业做得更好更大，走得更远。你们领导对于这样的企业，应当采取保护、引导、治理的方式，而不是一棍子将其打死。好了，我就暂时先说这些吧。多有冒犯，请领导宽恕。
　　于丽华：谢谢傅总的坦诚和爽快。刚才，傅总敞开心扉和我们说了这么些，我感同身受，我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现在形势变了，新环保法下来了，新法规定，凡是排污不能达标的企业都必须整顿，如果整顿再不合格，统统都得关掉，在咱们南山，像金泉这样不符合规定还在开工生产的大型企业只有我们一家了，我们必须关掉。
　　傅大炮：于局长，您说的这些我知道不是胡编乱造的，也是实情。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是招商引资企业，是与你们县政府签了合同的，合同期限还没到，县里不能擅自中止合同，这样做，你们违法。
　　孟秘书：傅总，我是学法律的，是法律专业出身，关于你说的合同问题，我给你解释解释。是呀，你说的没错。但法律上面也有规定，如果遇到国家法律法规或者政策变更，因变更引起的合同中止，不能算作违法。
　　孔主任：是呀，孟秘书说得对，金泉是县里亲自招商过来的，这个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了这个合同它就不受法律约束。如果你这个厂子不符合排污条件就不能开下去，谁也不能幸免，没办法，我们正处在转型期，这种阵痛在所难免。
　　老程：傅总，其实在一开始，县里也没有一棍子打死，像金泉这样的厂子县里不是没给过出路，可是咱们自己没珍惜，没把它当回事，想蒙混过关，所以造成今天这个后果，说实话，咱们公司也有很大责任。
　　于丽华：现在，生态环境保护并不是你动动嘴就完事的，我们必须得真抓实干。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个理念已经深入人心，我们要自觉推动绿色、循环、低碳发展，我们要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天蓝、地绿、水清的生产生活环境，我们决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去换取一时的社会安宁。
　　老程：傅总，您说的这些，我都认真地听了，也都记脑子里了。您带着大伙跑来这里上访，肯定有您的道理，但是您认为对的道理不一定符合当下的国家法律法规和相关政策。恕我直言，我觉得您说的这些话中也有些偏见，今天咱们就把问题掰开了揉碎了好好地说道说道。傅总，我是老信访员了，虽然这是和您第一次正面接触，但我对金泉公司的情况，最了解了，我最有发言权了，可以说甚至比于局长了解的还多，于局长，我这可不是吹的啊。呵呵。
　　于丽华：您说的对，因为这事一直都是您跟进的。
　　老程：嗯。傅总，我听了您刚才的话，很有感触，咱们南山治理污染，真正认真地抓这件事，是从去年才开始的，说实话，闹得动静挺大的，上过央视新闻直播间，上过今日关注，还上过央视焦点访谈，另外，还因此发生过舆论大战，有好多专家学者也都纷纷加入讨论中，真是热闹了好一阵子。去年，我从网络上看到有一个记者写的一篇稿子，说的就是咱们市治污这事，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角度很新颖，有独到之处，我已经把这篇文章收藏在我的手机里了。傅总，我把这篇文章打开给你看看，可不可以？
　　傅大炮：当然可以。
　　老程：傅总，这篇文章里面有好多比喻，这只是些形象比喻而已，并没有贬低任何人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因此产生误会，也没必要介意，好不好？
　　傅大炮听了点点头，老程把手机递给他。傅大炮接过手机，开始认真地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