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14——1桂英家里，日，内。
　　（桂英正在家里吃早饭，忽然听见院子里有自行车的响声，忙探出头来看发现竟是自己的妹妹桂莲。）
　　桂英： 桂莲你吃饭了没有？
　　桂莲： 吃过了。（说着便把自行车货架上的红包裹解下来放在小饭桌上。）
　　桂英： 这是咋回事啊？
　　桂莲： 昨天晚上国明去咱家了，俺俩吵了一架，我生气，把东西给他送来了，一会儿去还给他。
　　桂英： 国明去了说拉倒了吗？
　　桂莲： 没有说。
　　桂英： 既然没有说，你把东西送过来干啥？
　　桂莲： 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桂英： 那你咋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桂莲： 谁也不是傻子，看也看得出来。俺俩不对脾气，一说话就吵嘴。我说姐呀，这桩婚姻你别操心了，就是结了婚俺俩能过好吗？整天吵吵闹闹的，你在旁边啥滋味？捆绑不是夫妻，强扭的瓜不甜。
　　桂英： 事到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呀。国明你俩要是结了婚，我跟他家的人都是亲戚，见面都是亲热得很；一旦拉倒了，我们都成仇人了，见面谁也不理谁。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叫我咋办？
　　桂莲： 那也不能因为这点事害我一辈子吧？哪头轻哪头重你掂量掂量吧。
　　桂英： 你先回去吧，我把现洲叫来，俺俩商量一下再说。你回去先别张扬，传出去丢人现眼。
　　桂莲： 这有啥丢人的，那也不能说一个就成一个吧？那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一点也不能马虎，合得来就结婚，合不来就拉倒，一点也不能迁就。姐，我给你说实话，咱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没必要去求他，在他面前咱不能低三下四。我走了。（桂莲气嘟嘟地骑上自行车向村外驶去。）
　　桂英： 小山，去把您现洲叔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我在家里等他。（小山听后一溜烟跑了出去。桂英把饭桌擦干净，又把地面打扫一遍，不一会儿，现洲便来到家中。）
　　现洲： 嫂子，在家干啥哩？
　　桂英： 月到头年到尾了，现在也没啥活可干了。
　　现洲： 找我有啥事吗？是不是想我了？
　　桂英： 别乱了，有、有正事。
　　现洲： 有正事就说呀，别吞吞吐吐的。
　　桂英： 国明和桂莲他们两个拉倒了。
　　现洲： 咦，我还不知道哩，啥时候的事呀？
　　桂英： 桂莲把东西送回来，刚走没多长时间。
　　现洲： 他俩人谁先提出来的？
　　桂英：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两人是吵架了。
　　现洲：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也管了不少闲事，也知道这里边的规矩。要是国明先提出来的，那他所花费的东西咱一分也不给他退，包括他买的礼物和钱财；如果是桂莲先提出来的，咱也得按规矩办事，包括见面礼、买的衣裳和买的礼品统统退给他。我作为中间人既不向潘也不向杨，咱一碗水端平，不能过后让人家骂，我说的是不是？
　　桂英： 理是直的。具体是谁先提的桂莲也没明说。那样吧，你有空去国明家，看看他父母是啥态度，咱再决定。
　　现洲： 我现在就去，反正现在没事。
　　
　　14——2国明家堂屋，日，内。
　　（振清和柳叶正在剥棉花，看见现洲进来，忙让座让香烟。）
　　振清： 现洲兄弟好长时间没来了。
　　现洲： 可不是嘛，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昨天晚上国明去桂莲家里了吗？
　　振清： 是我叫他去的。
　　现洲： 你叫他去干啥哩？
　　振清： 咦，现洲兄弟，你问的话好奇怪呀。咋啦？出什么事了？
　　现洲： 人家桂莲把东西送回来了，退亲哩。
　　柳叶： 咋回事呀？（柳叶一听便慌了手脚。）
　　振清： 俺俩商量着快临近年关了，给他俩把婚事给办了，让他去问问桂莲需要买什么东西，他这孩子咋把亲事给退了？
　　现洲： 具体怨谁还不清楚，你去问问国明到底是咋回事？
　　振清： 柳叶，你去把他给我叫回来，我看他是想翻天哩还是想怎么的？
　　柳叶： 好，叫回来先揍他一顿再说，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柳叶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出家门。）
　　（不一会工夫，柳叶带着国明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振清： 他娘的，你给我说实话，昨天晚上是咋回事？（振清愤怒地吼道。）
　　现洲： 振清哥，你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国明： 好好的，没事呀。（国明笑笑。）
　　振清： 你还笑哩。那为啥桂莲把那一红包单东西给咱送回来？
　　国明： 她想送就叫她送回来呗。
　　柳叶： 昨天晚上的情况你回来也不讲，具体啥情况俺也不清楚。
　　振清： 问你也问不出啥名堂，不过我先警告你，你的婚事你不当家，你做不了主，您妈俺俩不点头，你说啥都没用，听清楚了没有？你想退婚就退婚，你可当家了。你小小孩子才几天不吃奶，你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不听使唤了是吧？给你说白了，你还差得远哩。我不是吹牛皮，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长……
　　国明： 别说了，我都听够了。
　　振清： 你听够了，哼，听够了那咋不按大人的意思走哇，尽往那斜路上走？今天晚上你跟着您妈俺俩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国明： 我不去，要去您去。
　　现洲： 振清哥，国明不去也行，俺嫂您俩去一趟说些好话就行了。
　　振清： 柳叶，你去街上把那好的礼物多买些，再去扯些好布料和几套好成衣，把她退回来的包裹一同送去。
　　柳叶： 去时候再给桂莲拿六百块钱。
　　现洲： 行，人都是见钱眼开，礼物多拿些就堵住他们的嘴了！
　　振清： 傻孩子办错事，让我多花多少钱。
　　国明： 您把整个家当都给她送去也行。（国明赌气地说。）
　　柳叶： 傻半吊，咱给他再多，结了婚不都又带回来了嘛，你小孩子懂啥？知道吃饱了不饿……
　　
　　
　　14——3桂莲家里，夜，内。
　　（刘峰和玉珍正坐堂屋生闷气，忽然看见振清和柳叶骑着三轮车来到堂屋门前，老两口赶紧站起来迎接亲家。）
　　刘峰： 你看看，天这么黑大老远地跑过来，累不累？
　　振清： 没事，俺俩走夜路习惯了，走着说着不一会可来到了。
　　刘峰： 她娘赶紧去抱些柴禾烤火，夜里寒气重。
　　振清： 别客气，亲家，俺俩走夜路一点也不冷，你看我身上还冒热气哩。（振清把脖领上的扣子解开，果真热气往外冒。）
　　刘峰： 给你拿个棉袄披上，一会汗晾下去了会冷的。
　　振清： 没事，你看我穿多厚，棉袄、秋衣还有棉夹。
　　刘峰： 她娘去烧几碗热茶让亲家暖暖身子。
　　玉珍： 好。（站起来就往厨房走去。）
　　柳叶： 亲家母，别忙张了，俺俩又不渴，来坐下，咱姐妹说会话就行了。
　　振清： 亲家，我给你说实话，昨天晚上国明来究竟办的啥事？回去以后连提都不提，问他几遍也不说。
　　玉珍： 没事，亲家，年青人办事考虑不周全，只要咱大人没事就好。
　　柳叶： 刚开始不清楚，后来现洲去说的，俺才知道，可把他也爹气坏了，逮住他臭骂一顿，还差点揍他。
　　玉珍： 可不能打，批评批评教育教育就行了，他也那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柳叶： 孩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
　　玉珍： 没事，俺不计较，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振清： 亲家，我跟国明他妈也商量好了，准备年前把婚事给办了。
　　刘峰： 好，反正孩子也这么大了，办一件事咱也算完成一项任务。俺老两口也没啥意见，等会我再给桂莲商量商量，看她有啥想法没有。咱们当父母的也不能全当家，也得听听孩子的意见，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你说是不是？
　　振清： 应该应该！
　　柳叶： 我今年留了好多棉花，等闲了我去街上弹一下，给他们做几床新铺盖，再做几件棉袄棉裤，人家说的是既暖和又厚实。
　　玉珍： 亲家母，还是你想得周到，孩子们想不到的你都想到了。我看你慈眉善目的，不是那厉害婆婆，到时候俺的桂莲肯定受不了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桂莲以后去了你家，她如果惹你生气了，该骂就骂，别客气。
　　柳叶： 亲家母，你见外了，桂莲去了我当亲闺女看待，不会叫她受委屈的，你请放心好了。
　　振清： 亲家，你们还有啥要求没有？
　　刘峰： 没有，亲家啥事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啥事想的都很周全了，我们也没啥说的。
　　振清： 要没啥事，俺俩回去吧。
　　刘峰： 再坐一会吧，天还早哩。
　　振清： 也来这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柳叶： 我给玉莲又买了几套衣服还有一些布料，另外这些礼物是国明孝敬您俩的。（柳叶说着把东西拿到桌子上。）
　　玉珍： 你看看，花这钱干啥？桂莲啥都有，让你多花钱。
　　柳叶： 玉莲也没出来，给她几百块钱让她买些东西。
　　玉珍： 你看，你看，让你们又拿东西又给钱的，叫俺说啥好哩？
　　振清： 亲家，俺回去吧。
　　刘峰： 天黑得很，让我给你找手电照照路。
　　振清： 不用，不用，您俩回去吧。（振清带上柳叶骑着三轮车消失在黑夜里。）
　　
　　
　　14——4小屋里，夜，内。
　　（国明走进屋里，看见占营、金波和建全躺在被窝里，便每人递上一颗香烟。）
　　占营： 事情办得咋样了？
　　国明： 桂莲把东西送过来了。
　　建全： 这不是好事吗？正合你的心意，婚也退了，东西也原璧归赵，你又不落话柄，可谓是一举三得。
　　国明： 好什么呀？
　　占营： 又咋啦？
　　国明： 俺爹妈不同意，把我臭骂了一顿。今天晚上给人家赔礼道歉去了，又送去好多东西，包括布料、成衣和礼物，还有六百块钱。
　　金波： 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依我看，你就认命吧，再折腾也没用，反倒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国明： 你个龟孙儿说的话没一句是好听的。
　　金波：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给你出个好主意肯定管用，这婚该结还结，就是不跟她同床，让她彻底死心，这办法咋样？
　　占营： 你尽胡扯八道。你不想想看，国明现在婚都退不了，结了婚以后，说离婚就离婚了？振清爷他们愿意吗？考虑的太简单了吧？再者说，如果真离了婚，国明就是“二婚头”，再找媳妇就难了，你说是不是？
　　金波： 也是，那咋办哩？
　　建全： 那是人家国明的事，看把你愁的！
　　占营： 我看透了，你干脆结婚吧，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桂莲虽然不是你的意中人，但外边的野花多的是，凭你的长相和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抓不到手？这就叫：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国明： 无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