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野人山

　　第五军一些部队，随英军撤向印度等等。
　　小马小李听老兵陈德富说了野人山有瘴气、蛇，还有黑热病，就心里压了一块石头般不安而害怕！但是，不离开这里，就会有被日军消灭的危险。
　　到了第二天下午，吴营长等指挥官对集合在地坝上的战士们说：“兄弟们，拿好枪，干粮、水，在二十多分钟后，随一团出发。”
　　“是，营长。”战士们回答。
　　然后，小马小李和战士回到棚里，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准备跟着一团向位于缅甸北部的野人山出发。
　　听到了自己吴营长的话，小马对于马上要离开处于险境中的此地不是滋味。自从听了老兵陈大哥的话，他心里总是压有一块石头般感到忧郁。现在即将要走了，心里跟蒙上一层灰。他就站着不说话。
　　还有大部分战士们马上把干粮、水壶挂在腰后间的皮带里，整理了一下带有汗气味的军装、皮带等。小马，还是这样的心情，心里带着阴郁。看到他阴着脸，小李说：“小马，你还是那样呀？”
　　小马还是对山上有些吓人什么的，就不是滋味。
　　“你不要想这些，还有大家。”小马说。
　　“我也害怕呀！可是，那有什么用，该倒霉的还是要倒霉。”
　　听了小李的话，小马也没有好起来。
　　再过不久就离开这里了。自己和战士们呆过两个多月的缅甸就要离开上野人山回国了。哎，正是恼火！可有什么办法？那山上有瘴气、毒蛇。这上了山，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哎……又想到这里，小马苦着脸。看到大家都准备好收拾好自己个人物品了，有的理了理军帽，肚皮上的宽皮带，背上枪，这时，大家的心情都是阴郁。可是，就当时情势而言，日军一定在对国军做堵击的行动。
　　国军年轻战士小马小李一会就准备好了，老兵陈大哥也准备好，他问身边的叶排长：“排长，现在好多点钟了？”
　　叶排长把自己的怀表从军衣口袋里拿出来一看：15点23分。
　　“马上要出发了。”
　　陈老兵知道：过几分钟，就喊集合了。他希望尽早离开这不安全的地势。
　　于是所有战士都一起走出去集合。
　　陈老兵说：“走，小马，小李。”
　　两个战士站起来，跟着陈大海老兵去集合。六七分钟后，国军向缅甸北部的野人山开始了他们的长途行军。
　　今天是1942年5月2日下午15点30分。
　　中国国军有多个部队就在此前向前面是一大片浓密的苍翠树林的，有一大片斜斜的铺满葱绿色野草的山坡缓步走上去。此刻，每一个中国军人怀着低落无奈的情绪，具有一种壮志未酬的失望心情往上山的路走上去。
　　虽然他们在这一心情下，往巨大无尽头的山里进发，虽然还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困难在前面等着他们，虽然还有不可预知的事会出现，但是，想到鬼子已经把回国的路堵死，并回头来向他们扑杀的危险性在增加，这对没有打赢鬼子把握的战士们来说就是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小马前面是叶玉国排长、王连长、吴营长，他后边是陈老兵、小李。
　　长长的国军队伍渐渐走上铺满葱绿色的斜斜山坡，并继续往茂密、望不到头的、十分厚密的树林走上去。
　　大家都默不着声地走着。小马还没有走上山顶，就累得喘气了。
　　陈老兵在后面都听到他喘气声。
　　他对身后走着的小李说：“真累人！”
　　“我早就出汗了。”
　　“我有点。不过，往上走能行。”陈老兵说。看来他身体行。
　　“不过，再怎样，这总比打仗好！”他俩后边的一个走着的老兵说。
　　“那是当然。”陈老兵回答他。显得他有经验的。
　　他们继续往山顶上去。
　　叶玉国一路上都沉闷。他不想就这样结束打鬼子，他就想跟鬼子狠命一击；可是，这样走了，就是便宜了鬼子。所以，他一路上不说话。
　　他身后走着的王连长见他这样说：“叶排长，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就这样，不打鬼子……”
　　“不要担心。就是我们回到国内，以后还是有机会打鬼子的。”
　　“我现在就想。”
　　“不要心急。”
　　
　　他们上了山林，走进望不到头的深山里，就如走进了深似大海般的山林的内部。后他们走了三个小时，天看着就要黑了。
　　看到天渐渐黑了。淡红色的夕阳在他们走过的树林上那舒适的晚空上，把它灿烂的光辉透过他们头上的树叶，照到他们脚下边绿色的野草上或身上。尽管一小块，一点点，也极为美丽！开始跟渐渐暗沉的树林投下沉静的暗影。
　　尽管，到深山里，由于出汗和发热，大家太累了！
　　吴营长看见天要黑了。对王连长说：“天要黑了。就让大家宿营，明天再走。”
　　“是，营长。”
　　然后，王连长对大家喊道：“宿营了，兄弟们！”
　　
　　小马听到连长喊宿营了，就和小李、陈老兵等坐在有西边的淡红色夕阳透过头上面的叶子缝隙照到地上光点的地上。此时，在一边的树下地上，显得发暗，看去静幽幽的，总是透出一些树林本来的阴凉。
　　国军年轻战士小马从山下上到野人山里，原来他非常迷茫，心里总有如一块石头压着；现在走上山来，也没有看见什么不好的什么，先前阴郁的心就平缓下来了。
　　他们在树林里不走了，要宿营。看到在他们头顶上的、树子上的天空在树林后在不知不觉中暗沉，接近天黑的天光往树林深处暗下来了，还让在树林过夜的战士们感到新鲜的。
　　小马和战士们都走出了汗。大多都坐在地上休息。
　　叶玉国排长生性内向，没有多话说。王连长和吴营长在聊。
　　小马、小李和陈老兵坐在叶排长身边。
　　想到几个新兵口干了。叶排长还是问：“小马，你口干不？”
　　“排长，我口干。可是，我的水喝干了。”
　　“来，喝我的。”叶排长非常干脆说。就把他水壶从腰间的宽皮带里取下来，拿跟小马喝。
　　“谢谢排长。”
　　小马说。就拿过自己厚道的好人排长叶玉国的水壶，喝了几口。
　　陈老兵说：“小马，这上山了，你感觉怎样？”
　　“还行。”
　　“这还是刚开始，以后就更难说了！”
　　“哎呀，我不想这些了。”一边一个老兵插嘴说。
　　“为啥？”
　　“不是还有大家吗？”
　　王连长说：“对，到时有什么困难，还有我们大家。”
　　大家在一片发暗的树林下坐着。准备在树林里过夜。明天又继续往山林里行军。渐渐地树林暗黑起来，漫长夜晚就跟着来了。
　　晚上了。
　　
　　叶玉国排长、王连长等吃过饭，都坐在有篝火的地上聊谈。有的战士早早就躺在地上，垫一张胶布和纸草草地就睡了，走了一天了，都太累了。他们都想到明天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继续行军。
　　叶玉国还是一个人坐在一旁，性格内向的他，没有什么话l要说，除了打仗。小马看见自己的好人排长一个人在一旁坐着。就走过去说：“排长，你来和我们聊天吧。”
　　“不了，小马。你们聊。等会我就睡了。”
　　“排长，现在睡觉还早。”
　　“没什么。”
　　叶排长感到自己是那样受到战士们的喜爱，可是他实在没有多余的话说，就在一旁听。是呀，他已经为，已经为自己亲人报仇了，剩下的是坚决消灭鬼子，可就是没有战斗，他想今后会有时间的。
　　“小马，来，继续聊！”陈老兵在那边喊道。
　　过了很久，叶玉国排长睡了。
　　“小李，小马，排长刚睡。我门聊小声些。”陈老兵说。
　　“嗯。”
　　“真没有想到，先在我们前面进山的（军）人，”小李说。停了一下，他又说，“会死一些老兵。”因为，这些部队已经进山四五天了，有个别人由于伤病等原因就掉队了。在不久前的行军中，他们个别人看见掉队的军人，听他们说的。
　　“是呀，这还是开始。今后我们再走四五天，就会遇到同样的情况。”陈老兵说。
　　“真是吗？”小马说。似乎不相信。
　　“最困难的时候，还在以后。”陈老兵说。
　　大家说到这里，心里都不是滋味，就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
　　“哎，小马，小李，睡了吧，明天一早还要行军。”陈老兵说。
　　“好吧。”
　　于是他们就睡了。
　　然后，他们三个就睡觉了。
　　小马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睡不着。他在黑暗里，就睁开眼睛，看着近处，在黑糊糊而非常宁静的树林下，看不见（清）树子，也看不清人，就听到自己身边近处一些战士发出轻微的鼾声。看来，大家都早早睡着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小马想到自己和战士们今后在山里行军，除了天气，一会很冷，一会暴热，还有蚊虫的叮咬，除了这还会遇到什么？
　　不，这仅仅开始，还有以后？陈老兵不是说了，这要走两个月，这才一天不到，以后会遇到麻烦和恶劣的事情的。
　　反正有这么多人。就是自己到时遇到事会有人帮助自己的，特别是自己的叶排长，是多好的排长！
　　不想这些了。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长途行军。
　　想到这里，国军战士小马就让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晨，还在强烈的睡意里的叶排长双手放在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睡的正酣。他从上了抗日战场起，就没有真正睡过好觉，这样还安逸！都过了很久，一道细太阳光从他头上面树叶缝隙里斜照到他的脸上，他还是睡着，也没有醒来。过了很久，在近处一早做饭的炊事员一声喊：“兄弟们，开饭了！”
　　包括叶排长在内，他身边的战士们才醒过来。
　　刚睁开睡意蒙蒙眼的小李说：“我还没有睡安逸！”
　　小马说：“你想睡安逸，那怎么行，等会吃了饭就要出发了。”
　　已经起来的在整理自己皮带军帽的陈老兵说:“别想这些了。这是在战争状况。”
　　“是呀!“一边一个老兵周大水插一句。
　　然后，他们听到自己排长说：“走，兄弟们去吃饭。”
　　大家就去吃饭了。
　　
　　陈老兵就伸出手把坐在地上小李的腿拍了下说：“人家排长都起来了。”
　　“我就起来。可是，我真想睡下去，不起来！”小李说。
　　“等回到国内再睡过安逸。快，大家都去吃饭了。”
　　然后，他们去吃饭了。
　　小马和小李排着队。过了多一会，他俩分到了野菜和一点牛肉罐头。
　　两人就坐在叶排长的身边，而叶排长蹲在他们的身边吃饭。
　　叶排长看见小李几下把一点牛肉罐头吃完了。就把自己的拿了点给他。
　　“'排长……”小李看见了，就抬起他白净的圆脸起来看见：自己排长温厚的有些老气的方脸。
　　“把它吃了。”叶排长温存地说。如他的一个亲人。
　　然后，小李就吃起来，心里感动！
　　他知道自己排长经常把自己东西跟战士吃，觉得心里非常温情。然后，他看见自己排长蹲在地上吃饭。
　　小李，就继续吃饭。
　　“小李，我们排长多关心你的！”在一旁吃饭的陈老兵说。
　　“是呀，我们排长对我就是好。”
　　“没有想到今天早上还有点牛肉罐头吃！”小李又说。
　　“是呀。”
　　说完，小李把剩着的一点牛肉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说：“陈大哥，这牛肉真是好吃！”
　　这时，陈老兵叹了一口气，有些用带有隐忧的口气说：“现在还能吃到这个，过几天就难说了。”
　　“陈大哥，那我们怎么办？”小马问。一张显得稚气的长脸看着陈老兵。
　　“哎，总会有这一天的……”
　　然后，陈老哥又说：“好了，不说这个，快把饭吃完，我们还要行军。”看来，他对上述提到这个事也不好说，就干脆不说了，免得影响自己和大家的心情。
　　说完，战士小李、小马和陈大哥就在树下吃起来。
　　他们一会就吃完了。小马抬头看看头顶上被树叶遮住些的往上的蓝中夹着灰色的天，尽管此时，早晨的树林里显得清凉，略有些幽黑，他还是说：“看来，今天有些热。”
　　“是呀，我吃了饭，汗水都出来了。”小李也说。好像有同感。
　　“我看好，还没有落雨。”小马又说。他不喜欢落雨，对于他来说，热都无所谓。
　　陈老兵说：“落雨呀，说不定要快些。”
　　“应该是吧。”小马说。总用稚气的长脸和眼睛看着什么或自己战友。
　　陈老兵还想说，就听到王连长在那边喊道：“兄弟们，集合出发了！”
　　“好好好，出发了！”
　　此时，有很多战士都呆在显得树荫下极为静静的，四周是树子，仿佛他们被树子包围似的。战士们都马上站起，都马上在落满叶子的树林空地上积极排队。对于马上要发出，大家都极为积极，好像越往野人山深处走，越能回到国内，就回到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