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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丝巾(1)

作品名称:临刑前的告白      作者:海上老牛      发布时间:2022-05-15 08:28:35      字数:3091

  1、定情物
  您看过《幸福的黄手帕》么?
  上世纪80年代。上海西区,某汽轮机厂里。
  老柳?其实,老柳是不老的,也就30刚出头吧。但是,厂里的兄弟们都爱这么称呼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默认了,也就如此这般地爱接不接地接受了。
  小刘?是小。刚刚从厂里的技校毕业分到厂里,确切地讲,是分到老柳的手里。
  老柳,成家了。那娘子,也是个锅炉厂厂里的厂花了。光听人说过,但大多数工友们,还是没了眼福的。
  小刘,则是个校花。追她的男生,不下一打。
  老柳,靠啥弄到“厂花”的呢?谁也说不清、道不白。只有他俩心知肚明,也就心照不宣了。
  当然,老柳还是可亲可近的。国字脸,眉清目秀的,特别是那两道剑眉,让不识深浅的小女生小刘为之倾倒。不过,惟有一样是不能“容忍”的——个头太矮,仅有1.65米。但是,瑕不掩瑜呀!他手上的活计,还是让工友们不服不行的。厂里的突击任务、要件、急件等等,那是非他莫属的。
  于是乎,小刘的焊接技术也与日俱增。也难怪呀,名师出高徒么!
  三年之后。
  小刘出落得更加骄人、“水灵”了。下班之后,每每脱下白色的帆布工作服,再洗个澡,那“红富士”的瓜子脸上,更显得是那么的“出水芙蓉”了,怎不叫人垂涎欲滴呢,也就人见人爱啊——可耐!工友们都恨不得上去摸摸她的脸,有的,最好是“咬”上一口,那才叫舒服的呢。小姐妹们,也都会情不自禁地摸摸她的脸——太诱人了。
  “我要是男的就好啦……”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长得,还不赖么!
  只是这个倒霉的工作,太伤脸、太伤手了,一蹲就是老半天呢。还有,就是这胸部和下身,特别是在那几天的呢……
  因此,她总想着:啥时,咱也能坐回办公室的呢?换上洁白干净的工作服呀……于是,她天真无暇地憧憬着、期盼着、奢望着,甚至到了“黄河”也心不死啊!
  那年月,你没有点儿关系、背景和献身精神,要想换个好工作、好位子、好地方等,谈何容易?!
  老柳,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敢明示。她,要是走了,我可咋办呢?
  就这样,老柳更加关心、照顾,甚至是无微不至地体贴入微了。不仅从技术上,从工作中,就是食堂的排队买饭菜时,也总是老柳帮小刘的。有时,还自己贴些个饭票呢。
  最不能容忍、最光荣的是:老柳还帮小刘洗胸罩和短裤。在厂里、在下班以后。
  “这是真的么?!”
  厂里、车间、工段,乃至小组里,传得是沸沸扬扬的。
  起初,小刘甚是脸红,有些个抬不起头来。老柳,更不敢和小兄弟们亲近,生怕被他们所耻笑。
  有段日子里,他俩还真的是分开来吃了。
  不过,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他俩又坐到了一起。而且,谈笑风生、有说有笑、眉来眼去、举案齐眉,还是得意忘形、有视无睹和心安理得了,以及,如入无人之境的呀!
  工友们甚是迷茫了……
  不过,小刘似乎并不在乎,更加亲近师傅,更加发嗲,更加飞扬跋扈,更加独断专行,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和得意忘形了!
  咦,这是咋回事呢?难道,小刘不知师傅成家了么?没孩子倒是真的。
  这,叫工友们多了些许个不惑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这天,下班以后,洗完澡匆匆换上衣服,老柳就拉着小刘的手,骑车来到了离厂不远的柳莺河旁。
  停好车,老柳迫不及待地问小刘:“侬猜,今朝,我要送侬啥好东西?”
  “高跟鞋!”
  “不——是。”老柳显得非常的得意。
  “发卡!”说完,小刘将头转了过去、解开了小辫子,等待他给夹上。
  “不——是。”老柳更加得意了,“侬猜勿出来了吧?”
  “侬快讲呀,都快要急死我了!”小刘的嗲劲儿又发了。“从上班来时,侬就告诉我了。”几秒钟之后,风云突变,“侬讲伐,侬勿讲,我走了!”说完,脸一沉、转身就要去推车。
  这一下,轮到老柳发急了:“侬勿要走啊!我讲我讲,我马上讲还不是了么!”
  “噗嗤”一声,小刘转身又笑了:“侬想逃过我的手心啊,侬这辈子,想都勿要去想!我是吓吓侬格。”
  “吓死我了!”老柳也笑了。“侬还记得么,上趟子阿拉一道去看《幸福的黄手帕》么?”
  “记得记得,哪能侬也帮我买了一块?”
  小刘到底是小刘,反应就这么是神速!
  “是的。也勿——是!”老柳又回到了师傅腔。
  “那是啥东西?”
  “请侬——先闭上眼睛!”
  小刘听话、顺从地闭上了眼睛,那脸上漾溢着幸福、自满和自足的表情。这一次,又以她胜利而告终——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老柳轻轻地从裤袋中取出,又轻轻地给她扎上,生怕划伤、碰着她的脖子。
  “好啦!”
  小刘美美、很舒服地睁开双眼,低头一看:“啊,太好看了!”叫完,扑了过去……
  什么呀,不就是个“尼龙黄丝巾么?最多也不会超过5元!”。那年月,5元钱,是个啥概念呢?学徒工资的1/4呀!
  
  2、师徒情。
  自从小刘收下这条“黄丝巾”之后,老柳,也就少许、心定了许多。
  是啊,小刘,还会“飞”走他乡么?这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手到擒来”么。
  那小刘,更是将师傅,视作了自己的“丈夫”、“父亲”,还是“情人”呢?
  人在动情时,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了。
  师傅还是师傅——老柳。
  徒弟还是徒弟——小刘。
  一来二去,相安无事。
  这日子,也就这么如此这般地打发过去了……
  后来,发生了一件小事,着实让老柳“苦不堪言”。
  何事?
  那天下班以后,工段长老王来找老柳:“侬个生活,是哪能做格?!”
  老柳深感问题相当严重了!否则,老王是不会这么如此“兴师动众”的。
  “是我干的,侬就扣我的工资和奖金吧!”
  “侬讲得倒轻巧,那工期,还有那损失、赔偿等,啥人来承担?!”
  “我来。统统地我来么!”
  老柳,说起了“日语”。您还真甭说,老柳再剃个“板寸”,鼻下,再留点一撮黑毛,那么,齐活啦——活脱脱一个“龟田”小队长——假洋鬼子。
  “好!格是侬讲的啊!”说完,老王脸色“铁青”地走了。
  后来,小刘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此事,为之震惊:那活计,可是自己干的呀!不行,找工段长去!
  “不错,老柳是侬格师傅。但是,也用不着叫‘徒弟’来顶啊!”老王更加气愤,气都不打一处来了。
  “勿是格。是我做格,应该由我来承担么。迭(这)个和我师傅没关系格。”小刘仍是坚持着。
  “侬承担得起么?!”老王停了停,又想了想,随后,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要是侬,就要处分。还要开除的!”
  小刘不语了。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不声不响地走开了……
  下班以后,小刘约上师傅,来到了老地方——柳莺河旁。
  “师傅,侬太好啦!”说完,她扑向了他的怀抱……
  这一下,该论到老柳措手不及了。因他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啊。在他的心目中:能为小刘“分担解忧”,那是他的分内之事和福分。
  已婚男人总是这样讨好女人的?
  
  还有一件事情,老柳就不太开心了。
  何事?
  这天,下班以后,柳莺河旁,是他们的“例会”。小刘低头不语,两只小手不停地缠绕着那黄丝巾。
  “讲闲话呀,啥事体,界神秘?”
  “也没啥大事体。”说完,转过身,她,仍是低头不语,仍在手指不停地拨弄着黄丝巾……
  突然,她转过身、动情地说:“师傅,阿拉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又转了过去。但那眼珠子不停地朝左右乜斜着,偷偷地看看师傅是个啥反应?
  “哪能?到此为止?!”老柳,一把抱住了她……
  就在他抱住她的一瞬间,她的心都要“熔化”了。她知道了:此时此刻,师傅是真心真情的,真的离不开她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比在床上?
  “阿拉姆妈要给我找个男朋友了!”说完,她泪流满面。她,也是真心的。
  人间自有真情在。更何况在男男女女之间,乎?
  “那,侬就去么!”
  “哪能,侬勿要我了么?!”
  “勿是,勿是。侬听我把闲话讲光了好么!”
  “侬先去看看么。然后说,不行。迭(这)格勿就好了么?勿就完事体了么!”
  “好!还是侬有主见师傅!谢谢侬哦——”她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久久地不肯放手。
  这是在拍电影、拍电视剧么?
  他,不住地轻轻地撸撸她的头发,还有那条黄丝巾。他知道、深深地知道:她,就是他的心肝宝贝的呀……
  这一晚,他们谈了许多许多。他俩对未来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其实,早已危机四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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