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铁骨铮铮，10

　　第一章∶铁骨铮铮，10
　　且说老段看着“祺越”犹豫不决的样子极为反感，讥嘲道∶“白白的戴个英雄壳子，优柔寡断的没个样子没有硬头货有啥资本吹着救国救民的？真的能耐了就亮亮底底给大家惊目骇睛，才是真格的！”闻得此言，这个“祺越”肚子里就如同装进一顿“TNT”，瞬间爆炸了，炸的人们心蹦魂跳。
　　只见他紧紧裤带将丹田那股栋纯阳之气灌注胸里，启动“空步水功”好似轻如鸿毛般的飘落河里，乘着浪子冲击之力离水尺余，逆流而去数里之遥，惊杀众人缩了胆子骇然不已，端的莫晓是何功法？真能吓死河伯水族的了！
　　这功法之所以世所罕见，还是他十多岁里父亲身教言传的，也在不知父亲哪个异人处学得的。到了晚年才传给自己的孩子，孩子为学这个功法没少挨打，光提升丹田之气汇聚于胸，就花费年余的时间，冬夏不辍，掌握了要领，自然身轻如羽。仗着大胆欣欣然徒步长江，提起丹田飘然碧波，果然得到旨趣儿了，将个奇异的“空步水功”万里江涛铸神功了，流浪耍子瘾足了数月方归。
　　父母因突然疾病溘然长逝，邻里邻亲集资备棺椁瘞于山诹。回至墓前，哀泣的不欲活了，邻里苦劝方止，孓孓然孤独一身。自此又萌发了习武之念，先于嵩山中岳庙拜道家为师学的昆仑、武当、华山剑及拳法又到少林剃个光护路头拜释永祥足下学了多年少林功法，尤精“紧那若罗”疯魔棍法。便益“忧国忧民忧社稷”愁丝，脱掉僧衣深夜逃跑了，参加了革命。如今快年过半百了也没把国家忧出个啥名堂来，甚为遗憾。
　　大家忽听嗖地一声，“祺越”从上游河里腾越到了中轴线上。老段给众人一样惊了个张嘴瞪眼只顾瞧观着那罕见的武功。
　　“祺越”先仰脸瞧了一阵子天，蔚蓝蔚蓝的穹隆盈满了纯阳之气，拥抱着太阳的性光，那就是自己的魂魄。湿湿的眼儿就看看老段、段氨、焦唐、段芬和“段秀”，还有金掌柜，都是正义善良爱国的勇士，发扬光大着一个民族的浩然之气节，充满了革命斗争的力量。就折了一根数尺长的芦苇好似一柄钢㦸，呼呼耍将起来，卷起漫漫烟尘，看不见了耍者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塞满了雾霾，塞得大家齐呼乱叫。
　　惊异未定之时，数丈开外那颗杨树突然哗哗抖动，那柄芦苇死死钉到树身尺余深，无不惊骇。尘烟消散，“祺越”拍拍衣服微微一笑，舞动了双手。
　　天地里没有一丝风，然而人们的耳际都是风啸，一轮斗大的沙球在飞舞的手间滚动着。陡然间，只见“祺越”左手举起沙球，右手飞速摆动，阳光里那轮沙球如同凝固的金球，闪闪射目，旋转的更是猛烈。都在咂嘴吐舌之时，“祺越”收了功力，风声具寂，沙球缓缓铺展在地上，好像啥也没发生一样。
　　段氨跑上去薅那芦苇，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祺越”道∶“离开！”左手一推，芦苇穿树而过。
　　老段大惊道∶“世龙，不不不说错了。‘祺越’你这功夫在哪一层天学的如此厉害”祺越笑道∶“哥你说的太玄乎了吧？没听说‘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吗？这是昆仑派长老教我的。掌握了之一技巧，就是你骨瘦势单，一招足可置于千斤巨人于死地的。”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又把所学的所有派别的拳法、剑法、刀法演练了一大遍，耗费了几个小时，道∶“今个儿没有木棍，不然就给大家演习一遍少林的紧那罗王的疯魔棍法更眼福了的。”
　　老段道∶“剩下的你们几个都给我展示平素的功夫，行不行都得拿出来！”“段秀”道∶“爸爸法外开恩吧，‘祺越’叔叔的绝世武功弄得我等愧不欲生了，算了不展吧。”老段道∶“不行！都别想偷懒的。快，第一个‘段秀’妮子！”
　　“段秀”撅撅嘴瞧了一眼段芬不在说啥了，从兜里掏出四条一尺半长的尼龙绳子，扎紧了袖口和库管，先头里将军校所学的擒拿格斗本事展现了一遍。段芬誇赞∶“姐姐的武功有进无退，比以前更扎实了。”
　　“段秀”笑笑没有言语又来了一套世龙所教的“五步拳”和“九滚十八打”，还好，都没有超越中轴线，博得老段十分高兴。她又从囊里取出十几柄暗器“嗖”地一声，树身上出现一排齐齐整整钢针。赢得了一阵喝彩声。
　　该段芬了，施展的纯一军校所学的一套，幸好没有出线，也算勉强的。
　　轮着了焦唐了，焦唐脱了外衣，只有背心和短裤，谁也不晓得要做什么的？无不暗暗发笑。段氨解释“焦大打的是焦家拳，武燥的很！”
　　只见焦唐，挥拳踢腿，四肢飞舞，风声欺耳，端的杀气深深，好不威武。顺着中轴线整整武当了半日，焦家的老箱子底抖擞个干净，如豹拳、虎拳、野猪拳、狼拳、狗拳、螳螂拳、蚂蚱拳，等拳了一大堆方拳完事儿。免不了都称赞了一回。
　　到了段氨了，段氨笑道∶“我学的乃是焦大哥身传言教的一套子，不重复也罢。我有独创的飞刀绝技，一刀甩出，能把杨树的瘦枝子削净光。”言犹未了，一条白光飞出，在十几丈远的树冠缠缠绕绕，吱吱声里，霎那杨树的枝杈落了一地，就剩下光肚脑袋杵寒冷的空气里没了本相。“飞刀绝技绝妙无比！”无不翘指大赞。
　　老段道∶“金掌柜你呢？”金掌柜道∶“等英雄们光临我饭店里就施展羊肉汤了！今个儿的眼福福我几辈子忘不了的。”大家说说笑笑上车离开了清苑河。
　　轿车顺河堤风快地往西开着，转了几个弯儿，来到了非常僻静西山的山脚前，熄火下车。顺着峪口往里走了数里，进到山洞里。低沉的鸣叫是一台发电机的响声，灯光雪亮。十几座铁炉鼓风机吹的炉火通红窜出尺八高的火苗溶解钢铁的硬劲儿。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打铁匠穿着短裤，光着脊梁抡着铁锤叮叮当当打铁，铸造出锋利的刀剑，攮子，长矛有几千只多靠着墙壁等待时机发挥功用。里边有三台车床比着“汉阳造”的模样儿造制步枪的。有几百支步枪码几纂子。
　　管事的姓高字阳，高阳不足三十岁，五尺有余，团圆的脸子络腮胡须，很别致，十八岁就加入了共产党，对枪械方面很有研究，就负责了这一档子事儿。曾有一次去保定摸弄焦炭事儿遇到了老段，言谈之间觉得这个老段知见很正，对共党的评价很高，成了忘年交。不久老段得知几个出卖党的叛徒，秘密联系高阳带着几个手持大刀的同志把叛徒处决了。高阳就将老段视为自己的同志，告诉了地下“兵工厂”的情况，因之来到了这里。
　　高阳见到老段带着几个生人来了，甚为吃惊，就打个招呼把老段迎接到一旁的侧洞里仔细盘问一番，才放下心来道∶“咱们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十分困穷，没钱买先进的武器，只有自力更生了。对面的石洞都别去了，那是制造炸药，子弹，手榴弹的。这事儿比掉脑袋还重要，一万分保密的事情，再信任的同志没有入党，就是入党了也不能轻易带到这里的。段哥，今个儿严格地说，你犯了致命的错误。所以这些人来必须如实登记，以防不测。”
　　老段就如实的登过记道∶“高阳弟，袁世龙，李连你可晓得二人吗？”
　　高阳道∶“不是胆大包天杀死了革命军的投降派的旅长和政委的吗？”老段喊着二人过来指着世龙李连说∶“就是这二人！”高阳瞪大了眼睛，真的不敢相信眼前平平常常的二人竟然是行侠仗义的英雄，肃然起敬，行个军礼道∶“向英雄致敬！”李连世龙回∶“杀死害人虫，谁都会做的。”高阳又道∶“听说黑道里紧打听抓扑凶手的哩，务必隐姓埋名的才是。以防不测。”老段说了原委，高阳舒了口气儿放下心来。大家离开了石洞。涧溪叮咚敲打出一篇韵律。山里起雾了，灰蒙蒙的一片。
　　轿车颠颠簸簸到了市里，过了几条冷冷清清的街道，到了一座高大的门前停着——平安里38号——这是一座古老的明末清初复修过宅院，几十亩地大。两丈多高的门楼清一色筒子瓦，和京城的正阳门造型相差无几，一丈宽的红漆大门钉了几排铜荷包大钉，气派庄严。门前两边汉白玉狮子八尺多高，没有张牙舞爪的凶像，给人一种平静而友好的感觉。周遭是青石砌就丈余高院墙流光溢富——这就是胡家祖上省吃俭用，经商有道建造出了保定手翘一指，居住十几代的恢弘所在。院里的水杉树越出院墙数丈有余，四季不凋的翠碧笼罩着正义善良吉祥的府邸。
　　一声喇叭，大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伙计，竟然是紫夹袄蓝裤子和焦唐长相极似的胡大奎。因胡家历来不用伙计女佣奴役别人。大奎和金掌柜极熟识的，除了老段和女儿段芬外，都挂些儿色。道∶“金掌柜今个儿是南风把你吹来了，这几个不就是那晚上的哥哥姐姐吗？这位老伯和妹妹我却头一回见，快上屋，我父母都在的。父亲刚从外地回来不久，缘分缘分！”
　　这是一座一进五宅子，主房是四层楼，筒子瓦翹檐凹坡，画栋飞秀，彩漆精美，二十四孝，山河壮丽，狻猊貔貅，层层各异。端的古韵甚浓。室内装饰更是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不必细述。东西厢房的院落别有一番景致了。还有花园水榭假山什么的美不胜观了。
　　大奎的父母年纪均在五十岁左右。父亲胡启明，满头黑发，眉目清秀，六尺高的身材，依着朴素的灰色长袍子，根本没有大老财的派头，对人和蔼可亲。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叫姬荷蕊，比父亲矮个脑袋，乌云盘顶，别个玉簪子，柳眉明眸，鼻端口秀，没涂口红，卵圆的粉红脸膛透着慈祥的光彩，身着浅绿色的衣服，显得更为端庄。
　　启明就这一个儿子，和母亲守着大宅院。五六个弟兄都是儿女满堂，十几口人都在外头经营生意，只有年关回来团聚显得热闹。
　　启明见儿子领着几个客人来到屋里，两口儿高兴的了不得，忙里起身热情道∶“稀客稀客，都坐都坐！”
　　十几具楠木高脚椅子，椅子背雕刻着龙的图案是要腾云驾雾一般，灵活如真。大家齐声道∶“叨扰了！”各自落座。
　　大奎烧了一壶老片（青叶）茶。父亲道∶“倒掉。老片好招待客人？”老段道∶“哎，不妨不妨！太过麻烦于心有愧的。”大奎真听话，倒了说∶“爸爸烧啥茶？”母亲道∶“傻孩子，你的叔叔寄的西湖龙井就没开头，正好招待客人。在黄花梨木柜的底层里。”
　　大奎就打来电水壶煮了上等香茗，瓊香立时满屋沁人心脾。
　　母亲出去了，西厢房南边的厨房里响起了切菜的声音。启明大声道∶“何蕊你别忙，前院王嫂比你厨艺强，我请她来掌厨，材料啥都有，烧出美味佳肴的。客人们轻易不来，好好款待款待的。”何蕊道∶“你成天在外忙，知道啥？这几年我的厨艺精得很，问问孩子。”大奎道∶“可不吗，我妈做啥啥好吃！”启明道∶“大奎陪客人说话儿，我去帮忙去。”大奎道∶“爸爸，客人来见你有事儿的。我烧火去。”说着去了。
　　启明看看众人客气道∶“各位前来我也晓得八九不离十了。说实话，现在的国家的内外形势接近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帝国主义对我们泱泱大国垂涎欲滴，小日本的侵略魔掌随时就伸向我们。你们只要是为国分忧，保护民族利益的，我胡某必定鼎力相助。就看门见山吧！”
　　老段道∶“启明老弟，你的爱国事迹我也略知一二，南山坡的‘树林’都是独家栽培的！”启明摇摇手道∶“没影的事儿，别扯远了，说你等自己的事儿！”
　　“祺越”忙将来此的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又把“韭菜园子”险些丧命的经过顺便讲了一回。深得启明的同情与支持，便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形势，没有更多的话儿，爽快出了两千大洋和二十根金条。
　　个把小时，晚饭好了。十几个菜格外出色，红烧肉，烧鲤鱼，烧牛肉，竹笋，蘑菇，粉条，烧豆腐，还有南方的名菜，这哪是晚饭呢？分明是丰盛的宴席！
　　启明从柜橱取出了几瓶上等白酒，吩咐∶“大奎，开着咱家的轿车，把东街梁伯伯和北街的善叔叔请来，就说贵客到了有要事儿商量的。”段芬慌忙开着自家“福特”拉着大奎去了。老段瞧着大奎和自己的女儿心说“正好一对儿！”何蕊锐利的目光瞬间窥出了老段的意思，不由得嫣然一笑，释了一个情怀。
　　段芬见大奎貌相虽然不是很俊，但是心底的善良与正义之感一般的人是跟不上的，尤其他的父亲高尚的品质无人能及的。良好的遗传基因，美好的道德君子，捨此其谁与！不由的心里呯呯跳动起来，脸上热乎乎的，火辣辣的目光顺着眼角，炙了大奎一瞥。然而大奎却没有什么感觉，因他心里把段芬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所有的来客都是一家人。至到段芬羞答答地问∶“小哥哥，什么学毕业？”
　　大奎道∶“私塾读了两年，才知道孔孟的观点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用治理于乱世尚有不足。后来就接触一个同学给我了一本马克思的著作，才看到了挽救世界的道理——推翻资产阶级，消灭剥削和压迫——没了穷富差别人类就太平了！”段芬闻此直觉遇到了崇拜的偶像心里的“白马王子！”鼓着胆子问∶“有对相吗？”
　　大奎笑了起来∶“对相？啥对相啊？”
　　段芬心里笑他原来是个傻子？就看见大街里行人稀疏的，觉着驾驶室里只是二人世界，男女羞涩的隔阂此时她无法无天地淡薄了，道∶“姑娘小伙能生娃娃的对相！懂不懂？”
　　大奎吓了一跳，瞬间明白了人生终极的事儿，这么地突然，这么地酷热，这么地胆颤心惊，这不景气的脸儿好似火燎一般，说不出难受和高兴。
　　咔噔一声一个急刹车，差一点儿撞到街边的大槐树上。段芬吓了一头汗，暗暗埋怨这小子是个丧门星就不敢打妄想了。
　　大奎道∶“好妹妹我来开，看你吧车吓掉魂了！”
　　二人换了座位，段芬故意把自己的脸儿给大奎的脸儿擦了一下，不想竟然擦出了火花！他将右臂紧紧抱着段芬段芬的肩膀个有股芳香钻入了魂里，但他马上克制着了自己。
　　加大了油门，瞬间到了梁伯伯家，停着车。大奎下了车叩着门喊∶“梁伯伯，我爸爸请您做客的。”门开时，却是蓝袍绿裤子，脸儿圆圆和“祺越”个儿差不多的青年梁克业。
　　大奎问∶“伯父呢？”克业道∶“屋里吸老海哩！”
　　大奎惊道∶“不是不吸了吗怎么又吸了？”跑到屋里见伯父正在吸烟泡，毫不客气地夺了，熄灭灯道∶“伯父，你曾对我爸保证戒断老海的，怎么不守誓言呢？我爸请你有要事商量的。快去吧！”
　　梁克业的父亲叫梁纪秋，与胡启明是烧香弟兄，年近不惑了，一身丝绸棉衣，体态稍胖五尺壮把，肥都都满脸红肉好象患了肥胖病似的一样，在石家庄，北京，中州，天津有几家生意，都叫亲兄弟们打理，积储相当可观，又娶了一房太太。明里和胡启明一样与军伐勾结，暗里一腔子正义拥护革命军更拥护共产党，得知共党规定一夫多妻是非法的，自此两房太太撵走了一房，坚守一夫一妻制，算是个好同志，就是有个烟瘾病，隔三差五整两口儿。
　　因这曾被启明逮着了一回，就发誓再犯了自斫一根指头。这次没说的，就腰里插着小钢刀，见了哥哥一定减少一个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上了车。拐到了北街叫上了善叔叔来到了启明的家里。
　　大家起身客气礼让，启明一一作了介绍，而后分宾主坐。摆上一圈杯子满上了酒。启明端起酒道∶“欢迎贵客风尘仆仆迢迢而至，记秋、善弟端起薄酒一杯为贵客接风洗尘了！”三人一同下了，又各满一杯。
　　启明又举起杯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为了实现共同的革命目标干杯！”叮当一响下个同心圆。老段也顺便说了一番感谢的话，气氛十分融洽。
　　数巡之后，启明欲亮明客人的来意，记秋立刻打着，拔出腰里的钢刀把自己的二拇指头垫在桌棱上道∶“哥哥，今个儿弟弟又犯罪了，砍掉这根着指头有啥事儿再说！”说罢举刀就砍。欲知记秋砍掉没砍掉自己的指头，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