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作品名称:大山里的孤儿 作者:岁月无言 发布时间:2022-04-21 19:36:00 字数:6514
(一)
于耀和老乔是刎颈之交,拜过把子。没有于耀,老乔最终就是个吃着低保的残疾人。没有老乔,于耀当然也就没有了立身之地。两人相识以后,在于耀的操持下,他们搞起了摩托维修。渐渐地有钱了,老乔成了小有名气的老板,还娶了媳妇。他了解于耀的身世,知道他是个杀人犯。和杀人犯一起做生意并没有使他感到恐惧。他了解于耀,他是善良的,他杀人是因自保所产生的一种本能的反应而已。因此,老乔对他一直很好。现在见他年龄大了,就不允许他干活,让他呆着,可他闲不住,天天地忙着做生意。并且,老乔一再真诚地向于耀保证,要他不要担心养老问题,有他吃的就大哥吃的,他们生死与共。其实,于耀手里的钱,足以保证自己老有所依。
可于耀想回家,打算在百年以后和他心爱的人合葬在一起。这是他人生最后的追求了。他常常回忆和心上人相恋时的情景,那段时光是多么美好呀!他坚信:心上人之所以背叛自己,要和自己退婚,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是的!肯定是迫于父母的压力。因为当时自己太穷了。”他也不怪姑娘的父母,无论是谁,都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有钱的主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于耀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了。他想:“如果我死在老乔这里,老乔未必肯把我弄回去和媳妇合葬,因为捣鼓一具死人挺麻烦的。而且,即使老乔肯捣鼓,媳妇的娘家人也未必同意。如果我趁着手里还有几个钱,早点回去,给她的娘家人两个钱,这件事就能成。”
于耀之所以考虑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快七十岁了。尽管他的身体很好,也很有活力。可人老了说来病就来病。不一定哪一天就不行了。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些日子,于耀就感觉有些不对头,没有力气,也吃不下饭。老乔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他说:“检查啥呀?我从来就反感娇生惯养。屁大个事就检查检查。没病也吓出了毛病。”又说:“要检查就去找我兄弟(刘山),让他检查我心里踏实。”其实,于耀是想刘山啦。更想回家。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产生了叶落归根的情结。
于是,老乔催他赶快联系刘山,在老乔的一再催促下,他联系了刘山。“喂!兄弟呀!我想你啦!想去看看你。”
“我何尝不想你呀!这又差不多一年没见面啦。你快来吧!咱哥两儿好好聊聊。”刘山又说:“岁数也不小了,也有钱了,甭天天地就想着做生意。该溜达就溜达溜达。”
于耀说:“最近我身上有点不得劲,老乔让我去医院检查,可我就想你,就想让你给查查。其实没大事。我这身体多少年啦,从没闹过毛病。”
刘山笑着说:“我大哥身体,肯定没事。溜达溜达就好了。你快点回来,我开车领你玩几天。正好这几天有功夫。”
于耀说:“好哩。过个三两天我就回去。到时候咱哥俩儿再联系。”
第二天晚上,刘山给于耀打电话,催他快点回来。于耀说他明天就动身。又过了一天,刘山却联系不上他。第三天一早,刘山正在办公室里出神,冷不丁进来一个年轻人。只见来人大约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大热的天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包裹很严实。为了迎合穷人赶时髦的心理,制衣商特地在那劣质布料的衣服上添加了一些零碎儿。什么口袋呀、带子呀、拉链呀等等。来人手里提着一个头盔,看来是骑摩托车来的。虽然头发是仔细梳理过了,但却枯干不堪。脸上是擦过雪花膏的,却难掩粗糙和毫无光泽的皮肤。刘山对于来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就有些傲慢地问他来干什么。那人说是来找他看病的。刘山冷淡地说,看病去找各科室的医生,他正忙着呐。那人却说他姑父非要找他看病,刘山问他的姑父是谁,来人说是于耀。刘山忽地就站了起来,急切而又慌张地问:“他在哪儿呢?”那位年轻人见他姑父的名字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效果,就会心地笑了,就好像他报出来的是一位大人物的姓名一样。“他上厕所了。”
刘山忙接了出去,刚到门口,果然见于耀正从厕所的方向过来。刘山忙迎了上去,也不顾卫生问题一下子就握住了于耀的双手,说:“老哥哥,你可来了,真是想你呀!”
于耀见到了刘山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深情地说:“想!想啊!唉!真是想。”
刘山问:“你啥时回来的?昨晚我怎么联系不上你呢?”
于耀说:“我那死山沟子哪有(手机)信号啊。你当然联系不上我啦。”他又像个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撒娇似的拍拍自己的肚子,说:“人老啦就没出息。这里面有点舒服嘛!你说呆着呆着这里面就来事了。我说呀可能是太想我兄弟了,来点儿事好让我来看看我兄弟哩。”
刘山说:“我这里简陋,你先在我这儿看看。要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上大医院看看。”
于耀满不在乎地说:“没问题。有什么样的不舒服到我兄弟这里都能把它摆平。”两个人说笑着就拉着手进了屋。刘山用两罐杏仁露招待他们。
休息了一会儿,刘山就领着于耀去查身体。有刘山的关照,医生们查得格外仔细认真。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发现于耀的肝脏有阴影。刘山意识到了问题有点严重。他以前就知道于耀有胃病,是他在潜逃时落下的。在平时于耀是很注意保养自己的,从不敢喝酒吃凉的东西。于耀说他腑部不舒服,刘山还以为是胃病所致,现在看来问题没那么简单。刘山不敢告诉于耀实情,只是说这里的设备简陋没看出毛病,告诫他一定要去大医院检查。倒是于耀没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大咧咧地说:“人活百岁也是死,不如早死早托生。”刘山留他们吃了午饭。临走郑重地嘱咐那个年轻人,一定要带他的姑父去大医院做检查。
接下来的几天,刘山天天拨打于耀的电话,一直不通,就知道他还在家里,没有去大医院检查,就急了,打算去催促他。
那天早晨,刘山驱车去看于耀,没想到砬子沟的道路被雨水冲得竟是那样的难走。他勉强到了沟里的岔口就再也走不了了。这条沟从这里分为西岔和东岔。于耀住在西岔。刘山见一户人家的院外有一处宽阔的地儿,打算把车停在那里。那户人家的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儿,刘山问他能否将车停在那儿。老人家痛快地说:“没问题。你就放这儿吧。保证没事。”于是刘山提着水果放心地走了。
刘山沿着冲毁了的小路来到了于耀的家,只见大门紧闭,透过大门的缝隙见院子里收拾的还算干净。虽说于耀常年不在家,但有他的大舅子们照看维护,房院并没有破败不堪。院子里的小园儿,种着各色蔬菜,长势喜人。只是不像其他的人家,养着猪呀、鸡呀等,所以显得没有生气。刘山想:“明明我临走走时,给他打电话没有信号,说明他没走呀!怎么家里没人呢?”事情就是那么巧,刘山进沟时,于耀正好在他的妻侄(姑且这样称呼)的陪同下去大医院做检查。因刘山驾车走的是大路,于耀他们步行,走的是庄稼地里的小路。庄稼太高遮挡了视线,互相没有看见,两人是擦肩而过。
刘山踩着门栅跳进了院子里,他来到屋子前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还是那几样破烂家具,但却收拾的很整齐,显得多少还有一些人气。他又来到那间曾经与他的命运紧密相连的小茅厕跟前,只见它的顶棚已经翻新了,上面扣着水泥瓦。里面还是老样子,那块曾经压盖木匣的石板还在。一股强烈的忧伤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也说不出自己对这间小房子怀有什么样的感情,只是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他再也不忍看下去了,他忍受不了那份空旷的孤寂,便跳出院墙逃走了。
刘山来到停车处,那老头儿还在。刘山向他打听于耀的去处。老人家笑呵呵地说不知道。刘山索性将那袋子水果送给了他。然后驱车回了医院。
(二)
晚上,刘山联系上了于耀,知道他去市医院,才安心了。并祈求老天保佑他的老朋友平安无事。然而两天后,刘山却从于耀那儿得到了坏消息。“我得的是肝癌,中晚期了。”于耀满不在乎地说。“一开始小丰(他的妻侄)还不告诉我。我说甭瞒着我,我不怕死。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啥事没经历过!我来检查就是明白一下,要是小毛病呐就治治。要是大毛病,还有必要治吗?花一大堆钱,罪没少受,人还活不了。那不是傻子吗!不治了。回去,回去好好活两天。明天就回去。”
该说啥呢?是奉劝他坚持治疗还是放弃?作为医生,刘山知道这种病治疗的后果就是人财两空。因此他也很难抉择。于是他问道:“真的不想治啦?”
于耀说:“不治啦不治啦!我明天就回去。”
刘山说:“那我去市里接你吧!”
于耀说:“别麻烦啦!我从市里打个出租直接回去了。你甭惦记我。”
……
却说于耀放弃治疗回到家里,每日由小丰伺候着。那小伙子十分上心,白天变着花样调理伙食,晚上则陪着于耀休息。这当然是于耀有钱的缘故。小丰所有的付出,于耀都是要付报酬的。而且,于耀也着手安排后事。首先选墓地。在于耀看来这是一件大事。按说选一块风水好的墓地的目的是为了后世子孙发达。他无儿无女,选墓地已经不重要了。可他还挺在乎,为的是在阴间好好生活。大概是他的钱没地方花了。其次买棺材,而且是两口。一口装自己,另一口是装他媳妇尸骨的。因为他已和丈人门口的亲戚达成协议,他和未婚妻的尸骨可以合葬在一起。他还想将自己的葬礼办得热热闹闹的,必须有人为他扛幡。可按照老辈子规矩,只有儿子才能扛幡,为此他提议将小丰过继给他当儿子。小丰当然愿意啦。叫几声“爸爸”就能得到继承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刘山抽空去看过于耀两次。“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刘山想。“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设法减轻他的痛苦吧。”于是刘山通过关系搞了很多止痛药。每次看他,都带上一些。并说:“只管用。我会尽力满足的。”
转眼间中秋节就要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刘山惦记着于耀,但让他更挂心的则是陈文婧和孩子。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到猛猛了。他不知道丁卫东见到孩子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是恨还是爱?或者无所谓。他甚至担心丁卫东会趁陈文婧不注意虐待孩子。这种担心让刘山常常烦躁不安。他曾经和陈文婧半开玩笑同时也是认真的探讨过这个问题,陈文婧让他不必担心。可他就是不放心。他又郑重地告诫她千万不要说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陈文婧总是开玩笑地吓唬他,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刘山担心一旦丁卫东知道孩子的身世,便会引起他的忌恨,这会对孩子很不利的。
既然不能去北京看孩子,那就去看于耀吧。刘山仍然准备一些止疼药,打算十四去。可没想到于耀在八月(阴历)十三就打发人来请他了。
小丰和刘山已经很熟悉了。这次来他穿着一件乳白色风衣,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他一见到刘山,就自信地说:“刘院长忙吗?我爸又想你了,想得很厉害。他打发我来接你。让你去看看他。”
刘山知道小丰已经过继给了于耀,因此称于耀为爸爸。于是问道:“你爸的情况怎么样?”
小丰说:“还是那样。时好时坏。难受了我就给他打一针。打完针了,就好多了。”
“我打算明天去看他。正好你今天来了,我今天去也行。反正这两天我都没啥大事。”刘山解释说。可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为什么于耀今天要我去看他?这可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呀!三十多年前,就在今天,他杀死了他的未婚妻。”刘山又说:“我这里还有点事,上午走不了。咱俩吃完午饭走吧。我的车没在家,往县医院送病人了。我必须坐你的摩托去。”
吃完午饭。刘山乘坐小丰的摩托去看于耀。大约一个小时,就到了砬子沟。沟里的路还是不好走,很多的时候,刘山不得不下去推车。到了于耀家的大门口,见于耀移动着虚弱的病躯接了出来,可见他一定是坐在窗前盼望着。只见他穿着一身新衣服,人已经瘦得不成了样子,衣服显得松松框框的。陪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三个老头儿。于耀见了刘山显得很激动,无力地说:“不管你忙闲,就把你找来,实在是想见你一面。”
刘山迎上前去,心疼地说:“快进屋去吧!还接应我干啥。”接着又抱歉地解释说:“早就应当来看看哩,可这么一天那么一天的也没功夫。”其中的一个老头儿打圆场说:“官身不自由。你们不比我们,我们说要有功夫,那还真有功夫,你们可就不行,成天的忙。”几个人陪于耀缓缓地进了屋,只见西屋的炕上铺了行理,他们把于耀扶上炕,让他躺下。
刘山把所带的东西放在躺柜上,其中一些是止痛药还有两下月饼,说:“也不知道我老哥爱吃什么,走的又忙,就给老哥带来两匣子月饼。”于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几个老头说:“你能来看看就不错了,还带东西干啥。”
刘山和几个老头儿说着话,打听于耀的情况,心想:“多亏了于耀他有钱,才延缓到现在,不然的话,说不定早就没了。”刘山又从那几位老头儿的嘴里得知,他们全是于耀的大、小舅子。他们一直照顾着于耀。但刘山认为,他们之所以这样对待于耀,并不全是因为他们的善良和纯朴,而是因为于耀有钱,是于耀的金钱为自己买来了这份亲情。
几个老人对刘山说,于耀知道他今天会来,不但换上了新衣服,而且还买了一只羊招待他。刘山果然闻到了肉香。大家在一起说着闲话,于耀问:“小兄弟,你要是不忙,就在我这儿多呆一会儿,咱们好好唠一会儿。”刘山忙说:“不忙不忙。我今天来,一定和哥哥多呆一会儿。”
转眼就到了傍晚,一个老婆儿从外面进来,在外屋开始准备晚饭。晚饭做好了。一个老头儿把一张圆桌紧挨着炕放好,然后摆上了一桌子与羊肉有关的菜。几个人相互谦让着围坐在桌旁,有那三个老人、刘山和小丰。于耀挣扎着坐了起来,用力说道:“今儿个我兄弟来了,我要和他喝几盅。”几个人见了慌忙地站起来,都要给于耀满酒。
刘山知道于耀不喝酒,于是就建议于耀喝点儿饮料,并让小伙子给温一温。小伙子就拿着一灌杏仁露去了外屋,不一会儿端着那少半杯杏露进来,要把杯子递给于耀。一个老头说:“你就替你爸端着。”不过于耀还是把杯子硬接了过去,冲刘山努了一下,说:“兄弟。”刘山端着酒杯和于耀碰了一下,便喝了一大口。于耀接着和三个老头儿喝了一口,又和一直在外屋做饭的老婆儿喝,最后和那个小伙子喝。
喝完了,于耀放下杯子,沙哑着嗓子说:“今儿个我兄弟也在这儿,我就交待交待。从我病了以后,你们都没少侍候我,我这手里还有几个钱……”说着他从里面的衣袋里摸索出一张存款单来,继续说:“这是两万块,你们老哥仨分了吧。”又拿出另一张存单,说:“这里还有两万,都给小丰。他可没少伺候我。比亲儿子都强。”几个人嘴上说着客气话,说都是亲戚还提钱干啥。于耀看着那个小伙子,神情很严肃,又说:“不过,我死后你得给我扛幡儿。”小伙子激动得脸都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那位年龄最大的老头儿(小丰的生父)替他说:“什么钱不钱的,就是不给钱他也得扛。”于耀又说:“连我这破房子还有房后的那几棵破树也给他。”
没等于耀说完,小丰的生父就赶忙站起来从于耀的手里拿过存单,好像怕刘山抢走似的。刘山见此就有些吃惊又觉得恶心。心想:“这个老家伙也太露骨了吧。”于耀又从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布包来,对刘山说:“我也没有什么样好东西送给兄弟,我这给兄弟刻了一个戳儿,留个念相吧。”
刘山接过来,打开布包,见是一个小金属匣子,抽开盖子,果然见里面有一个用玻璃刻的手戳儿。于耀告诉刘山说:“那个小匣子是银子的。”几个老头儿听说匣子是银子的,立刻对刘山充满了敌意,认为是抢了他们的宝贝,喝酒的气氛也不热烈了,刘山见此就越发觉得他们的嘴脸的丑恶和贪婪了。
这时,在外屋做饭的老婆儿又进了屋,她给于耀端来一小碗大米粥,可于耀却要躺下,于是小丰的生父忙过来扶着于耀,慢慢地帮他躺下。然后他端起了小碗,说:“妹夫,这是你嫂子给你馇的粥,我来喂你几口。”于耀摇头说不吃。那老头儿却坚持说:“来吧,吃两口儿,不吃饭怎么行呢?”说着就喂起于耀来。
刘山觉得他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人看看而已,实际上他们未必好好地照顾过于耀。又看出他们得到钱后那种难以掩示的喜乐,因此心里便越发对他们反感。
小丰的生父见于耀执意不吃了,就放下碗,对刘山说:“打我妹夫一病,那小丰就陪着上这儿看病上那儿看病。要是小丰忙,我们老哥仨儿就轮流来照顾他,不然的话,说句实在的能到这会儿吗?”他吃口菜继续对刘山说:“这你也知道,有儿有女的那管什么的,到老了没人侍候的多了。有钱管什么的,有钱花不上的也多了。”于是他就举了两个实例来证明这件事,说某某人年轻时挣了不少的钱,可老了有病后,儿女们把钱都给扣搜出去了,想吃一瓶山楂罐头都舍不得给买。他接着说:“我妹夫想吃啥我们就给他买啥,虽说花的不是我们的钱,但也得有人给买呀,也得有人侍候呀。我妹夫病这么长时间,洗洗涮涮都是他嫂子给干,想吃什么也都是他嫂子来给做。”
“我知足了,”于耀似乎是在对刘山说。“那些年我不在家,我的老爷子、老奶子全靠我这几个哥们儿给照顾呐。打我病了后,又是他们侍候我,不然的话,我也活不到今天。虽说我这没儿没女,那也是我作的,可有儿有女的又怎么样呢?下场不一定有我好。”
刘山附和着。吃完饭后,于耀对刘山说:“兄弟你就别走了,在这陪我一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