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苦不堪言见真情
作品名称:诡异的谜团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04-19 21:32:44 字数:4687
一、张兰枝家里的事,苏老师之前大致了解,这时候她忍不住对段校长说:“这个事么,听说是她家婆婆去年有过什么丢金条的事,好像是说,说是她家老秦把他妈私藏的金条独吞了,啊不不不,给拿了。现在张老师……”
段校长听到此抬手打住,说:“你说的这些只是听说,这可是仅限于听说,千万不能到外面再说。”
苏老师瞬间有着耻于不安得挪了挪身子,竭力洗白自己说:“校长,我在哪儿也没说过,今儿这是头一回跟您说。”
段校长略显歉意地点点头又说:“你听说的那样的事,不管有没有,与咱学校无关;咱关心的是自己的老师。”
“段校长,我刚才说的那金条的事可是没什么恶意呀。”
段校长微笑着连着点点头,坦诚地说:“我不会那样理解你,你是个热心肠的人。”
苏老师似是悔意地说:“您是校长,是您问到了这事我才……”
段校长抬双手明确表示歉意:“苏老师,你别误会我说的话,倒也是我没把话说好。对不起呀,让你心里产生不愉快。”
苏老师完全理解了段校长的好意,她松缓地笑笑说:“我明白您是好意,我只是说……”
“咱们都是本着替张老师着想的善意,这一点你我想在一处了。你辛苦点儿,了解一下张老师家的具体情况和实际困难,之后给我说一声。”
“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什么时候我去一下张老师家。”
“拜托了。”
“您客气。那我走了。”
段校长目送苏老师离去,他又在思考着什么。
二、杨美英听从了吴红萍务实性的劝导和瞻前性的启发,麻利处理掉村里的房子,在城里买了一处两间室带小院的平房。家里屋院一番修缮后别有风味。今天把村里的东西都搬来了,雇来俩年轻小伙子往里倒腾干活儿。
虽然是这样一个特别日子,杨美英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舍地对吴红萍说:“大姐,今儿这趟搬家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住了多少年了,我的心还在村里那个院子。”
吴红萍不以为然地说:“正常,给谁也有这感觉。”
“虽然住在村里不如城里,可农村那么大的院子,那么好的房子,才卖了一万块钱,拿一万块钱在城里才买了这样的房子,实在是……”
“这你应该能想通。城里的房子比农村值钱多了,这儿的地皮就贵。过些日子,就这房子转手一卖,说不定两万也能卖出去。你一点儿没赔。”
杨美英倒也明白这回事,但总有着不是困惑也不揪心的连情的不忍:“真是没法儿说,在那儿住了那么多年,太熟悉了……”
“没啥留恋的。”
这时候门外进来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找吴红萍说:“大姐,郎经理让你们收拾完东西过去一下,说是看一下旅店装潢规划图。工人们明天就进入了。”
吴红萍答应一声,小伙子转身走了。
杨美英又一次对吴红萍盯证地说:“大姐,这事可是说好的,等于是咱们借用郎四的钱,买卖经营归咱们俩,到时候还他的钱就是了。对吧?”
吴红萍十分自信地说:“放心吧,有我呢。这是说好的事,他还能不听我的?”
杨美英仍是坚持说:“我总觉着光凭嘴说也不稳妥。俗话说,官凭文书私凭印,咱们明天还是找人写个字据,免得将来有什么变化,一旦翻脸谁也不好看。”
吴红萍虽然很有自信,听这话却也微怯怯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说完的话留不住,写下的东西跑不了。明天你出面跟郎四说,他喜欢你,这会儿你说啥都成。这是技巧。”
“嗯,我说就我说。那咱们快点收拾,完后过去看一看怎么装潢。”
这世上最难算的里外账,莫过于一圈一圈人算人。
三、刘继堂和张二拴,竭尽心力谋发展,期盼真正富起来。他们把所有绸缎货物以火车托运,坐上了回程的火车。二人心高气盛,归心似箭,盼着开业庆典的那一刻。
四、苦涩难熬的日日夜夜在磨砺着张兰枝的意志,不仅在生活上工作上有这么大的压力,远在杭州的丈夫更是她绵绵不尽的牵挂。
今天她下了班赶着到菜市场买了食材及生活用品,到家后停下自行车,返回身插上街门进屋,首先想着第一眼看看婆婆在哪个房间,她刚探身向西厢房看了一眼,顿时令她惊讶不已,无奈至极。
秦老太此时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撕拽着一件毛衣,那是张兰枝去年刚织下的一件淡绿色细线毛衣。不知老太太如何找到了它,又是如何撕开了毛衣线头,这会儿已经把一件毛衣撕拽成团团绿线抛在床上、床下、身上、脖子脑袋上到处都是。
张兰枝急切切走过来,深深地为老人的悲哀而触动了脆弱的情感之弦,她哭声闪调地一边往下绕脱毛线一边说:“妈呀,这是要出事的,咱俩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我知道您什么都不懂了,都是我们的过错呀。求老天爷保佑,让咱们平平安安的。”她抹着眼泪用了好一阵工夫才把那蛛丝般的毛线拢整到一起,坐到堂屋的沙发上才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浑身的筋骨像要散架了似的。此时听得婆婆直声直气地叫出一个字——“水。”
她立刻起身到厨房,用那个到处是摔痕的不锈钢杯子到了热水加兑凉开水送了过去,以对待正常人一样的语气说:“妈,您自己端着喝吧,我做饭去了。”
张兰枝到了厨房,把馍馍放进蒸锅里打着了火。正要动手洗青菜,忽听得有拍击院门的声音,她放下拿在手里的青菜前去开门。
开门后一看,是苏老师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前。
二人进屋后,苏老师异样地看着团在沙发上的半截毛衣和一大团线。忽然间听到噹啷一声响,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惊愣间的苏老师问张兰枝:“张老师,什么声音?”
这一声不明之问拨开了张兰枝心底幽咽的泪泉,她和着泪水说:“喝水杯子掉了。”
苏老师释疑了,之前她已知道秦老太得了痴呆症,叹叹气看着揉在沙发上的一团乱麻似的毛线问:“张老师,怎么把毛衣弄成这样?”
张兰枝扭头看着苏老师,话未出口泪先流,末了才说:“我家的事不能提,这心都快乱死了。”
就在这时,俩人同时都觉出了熟悉而恍惚的异味,张兰枝迅疾觉知:“哎呀,锅干了!”
两人立刻到了厨房,看得见的青烟已经憋满了厨房,关火后掀开锅盖,腾升了烟雾后,她把锅里的馍馍反扣在案板上,向锅底的一面已经变成了黑焦色。看着这几个烤焦的馍馍,张兰枝那酸楚的忍不住的泪水又汩汩流下。
苏老师拽了一把张兰枝,二人返回到堂屋坐下。她安慰张兰枝说:“张老师,哭哭也好,哭出来就不难受了。”说着,她自己也抹了把眼泪。
张兰枝说:“不好意思苏老师,让你也跟着……”
“张老师别哭了,伤情过度也不好。走吧,咱们带上老太太到街上吃饭去。”
“不去,我哪有心情到街上吃饭呢。”
“唉,你家老太太怪可怜的,啥事也不懂了。”
“是的,太可怜了。老秦走的时候吩咐我一定要照顾好老人;只是他想不到我在家里有多难。”她指了指那堆毛线,“是我把该放的东西没放起来,今天差点出了大事,她把毛衣拆烂,当时脖子上,脑袋上缠得哪儿都是,挺危险的。”
苏老师皱着眉不住地点头,感受到了这婆媳二人的难处:“老太太真够可怜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啊,谁也想不到,为儿子们操劳了一辈子,临老了落这么个结局,不知是哪儿在造孽。讲迷信的话,这是……”
“张老师,想开点儿吧,人活着,啥事也会发生,没什么迷信的说法儿。”
“我搞不懂了。”
苏老师感到这些年和张兰枝相处的日子,觉着她们之间是很好的同事、朋友,她真心想帮她度过难关,纾解压力,她直言不讳地说:“张老师,我和你在学校呆了九个年头了,咱俩的关系这么近,我有些话能对你直说吧?”
“说吧,有啥不能的。”
“我想问你,外面早就有些风言风语在传你们家的事……”
每当有人碰触这个话题,她的心里就会划过一阵难言的刺痛,随之泛起阵阵划痕般的涟漪。张兰枝虽然自己不愿意提说那些事,但苏老师这样坦诚面对的询问,她并不回避:“你说,什么事?”
“是那件金条的事。那究竟是咋回事呢?今儿能给我说说吗?”
这件事虽然是件没齿蒙冤的腻歪事,秦世贤两口子都在为此事而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为了全家人不至于四分五裂反目成仇,秦世贤把工作都辞了,拼尽全力想弥补这个要毁掉这个家的怪异的蒙羞之事。两口子挺起了别人看不到的腰杆,默默地践行老祖宗的遗训:家和万事兴。
自从出了那件事,她夫妻二人便踏上了苦海无涯的人生路。张兰枝看着苏老师,咽着苦水摆动着脑袋说:“苏老师呀,我家出的事是件特别特别窝心的丢人事。本来我对谁也不想提起它,那是件怎么说也说不清的事。”
苏老师顿觉此事非同寻常,她面目严肃地问:“哎哟,你说的我好糊涂哇,这世上哪有说不清的事?”
张兰枝冷静而沉着地说:“这件事让我们家碰上了,从小家到大家,每个人都快让这件事折腾散了。”
苏老师完全被这件事牵动了心魄,显着急切地问:“你说给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好帮帮你。咋好好的日子一下子过成这样了呢?”
张兰枝想了想,愈发显出严肃而慎重的一面,说:“苏老师,这件事我给你说,我是对你第一个提起我家的事;它关系到我的两个小叔子两家人,搞不好会惹出麻烦来。”
“张老师,你相信我,不管有啥事,你都应该让我知道,咱们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我好替你分担呀。”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记住,到外面不说。”
苏老师点着头静听,张兰枝疲惫得靠在沙发上,思绪回到了去年为老人搬家那场蒙羞尴尬的,有嘴难辨的奇事、怪事、麻烦事中去了……
五、刘继堂和张二拴的买卖今天正式开业了。响当当的店名——晋杭绸缎庄。
庆典仪式就在店门前设立举行。按当时已经流行的庆典礼仪,请来了一班轻音乐队:电子琴、架子鼓、长号、小号、萨克斯,应有尽有。演奏还没开始,搭建起的小红台下已经聚拢了不少围观的人群。
一位身着红色紧身衣的时髦女郎闪亮登场,她浓眉重目口红鲜艳,面部表情耀眼而夸张,这位那尽显身段特征的年轻女歌手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加大力度夸张地向大家鞠躬,这一鞠躬,把她的披肩落臀的长发从背后扬撒成弧线形甩落在前,猛然间又抬头向后甩摆回长发,挺身站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光般扫向观客,顿时迎来一片尖叫和爆豆般的掌声。随之她自报歌名: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黄土高坡》,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话音刚落,只见架子鼓手像触电一般从脚底弹动,金黄色的染发挓挲抖动,眼花缭乱的鼓键子击打出脆声声的鼓声令人一震而神经紧缩,长号手鼓腮瞪眼昂首拉动号杆发出突突的噗噗声,电子琴发出呜呜然的颤音起伏不定,他们个个都扭腰、歪胯、甩发尽显潇洒。
轰轰然的前奏曲过后,女歌手连续把话筒在嘴边虚晃两次,便行腔高亢地唱起……
店铺里所有的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绸缎,顾客们出出进进,赞叹声夹杂其中。
俩年轻貌美的女服务员回答着人们的各种提问。
店铺后的里间屋既当办公室又兼做卧室。此时刘继堂和张二拴正在此处招待邀来的嘉宾;床上,沙发上坐了满满当当的人,在烟雾缭绕中人们的说笑声相互穿插。
刘继堂满面笑容,一再抬高声音对人们说:“感谢你们前来捧场啊,以后在生意上有什么困难的话,全仗大家帮忙。”
一嘉宾竖起大拇指抖动着说:“我看出来了,你俩这买卖踩对点儿了,头一天开业人气就这么旺,好兆头呀。”
张二拴感受着近两年梦一般的向往变为眼前的现实,激情难抑地说:“谢谢你们光临。我们这是初次尝试,今后大家多多地照顾。”
又一来宾夸张地瞥着白眼儿对张二拴说:“二拴,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了,下了岗一天没闲,很快就拿起了你爹留给你的手艺活儿,那也不容易啊。我直以为你要叮叮噹噹把下半辈子捣过去,嗨呀,你这人心里没忘做大事;要一般人,只要跟铁皮、棒槌沾上边儿,一干就是一辈子,耳朵聋了都不知道为啥。”
张二拴摇摇头笑着说:“这件事主要是老刘起了作用,全是他的功劳。”
刘继堂立刻摊摆着手说:“别别别,这么多人,我受不住夸啊。要说我们这可是摸着石头过河,没那么多心眼儿。下一步,大小事情还得靠二拴。”
紧挨着张二拴坐着的客人说:“这下好了,二拴再也别发愁老婆的问题了,天下有几个女人能找下大老板的?”
人们哗地笑了,都拍拍手竖起了拇指。
“我敢断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姑娘自动找上门,二拴要是手软点儿,那三个两个就挤进来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刘继堂说着话站起身:“咱们都到外面去看看,今天请来这班敲打的人还是真不错。”
人们都起身穿过店铺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