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义不容辞负重前行
作品名称:诡异的谜团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04-07 18:39:40 字数:4046
一、秦世贤难于出口的几句话,竟引现出张兰芝怀疑他对金条暗做了手脚的不加掩饰的近乎恐惧的表情,看到至亲至近的爱人瞬息间怀疑自己,他那颗本已苦涩不堪受伤的心似盐水漫过一般,这滋味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似雕塑一般凝滞在那里,继而漾出一抹苦笑,说:“别误会,我绝没拿金条。只是这件事我给一家人招祸带灾了。”
张兰枝松缓了绷紧的神经,泄出一丝苦苦的神经质的微笑说:“哎哟,吓死我了。”
“放心。兰枝,这些日子我老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不至于吧,两口子过日子谁不辛苦;嗳——你咋想起说这话?”
“想说。我以前从来不信命,自从出了金条的事,我信了。是我命里有这个劫难,要不就是上辈子欠了我俩兄弟的钱,这辈子该还了。”
张兰枝的思绪被搅乱了,乱到心疼起丈夫来,说:“这阵子你的思想确实被搞乱了。”
“是,是的。乱着乱着似乎又理出个头绪来。”
“什么头绪?”
“本来日子过得挺好的,突然冒出这么个事来,都这么长时间了,这就是老百姓说的那句话,水都漏完了还找不见锅那儿破了。”
张兰枝每想到这些事心头便堆满烦恼丝,她那无奈的心理说着无奈的话:“咱们再想想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现在看来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只是我不想以别人怨恨满腹,而我以不了了之为结局对待这个局面。我不能在别人乜视的眼神里活着。”
“那你要怎么办?”
“甭管如何办,这件麻烦事必须办妥帖。已经遇到这种事了;我是家里的长子,就是缝崖遇井都得往下跳。一家人的关系是种谁也离不开谁的共生关系啊。”
张兰枝急遽思索着问:“缝崖遇井都得往下跳,怎么跳?”
“这些天我想了好久了,具体做法我也有了。”
“那你说。”
“我想暂时把这事承揽下来。”
“啊!”张兰枝听得脑袋嗡得一声大了,“不能这样啊!”
“必须这样做。”
张兰枝刚要说什么,秦世贤抬抬手继续说:“那东西是我弄丢的,也没有任何理由做推脱解释,他们怀疑我做了手脚也是有道理的。现在老妈成了这个样子,我似乎犯了大不敬之罪。只有先把这个事承揽下来,把老二老三两家人的嘴堵上,别在外面嚷嚷得到处都是。等日后风平浪静了,然后再根据情况慢慢解决。我们生活在明处,躲不开尘世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只能去面对。不然的话,这场家庭内部的暴风雨将要来临,很有可能将会面对公堂。”
张兰枝被秦世贤的明智与抉择和大勇震慑了,但她的担心、焦虑和溢于言表的不安仿佛刚刚跑完两百米喘息难定,她不可思议地说:“世贤,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承认呢,那是金条,又有谁知道那是多重的金条呢;再说了,你没拿那金条呀!咱不能随便承认。”
秦世贤郑重地点点头,仍是严肃地说:“我考虑过,你说的这些是事实,这事实对咱们是个理由,在他们面前不成立;也就是说,以理是不能服人的。我们就采取以情服人吧。东西确实是因我搬家弄丢的;如果我不承担起这件事,对我的两个兄弟两家人没法儿交代。”
“那你要是……”
“近来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而我这个人,你了解,恰恰不能一天猥琐做人。”
“你没有猥琐做人,是你没那拿东西呀;一旦所谓承认了,那可就有了猥琐之实。”
“你说得有理。如果我拿了那东西,这事反倒好办了,心里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负重;你说你的,我不知道,我不承认不就完了?”
“可你想过没有,按你说的承揽下金条一事,他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的。”
“这个我想过,但也不能多想了。”
“你呀你,世贤呀,这么严肃的事你怎么说承认就承认呢?”
“听我给你解释。我们老秦家,从爷爷辈上算起,在咱们当地可算是赫赫有名的好人家,尤其是爷爷辈上的创业史,和他的为人品性,老一辈的人们一提起他来没有不佩服的,他竖起了一座道德碑,在我这儿不能倒塌。”
张兰枝深感命运难测,世事难料,流年暗换:“唉,祖辈上都是堂堂正正君子为人;到了他的孙子辈上怎么竟会出现这种事呢!”
“所以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一溜风。在我手上应该把祖辈的家风发扬光大,决不可听之任之。”
张兰枝虚怯地猜测:“恐怕这事除了司机和赵金牛,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了。”
秦世贤闭闭眼,尚有打嘴现世的苦涩,愈加沉稳地说:“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家里,要不控制好,它就是河里的水,风中的沙,没腿却回走,更像是烟云一般,没有翅膀它也会飞。一旦搅入闲言碎语蜚短流长的锋刃中,任何人,没有不变味儿不走调儿的。”
张兰枝更显出被“丑败”的羞辱而不安,说:“我是说,搞不好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了。”
秦世贤坚移地拿出背水一战的心态,坚定地说:“就算有人知道了,也要掐住这股风,不能让势头再发展;不能对不住祖上几位老人的在天之灵。”
就在这时,忽听得隔壁屋里传来老母的呼声。秦世贤进屋便问:“妈,您是不是要喝水?”秦老太只是“啊啊”地声唤。
秦世贤兑好一杯开水扶坐起老娘喂到嘴边,老人家一口气喝下半杯,又倒身躺下。
秦世贤坐回到张兰枝对面,苦情地说:“老妈是彻底离不开人了。”
“伺候倒不是个问题,只是苦了老人。”
“是呀,这件丢金条的恶心事,既然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咱就得挺起腰杆面对它!我是长子,又是这件事的责任人,理当责无旁贷。”
张兰枝仍觉着很冤,很屈:“无端承认这件事,这就是自己搬来《五行山》,你就是孙悟空,也经不住它压你。”
“经不住也得经。也许将来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也许永永远远石沉大海。但是,我相信,积善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向积极的方面去努力吧。”
张兰枝十分无奈地说:“要说天知,天现在就知道,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不管如何,既然事情逼到这份儿上,就得走下去!”
张兰枝的认知程度也随着秦世贤调整过来了,只是哀苦地说:“你说得对,这样的事不能没有终结。”
秦世贤究其危害决绝断言:“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平息下来,妈说的这三根难死我的金条,就是这个大家庭的祸根,会永远祸害下去。现在显然已经走到了曲未终,人已散的程度。”
张兰枝疲惫的意识中深感义不容辞,责不可卸:“其危害程度不可想象,它能把下一代人的关系都搞到断绝。”
“是啊,要就这样任其作乱,这个家庭就分裂了。多可怕呀,亲情,这是上帝送给每个人最珍贵的礼物,必须得看重。”
“世贤呀,我很欣赏你的雅量,也很惊讶你的承受力。事在万难的时候,就得有人做出牺牲、让步,可这事咱们也太冤了。”
“是这个谜团令咱们蒙冤,不能怪老二老三两家人,他们也是有道理的,觉着憋屈,窝囊。这个问题我决不能固执地认为我没错。”
“真可惜,现在我们一家人之间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说的是啊,古今中外,无论哪个朝代,大事小事都有冤事,家事国事都是一样的事啊。这金条一事,对咱们来说成了一桩冤事,那就得认,把这祸根掐住,设法拔掉它!”
“这愿望是好的,可这东西在哪儿呢,你怎么能拿得出来呢?”
“是这样,先想办法给老二老三两家人个说法儿,也不能直言说是我拿了,但这责任由我来担。下一步,首先决定辞掉我的工作。”
“啊!”又是一个令张兰枝意想不到的决定,“辞掉工作,这是为什么?”
“你别急,我已经想好了。你看,就咱俩,一个是教书的,挣月工资,我在机关里是普通干部,挣的也是月工资;孩子在外上学要花钱,老妈这么大年龄,要花钱,咱们面临的是老的上不去马,少的拉不开弓,所以不能靠工资来生活了。给老二老三两家人一个说法儿,这最后也要用钱来堵上。这件事必须要做到防微杜渐。在没有真相大白的情况下,这事只有用钱去堵。”
张兰枝仍在惶惑不安中。
秦世贤说:“我对他们承认金条是我的责任,这要拿钱去补上,就咱俩现在这样,这是踩上梯子探星星,离的太远,无论如何是办不完这些事的。”
“是,可是……”
“现在这个家,一切尽在雾霾中。这件事要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只能背水一战,辞掉工作另谋生路。以后的日子,前面就是有悬崖、黑井,我也要跳。钱是钱的种子,我要出去找钱的种子去了。”
听丈夫说到这儿,张兰枝内心反倒平静了,理智开始主导她的思维:“辞掉工作,你去干啥?”
“我也跟上他们去下海。”
张兰枝的的思绪直追着前程中渺茫的路途,哀声慨叹:“唉,难哪,好听话怎么都可以说,真要干起来险恶难料呀。”
秦世贤对他作出的决定虽然没什么把握,但他首要的前提是,将克制、忍耐、自遣、和谐作为家风正气的力量看待,仍决定放手一搏。但这一决定给张兰枝心里罩上了阴霾霾的雨云。
二、人来到这个世上,上帝在每个人的灵魂室里都放置了几堆干柴,该点燃的时候点燃,叫火树银花,不该点燃的时候点燃,叫火海刀山,什么时候都不点燃的人就是最平凡最平庸的普通人。
刘继堂和张二拴看准了“点火”时机,今天他俩人又在进一步深议做买卖的事,刘继堂又一次慎重这个话题:“咱俩都没经过商,千千万,万万千,要选对行头,拿出所有的精力去对待。咱们可是挣起赔不起呀。”
张二拴深感此事的严肃性不容大意:“是啊,真要做的话,这老房子前面的门脸儿就得拆了重盖。这件事对我来说是背水一战,败了,就没有退路了。”
刘继堂加补一句:“不单单是没有退路,是死路一条了。我考虑了好久,我看还是做绸缎买卖吧。”
张二拴有所顾虑地点着头说:“这个买卖应该行。”
“你看啊,现在人们的生活好起来了,谁家办喜事也不是从前的老样子了,床上那一套都挺讲究的,粗布大花儿被子拿不出手了。”
“是,这个我知道。就现在看来,咱们这儿的人一买这些东西总得去外地,咱要就地开了这买卖,应该是能把这些人留住。”
刘继堂大幅度地点着头深信其必然性合理性:“嗯,我觉着这买卖能成。干吧,不能再等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发了黑心的,穷了受苦的。”张二拴接着便说。
刘继堂瞪眼抬摆着手说:“咱们是老百姓,不会心黑,也不能当穷了受苦的。盘算得仔细点儿,像模像样做个商人。”
“是这么个理,活出个样子来。如今这社会遍地都是金子,谁都下手做买卖,咱就得从这房子里走出去,要不然,真就是天上掉馅饼也砸不住咱们俩。”
张二拴的积极性全然被激发出来了,对这条闪现在眼前的虚幻的光明大道充满了信心和勇气。他神气十足地对刘继堂说:“今晚上咱们好好聊聊,把这事滤出个头绪来。老刘,今晚上不回村行吗?我出去买点酒菜回来。”
刘继堂的嘴巴渐渐地笑成了一朵花,美滋滋地说:“行,不回了。说这么大的事是不能回家的。走,我和你一块儿出去买去。”
二人“唰啦”站起身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