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十八

　　班级每周都会按照小组轮流换位置，我和喻喻坐到了中间的最后一排。一次我搂住了喻喻，她反应不大，我松手后她只是羞涩地笑了笑。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后我经常抱她，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和喻喻十指相扣，就这样拉手拉了整整一节课，下课后满手心是汗。她有次说腿乏力，我让她搭我腿上，她真的照做了。我时不时用两条腿紧紧夹住她搭上来的那条腿，觉得软绵绵的很舒服，并让她以后经常搭。她还反问我不嫌累吗，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之后搭习惯了，一到自习课就搭上来。那时夏天，喻喻穿着牛仔裤，裸着脚踝，我手总伸进去抓她小腿肉。她有时不反抗，有时很介意，让我别动她。劝导无果后，她把腿憋满劲，朝我裆上顶，振振有词：“别动，再动废了你啊。”我还打算尝试，刚触摸到她，她就真的腿往这边顶过来，我只得作罢。因为生理反应，怕她感觉到，该挡还是得挡。
　　喻喻有一条乞丐裤，上边有一两个小洞洞，她但凡穿这条裤子，我就总伸指头进去戳她大腿肉。她一反抗，我就使劲。次数多了，后来那个洞越来越大，我还问她怎么这么大了，她说：“还不都怪你，都你戳的。”
　　有一次晚自习，老师中途走了，班里便开始叽叽喳喳，不过声音总体不是很大。我问了一圈都没纸，就让后边的同学帮我借，然后送到厕所，我先去了。我们楼层只有女厕有灯，男厕一到晚上就一片乌漆嘛黑，只能靠着后边操场路灯的余晖辨别哪是哪。正在蹲的时候，一个人进来了，看不清是谁，我以为是那个男生。结果她一进来看到我就哈哈大笑，我才发现这货竟然是喻喻。我让她出去，她说给我送纸，我叫她给我，她不，就站在我前面，然后各种得瑟。得亏没有灯，什么也看不到，她也知道没灯，才敢进来。保险起见，我赶紧将东西塞到裤子里面。
　　喻喻一会说原来这就是尿池啊，一会又让我想要纸就求她......我指着她无奈地放狠话：“你不嫌臭啊！妈蛋，你等我起来我非把你按墙上，必须得给你个巴掌。”喻喻更乐了：“呵呵，你倒是起来呀，来打我啊。”我无可奈何：“你咋这么砍货呢。”她想到了什么，让我等一下，然后出去了，一分钟后又回来了。她问邪神借到打火机，然后在我面前更得瑟，扬言我再嚣张就给我烧掉，让我断子绝孙。这年是高一下学期，我们最要好的一年。喻喻那会天真可爱的嬉皮笑脸，我至今都很清晰。
　　之后邪神进来，同样先笑，还调侃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间。邪神总是事后正经，任他笑话之后，他让喻喻把纸给我，然后挡住喻喻的视线。我擦完屁股系好裤子，把喻喻拉过来按到窗台下边的墙上，摁住她的手，她踢腿顶我，我顺势逮住她一条腿，问她：“知道错了没？”
　　怕老师回来，我们没敢多待。一推开教室门，同学都一脸似笑非笑，想必好多人都知道喻喻进男厕所折腾我去了，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我对喻喻还是有好感的，也有些喜欢她，但不得不承认，这些事都发生在高一上学期，那时候我们有肉体接触的快乐，所以我更多的是喜欢抱她摸她。第二天上晚自习，我计划向她表白。
　　我那时性格活泼，课间总喜欢和女生追追打打。上课后我直抒胸臆:“喻喻，我觉得我喜欢你。”
　　她说:“啊，不会吧。”
　　我怕她拒绝，那时就不好相处了。我说:“没有没有，我打算向林婉婉表白，搁你这测试一下反应。”
　　喻喻说:“哦，我就说嘛。”
　　第二天第三天我同样对喻喻这样表白，第三天时她回答:“啊，不会吧。”
　　我斗胆了一次，说:“不，是真的，我真挺喜欢你，要不要我们在一起？”
　　她说:“其实从你第二天对我说喜欢我我就知道你没有开玩笑，但是你得先处理好跟林婉婉的关系。”
　　我问她是不是我处理好了她就同意在一起，她说是。林婉婉很早就跟我是同学，后来她分到了另一个班，她经常下课来找我，我和她就经常在门口的栏杆上趴着聊，我不喜欢她，但其他人看起来难免暧昧。林婉婉成绩年级前十，她是一个非常正经的人，所以我总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告知她不要经常来。更重要的是，我也很享受有女生来找的感觉。
　　第二天，我对林婉婉说我和喻喻谈恋爱了，她说:“那我以后就不能来找你了，以后好好对人家，别犯二。”
　　那晚第一节是化学课，我问喻喻:“那我们现在就是谈恋爱了？”她点了头。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恋爱拉开了帷幕。
　　喻喻说宋成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和她说话了，她让我劝劝宋成。宋成是班里的一个男生，我答应她今晚回宿舍就让宋成和喻喻和好。
　　宋成的一句“不可能和好”让我无言以对。那一夜我思前度后，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喜欢喻喻，只是想摸她。相比女生，我需要男生给我撑面子，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不要因为喻喻和宋成闹僵。
　　喻喻也是的，没谈恋爱之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站到外边就一起站到外边。谈了恋爱之后反而因为尴尬我都不敢找她，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气站到她旁边，她也不明原因地跑走了。或许都觉着尴尬，所以说话的次数少了。作为男女朋友，我不跟她待一起显得我们关系不够诚恳，我觉得应该主动一点去找她，但是哪怕在去饭堂的路上碰到她，我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说些什么好，所以基本上即便每次看到她也是尽量绕而避之。
　　还有就是，或许得到她的应允太简单了，所以觉着她的一切都掉价。当时的我是那么心高气傲，认为我是人上人高高在上，我的爱一定要给一个谁看了都心疼的大美女，当时的她配不上我。
　　不到四天，我便忍不住告诉喻喻有个话想跟她说一下，我脸上藏不住话，想必她也猜到了，安慰我说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受。我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喜欢的不是你。”她说：“行，我也发现我喜欢的不是你。”我想原来她也不喜欢我呀，那太好了，正好没什么好愧疚的，分的很正确。
　　现在想来，我是蠢得要死。喻喻能给我时间让我处理好跟别人的事然后对她表白，她就同意，说明她是喜欢我的。如果当时能明白她说这句“也不喜欢我”是因为想保全面子和尊严才说的，或许我们之后不会连做朋友都互失彼此。
　　
　　她永远是这样一个人，宁愿固执也不愿意放下面子，她要强的自尊心永远保持高度警惕，她不想卑躬，只是我当时没能勘破。
　　就是这样，我的第一次恋爱拉下帷幕。
　　自从我告诉林婉婉我和喻喻在一起后，林婉婉这些天一次也没来找过我。当天刚分手，我便托来我们班串门的同学捎话给林婉婉：“下来一趟，急事。”林婉婉风风火火地来到门口的栏杆，我告诉她我和喻喻不在一起了，她说：“我一猜就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呢喃：“因为我觉着你更好。”她没听清，让我再说一遍，我觉得太过肉麻，搪塞过去了。
　　我总是在人和人之间周旋，疏远这个就赶紧缓和下一个，同时失去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但结局出乎意料，和喻喻分手后没有了那种特殊关系，我和喻喻反而回到了四天前那样随意的样子。
　　我手上有一个初中别人拿指甲抠烂的疤，不大，但是鼓起的很突兀，特别明显，也特丑。有一节课喻喻把我的手担到她腿上，她的手一直按揉那个疤，下课铃打了才放手。
　　三年后我摊开右手，虎口的那个陈年老疤已经平了……
　　高一下学期，我们每次考完期末都要补十几天课。第二天放假，前一天晚上班里组织放电影，当时看的是《心理罪城市之光》。破案片都较为阴森，加上音效开的稍微大点，气氛还是蛮恐怖的。后桌猛地一拍我，然后贴着我耳朵呜哇一声，我吓的抖了一个激灵。我有样学样，同样的伎俩随后用给了喻喻。喻喻跟我一样被吓了一跳，对我又笑又呵责：“喔，你有毛病吧！”看到一半，看的乏了，我和喻喻靠在后边的桌子上，她的肩膀搭着我的肩膀，头挨着头，底下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十指相扣。最后半小时，喻喻说好困，趴到桌子上睡觉。过了几分钟，她说胳膊压麻了，又坐了起来。我让她枕我胳膊上，她枕着睡到电影结束，起来说我胳膊上肌肉和肥肉的比例刚刚好。
　　
　　和喻喻最为要好的时候是高一的暑假，假期整整六十天，我和她每天要聊将近十个小时。我不喜欢待在家里，假期差不多天天和村子里几个发小出去。发小骑电动车带着我，经常去没去过的村里逛。人总是隔着手机才有得聊，我经常给喻喻打视频电话，我不打的时候，她会经常给我打过来。她从来不开摄像头，我也没勉强她，总是我开着摄像头，把我看到的沿途风景不管好的烂的都照给她。并不是我知道她足不出户想让她通过这种方式看看外边，我那时可没有这么无私，我只是不想我们这么有趣的事没人知道，顺带分享给她。总之不管什么目的，我们每天通话七八小时。有一次去了一个很古老的窑洞，我们都不敢进去，喻喻很想看里边有什么，一个劲地催着叫我们进去探险，不过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由于我们骑着车，所以总是吓唬路边门口坐着乘凉的老头老太。骑到他们跟前，我们就突然朝着他们“啊—哦——啪——”地大喊一声，吓得他们猛的一个激灵。我们都喜欢看他们猝不及防的傻样子，喻喻不止一次地劝告过我让我不要吓人家老人了，我说：“你别假慈悲，负责笑就行了。”
　　之后我们在一家超市听说还有存炮，当即买了一条摔炮，夜色朦胧之际，骑车到各个村里或者河边，从别人身边过去，就扔。“砰”的一声，吓得路人魂飞魄散。有的大叫，有的大骂，无论哪种，我们都高兴。
　　虽然那会我们都很开心，现在想来，当时真的是闲的蛋疼，这么无聊无知幼稚的事自己还要做。做也就算了，还非开视频给喻喻显摆。如果没有让她看多了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事，她对我的印象起码还能是个有责任心有同情心的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