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晋师压楚鸡泽会盟
作品名称:旷古穿越 作者:绿叶草根 发布时间:2022-04-04 09:12:28 字数:3597
昔重耳(晋文公名重耳)复国十一族:胥、籍、狐、箕、栾、郤、伯、先、羊舌、董、韩。当曾经光彩熠熠的贵族相继落魄,至悼公时已凤毛麟角,强宗林立是未来晋侯都不得不面对的难题。故,为挽回公族衰败的颓势,晋悼公一改献公“不蓄公子”之国策,并大力提升公族地位,提拔公室,团结栾、韩,囤货居奇,鼓励公族从军,强化公族力量。
悼公初立,缺乏可靠的支柱来巩固统治。韩厥与晋同宗,且忠于国,培植韩氏以补郤氏之缺势在必行。此外,悼公肯定栾氏,并非姑息养奸,而是设身处地为保卫晋宗殚精竭虑。
晋悼公以宗庙之大宗主自居,收韩、栾、祁、羊舌之众,以身作则,严格律己,清心寡欲,以近乎完美的身心与姿态引导、指挥、教化他的家族。
虽只有14岁,悼公却已深谙权谋之术。立足未稳,不追究栾书,只归罪于程滑、夷羊五。但随着悼公掌控大权,尤其是获得了国人的广泛支持,栾书孤立无援。
仅半年,晋悼公再度阅兵,八卿再次调整。栾书“失踪”,栾黡为卿。悼公硬将韩厥扶为正卿,摁住荀偃原职待定。确实,韩厥的稳重严谨比起荀偃的顽劣轻浮实用得多。
韩厥,作为已侍灵、成、景、厉四朝的忠直老臣,自前615年任司马,韩厥果敢坚毅、克己奉公、无畏权贵。由于少时家败,被赵衰抚养,深感世态炎凉,多次劝诫晋侯体恤民力,注重、奖励农务。当悼公提拔这样一位长期超然于权力斗争之外、坚持原则的纯臣为正卿时,似乎也在暗示:权力斗争不再是主流。
晋悼公即位后的几件事,我们就能深切体会到,这位十几岁的晋侯那超凡脱俗的见识、手段、气魄与人格魅力。
晋国的局势时刻牵动着诸侯的心。一生谨慎的季孙行父率先陪同鲁成公造访晋国,押下了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注。
悼公热情招待鲁国君臣,与鲁成公齐肩并行。季文子(即季孙行父,行父谥文子)感服,预感南北风向将变。晋国的稳定与兴盛让鲁国更加坚决的依附。就在鲁国正为加固晋、鲁联盟绞尽脑汁时,范宣子(即士匄、范匄,匄食采于范,谥号宣子)已奉命来到鲁国,作为对季文子聘问的回馈。
鲁国人热泪盈眶,并从此甘当晋国人争霸的急先锋。而鲁国不过是晋悼公实现中原联盟一体化的一部分,晋悼公对鲁国的尊重,无疑加强了晋、鲁凝聚力,给诸侯做出表率。
季文子做媒,悼公娶杞桓公之女。悼公效仿成(即周成王)、康(即周康王),对众诸侯一视同仁,使杞、滕、曹、邾、薛、莒、小邾等小国与诸侯并列,如成康之世。
终悼公一朝,晋国始终保持着海纳百川的伟大胸襟。而后发生的战争,晋悼公拥有一呼百应的绝对号召力,率领诸侯联军南征北战。相比于楚恭王使用武力驱使着郑、蔡等国参加兵战,悼公的心战之策无疑棋高一着。
悼公新政的效果立竿见影,短短几月将朝政梳理得井井有条,治国之道、御人之术驾轻就熟,令群臣瞠目结舌,诸侯竞相归附。这一年,晋悼公不满15岁。
楚恭王坐立不安,使郑攻宋,占其朝郏;又命子辛会合皇辰入侵宋城郜,攻占幽丘、彭城;委任流亡于楚的桓氏(即鱼氏、向氏、鳞氏。三氏源于宋桓公,故称桓氏)领三百乘据彭城,作为即将到来的新一轮争霸的据点。楚、郑军各自回国。
桓氏返宋,华元惮之。7月,老佐、华喜叔侄围城数月,老佐战死,彭城难克。楚共王心忧彭城,11月,子重伐宋以救彭城。华元告急于晋。
晋悼公召开军事会议。韩献子(即韩厥,厥谥献子)一语定乾坤:“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强,自宋始矣!”悼公下达出师令掷地有声:“兵发彭城!”
晋国复霸战争吹响号角。楚王未料到晋国在朝政新定、大伤初愈即大胆对外作战。令尹婴齐(公子婴齐,字子重)北上,晋侯亲征,驻军于台谷,遥控战局。晋、楚会于靡角,子重退却。
悼公争盟于诸侯。12月,悼公与崔武子、孟献子、宋平公、卫献公、邾宣公会盟于虚帄,谋划救宋。宋平公感激晋国雪中送炭。悼公表态:军围彭城,不克不归。
前572年开春,悼公令栾黡攻彭城,齐、鲁、卫、曹、莒、邾、滕、薛各自出兵与晋下军会合。
至正月25日,栾桓子(即栾黡,黡谥桓子)率晋、鲁、宋、卫、曹、莒、邾、滕、薛九国联军围彭城。彭城将破,子重无奈。绝望中,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投降,彭城归宋。悼公以诸桓叛国罪,迁之于瓠丘。
首战大捷,南风不竞。而宋国,戴氏(即华氏、乐氏、老氏、皇氏,四族出于宋戴公,故称戴氏)向晋、桓氏向楚,晋、楚之胜败直接决定戴、桓两大卿族的存汰。彭城之战,桓氏再遭重创,昔宋桓公六族只余向氏一支。晋国巩固了既得利益。此后六十年,华元、乐喜、向戌、公孙忌、乐祁、乐溷历任上卿皆尊晋国。70年后,子梁(即乐祁,祁字子梁)客死太行,宋终叛晋。
晋悼公一劳永逸令宋国追随晋国,就在诸侯盟军热血沸腾围攻彭城之时,却发生了些许不快——齐国抗盟。彭城之战一结束,晋国又伐齐,齐灵公服软,使太子光质于晋。齐从晋盟。
彭城息兵仅百日,韩厥、中行偃起中军伐郑,战火很快烧到了郑国,迫使郑国收缩,减轻宋国的军事压力。联军在攻下彭城后稍作休整即移师郑国。韩厥、荀偃猛攻郑国,陷其外城。郑军退入新郑死守。
晋国精锐涌入外城,围住新郑,在澞水边击溃郑国步兵,耀武扬威一番扬长而去。此时,崔杼(即崔武子,杼谥武子)、仲孙蔑(即孟献子,蔑谥献子)与曹、邾、杞联军正驻扎于鄫,静候晋军。晋军离开新郑与联军会和,晋悼公莅临孙氏,令韩厥攻楚、陈。
楚军闭门不出,晋军在焦、夷二县掠过一遭。
仅半年,晋军破彭城,围新郑,攻焦、夷,声威大震,打得楚恭王措手不及。自昭陵之盟百余年来,楚国本土首次遭到北方敌国攻击。中原的失势让共王(即楚恭王)沮丧不已,焦、夷、陈的战火更标志着战略主动权正向晋国偏移。唯一的安慰:郑成公坚持忠于楚国。
这年秋天,楚共王遣公子任夫(即子辛,任夫之字)救郑,子辛避实就虚,攻打宋国,侵其吕、留。郑国占其犬丘。
前571年,郑国奉命再攻宋。郑成公自感时日不多,仍感于楚恭王之恩,但其感情用事很快招致连年兵灾。
炎炎夏日,成公大病不起,召子驷。子驷请成公弃楚从晋。成公不忍:“楚王以郑故而亲临鄢陵,损其一目。使寡人叛楚,于心何忍?”
7月,郑成公留下“誓忠于楚”的遗嘱,溘然长逝。公子喜奉太子即位,是为郑僖公。子罕(即公子喜,喜字子罕)为冢卿以当国,子驷居次位而为政。荀罃率上军伐郑,郑畏之。众大夫请从晋,子驷依先君遗命,继续与荀罃周旋。
荀罃照会各国代表,与华元、仲孙蔑、孙林父及曹、小邾之使盟于戚,商讨征郑之策。孟献子建议:“筑虎牢以逼郑!”虎牢地处郑国北部,距新郑仅数十里,踞虎牢而伐新郑,朝发而夕至矣。知武子(即荀罃、智罃,罃谥武子)驳之:“藤、薛、小邾之使未至,必齐侯之故也。寡君之忧岂止在郑?亦在齐耳!崔子(崔杼之尊称)未至,岂可避齐?我当回复寡君而请于齐。齐人若允,当筑城虎牢,战在郑国;若不允,彼有异志,战在齐国。”
荀罃回报晋悼公,悼公质问齐国。齐灵公派崔武子前往戚邑,并撤回对藤、薛、小邾等国的用兵。
12月,智罃、崔杼、华元、仲孙蔑、孙林父及曹、邾、藤、薛、小邾共11国代表再会于戚,复议筑城虎牢,众皆从。于是,联军开始在虎牢修筑军事城堡。
长达半年,荀罃只屯兵于北疆。驷騑(即公子騑,騑字子驷以为氏)欲利用地利优势拖垮联军,迫其自退。联军驻兵半年,又得齐、藤、薛、小邾等国的援兵,打听到联军已在虎牢修建城池以作长期驻守更如晴天霹雳。这招杀手锏很快便使驷騑被迫放弃成公遗嘱,向晋国投诚。
晋悼公首服郑国。
就在悼公因郑国归附而信心满满之时,南方又传捷报。楚子重攻吴惨败,子重也羞愧致死。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悼公照会诸侯预约6月于鸡泽会盟,并同时联络吴国,磋商共伐楚国。
为了向两位重量级盟友表示诚意,悼公特派士匄争盟于齐,荀会候吴子于淮水。
这年6月,除吴王寿梦路途遥远外,其余诸侯代表尽皆到场。23日,晋悼公与单顷公、宋平公、郑僖公、鲁襄公、卫献公、莒犁比公、邾宣公及齐太子光会盟于鸡泽。就连陈成公使袁侨至鸡泽,向悼公求援以示归附。晋悼公当即表态愿与陈国荣辱与共,歃血为盟。
陈国归附实属意外,悼公于鸡泽阅兵,杨干向悼公告状:“魏绛杀我御!”悼公怒发冲冠:“主盟诸侯,本以为荣。杨干受辱,是欺寡人也!处死魏绛…处死魏绛……”羊舌赤估计事出有因,劝悼公:“魏绛一心为公,杀杨干之仆必另有隐情。”
晋悼公,这位绝代政治家,想的必然比羊舌赤更复杂。好在他很快冷静下来。魏绛奉命来到军帐外,信件呈予悼公,便准备自杀。士鲂、张老止住魏绛。悼公阅毕,才知杨干之属不守军纪,故魏绛戮之。晋悼公跣足而出,扶起魏绛:“我重手足,你重军法。寡人未尽兄之责以至杨干之仆违反军法。寡人之过也,不要再加重寡人的罪孽吧!寡人向你请罪。”
何其大气!何谓虚怀若谷?君臣之间心心相印,悼公深知魏绛是个做事干练、能够用刑罚来治理百姓的能臣。而悼公则呈现出从善如流的贤君形象。
鸡泽之盟后,晋悼公设宴招待魏绛,以魏绛替魏颉为卿,张老代魏绛为中军司马、士富为侯奄。
鸡泽之会,为晋悼公第一次征服郑国画上圆满句号。诸侯们同聚一堂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保郑、伐许、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