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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件事不做心痒痒

作品名称:诡异的谜团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03-24 18:20:51      字数:4108

  一、多数人的本能,吃饱了肚子就要找事做,物质生活满足了,就要去寻找精神生活。但只要去做事,就要有麻烦、有忧虑。刘继堂自从得了宝贝,对于开放后国家划分给个人的土地,认真经营土地的热情开始降温了,把原来就产生过弃农从商的念头一下子清晰坚定了,肚子里那颗从商的心总在蠢蠢欲动。
  眨眼间秋天到了,今天他和老婆在打谷场给碾过的谷子扬场,莫丽花在扬堆下的谷子周围拨扫杂质,撩扫堆拢。忽见刘继堂若有所思地放下手里的木锹愣怔片刻,然后摊开条布口袋垫在地上坐下,招呼老婆说:“过来吧,过来歇会儿。”
  莫丽花头没抬地说:“你歇着吧,我把这些扫回来。”
  “一会儿再扫么,不急,赶天黑怎么也干完了。”
  莫丽花坐下后,俩手捧起水罐子咕嘟了几口。刘继堂点着了烟,皱着眉头眨巴眼,显着躁动地说:“丽花,我有个事,想和你说说。”
  “啥事儿啊?”
  刘继堂瞠着眼皮撇着嘴,哧地吸了一口气,停顿几秒后才一字一顿地说:“想了好几天了,憋着没说,今儿给你说说。”
  莫丽花一看刘继堂那个劲儿像是卖弄又像是故弄玄虚,不由得从心根儿上可笑了,说:“哎呀呀,哪儿学的这股劲儿,也像个村干部似的。哈……你这会儿心眼儿挺多的啊。啥事?”
  “那次我进城送淑英上学,跟二拴喝了顿酒……”
  刘继堂一提喝酒莫丽花就上火,那天喝多了酒倒在院里被抬到炕上,没睡半个小时,呼地一下吐了半炕还溅到墙上。莫丽花捏着鼻子收拾了污物,差点儿被恶心得也跟着吐了。大开门窗一直晾到天黑睡觉,恶心得她好几天只能吃半肚子饭。这会儿又提说喝酒,她瞪起眼严肃地说:“以后别说喝酒啊,真恶心。那个歪心眼儿张二拴他想往死灌你。”
  “你胡说!”刘继堂拉下脸来,“什么人家想往死灌我,是我自己高兴才多喝了两杯。”一转脸他又笑了,“我还有个别的事没跟你说。”
  “啥事呀?腻腻歪歪的,你现在肚子里老有隔夜的话,我是外人呀,以后别这样。”
  “别着急么。你看啊,你这辈子给我生了个女娃……”
  “那是你们刘家没德行。咋啦,我和别的女人哪儿不一样了,是你没本事。”
  刘继堂说一句,莫丽花堵一句,刘继堂火了:“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尽瞎扯。从哪儿学的不让人说话?”
  “我没说不让你说话,说吧。”
  “就不能给你说个正经事,真不想跟你说话。”
  “行了,说吧,咋这么啰嗦。”
  刘继堂哼哼哧哧喘着气说:“你这个脾气也得改改,别动不动就扯到德性上呀,本事上呀,这话让人听着就不舒服;我在村里堂堂正正当了一辈子会计,从没动过公家半个子儿,也没给谁家瞎记过帐,这还能说亏心了,没德性?”
  没心没肺的莫丽花龇牙笑了,说:“你说吧,算我刚才没说。”
  刚顺了半口气,刘继堂又想到了老婆说他“没本事”,咯儿地顶上些火气来:“还不咋地就说我‘没本事’,我还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行了,我就说了两句,还把你气的,嘴上说啥都没用,能不能生下儿子,那是命里注定的事。不说这些了,麻烦。”
  “你别麻烦,今儿我给你说个正经事,保准你爱听。我想和二拴做买卖。”
  这话前几天刘继堂也提说过,莫丽花一万个不赞成。这会儿听他又说,张口便堵了回去:“你醒醒吧,别想入非非五迷三道的,做啥买卖。”
  刘继堂使足了劲儿地分辨说:“能做咱就尽量做嘛。你看这社会上有多少做买卖的,哪个不是发财?”
  “咱不是做买卖的人。现在的地都是个人的,说种地吧,日子过得好不好,就看你咋卖力气了。”
  刘继堂耐心地解释说:“与其把力气卖在种地上,哪如卖在心眼儿上?”
  “不费那事。你听我说,咱把地种好,供娃娃上出学来,再给她成了家,这辈子的事就完了。”
  “行行行,现在不说那些事,完后再说。”
  “买卖的事完后也不说。咱村二宝他爹出去包门市,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个人看成了啥了,钱没挣下,赔得把多少年卖猪的钱全贴了还不够;做啥买卖。”
  “行,不说了,再说一个事啊。你看咱家淑英啊,咱就是把她供得大学毕了业,她还是个女娃子呀。”
  莫丽花两眼翻白嗤笑了一下,说:“呀呀呀,你咋尽说没用的,女娃子上个大学,毕业出来就能变成男娃?那是上学的地方,又不是耍魔术的地方。”
  “你这个人就爱抬死杠,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想明白,你说的就是废话;等我把废话当真了那不成傻子了?”
  “你看你这个人,还没搞清我说的是啥意思,就是瞎说。我是说,女娃子靠不住,嫁出去成外人了。”
  “那倒是,谁家的闺女能守在家里一辈子,那不倒霉透了。”
  “你听我说啊。杨庄有个女人,男人死了多少年了,一个人单过,嗳——后来大仙上身了,专会看能不能生下男孩儿。”
  莫丽花惊愣了一下,问:“真的?这人有这本事?”
  “那当然,二拴给我说的,他又不是外人。”
  莫丽花将信将疑地站起身,又掉头看了看衔山梁的太阳,说:“干活儿吧,天不早了,晚上再说。”
  刘继堂站起身叹了半口气,默自无奈地说:“跟你说话真费劲。”他懒懒地弯下腰拿起了木锹,继续扬场。
  
  二、秦家人因丢了宝贝而后续的事仍在发酵。老二秦世才今天从大哥家回来,仍是火耿耿装回一肚子气。
  老三秦世能更觉着大哥在糊弄他们,没吃晚饭便到了二哥家。兄弟俩一边喝酒一边泄愤,秦世才说:“兄弟,我是彻底清除了,这事百分之百是大哥做了手脚,他只不过是在那儿演戏给咱们看,究竟他是怎么取得巧,这可想不出来。”
  秦世能不耻地说:“二哥,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装得再像我也能看出来。”
  秦世才摆动一下脑袋,嘲弄地冷笑一声:“哼,他咋是这么个无耻之人呢!”
  兄弟俩把手中的的酒杯有力地蹾在茶几上,秦世能欲罢不休地说:“哎呀呀,咱家老大是算命先生的葫芦——一肚子鬼。”
  “是呀,咱俩想想办法,看怎么把他逼在那儿,不承认也不行。唉——家门不幸。要说他平常办事也小心谨慎,不是半个屁股的人呀!”
  秦世能不这样看:“咳,他是做人打盹儿了,自己给自己带上笼头了。不过他的修养超乎寻常啊!总是一副始终不变的脸。”
  刘巧娥在厨房做饭,这会儿她走出来坐下便插话:“老大那张脸,那叫一副死相。打官司告了他,逼他拿出东西来,丢死他人!狠狠地戳他一锥子!”
  秦世才不能接受老婆这样的话,原本好好一家人打官司,这是丢尽所有人脸面的事。他直愣愣看着她说:“你去做饭行不行?”
  “面擀好了,一会儿下就行。”
  “这事用不着你掺合,这是男人们的事,女人们不要多操心。”
  刘巧娥见不得男人贬低女人,忽闪闪蹿上一股火,绷起嘴唇先生气后说:“看把你能的,老祖宗的东西让人取了巧你没折儿,还给我吹胡子瞪眼,有本事你现在把东西拿回来呀!”说罢,她盛怒未消,呼地站起身,转身进了卧室,啪地一下摔上门。
  秦世才皱起眉头无奈地说:“唉——兄弟,我这辈子受你二嫂的气多下了。来,喝酒。”
  发生了丢金条这件事,兄弟俩对大哥的人品产生了极度怀疑,这些定式臆测像蜘蛛网,缠住了正常思维与判断,更不能透过视网膜看到对方深处的东西。
  
  三、刘继堂两口子,自从得了那宝贝,俩人的心里自然而然起了一定的“化学”反应,原先平淡无奇的日子,现在啥时候都感觉阳光照得亮堂堂暖洋洋,脚跟踩地明显有力了,能跺碎石头似的,被幸福的波纹时刻漫溢着两颗不平常的心。
  老婆莫丽花比较守旧,乐意心里装着那几根条子,坐在原地享富人的“福”。
  刘继堂的人生观却产生了质的变化,他总觉着那几根条子是死宝。既然是富人了,就应该走富人的路,过富人该过的生活。虽然他并不知道富人的生活是个啥样的基本标准,但若是不改变现在的样子,就说是树底下埋着宝贝,自己还是个穷人;既然是有了宝贝的人,如果没有儿子继承那是绝对不行的。
  为了生儿子,这些年他给老婆吃药打针拜菩萨,什么招数都使遍了,不仅儿子没生下,连怀孕的迹象都没有。以现在的情形看,如今的日子更需要生儿子了。巧的是张二拴给他扯出一条线,杨美英、杨半仙会在坟地上看。他一下子热血沸腾了,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吃过晚饭,莫丽花收拾了碗筷坐到炕上,想着白天在干活时提到过的事,问一问杨美英是怎么看生男孩的事:“哎,你说的那个杨美英,她是怎么看生男孩儿的?”
  刘继堂一看莫丽花要说正经话了,他下炕关了电视。盘腿坐到炕上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听二拴说的,他说那个杨美英是用仙家的那套做法显灵,要在你爸家,我们刘家,咱两家的坟地上看,至于她使什么咒,怎么看,这我不清楚。”
  莫丽花似乎没听明白两家坟地的准确意思,于是她又问:“你说的两家坟地,谁两家?”
  刘继堂瞪亮了眼睛,可笑地说:“嘿呀,你这个人真笨,刚才都说清了,还谁两家?要看肯定是我们刘家和你爸家的祖坟地嘛。”
  这下莫丽花明白了,随之也纳闷儿了:“这是啥意思,生男生女与我们女方家的祖坟有啥关系?要看就在你们刘家的坟地上看,我家不能去。”
  刘继堂立刻申辩说:“在哪儿看这不是我说的,是人家懂阴阳的杨美英要那样看,不是我要求人家到你们家坟地上看。”
  莫丽花摆摆手打断刘继堂的话,说:“我告你继堂,我觉着是你们刘家风水不对,才生不下男孩儿。”
  “你拉倒吧,那我们刘家别人都能生下男孩儿,就你生不出来,这还不是你们莫家的‘地’有问题?”
  莫丽花又显出了不耐烦:“算算算别说了,这会儿说啥都晚了;你原先就不行,这会儿早让野兔子吓坏了,更完了。”
  “你神经病。那野兔子没吓我的时候你也没生出来呀?”
  “行了,甭管如何,那杨美英绝不能到我们莫家坟地上去看,我哥那老光棍儿肯定不让。”
  刘继堂一赌气,拉下脸来灰败地说:“那咱家断后就行了。”
  “我是说我哥肯定不让你带着人上坟地折腾。不信你去试试。”
  “这样,事先我不告他,我领上杨仙悄悄地看完就走。”
  莫丽花不说话了,她也在想,悄悄地领上人溜一圈儿就走,这样做倒也行。
  
  四、人说世上有七十二行,打蓍问卜看风水这类神秘的活动也占据一行。书中出现了一位连动本书的人物——杨美英,此女现今三十出头,十九岁那年嫁给了杨庄一位有长相有钱的下井(煤矿)工,十年后,那个挣活钱的丈夫因井下触电而亡。杨美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嫁人后也没生出孩子,身材长相保持得很好,依旧有着老大姑娘的风韵。
  丈夫死后,她一个人百无聊赖情无所寄,到远方亲戚家学了一门看风水看面相的本事。既有事可做又能来钱,这让她的日子活出了精神和物质上的滋味儿。
  她家院子前面垒着个小基座,上面插一根一丈高的木杆,分别垂挂着红黄蓝三色三角的连片小彩旗,遇风吹动则哗啦啦抖动,以此吸引信众上门求教。每隔一段日子,便在基座上摆放贡品,作接神祷告之法。每次作法总能引来不少村民到院子里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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