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打入国军团部

　　周惠娣家。白天
　　一会董鹤棣和邵杏菊来到周家埭周惠娣家。只见周家哭的哭，吵的吵，乱糟糟的。鹤棣和邵杏菊在门口一望，周惠娣正蹲在她妈妈身边劝说。鹤棣和杏菊走进去，忙问周惠娣：“惠娣，你家这是怎么啦？”
　　周惠娣转过头来看见是董鹤棣和邵杏菊两人，忙站起来说：“乡公所特务班刚刚来过，说是我爸轮到了壮丁，明天就要去乡公所集合。我爸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要叫他去充军呢。”
　　鹤棣说：“你爸这么大年纪了，也要去当壮丁？”
　　惠娣说：“因为我爸上代兄弟多，而且都比我爸大，我弟弟又小。乡里就叫我阿爸去当壮丁了。现在也只有我去代我爸了。”
　　鹤棣和邵杏菊望了望伤心地哭泣的惠娣妈说：“惠娣妈，你莫伤心了，要不还是让惠娣去吧。”惠娣妈抬起头望望鹤棣和邵杏菊一眼，似乎不大认识她们。
　　董鹤棣说：“我们是惠娣的同学，我们也正为这事情来的，你舍不得惠娣爸去，让惠娣去吧！我们两个兄弟轮到了壮丁，我们也只好代兄弟去当兵呢。”
　　惠娣妈抬起头来望望鹤棣和邵杏菊两个姑娘，不相信地说：“你们兄弟也轮到了壮丁？你们去代你们兄弟？”
　　鹤棣说：“是呀，乡公所派特务班来通知了，自己不去就要来抓，这关是捱不过了，为了保证家里劳力，只好我们女的去了。惠娣妈，你舍不得惠娣爸去，那你就让惠娣去吧。”
　　惠娣妈叹了一口气说：“老头舍不得，孩子更舍不得呀，她才十八岁。前响王家塔已经有人来说过，本来打算要让惠娣做媳妇去了的。那家小官人还是在上海钱庄做事的，男方还很喜欢我家惠娣呢。”
　　鹤棣说：“惠娣妈，看样子总得要去一个，不去是过不了关的，我们两家人也是兄弟轮到了壮丁，我们只好代我们兄弟去了。惠娣妈，如果惠娣爸走了，你怎么办呢？还是让惠娣去得好，就譬如让她出嫁吧。”
　　惠娣妈望望鹤棣和邵杏菊，望望自己女儿摇摇头说：“唉，天杀的东洋人，叫我们做不了人啊……”惠娣妈也只好勉强同意惠娣代父亲去当兵。
　　
　　和益乡乡公所。白天。
　　董鹤棣来到和益乡乡公所王股长的办公室对面坐下来。王股长见董鹤棣来了，高兴地起来对她说：“董老师，来来来，我们正盼着你来呢，有空好再打麻将。”
　　董鹤棣对王股长说：“这两天你们对国军驻军来要壮丁和粮食柴火和蔬菜，我看你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也不敢来打扰你们了。你们把粮食和壮丁筹齐送去了吗？”
　　王股长：“米已经派船送了2000斤去，柴草也弄了一些去，就是壮丁一时不好派，我们已经叫特务班去催过，叫一些壮丁这两天就到乡公所来集合。”
　　鹤棣问：“有没有到我家去派呀？”
　　事务王股长说：“说起来你家父亲和你大弟按年龄都轮到了，应该派一个的。可是董老师，你跟我们那么熟，我又不忍心派你家，所以暂时还没叫特务班来你家催要，真正捱不过了也要来催的。”
　　董鹤棣说：“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日本鬼子已经打进了我们宁波，到处烧杀抢掠夺，做亡国奴太低鄙太凄惨了。既然我已经在壮丁训练班受过训，我已经有点军人基础，现在上面来要，就让我去吧！我听了消息，已经与我爸打过招呼了：‘现在征兵的部队来了，听说乡里来要人了，就让我代替弟弟去当兵吧。’我爸也已经同意了。王股长，你明天到部队问问他们看，女的当兵要不要，我看见国军部队里也有女兵女军官的，如果他们要的话，就我去，我就不要你们乡公所为难了。”
　　王股长听了望着董鹤棣喜出望外地说：“啊，董老师，你愿意去当兵？这再好没有了。我等下就打电话过去问问他们，女兵要不要……我估计他们会要的，你长这么年轻漂亮。”
　　董鹤棣听了瞪起眼睛生气地对王股长说:“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这是想去部队抗日杀鬼子的。”
　　王股长：“嗳，那是那是！我是开玩笑说说的。你是真正想去保国杀敌的，董老师是个巾帼英雄，是现时代的花木兰呀！”
　　鹤棣笑着说：“王股长，不敢当，不敢当！父亲年纪大了，我大弟是我家主要劳力，我大弟要是去当兵，我家顶梁柱就塌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王股长说：“我明白，我明白。”
　　
　　和益乡乡公所。白天。
　　第二天鹤棣又来到乡公所办公室去探听消息，还没等鹤棣进去，才到门口，王股长就高兴地招呼她：“董老师，来来来，你真愿意去当兵？”
　　鹤棣说：“为了打日本鬼子，保家卫国，我愿意去应征入伍。”
　　王股长说：“我们已经问过88团陈参谋长了，他说他们要的。”
　　鹤棣说：“我进去还准备带两个姐妹一起去，这样我到队伍上也有个伴。”
　　王股长听了特别高兴地说：“那再好没有了，他们要5个呢，这下子有3个给他们也够好的了。这两个女的你找得到吗？她们愿意去吗？”
　　董鹤棣：“我已经与她们讲了一下。她们都去过壮丁训练班的，一个是周家埭村的周惠娣，一个是东邵村的邵杏菊。你们不是已经派特务班通知他们了吗，要她们一个兄弟一个父亲去？”
　　“对对对，我们已经派下去了，日本鬼子打进我们浙东到处烧杀抢掠，没有办法呀。现在国军部队天天来逼，我们不派也过不了门了！”
　　董鹤棣说：“邵杏菊的哥哥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周惠娣的父亲有病，她们两个也想代替父亲和兄弟去。”
　　王股长：“好，好，周惠娣和邵杏菊也愿意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董鹤棣说“有什么办法呢，你们乡公所催得紧，不去过得了你们的关吗？王股长，你们乡里得给我们家里几百斤谷子呀。我们去当兵了，家里是一点收入也没有了。本来当教师一个月也有二三百斤谷的，一年也有好几千斤谷呢。我们去了乡里能不能给予补贴一点？”
　　王股长皱起眉头说：“你们各家轮到了壮丁是应该去的，你们去也就是代替你们弟兄去了，哪还能再给你们补贴呢？”
　　鹤棣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农村姑娘，我们是教师，拿工资的。父母从小培养我们，让我们读了那么多年书，现在去当兵了，家里一分收入也没了，那不是太吃亏了吗？”
　　王股长说：“你弟弟不用去了，家里留下一个后生劳力已经够好了。你去代壮丁，已经解决了你家大问题了；而且刚才你也说了保卫国家人人有责啊。”
　　董鹤棣又说：“你不是说过，如果大家不去，叫每家出一点钱吗？买几个壮丁吗？我听说还有好多有钱人家儿子没去的，那这些人家不应该拿点钱出来补点给去当了壮丁的人家呀？”
　　“嗳，我们是这样想，但这些人家和乡长副乡长关系很好，不一定能拿到什么钱，就是拿来一些，乡公所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们这许多乡公所事务员工资要发；每天还有国军、日伪军、游击队天天来要这要那，乡里应付都应付不过来，收上来的呢也就田粮和印花税什么的，老百姓还叫什么‘苛捐杂税’不愿意交。所以叫乡里拿出钱来补偿出壮丁的人家那是不可能的。”
　　董鹤棣心里说:“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出钱补偿的，你们国民党人说话都不算数的，能骗就骗，能拐就拐。我提出这么些要求，是防止你们怀疑我董鹤棣为什么这样主动要求替弟弟去当兵，是免得你们怀疑我是共产党员主动打进国军部队里去的。我是为党的工作需要才去国民党部队的，要不是谁愿意到你们国民党军队当兵！算了，不给你多说了。”
　　但她又想起学校的情形，自己走了，学校没有教师怎么样办？于是她对王股长说：“还有，我走了，西郑小学的老师没了，乡公所得再找个教师补上去。不能使学校没有老师。”
　　王股长说：“这个没有问题。上次我们不是办过小教训练班吗？有的人当时毕业后还没有进去学校的，叫他们去替补他们会很高兴的。我们再去叫各保保长找两个补充就是了。”
　　
　　国军挺进部队88团团部。白天。
　　这一天和益乡乡公所事务股王股长带着董鹤棣、周惠娣和邵杏菊三个姑娘来到驻李家塔国军88团夏法枝部队——李家塔祠堂门口。三个姑娘身上穿着花旗袍，脚着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这副样子像个时髦女郎。这是敌工部老刘对肖东说的：“你们进去时打扮得入时一些，表示你们不是一般妇女，是知识分子，以引得国军长官的重视，以求得在团部谋个重要职位。”
　　
　　国军挺进纵队88团团部。白天。
　　当她们由乡公所事务股王股长陪同来到国军88团部门口时，站岗的哨兵大声喝问：“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王股长说：“我是来送新兵来的，你没看到三个姑娘吗？我找你们夏团长，我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你们夏团长了。”
　　哨兵听说是送新兵来的，看看那三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忙高兴地说：“哦，她们是来当兵的？好好，我去通知，我去通知。”
　　一会，戴大盖帽穿着国军军官制服，领章上有两条杠三颗豆和两条杠两颗豆，（上校和中校）斜系横皮带、腰下吊着小手枪的三个军官走到庙门前来。这是团长夏法枝和副团长与参谋长。
　　“王股长，你们来啦？”团长夏法枝等团部军官，见王股长带着三个姑娘过来，他们忙向走在前面的高个子穿短装的王股长打招呼，一面迫不及待地用眼睛的余光偷瞧着三个姑娘，见她们都是穿着漂亮的旗袍、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体态丰满，脸面白嫩，走路一步三摇的年轻姑娘不由得喜笑颜开了。
　　“王股长，你好，嗳，姑娘们，你们好！欢迎！欢迎！”
　　团长夏法枝和副团长、参谋长一一与王股长握手，一面望着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高兴地点头欢迎。
　　王股长说：“你们要我们乡5个壮丁，一时派不出来，先给你们送3个女兵吧，还有两个过两天再给你们派来。”
　　夏法枝见已经来了3个女的高兴地说：“好的，好的，我们部队扩军就拜托你们了。”
　　
　　88部队团部。白天。
　　王股长把三个女兵带到营房（在祠堂的厢房）里，坐下，勤务兵赶快送来几杯茶水招待。王股长对夏法枝等军官说：“这三个姑娘都是我们乡小学的老师，因为她们兄弟轮到了壮丁，没办法才来代替的。这三个姑娘可以说是我们乡里的精英，你们要好好使用她们呵，可不要太委屈他们了！”
　　夏法枝说：“请你放心，既然她们是当过教书先生，文化这么好，我们一定会量材录用。”王股长喝了一杯茶，聊了几句闲话就回去了。
　　
　　
　　国军团部。白天。
　　团部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开一个小会，在座的是团长夏法枝和副团长、参谋长等团部长官。
　　团长夏法枝说：“征兵征了几天没征什么人来，现在和益乡送来三个女兵。听刚才和益乡乡公所王股长说，说这三个姑娘是教书的，还受过壮丁训练，你们看把她们放在什么地方好？”
　　副团长说：“就三个女兵，不上不下，放在一块不好，一个营放一个又不够，要不还是放到卫生队去吧？”
　　副参谋长说：“卫生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医和护士，她们没有受过医疗护理训练，恐怕也不大适合，打起仗来救护伤员也派不上用场，还得保护她们，反而多麻烦。”
　　参谋长说：“既然有些文化，当过小学教师，那就让她们到各营当个文书做些抄抄写写行当吧。”
　　副团长说：“各营文书不是已经有好几个了？营里也没有那么多文件好给她们写。”
　　团长夏法枝说：“既然没有合适的地方可摆，那就让她们在团部司令部里随她们自己挑吧，她们喜欢做什么就让她们做什么吧。”
　　副团长和参谋长听团长口气是想让她们留在团部，也就顺水推舟地点点头说：“好，那就由团长安排吧。”
　　
　　国军用88团团部。白天。
　　夏法枝高兴地望着董鹤棣等三个姑娘说：“姑娘们，你们是和益乡乡公所亲自推荐来的，你们又都当过小学老师，有相当的文化，还受过壮丁训练，团部就不把你们当作一般新兵看待了，准备留在团部司令部里使用。你们看看，团司令部有哪些合适你们做的工作任你们挑。”
　　董鹤棣望了团长一眼，心里说：“没有想到这个团长对她们还挺重视，那最好了，最好能在团部挑个重要位置，那就会多知道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