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集 去省城发工资⑴

　　01、（镜头切至）济水湖畔人家酒店，14日下午
　　常吉又来济水探班，他一下车，早已在酒店外面等候多时的傅大炮快步迎了上去。
　　傅大炮：常总，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哇。（傅紧抓住常的手，爽朗地笑着说），好几天没见，突然发现你变漂亮啦。
　　常吉：何以见得？（常总听了，乐的噗嗤一笑。）
　　傅大炮：说不出来，反正在大省城看到你就是比在公司里看到你顺眼多了，是不是与你升了级当了钦差大臣有关？（傅半开玩笑地说。）
　　常吉：（带笑反驳）你想当这个钦差大臣？想当我让给你！
　　傅大炮：我当然想干啦！可是你这个差事我想干干不了，说实话，我还真没你那把刷子。我这个人干什么都沉不住气，喜欢直来直去的，像我这样的人不是干大事的料。
　　常吉：别给我戴高帽了。
　　傅大炮：好好。那说点正经的。常总，我这来济水才几天呀，你就跑过来两趟了，这路上都让你跑得不长草了。哈哈。
　　常吉：你以为我愿意来呀？领导安排我来我能不来吗？
　　傅大炮：是是，常总，咱们边走边聊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住的地儿了，就在我隔壁，这下好了，晚上有陪我说话的了。
　　常吉：太好了，没想到你还这么贴心，赞一个。
　　傅大炮：说实话，我还真盼着你能来，这样咱们就可以坐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你也知道，我现在成了济水这边上访的头头，这一大摊子烂事都得由我处理，我这差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想想头都大了。
　　常吉：我理解，彼此彼此，咱们俩人目前的处境都差不多。今天早晨我刚上班，老肖就打来电话让我再过来探探班，给大伙加加油打打气。我临来的时候，老肖还嘱咐我，让我问问你这边上访的情况如何，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蒙太奇）
　　
　　02、湖畔人家酒店常吉房间
　　傅大炮正在常吉房间里向他汇报济水这边维权开花的情况。这时，炼钢厂厂长邓均士打来电话，傅看了看电话，对常总说道。
　　傅大炮：是邓均士打来的，这个老滑头，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
　　常吉：（笑道）哦，你接吧。
　　傅太炮：（点点头）喂。
　　邓均士（画外音）：傅总，我已经到济水了，我自己开着车过来的，你住哪里？你把地址发过来吧，我导航过去。
　　傅大炮：你忙完了？
　　邓均士（画外音）：差不多了，嘿嘿，谢谢领导关心。
　　傅大炮：哦，好，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
　　傅大炮挂断电话，开始给邓均士编发地址，待他编发完，就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俩人又开始闲聊起来。
　　傅大炮：这个老滑头，就会拖奸磨滑，八号请假走的，现在十四号了才过来，如果都像他那样，还怎么上访？
　　常吉：是呀。不过他这次请假理由倒是情有可原，儿子结婚确实应该请两天假，不过儿子结婚这事三两天假就足够了，到现在才返回来，确实有点拖拖拉拉，不应该。这人呢，就这样，一上了年纪就发懒。
　　傅大炮：确实是。要不，现在哪个单位都不喜欢年纪大的，就像我，这把年纪了，如果厂子真的垮台了，你说我上哪找工作去？唉，这事我现在是想都不敢想，我现在是阿Q精神，过一天算一天。
　　常吉：老兄，也不要这么悲观。咱们现在打起精神来，说不定就能渡过难关。
　　傅大炮：但愿如此，我巴不得。
　　
　　03、湖畔人家酒店傅大炮房间
　　邓均士推门而入。
　　傅大炮：来了？快请坐。
　　邓均士：傅总好。唉！傅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本来我打算孩子结完婚第二天就过来，可是没想到大前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没注意感冒了，哎哟，当天晚上就觉出来难受。当时，家属还给弄了碗姜糖水让我喝，我喝了以后还寻思没事了，扛扛就能过去，可是没想到第二天越来越厉害，竟然发烧，烧得我浑身难受，整个身子骨疼得受不了，我就去医院门诊打了两天吊瓶，现在说话声音还有点哑。
　　傅大炮：谁没个头痛脑热的，就你娇气。你说说你，公司正处于关键时候，咱们都应该齐心协力共克时艰，可是你倒好！你请假，你说你儿子结婚，儿子结婚当爹的不在场也不合适，所以我二话没说就准了你假，我这个人也算通情达理对吧？可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太没个数了。你说说你，八号请的假，说好了三四天就能回来，你看一拖就是六七天。你这个人，就是个老油条，拽着不舒坦拉着不直立，关键时候就爱掉链子。如果大家都像你，那复工复产还有指望吗？
　　邓均士听了心里有些不悦，只是没吱声。
　　傅大炮：儿子回来了吗？也跟你一块回来的？
　　邓均士：哦，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孩子不打算回来了，儿媳妇不让他干了。
　　傅大炮：（阴沉着脸）噢？你们爷俩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呀。这厂子还没关门呢，你们爷俩就想好退路啦？
　　邓均士：傅总，请您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吗？傅总，我对公司的忠诚您也知道，这些年来，我整天起早贪黑，不分昼夜地忙，真的是把公司当成家了。要不，我也不会熬到现在的位置。
　　傅大炮：我没有全盘否定你。我是说你这几天的表现，还有孩子这事，好吧？
　　邓均士：傅总，孩子这事您也应该理解。您听我慢慢说，我家儿媳妇是个事业型的孩子，她前几年在县城开了家电竞馆，这些年，生意起起落落的，太难了。幸亏这孩子能干，有股不服输的执着劲儿，生意不行了生意快黄了还咬牙坚持。慢慢地，终于有了稳定的客户，也站稳了脚跟，想想这孩子一路风风雨雨的走过来真是不容易。现在生意刚有起色，可是马上就面临着结婚生子。如果我家孩子不回来帮助她打理生意，将来让她安心在家生孩子，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打算要孩子的。
　　傅大炮：人各有志，这事就算了，别提了。
　　邓均士刚想再说几句，这时傅大炮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胡教主打过来的，连忙拿起来接听。
　　傅大炮：喂，老胡，到哪了？
　　胡教主（画外音）：傅总，我们已经进入济水了，约摸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济水湖畔广场。傅总，我们是两辆车，共有六十个人，制氧厂的二十个，烧结厂的十个，炼钢厂的三十个，傅总，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我交接好后任务就完成了啊，让他们过来对接一下吧，你和他们说好了吗？
　　傅大炮：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了，我再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提前过去等着接人，住的地儿也都安排好了，你把他们安全带过来就完成任务了。
　　胡教主：好的，傅总，过会见。
　　傅大炮：（放下电话）老邓，过会咱们公司又来了一批上访的，炼钢厂这边又来了三十来个人，我已经安排人找好住的地了，就在老兵饭店那边，老兵饭店那边咱们的人住的并不多，只有一个小组住在那里。你既然来了，这些人就由你带，你也住到那里吧。这样管理起来方便些。
　　邓均士：那我现在就过去？
　　傅大炮：嗯，抓紧过去吧，把行李箱放下，赶紧把入住手续办好，记住别忘了去济水湖畔广场那边接人，你有胡教主的手机吗？
　　邓均士：有。
　　傅大炮：那好，到时候你直接联系胡教主就可以了。
　　邓均士：好的。傅总，还有什么安排的？
　　傅大炮：还有一件事当下就得办，你每天下午五点前必须把在济水上访的人数报告给结巴。现在四点多了，今天必须报，不能耽误。
　　邓均士：好的。还有什么事吗？
　　傅大炮：有事我会安排你的，你先把统计人数的事做好。大老远地过来，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邓均士：好，傅总，那我走了。
　　傅点点头，邓退出。
　　邓均士（独白）：哼，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真蹬鼻子上眼啦！奶奶的，看看你刚才这一顿没头没脑的数落批评，搁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样做，老子好歹也是公司的功臣！好歹也是一厂之长。（邓越想越气）你让我上东，我偏往西，你让我今天就汇报上访人数，我偏不。老子在路上累了一天，现在连大气也没来得及喘呢。现在已经是四点了，各小组他们上省政府、省信访局、省人大等地方上访都结束了，今天就不汇报了，明天再说。
　　
　　04、湖畔人家小型会议室，14日夜
　　会议名称：上访碰头会（第三次）
　　与会人员：常总、胡教主、邓均士以及各上访小组组长等
　　主持人：傅大炮
　　会议内容：一是汇总今天上午上访情况；二是补发工资
　　傅大炮：今天咱们开个碰头会。一是欢迎常总来探班！（大家鼓掌欢迎），常总这次来，给咱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先卖个关子，过会大家就知道了。现在由各小组长把今天的上访情况在会上通报一下，来，咱们挨着一个个的来，胡适，从你这边开始，你先来。
　　胡适：根据领导的安排，我们制氧厂今天上午去了省信访局……
　　省纪委。我们先去的省信访局，去的时候我和他们说：走，我带着你们去信访局要工资去。去到后，我就把大家伙安排在门口列队等着，我和史总调过去递的材料。我们俩去了接待室，信访局的人接待了我们，我把材料给他，结果这个人没有收,还说已经收过了，不收了。
　　大约在十一点来钟，我又带着他们去了省纪委，我们直接上的省纪委反贪污贿赂部门，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看上去快要退休的老头，这个老头看了我们递交上去的材料后，让我们去信访接待室反映。我们就去了接待室。去到以后，搞接待的说让我们有身份证的人进去反映情况，我就派了二个有身份证的人进去交的材料。这两个人一会就出来了，接待人员说这个事不属于他们管。情况就是这样。
　　胡方海：我们高炉上这组今天也是去的信访局。根据领导安排，我们这组没有全去，属于小兵团作战。我派了我们组的赵建赵大个和华安检员一块领着去的，去了一共有五六个人，这几个人一块步行着去的，这次我们递交上访材料，遇到的情况也和胡厂长一样，工作人员拒收。
　　铁拐李：我们组今天去的省人大。九点来钟，我就带着人出来了。这次我们去了十几个人，都是男的。所有女的我一个也没让去，都让她们好好在宾馆待着，这些女的去了也不起作用，还经常一惊一乍的，还不如不去，关键是去了也不好约束，也不知道好好地站在那里，就知道逛商店买东西，见个门口就想往里钻。我们直接去了省人大接访中心，我派了辛主任、高火彬他们俩人拿着材料进去的，一会儿，他们出来了，我们这一拨往外走的时候，还碰到了胡剑刚那一拨也去了。
　　胡泊：今天我让董厂长领着4名代表继续去了信访大厅反映问题。情况也是和大家刚才汇报的一样，他们都没有收上访材料。
　　胡剑刚：……（最后一个汇报。）
　　傅大炮：好，刚才听了各位的汇报，我感到很欣慰，我们的上访工作正在扎扎实实的有序的向前推进着，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各位，领导对我们的上访工作极为重视，我们的付出领导是看在眼里装在心里的，今天，常总又过来探班，给咱们加油打气，我们对常总的到来再次表示热烈地欢迎！（大家鼓掌）现在请常总给我们作报告，大家欢迎!（再次鼓掌）
　　常吉：谢谢大家，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了。同志们，今天肖总专门派我来看望大家，（掌声又起）这是公司领导对我们在坐的各位的关怀和支持，这些日子，你们自从来到济水以后，每个人都鼓足了干劲，都在拼命地为公司为自己出力尽责，在这里，我代表公司真心地向你们道一声：各位，辛苦了！（大家鼓掌）
　　常吉开始强调当前形势。
　　常吉：同志们，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大家也都知道，就是因为县里领导漠视法律，没有契约精神，不顾正在生效的合同约定，悍然把我们的公司给关了，我们没生计了，没饭吃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世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们只有自己救自己！记住，我们只有自己救自己，我们是招商引资企业，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你想让我们来就让我们来，你想让我们去就让我们去，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你这样对我们，我们坚决不答应，我们坚决悍卫自己的正当权利。现在，大家要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争取以最短的时间打赢这场战斗！（掌声）现在公司领导为了感谢你们的付出，专门派我来到这里，一是给大家加油打气，坚持就是胜利，二是领导让我兑现承诺来了。公司决定，凡是来济水上访的，只要是本公司员工，不论是谁，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先暂发工资二千块钱！（掌声）钱虽然不多，但这只是开头，现在，公司领导已经表态了，只要上访成功，欠各位的钱一个字儿也不少，全部补发给你们。我的话讲完了。
　　傅大炮：这真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天大的好消息。同志们，常总的到来，及时地把公司领导的关怀和温暖传送过来，让我们如春风拂面般地倍感温暖，让我们感谢领导对我们的关心支持和爱护，谢谢领导能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还不忘兑现承诺！大家拿到钱以后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呢，对不？（掌声）
　　常吉：今天可把财务上的同志们忙坏了，胡科长他们为了能把工资及时地发到大家手上，真是不辞辛苦，今天早上就开始忙活。又是核对上访人员人数又是制表又是取钱什么的，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一切停当之后，这才坐着公司派的专车过来的。好了，不多说了，领钱吧。
　　傅大炮：咱们以各小组为单位按人头开始领钱，领到钱以后各位暂时都打个借条，这样财务上好回去下账。下面就请胡科长开始发钱吧，念着谁的名字谁过来领钱就可以了，胡厂长，（傅笑着用手指了指胡适），你离会计最近，你先来。
　　胡适：好的（胡适站起来凑了过去。）
　　会计：胡厂长，这是你们组应发钱数，你就照着这个数额写个借条就可以了。（会计指着胡适组的应发数额说。）
　　胡适：好的。（胡适开始写欠条，他写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笑着问胡教主），胡科长，写欠条太费事了，也不好保存，要不直接在领款数额后面直接签上我的名字吧？行不行，这样省事多了。
　　胡教主听了，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过头，想征询常总的意见。
　　常吉：财务上的事我不懂，你说了算，这事由你决定。
　　胡教主：也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胡适：好，那我就直接在上面签了。
　　……所有钱款已全部发到各小组长手中。
　　常吉：稍等，我再强调一点，这次补发的工资没有打到各位的工资卡上，全部都是现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公司领导考虑到发现金更能让人感觉真实，真金白银嘛，对不，这样更能有宣传效果，更能激发大家的干劲。所以我建议，各小组长，你们领到钱以后，回去发给各位员工钱的时候，要讲究点形式，要隆重一点，最好能举行个小型的发钱仪式，要强调一下，只有上访的人才补发工资，没有上访的人是没有这二千块钱的，让大家感觉到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以此来激励大家的上访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