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协作织大网

　　圆森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章德财已经回铺子，带一个陌生人就是监督他的行动，意味着要听自己出招，他该如何做。这种暗示只有他们两个明白，既要给货车驾驶人上交通安全课，又不暴露他们之间配合默契。他播放小阳收集的货车违法引发交通事故的典型案例，结合身边人发生的交通事故，提醒货车驾驶人：“你们看到了吗？开货车不守法就这么危险。”
　　章家洋顺应他的意图：“是啊，开货车一点都大意不得。”
　　圆森终于找到直接提醒他的机会了：“不说远了，就说章师傅。你近期遇到不少的烦心事。儿子不懂事，骑行摩托车酿成交通事故，安排他学做生意，刚走上路又失踪了几天，带着这种思想隐患开车思想很容易开小差。刚才听说他回铺子，像这种起伏波动的情绪，就要用平和的心去对待。有句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思想上就没有压力，开车就安全。”
　　章家洋明白了，要按他提醒的方式去责怪儿子，不能过分干涉他的事，免得给儿子带来危险。如果没有他的提醒，也许自己已经找到儿子，毫无章程和他吵闹，甚至有可能干仗，这样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把他往绝路上逼。根据他的安排，可能是让儿子做线人，为他们办案提供一些线索，只能听他的安排：“是啊，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顺其自然，不能瞎揣摩，更不能当成心里的一块石头。”
　　圆森看到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立即巧妙回应转入正题：“话糙理不糙，是这个意思。当然，我们有成千上万的驾驶员，我不可能每个都那么熟悉，希望每个人自己琢磨，寻找思想漏洞，堵住隐患萌芽。”
　　货车驾驶员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的说：“是啊，有时候我婆娘叽叽喳喳的吵，害得觉都睡不好，开车还昏昏欲睡的，好几次都差点出事。”
　　有个驾驶员说：“有时李老板没结账，家里急需用钱，也有类似情况。”
　　有个驾驶员总结了一句：“像我们开货车的驾驶员，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难免有这样或那样牵肠挂肚的事，经圆警官提醒，我们是得好好琢磨。”
　　李经理看到他们七嘴八舌的发言，没有给圆森讲话的机会，便招呼：“我们是听圆警官讲课，莫扯远了。”
　　货车驾驶员便不吱声了。
　　圆森听到驾驶员的心里话，便针对他们讲解：“我曾经认真分析过发生的交通事故，主要有三个关键点：一是驾驶员自己，二是驾驶的车辆，三是道路环境，驾驶处置方法。只要驾车思想绷紧安全弦，不带包袱，车辆勤检查，处置驾车途中状况，就能确保驾车安全。”
　　货车驾驶员纷纷议论后，都对圆森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经理听了圆森讲的安全驾驶和事故预防的事，提出一个具体困难：“圆警官，你说的事我们都能做好，只是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圆森就是想听到他们的真话：“李经理，你说吧。我绝对不会给你们穿小鞋。”
　　李经理便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你们啥都好，就是查超载让我们为难。现在油价这么贵，货源又不足，车辆维修费等各类费用又高，养车难啊。”
　　圆森苦口婆心的解释：“交警不是想罚你们，货车生产和设计有安全系数，如果不按规定装货，就破坏了安全系数，这可是严重的交通安全隐患。你们一定要弄清楚交通安全与经济效益的关系。”
　　李经理听他这么解释，只好接受意见：“是哈，车也和人一样，如果长期超负荷运行，确实不安全。”
　　圆森给他们发了些宣传资料，便把U盘里的警示教育案例复制在手提电脑上，并吩咐李经理：“李经理，你可以把这个警示案例播放给他们看，收集的典型案例就有超载酿成交通事故的案例，时间关系，我就没有放完，有时间你再放给他们看，让他们时刻敲响交通安全警钟。”
　　李经理见圆森能这么虔诚的宣传，诚心向他提出要求：“圆警官，你能力这么强，干脆给我们当顾问行不？”
　　圆森收起公文包，爽快地回答：“只要你们需要，我会抽时间跟你们交流。我是国家公职人员不会收取任何费用，更不会收你们的血汗钱。”
　　李经理见他这么耿直，说话也不转弯抹角，客气地笑道：“现在我们社会上合理合法的赚钱，赚钱就是为了用嘛，分那么清干什么？”
　　圆森提着公文包，婉言谢绝他的好意：“是朋友就别说钱的事，向驾驶员提供法律服务是我们的义务，这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则。”
　　李经理只好尊重他的意见：“你这样的朋友，不抽烟、喝酒，不收费，就是请你吃饭都不接受。但是，请你讲课你还讲得那么细致，有针对性，让听课的驾驶员都能接受，天下难找的好交警。”
　　圆森提着公文包与他们告别：“李经理说笑了，你没和他们认真接触，洪洲交警是干净的。”
　　李经理含糊其辞地接受：“嗯，你们都是干净的，圆警官慢走。”
　　货车驾驶员都进入了各自的货车，继续拉渣土。
　　圆森骑着自行车离开工地不远就停在公路边，立即给综合破案组长打电话报告：“组长，从章家洋处得知，章德财已经回到按摩店，只是跟了一个陌生人。”
　　组长听完他的汇报立即吩咐他：“小圆，他回铺子跟陌生人是预料之中的事，一定要利用他父亲，了解他失踪几天的情况，陌生人主要动态，最好能把陌生人的照片发过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惊动了陌生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前功尽弃。”
　　圆森听懂了组长的意图：“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
　　组长再三叮嘱他：“这个案子不像交通事故，一切都要做得自然，不能漏出破绽。因为这帮人十分狡黠，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手察觉。”
　　圆森佩服他的判断指挥：“明白，请放心，我一定小心。”虽然答应了组长，至于如何才能与章家洋接触，估计章德财回铺子，跟他的人不仅要监督他，还有可能监督接触过他的人，此时想到这宁玲。如果她没在党校学习，就可以和她一起邀请章家洋两口子喝茶，想到她，同时也想到冯帅。如果自己在约定的五年内破案，她会一心一意跟自己，要是五年内破不了案，也不能耽误她的终身大事，如果冯帅是真心诚意喜欢她，也是一件好事；此时又想到徐蔓蔓，如果和徐蔓蔓一起去邀请他们喝茶，怕她产生误会，怀疑自己对她有感情，一旦女人有这种念头就难得辩解，把带进感情危险境地，自己是不会喜欢她。如果邀请常娥，又怕他老公误解，真是左右为难，找不到更合适的助手。
　　此时他无意之中想到方琳，不知她现在学习如何，又会不会怀疑自己没把她爸的事放在心上，甚至怀疑自己的破案能力，一直对自己有成见。换位思考，也许自己换成她的处境，也会像她这么想，反而觉得，她的外柔内烈，做事机灵，仅看她坚持学习强身健体的功夫，从来都没有懈怠过；即使没在父亲身边，还能坚持，这种坚持不懈的毅力，好好读书，对国家和社会都是有用之材，要是她在洪洲也能帮上忙，她毕竟是师妹，只是空想，远水解不了近渴。
　　圆森万般无奈，只好回中队再想办法，如果确实不行，只好利用一下小阳或小季，他们任何一个师弟带女朋友打掩护。当他拿定主意，便骑着自行车回中队的途中又想到，章家洋去会儿子将是什么结果，万一跟随章德财的陌生人既要监督他，又要监督与他接触的人，又如何联系？再次想到组长吩咐的话，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前期所做的工作都白费劲，要是此案中断线索，有可能给章家带去一场灾难，这样得不偿失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就在他一边骑车一边思考快到大队时，父亲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儿子，晚上你值班吗？”
　　“爸，啥事？不值夜班，也许有点其他的事。”圆森只能模棱两可的表态。
　　圆诚实在电话里告诉他：“我有个同事走了，明天安葬。晚上我想去和一些老同事聚聚，辛苦你晚上送一下徐蔓蔓。”
　　圆森立即答应他：“爸，你安心去聚嘛，我晚上回来送徐蔓蔓。”
　　“我知道，你不仅要办现在手里的案子，还要办积案，如果不是老同事离开人世，我不会去，毕竟同事一场，这是送他最后一程。”圆诚实有些遗憾的语气。
　　“爸，人生就是聚一次少一次，你去聚吧，家里的事有我包了。”圆森向父亲承诺。
　　当他挂断电话，就想到章德财的事，必须先给章家洋说清楚，避免发生意外，立即掏出手机拨通章家洋的电话：“老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儿子？你去时一定要灵活机动，要是他要给我什么东西或者是捎什么话，你不能给我打电话，更不能到警队找我。如果没有急事，明天我会到工地来宣传，你详细介绍你们见面的情况。如果他有急事，跟他一起的陌生人监督他吗你。”
　　章家洋问他：“我下午下班去吃晚饭，监督他和监督我怎么说？”
　　圆森给他指条明路：“无论是监督你或你儿子，你们都按平常的生活习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好安排在什么地方与你见面。”
　　章家洋一直很尊重他，听他安排得这么细，便给他说自己的习惯：“我们晚上习惯的滨河路散步，最后在跳舞的坝坝里椅子上坐着休息一会就回去。”
　　圆森提醒他：“行，我会在滨江路跳坝坝舞等你，如果方便，能把跟踪章德财这人的照片拍一张就好了，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每一个动作都牵连到你儿子的安危哦。”
　　章家洋听到圆森的吩咐，虽然有些害怕，既然儿子当了他们的线人，只有听他的安排：“行，我肯定会小心，滨江路跳坝坝舞处见。”
　　圆森再三提醒他：“章师傅，既要小心，又要稳重，一切都顺其自然，不要刻意做啥。你和我联系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章家洋间接感觉到，儿子这个线人无形之中介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活动，已经走到这一步，没了退路，只能配合公安才能保住安全。欣然接受他的意见：“明白，我不会拿全家的生命开玩笑。”
　　“虽然不像你说得那么危险，的确存在一定的风险，小心无错，我有事，挂了。”圆森再次叮嘱。
　　圆森骑着车回到营区，把自行车放到非机动车停放处，提着包走回办公室。
　　句欢看他回办公室，便主动和他交流：“圆中队，你回来就好，我要到支队去参加一个事故预防研判会，小阳和小季到检察院去移交案子了，你就把中队的事处理一下。下午，你要去市局参加命案、积案办理推进会，准备一下会议是提供的材料。”
　　圆森接受句欢的安排：“好，你去吧。没大事我不会打你电话，眼前这些事我应付得了。”
　　句欢离开后，圆森把U盘放到办公桌抽屉里，到民警们的办公室里去查看同事们取材料，协商调解交通事故。基本上各自都能应对，没有异常情况，他便回到办公室，准备参加积案、命案推进会材料。此时，方天歌逝世的现场历历在目，他咬牙切齿地发誓：“方先生，我一定会坚持不懈办理你被撞死的案件，抓住撞死你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告慰你的在天之灵。”他便心思缜密地整理收集的材料，期待报到省厅去化验的摩托车材质。
　　傍晚，圆森骑着自行车到服饰加工厂接到徐蔓蔓回家护理外婆。徐蔓蔓有些不理解：“圆森哥，我有车，不用你骑自行车来接我，我可以开车过去，省事又省力。”
　　圆森给她解释：“骑自行车没有尾气污染，蹬下自行车还能锻炼身体。”
　　徐蔓蔓开始接触圆家人时，发现他家里的人无论是人品，还是他们之间和谈相处，从内心喜欢他们，悔恨当初鬼迷心窍与徐凯在一起，没有下决心考公务员，总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但是，内心又舍不得，十分纠结。她一直在听他们传，圆森与宁玲的五年之约，眼看就要到四年了，他还没破案，凭一块摩托车碎片也想破案，不知有多难，也许这是老天留给自己的机会。所以，她要死马当成活马医，顶替宁玲来护理他外婆。看到圆森这么朴实无华，只好顺从他的意思，这样近距离接触，给他留下好印象：“有道理，还是你们端国家饭碗的想得周到，我们这些打工的只能看到眼前利益。”
　　圆森用自行车搭载着她，鼓励着她：“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现在，你们服饰加工厂由韩氏集团接手后，正在着手建一家现代化的服装企业，你又是设计师，指不定收益比我们还高。”
　　徐蔓蔓听到他的话心里特别舒坦，仍然旁敲侧击想听他对自己的观点：“圆森哥，最近我替宁玲妹妹照顾外婆，不知老人家喜不喜欢，过得开不开心？”
　　聪明能干的圆森当然知道她的心意：“蔓蔓小妹，这次全靠你出面解围，不然，还不知道我外婆能不能熬过去。从小到大，外婆就特别喜欢我，她要宁玲来陪，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我也没有办法。她现在患老年痴呆症，都是外公逝世对她打击太大造成的。”
　　徐蔓蔓从他的话里听不出对自己是一般肯定还是特殊情感，毕竟现在他有宁玲陪伴，自己一时半会走不进他的心里，不能操之过急，只有慢慢等机会：“只要对老人生活有点帮助，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圆森直爽地给她交流：“我爸、妈都是实诚人，我妈煮的饭、炒的菜合不合胃口，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说，你义务照顾我外婆，就是我全家的恩人，至少让你每天晚上吃可口的饭菜。”
　　徐蔓蔓发自肺腑之言：“圆森哥，你妈妈做的饭菜确实好吃，我吃了你家的饭菜，吃伙食团的饭菜就觉得没胃口了。”
　　圆森赞成她的观点：“我妈是给我外婆学的，凡是吃过她做的饭菜，都认可。一会我外婆睡了后，我们从滨江路走，晚上滨江路的风景可好看了。”
　　徐蔓蔓误认为他在滨江路要和自己谈情说爱，心里乐开了花，求之不得：“我也听他们说过滨江路晚上走的人特别多，都是成双成对的，以前，我一个人不敢走，害怕遇到坏人，只要有你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圆森担心她产生误会，她指成双成对走滨江路，很明显是投石探路，巧妙地回答：“你陪我外婆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为感谢你这位妹妹，陪你欣赏风景，也算是报答你。”
　　徐蔓蔓巧舌如簧地套近乎：“你妈妈也是我们徐家人，我可不算外人，只要宁玲有事，以后我甘心情愿来陪老人，按辈份她算我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