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刘旭得到家人认可 因骨折刘旭住院
作品名称:一条颠沛流离的河 作者:居仁堂主 发布时间:2022-03-03 13:38:34 字数:5988
二00四年春节大年初二,这一天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小东正式把刘旭带回家来。
那天,王月琴这三间瓦房里热闹得很。
小方带着儿子回来了。小方和陈卫东离婚了。小红带着女儿和方建军一家人回来了。小伟和蒋小昆二人也回娘家来了。小东提议让父亲也回来了。王月琴说:“看在他为儿子的事下大工夫的份上可以让他回来参加团圆。但决不允许让他回来住。”
其实,李成德也没有和她复婚的想法。有时候小东为了父母老年后需要照顾,人分两地照顾不便,曾提过让他们一起住。但王月琴一口拒绝说:“我年轻时候,需要男人,他跟别的女人混。现在老了,我不需要了,他想回来,让我侍候他。我才不犯傻呢。”
小东听了母亲的话后,不再提这事,父亲的身体也还棒着呢。小东曾向他提这事,父亲还说要当家,家里的事他说了算才行。因为未离婚前他是当家的。而现在,母亲离开他,照样把孩子都养大了。就一个儿子跟着他,还弄得没命了。母亲也真不把他当回事了。
早早的,李成德开着他的老年三轮车,来到王月琴这里。不管如何,他是长者,孩子们来拜年,他总是要在家里。院子门开着的,李成德开着三轮车进院子后,王月琴在堂屋里看得清楚,但她没有吭声,更不会迎接。在王月琴的脑子里,你李成德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让我当你的丫环使唤。
九点钟,刘旭开着他的小奥托载着小东来到王月琴的住处。过年嘛,礼物总是要带的。这不是初婚,不需要送八色礼,二人也没有拿结婚证。刘旭就送了比一般走亲戚更丰厚的礼物。一箱泸州老窖酒,一箱鸡蛋,还有一盒礼品饼干,两条云烟。
人到齐了。刘旭各给小方的儿子和小红的女儿一个红包的见面礼。里面装着百元大钞。
小方和小红推让了一下,还是替孩子们接过了。
那年初二睛,阳光很好,很温暖。三个女婿坐在堂屋里陪李成德说话。小方小红和小伟站在太阳地里聊天。小东和王月琴在厨房里忙碌着。
过年的饭丰盛,但好做。年二十八,王月琴就过油了。炸了酥肉、莲菜条、丸子、鱼块、羊肉排骨还炸两条囫囵鲤鱼,最后在油锅里出溜了两大块肉,好做条子肉红烧肉和方肉。这些只用装碗上笼蒸就可以了。这些是吃饭的,喝酒菜还是要现炒现调。
有米有菜就好做饭。喝酒菜就算是家常的。四个凉盘。一个凉拌莲菜。莲菜谐音财,图个吉利。油炸花生米,凉拌西芹百合。切了皮冻。炒了四个热菜。一个青椒肉片,一个葱爆羊肉,一个烧菠菜,一个清烧腐竹。
十二点了。三个女婿把堂屋里的折叠桌子搬到堂屋中间。这桌子平时人少时,将四周的圆弧折叠起来是个方桌,人多了把四个折叠起来的边打开,就成了一很大的圆桌。
十几口子人,男人挨着李成德坐,方便喝酒,女儿们则挨着母亲坐着。李成德大刺刺地坐在主人的位置。刘旭挨着李成德,刘旭先把各自门前的酒杯给倒满了。女人们面前则倒了长城葡萄酒。李成德看喝酒菜齐了,人也坐齐了。就端起酒杯,清了一下嗓子说:“过年了,人都到齐了,怪好,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来吧,咱全家人都端起酒杯,祝咱一家人在新年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孙子们都茁壮成长,好好上学,来干一杯。”
大家十分响应地端起杯来,男人们都仰脸喝干了。女儿们则各凭能力随意喝了。看大家放下酒杯了。王月琴拿起筷子说:“小旭,小军,小昆吃菜了。”
大家听了王月琴的话,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各取所需。各自吃了几口菜后。刘旭又将各自门前的酒杯倒满了。李成德又端起酒杯说:“小旭第一次认门,来吧,新年了,祝大家都事事如意,喝。”大家都又喝了一杯。
王月琴看几个男人把酒喝了。就说:“你爸,一见酒就没命。你们都多吃点菜。酒喝个适可。”
刘旭又把酒杯倒满了。李成德听了王月琴嘟囔后笑了说:“现在老了,不中用了。酒是不敢多喝了,一喝就晕了。晕了也没有人端茶倒水。不过呢,过年了高兴,少喝几杯。我这多半辈子糊糊涂涂地过来了。人家郑板桥是揣着聪明装糊涂。我是真糊涂,人们还说聪明。今天我仔细看看,你妈头发都白了,来吧。不容易,大家再喝第三杯。祝你妈身体健康,新年新运大吉大利,喝。”
大家再次举杯。
酒过三巡,李成德就说:“过年了,大家放开喝吧。晕而不醉,难得一家人团圆。”说罢他自己端起酒杯喝了。
刘旭第一次来小东娘家。自然要表现一番,于是端起酒杯站起来说:“叔,姨,我第一次来家里,我没有过多的话说。祝您们二老健康如意,快乐开心。我先喝了。您二老随意。”
李成德端起杯干了。王月琴端起红酒喝了一小口。刘旭又倒满酒杯,对方建军和蒋小昆说:“两个老弟,咱们以后就常来常往了。来,咱仨干一杯。以后有啥事,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本事,下个力啥的还行。”
方建军和蒋小昆站起来了,与刘旭碰杯后,各自干了。刘旭又倒了一杯酒,对着小方、小红、小伟说:“仨妹妹,过年了,我祝仨妹妹永远年轻,永远开心,有花不完的钱,穿不完的新衣裳。”小方、小红、小伟站起来了笑了。小红瞟了一眼方建军说:“瞅瞅人家多会事。那跟你样的。买件衣裳,得半年嘟嚷。”小伟则笑着说:“谢谢了。谢谢刘哥。”
于是刘旭喝干了杯中酒,而小方小红和小伟则各自喝了一口红酒。
然后,方建军和蒋小昆都给大家敬酒。全屋子里的吉祥话。一室笑声。
……
喝罢酒,吃完饭。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李成德对小东和刘旭说:“你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般年龄了。过罢年,你们没意见,就去办个手续吧。”
小东听后说:“办啥手续呀。那一张纸有啥用。有感情没有那纸能过到底,没感情有纸也是废纸一张。”
刘旭听了小东的话,只管低着头笑。
过完年后,小东看父母没有啥意见,妹妹们也都说刘旭好。小东和刘旭就搬在了一起,过起了平常日子。
每天,两人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刘旭把早餐做好。两人头对头吃早饭。
吃罢早饭后。小东去服装店看看,没事了下午去打牌,刘旭就开着车出去了,小东也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去了,也没有问过,她觉得男人有男人的事,不能总是呆在家里。中午,小东一定回来吃饭。因为现在她有家了。家里有个人在等着她。回到家小东就开始忙着做饭,有时候回到家,刘旭已经做好了饭,过去在外面打牌,马马虎虎在外吃一碗。然后就去打牌了。现在晚餐也照样回家吃饭,生活也有规律了。回家吃完饭,往沙发上一躺,看会儿电视,或者陪着刘旭出去转转。小东很知足。这样平凡的日子似乎才是家庭应该有的样子。
最近这段时间小东看刘旭整天在家里也不出去,她心里想一个男人整天不出门,是有什么事?还是兜里没钱了,他看看刘旭的钱包里面确实是没有钱,因为刘旭的工资卡由他自己保管,究竟有多少钱,小东从来也没问过。也从来不要刘旭的钱,小东每天打牌赢的钱和服装店进的钱就花不完。一个月两三千的收入,相当于几个工人的工资呢。
每隔几天。小东都会给刘旭的钱包里面装几百元钱,因为她觉得一个男人兜里没钱是很没面子的事,也容易让别人看不起。
后来有一段时间刘旭常与朋友们一起出去玩。这些朋友有他的同学,结拜弟兄,还有两个警察。他们在一起随便得很。后来听说他们合伙做生意,但每次好像都是刘旭掏钱管他们吃喝,管他们住宾馆,甚至管给他们找小姐。有时候,刘旭晚上会回来得很晚。而且每月他总要出几天差。他说是生意需要时,小东就不会跟着他。
小东曾问他:“刘旭,你做的是啥生意?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我是啥赚钱就做啥,没有一定之规。但你放心,我不管做啥生意都是为了咱这个家能过上好日子,能让你过上比一般人富足的生活。因为我爱你。真的,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是的,小东承认的。刘旭从来没有惹过她生气。即便有时候小东不开心了,对他发发火,他也是忍了。
小东一想到刘旭,心中是莫名的感觉。直到现在她对刘旭以及家人都会感到有一些不解。
一天上午十来点钟,小东正在追看韩剧《大长今》,电话铃响了。是刘旭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急急地说:“你快来骨科医院,我腿断了。”小东一听没有多问,就骑车来到骨科医院,只见刘旭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脸色苍白。小东问他:“你咋会骨折了?”
刘旭疼的嘴咧着说:“妈哩个逼的。今天在商场那里站着等人呢。一个小伙娃儿跑过来把我撞了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那小伙没说个对不起,就快步离开。我心里不美,就骂他,你急着死去了。不长眼。谁知那小伙竟然回我,好狗不挡路。我气不过撵上去。飞起一脚踢过去,谁知道脚下一滑,扑嗵一下跪地上了。当即就站不起来了。你说骚气不骚气。”
小东弯下腰想检查一下伤情。见刘旭膝盖红肿:“你说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咋还会恁不沉稳。跟一个傻小伙见高低,看这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医生咋说?”
“医生说,膝盖骨碎了三片,需要住院手术。”。小东帮他抬起脚放好。
“我去问问医生。把住院手续办了。”小东说罢去找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是位五十来岁的冯医生。据说是骨科的专家。小东问:“冯医生你好。我想问一下刘旭的伤情咋样?”
“刘旭呀,刚拍了片,膑骨骨折,要住院治疗半月,回家后要好好休养。不过,一般不会有啥后遗症。”
“那影响不影响以后走路?”小东问。
“没事,咱们现在技术过关,打上钢钉,一年以后取下钢钉就可以了。”冯医生再次看了看片子说。
小东点点头:“哦,那就好,谢谢医生。不知护理这样的病人要注意些啥?”
医生笑着说:“也没啥注意的。也不用忌口。多熬点骨头汤喝。熬汤时放点醋,这样钙容易煮下来。”
“噢,这个容易。谢谢冯医生。”说罢小东走出医生办公室。来到住院部。小东给刘旭办完住院手续,就到病房。病房是普通3人间。不到二十平方的地方放着三张床,三个房头柜,显得有些挤。刘旭住在最北面靠门的这张床上。中间的这张床空着没有人,最里面住着一个说西安话的男人,旁边陪护的女人身材不高,她挺热情地过来帮忙。问过后得知她叫张丽,是西安咸阳人。他爱人是司机,因为在车上坐的人给他递烟,他转头间,车撞护栏上了,后面的人没事,他肩胛骨骨折,小腿骨折,住院有一段时间了。
小东把刘旭安排好了,拐到菜市场买了四根上好的肋排,又买了几张豆皮。排骨炖豆皮。刘旭平时就喜欢吃。小东回到家,把豆皮洗了切好。排骨在市场上就剁好了。小东用铝制的高压锅把排骨豆皮一并给焖上了。快到一点了。骨头汤好了。米饭也熟了。小东用保温瓶把骨头汤盛了,把饭也一并带上到医院。小东把汤和饭放在床头柜上。先给刘旭盛了一碗饭。然后端出一碗家常豆腐,并把汤盛了一碗放在床头柜上。小东笑着对里面的张丽说:“你们吃饭没有。”
张丽笑道:“我们吃过了。你们吃吧,时间都不早了。医院里开饭早。”
“要不,让大哥喝口汤吧。排骨汤做的多。”小东热情礼让道。
“谢谢,谢谢了。不客气。中午这里饭堂也有排骨汤。”张丽笑着回答。
小东说,那俺们就吃了。小东坐在小椅子上,两个人就着床头柜吃饭。刘旭夹菜不方便,小东把豆腐和排骨豆皮夹到另一个碗里,用毛巾包了放在他面前的被子上。
吃罢午饭。小东洗好锅碗后就陪在刘旭身边。下午二点,护士推着推车来到病房对刘旭和小东说:“刘旭,要做手术了。”
刘旭听后,一条腿落地,另一条腿弯着,蹦了两下才坐在推车上,然后磨正后躺下。护士推着推车,小东站另一边用右手扶着推车,送到手术室门前停下,目送着刘旭进去后,护士把门给关上了。
手术很顺利。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护士推着打着石膏的刘旭出来。小东急忙从连椅上站起来了。一起回到病房里。
刘旭躺上床上。躺了一会儿说:“妈哩个逼的,腿不会拐弯不美气得很。”
小东说:“那我给你按按。”说罢,小东坐在床边上,双手在刘旭的大腿小腿处来来回回地按摩。
晚上,小东给刘旭送的饭是小米稀饭热蒸馍,炒了一个洋葱肉片。二人在床头吃完饭后,小东收拾好去洗碗。等小东回到病房,见刘旭的姐姐刘菲来了。小东叫了一声:“姐,你来了。”
“来了。”刘菲淡淡地答应了。然后对刘旭说,“你啥时候能叫人省心。四十多的人了。谁也管不了你。非得自己管住自己不中。”
“知道了。”刘旭躺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回答。
“你呀,非得把咱妈和我气死才安生,非得把自己搭进去才知道后悔。”刘菲对弟弟说话的口气,像是长辈训孩子。而刘旭也似乎习惯了。刘菲在政府部门当中层干部。小东认为这可能是一种职业习惯。但听刘菲的话,小东似懂非懂,也说不上来哪儿不懂。刘菲训了弟弟几句后,掏出几张钱放在床头柜上说:“小东,我也忙,顾不上照顾他。这点钱。你们先花,不够了再对我说。”
小东说:“姐,我有钱。你别给钱了。刘旭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能要你的钱。”
“我放这里了。给他弄点好吃的吧。”说罢提起手袋看着刘旭说,“我走了。有空我再来看你。”
送走了姐姐。小东回到病房,张丽说:“一看你姐姐就是个当官的。说话有份量。”
小东说:“爹妈生他们姐弟四个。姐姐比他大两岁,从小养成的说话方式。不过,姐在单位里也是说话算数的人。”
“我就看出来了。你姐不是凡人。长得漂亮,能镇得住台。气场不一样。你老公从小调皮捣蛋。要不,姐姐不会生气。”张丽和小东胡乱拉着家常。
看看晚上十点了。小东对刘旭说:“我端盆热水来,给你擦擦身上吧,在这里是洗不成澡了。”
“中。”刘旭坐起身来。
“别急,等我热水端来了再动弹。”说罢小东提着塑料面盆走出病房。
小东端来热水。她把毛巾泡进去,然后拧干,对刘旭说:“来脱衣裳,我帮你擦上身。”
刘旭脱去病号服。小东将他的上身擦拭一遍后,刘旭说:“下身我自己来。”
小东说:还是我给你擦吧,说着就掀开被子一角在被窝里面把下身擦了擦,刘旭说:“擦一下后,得劲多了。”
“你晚上回家吧。”
“今黑我不回去了,你也需要陪护。我就在这里陪你。你要拉屎拉尿的起不来。”小东边清洗毛巾边说。
“没事。晚上不解大手了。你把塑料尿壶放在椅子上,我能够着就中了。晚上这床太窄了。明早上早点来就中了。”刘旭坚持着说。
“我不放心。困了,我在床尾歪一下就行。”小东说。
“行,那你辛苦了。”
早上小东给刘旭洗完。就到饭堂给刘旭买一碗小米汤,两个鸡蛋,又买一元钱的油馍。中午,小东回家炖一锅鸡汤,给刘旭补充营养。
……
时间也过得很快。刘旭住院十来天了。
这十来天,小东一直泡在医院里。从早到晚照顾刘旭。晚上小东坐在床尾给刘旭按摩,她随意问:“你住院十来天了。你姐就来一次,她有恁忙吗?”
刘旭听了后,停了一下说:“她就那样,看我死不了。我也想不明白,她忙个啥。”
“而且你妈身子骨也好着呢。咋会一趟也没有来呢。”小东接着问。
“我妈呀。正统思想,一直觉得我不该辞去工作。觉得我不成器。”刘旭简单地回答了。
“咋会看着你们一家人亲情淡得很。缺少关爱。”
“唉,各过各的日子。有事了帮一下,其实,大家都是平常百姓。我妈也好,我姐也罢,都是这样的。”刘旭说完看了小东一眼。
“你们那一家人我总觉得看不透。水太深了。”小东长叹一口气。“干部家庭咋就和工人们不一样呢。”
……
刘旭住院到二十天头上,医生允许他下地活动了。前提是必须拄双拐。小东给刘旭买了双拐。刘旭拄着双拐可以自由活动了。
刘旭住院两个月。小东一日三餐换着样,今天排骨汤,明天鸡汤,在这两个月里,小东天天在医院里陪着,刘旭的姐姐和母亲一直没有再出现。
出院的那天,小东办完出院手续。和张丽夫妻打招呼辞行。张丽对刘旭说:“你们小东对你真好。你可得好好待她。看这么长时间忙前忙后就她一个人。真是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