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远离他乡

　　这是一九七七年六月底的一天，“杏花村饭店”一间屋里格外热闹，一张大圆桌边坐满了青年人，在这喜气的聚餐中，这一桌前的五男五女们各自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气和泛着笑容的青春在绽放。而他们的身后却站着一位，笑容可掬，年岁要在四十多岁美丽的女士，她正和蔼可亲说道：“同学们，你们好，我代表公司、也代表我们杏花村总店来给你们这些要下乡的知识青年熟知一下，在你们下乡之前为你们开个联谊会，让你们大家认识认识，熟悉熟悉，往后你们要生活在一起，彼此要多了解了解。”
　　室内、桌前此时更安静了，静的他、她们都能听见自己的呼气连带着心跳，那个和蔼的声音又起：“同学们，怎么都不说话？谁站起来先介绍自己让大家认识？”
　　夏风透过各个窗户在徐徐轻抚，轻抚着有着朝气的这些年轻人，这温暖的夏风还再习习，丝丝缕缕吹过多像眼前这位可亲的白主任，她那每一句话顿转换成了各自的母亲又似了父亲的关爱，紧张的场景此时绽满了朝霞。白主任不再讲话了，踱步在这些青年身后行走，目光在收寻着，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一个高个子男孩身上，他真英俊，高高的个子要在一米八，身材不胖不廋，一笑不仅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更显两腮的酒窝也醇香自起。白主任脚步这一停却被此人发觉，他腼腆着低下了头，此时，白主任的手儿也高高举起，拍着那个男孩子肩头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李宝莲的儿子叫……呀！不对，这介绍、孩子你站起来，你是男子汉，这介绍，我看，还是你把自己介绍给大家。”
　　一阵阵轻微窃笑后，男女生向着一个方向看去，此时汪晓飞早站起身来，用磁性般略带山东口音音质说：“大家好，我叫汪晓飞，你们好。我母亲叫李宝莲，是这家饭店的员工。”
　　他介绍完自己马上红着脸坐下。紧挨着汪晓飞的一个比汪晓飞略矮，身材也有一米七、俊朗稍胖一点的男孩子他站起身来说：“我叫方建国，爸爸是理发员，他叫方磊。”
　　紧挨着方建国的李明站起，他个不高，一米六左右，一张玩世不恭的脸，瓮声瓮气地说：“我叫李明，妈妈是照相的，叫于清清。”
　　此时，一个未说话先笑，个子也在一米六，长得敦敦实实的男孩站起身来说：“我叫张海，爸爸是饭店里的锅炉工。”
　　说完他向着就坐在自己身旁和自己一样高矮的一个男孩看去，此男孩很快站起身来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周涛，妈妈叫王海棠是饭店里的服务员。”
　　男生介绍已毕，坐在周涛下首的女孩大大方站起身来，她的个子不高，一米五六左右，长的小巧玲楼，煞是好看，红着苹果似的脸儿说：“妈妈叫白菊，我叫郑雅玲。”
　　一个高挑个的女生站起，她的身材好匀称，她这一站身宛如明月星空升起，矜持着说：“我的父亲叫刘玉良，我的名是、刘慧慧。”
　　刘慧慧的话语刚落，一个小巧精致，身高也在一米五六的女孩站起，大大方方着说：“我的父亲叫孙武，我叫孙香玫。”
　　另一个身影早已站起，她也是一米五六的个儿，面皮少有些发暗，腼腼腆腆地说，“我叫高菊梅，父亲是理发的，叫高宝奎。”
　　一个身高一米五的女生站起，她正用颤抖着声音说：“我叫王颖，爸爸是饭店里的装卸工。”
　　此时的白主任长出了一口气说：“同学们，你们已经认识了，往后的岁月希望你们要相互帮助，早日返城，看看，我这话儿可真多，看，菜饭都冷了你们开吃吧，什么时候起程我再通知大家，你们慢用，我还有点事，你们吃饱了就可以回家准备去了。同学们，再见……”
　　七月中旬的一天，这五男五女乘坐一辆解放牌汽车，经过了四五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吉林省吉林市永吉县大刚子公社，下了车，没有人理会这些青年们一路上的辛苦疲劳，没喝没吃就被人指引带进了一个礼堂，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礼堂已有人在进。这是一间四野空空，宽宽阔阔的礼堂，一切设备全无，只是一间空房子而已，主席台孤零零在哪里看着走进它们学生们。此时的人流还在涌动，鱼贯而入，整个礼堂不时就站满了人们。
　　突然一声：“同学们请肃静，动员会现在开始，同学们，要向你们学习，你们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到我们这里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代表公社和全体社员欢迎你们，欢迎你们的到来，农村是艰苦了点，但是、是你们锻炼的好地方，是不是同学们？”
　　台下的人儿刘慧慧思想早就溜了号，眼前出现了有病多年、是患有精神病的父亲，还有多病体的妈妈，靠她做临时工挣来二十八元维系这个家。还有那个在她心头抹不去更刺心怀有着内疚心情的哥哥，原本这次下乡是哥哥，城里规定，二个待业青年要下乡一个，父亲有病多年，在她上初一二期的时候就辍学不念了，是自傲心在作祟，经不起老师在全班上的数落。那个刺耳的声音始终不散，今日响得更鸣了：“我可真服气了你们，就五元学杂费你们也拿不起？就持用这特困证明来糊弄我？让我受系主任批评？”不平的心，刘慧慧还再思想着，至那时学生身份的她变成了待业青年，心酸往事还在翻腾，耽心在凝聚，突然刘慧慧顿感双腿有热浪在翻卷环绕，低头看去，哪里还有两个小弟弟的影子，临行前是两个小弟弟抱住了她的双腿撕心裂肺的喊声：“姐姐……姐姐，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你走了谁给我们洗衣做饭？”
　　胳臂，右边的胳臂早已被妹妹春美抱住，抽泣着喃喃在喊：“姐姐，你走了，谁给我捂腿？”我望着流泪的妹妹，咸咸的眼泪被硬硬生生咽回，笑了笑说：“我勇敢的妹妹，下雨阴天你要多穿点，关节炎就不会犯了，你大了。不但照顾好自己，还有照顾好二个小弟啊？”
　　此时的妈妈，早把头扭向一边，看得清，妈妈在拭泪。哥哥则欲言又止着，继而他又高扬起头儿对我说：“丽，你放心，家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失望，不但照顾好爸爸……啊，农活咱们早些年跟随父亲下乡，在农村咱们也做过，哥也就放心了，干不动时你就多歇一会，出门在外你要照顾好自己，少生些病，家里有我。”
　　爸爸走近，静静的就那么凝望凝望着我，他！一句话也没有，突然把我揽进怀里即刻捧起我的脸庞就在我的眉间深深一吻，扭转身形向着里屋走进，妈妈看着父亲的背影颤着声音唤起了哥哥。
　　“建华，快带着慧慧走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行李是在头一天就送去了，半小时就到达了爸爸曾经工作单位，“杏花村饭店”。送我们的汽车上早已坐上了人儿，这是一辆解放牌汽车，车厢里放着两排椅子，两侧早有人坐下。左侧坐满了五个男生，右侧的四个女生抬眼看着我，没有说些什么。则汽车两侧是五色的宣传口号标语，汽车的头前一朵大红花，红红艳艳的花儿正掩映着一张张说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庞，少了喜气环绕，更不听欢歌笑语随着夏风在流动，压的夏风更燥热了，美好！此时不再这方上空，树上的鸟儿也止住了它们以往的歌声，只有、只有两侧的宣传标语正显示着此时的伟大，这个伟大的时刻，“上山下乡”从此，“知青”这个名讳随着岁月更替刻进了历史史册。
　　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刘慧慧的思路再度被打断，她举头看向了台上，“啊！韩秀华？怎么会是她？”
　　韩秀华，是我小学时期的同学，又是邻里，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同在一个饮食公司，为什么她比我早就下乡？抬目观瞧，飒爽英姿就站在台上讲话：“同学们，我们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农村是一个广阔大有作为的天地，我们怕什么？我们什么也不怕。”台下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我还在泛着疑惑，“韩秀华真行，她怎么变得这样出息？小学时没有发现她的棱角？”
　　“同学们，我们一定要练一颗红心，滚一身泥巴，做一个，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
　　动情的刘慧慧第一次在这个礼堂上，给发言人鼓了掌，聚焦的心慢慢在自散着。韩秀华发言结束，刘慧慧多想在她的面前出现，可是韩秀华则是从离刘慧慧七八排的人群中穿过，劲步走出了礼堂，她的步行褪去了姑娘们应有的矜持，风风火火在她的眼前消失。
　　刘慧慧随着人流走出礼堂奔向自己来时坐过的车，一位五十多岁，身体还算强壮的男人早在车旁等候，他身上的衬衫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满脸褶皱，黑红的皮肤也显不出一点结实样。他说话很和蔼，他的身旁有两辆大马车，还有一些男社员，只见他，指挥者把一切行李装上了马车，然后对男女生说：“同学们，我们走吧，公社把你们分给了我们四小队，你们的新家不远，就这公社的下垂手，我们走吧，你们也饿了渴了，我们快走吧。”
　　队长把他们领出公社，穿过公社的柏油马路，向着一个岔道走来。这是一条土路，能并排行驶两辆马车还有剩余，刚上这条土路就迎目看见了一个小村庄。四山环绕。这里风景谈不上：山清水秀，也谈不上它的不好地界在那，这山儿不是深山老林，多半是人工造出树木，落叶松居多，山不高，一些杂树也没有好听的名讳，上空飘散的炊烟没有木质烧出来的油香，零零散散飘散着燎糊的味道。
　　这一路，队长和社员热情无比地唠叨，各个笑眯眯地对他们说：“看，你们的新家离公社近吧，这个村庄就是你们的家了。”此时已经是五点多了，夏风中、日光下，斜映着一个小山村，清晰眼前，好酣的姿容，就像蜷成一团的孩子，在朦胧的睡梦里。
　　此时的知青们仍是各个无精打采，没有一人上来去答队长社员们的问话，队长则回头看向了他们，那眼神转变之快，怜悯之意即刻挂满眉间，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哀哀着摇了摇头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自己就依在马车旁向前走去，他再也不说话了。知青们的眼前是一位朴实的农民身影，他每行走一步都那么震憾我们的心，我们不仅心中作叹起来！这就是我们以后的领导人，这里就是我们要锻炼的好地方？他们过得如此寒酸艰苦，我们……我们将如何对这里的环境生存下去？他们的思绪跟着自己的脚步没有停歇，疲惫着、机械似跟着队长社员们向前走。
　　哪里来的流水声？举头顿望，离这些知青不远处出现一条小河，波波粼粼被太阳打照着，夏风频频，清清凉凉被风儿带到了他们面前，惬意无限，此时，一路疲劳荡然无存，各个跑向了河边。
　　这是一条宽在十一二米的河流，水儿清澈见底，水面有大小不一的石头被人搭成了浮桥，离它不远处还有一个木制的桥，桥面是两块木板衔接，周围没有护栏，就那样自己孤孤零零地站在河上。
　　河的对面现出一条路，路不是很宽，路的两旁是大片的水稻，再往前不到一千米看见了一幢红砖大瓦房，首先撞进我们眼帘的是各个明亮的窗户，炊烟还再往外冒着烟。再举目看见了分散这大瓦房四方是各个草房，低低矮矮应是社员住房，灰蒙蒙连成一片，房舍四周映满了庄家，有高粱，还有玉米，玉米正在抽穗。突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好美的小河，河水清清凉凉，就是缺少风景树木在此陪衬，光秃秃的就那么自己流淌，咳！是一条孤零零的小河，河的两旁怎么不长一颗树木来？也不知这小河有多深？有没有鱼，我最喜欢下河抓鱼了。”
　　“哼！你就知道抓鱼，你以为你是来此：玩山游水？幼稚，幼稚。躲到一旁，我要过河。”
　　大家随音望去，适才好的心情好似被风刮走。刘慧慧抬眼细看，原来是他，汪晓飞。他怎么会是跟我同样心情？他的心也烦躁？此时的周涛，不再是那样喜气洋洋，真就停到了河的一旁，不退也不进。同时就在周涛的身后有身影在动，一个身影又一个身影飞临小河旁，一捧捧水儿被捧起，笑声跌入水中，各个被冰封的心儿点点在融化。突然，有个翠翠的声音在问：“队长，你们是几小队？我好给妈妈写信标明。”
　　一个和蔼慈祥的声音答道：“这里是四小队，我们离公社最近。”郑雅玲高兴着点头回谢。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起：“我也记住了，是四小队，我下乡在四小队，我们到家了，真是高兴，再不到家，我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方建国在疲惫兴奋中惊叫，此时的队长才展开了愁容笑呵呵对大家说：“同学们，我们先过河吧？你们看，有浮桥，也有木桥，我们过了河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