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文曲星君施仙法·妙手回春百姓家

　　话说文曲星君和哪吒以及彩云仙子正要按下祥云，却看见那对孩童又嘻嘻哈哈地闹腾了一番，手拉着手又跑到了山崖边。
　　男孩双手合成喇叭状，仰天高喊：“天上的神仙——”
　　女孩也是双手合成喇叭状，接着语音仰天高喊：“还——钱——”
　　三众哭笑不得，急按下云头，一闪之间，已现身在山岭顶上。
　　“天上的神仙——”
　　“还——钱——”
　　“哈哈哈哈哈……”
　　正闹间，忽听得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嗨，小孩！天上的神仙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那对少男少女一惊转头，却见身后面站着三个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学究，手中折扇轻摇，面带笑容，和蔼可亲，正是：仙风道骨任逍遥，腹隐许多玄机妙。
　　老学究左右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童子，女童白衣飘飘，却是仙气十足。男童头绾双髻，身穿红衣，但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红葫芦，一手叉腰，踏步上前，敢情说话的正是他。
　　男孩扬了扬头，双手一叉腰，看着哪吒昂然说道：“谁小孩了？好像你不是小孩似的。”
　　彩云仙子忍不住捂嘴窃笑。
　　哪吒走上前去，对着那男孩说道：“你还没回答俺的问话呢，天上的神仙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那男孩毫不示弱，也走上了两步，挺胸说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话？”
　　那女孩也毫不怕生，走上前去，充满了好奇地问道：“你们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哪吒举着红葫芦喝了一口水，往天空中一指，说道：“俺们是神仙，从天上来的。”
　　“哈哈哈哈哈！”男孩指着哪吒纵声大笑，“古人喝完酒就会写诗，可你喝完酒只会吹牛，你以为这天上真有神仙吗？”
　　哪吒一扬葫芦：“俺这是水，不是酒。”
　　“哈哈哈哈哈！”男孩顿时又笑，“我以为喝酒才会吹牛，原来你喝水更会吹。”
　　哪吒被他噎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反驳。
　　彩云仙子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干吗又说天上的神仙欠你们钱了？”
　　男孩和女孩对望了一眼，突然间指着哪吒和彩云仙子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死人了，真正要笑死人了，我们那是在闹着玩呢，原来你们就真以为有神仙了。”
　　哪吒道：“当然有神仙，俺们就是神仙。”
　　那男孩挠着头绕着哪吒转了一圈，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个遍，忍不住笑道：“什么神仙？不就是一小屁孩吗？哈哈哈哈！”
　　哪吒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发作还嘴，却被彩云仙子一把拉住，俯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三太子！你都一千多岁了，跟一凡间小屁孩较啥劲呢？”
　　哪吒一愣，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夫子见他们几个斗嘴闹腾，一摇折扇，上前一躬，微笑道：“小哥！小老儿借个问讯如何？”
　　男孩立即收起了刚才的玩心，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行礼道：“小子失礼了，先生莫怪，但不知先生要问何事？”
　　夫子见他彬彬有礼，识得大体仁义，心下甚喜，问道：“请问小哥，这里是何地？”
　　男孩回答道：“回先生的话，此处是郁林郡郊外之地，并无地名，听人说，距离郁林郡有六十多里地的路程，但小子并没有到过郁林郡。”
　　夫子又问道：“不知小哥和小妹子又姓甚名谁？”
　　男孩回答道：“我这小妹子姓钟名叫灵儿；我姓牟，我娘叫我石头。我们的家就在山下边的土坡上。”
　　哪吒嘲笑道：“原来是一块石头，难怪又臭又硬。”
　　石头道：“你才又臭又硬。”
　　哪吒笑道：“既然姓牟，干吗又叫石头？干脆就叫木头好了。”
　　石头瞪着双眼道：“你才是木头。”
　　哪吒“哈哈”大笑：“俺又不姓木。”
　　石头不服气地说：“我也不姓木。”
　　哪吒笑道：“明明是你刚刚说了姓木的。”
　　石头争辩道：“我姓的是牟，不是木头的木。”
　　哪吒又笑：“反正都是木，木头，哈哈哈！”
　　夫子对着哪吒道：“休要取笑，此牟非木，而且牟氏乃火神祝融之后，最初源于商朝姬姓；祝融是华夏族原始社会末期最著名的氏族领袖之一，在上古时期掌管火部之职，又称为火正。在西周初期，周武王将祝融之后封在牟子之地，为当时的诸侯小国，因称牟子国，自此，牟氏就以国为姓。所以，牟氏尊祝融为得姓始祖，并世代相传至今。”
　　石头大喜，对着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谢先生教诲，让小子今日得以知道牟姓之源，深感荣幸。”
　　夫子连忙伸手把他扶住，微笑着问道：“石头！你上了几年的学堂或私塾？”他见石头礼仪大纲都表现得非常大体，丝毫不像荒野之外的山村孩子，倒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彬彬少年。
　　哪知石头却摇了摇头，说道：“回先生的话，我没上过学堂私塾。”
　　夫子疑惑道：“那你所表现出来的礼节，你言语中所含的知识，还有你的文字，却是何师传授？”
　　石头道：“只因家道贫寒，无师传授，是家母教读的几句书，沙上学写的几个字。”
　　钟灵儿抢着回答道：“先生！是大娘教我们礼节和识字，我们这里有十个孩子，都是大娘抽空教的我们。”
　　夫子沉吟了一会，问道：“石头！令堂会认字？”
　　石头点了点头。
　　钟灵儿又说道：“我们这里，只有大娘一个人会认字。”
　　夫子又问道：“那你们这里没学堂或私塾吗？”
　　石头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只听大人说，要上学堂私塾就必须要到六十多里外的郁林郡，可我们没钱。”
　　夫子问道：“那你们想不想也上学堂？学知识，长大后报效国家，造福家乡。”
　　石头说道：“先生！我们当然想，做梦都想！”
　　夫子道：“石头！你们这里是一处文运宝地，只是缺少了灵气，也就是缺少了文化之魂，只要你能把文魂之灵带回来，你们这里就会人杰地灵，长享文韬昌盛，永世不衰。”
　　石头问道：“先生！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文魂之灵吗？又需要去哪里寻找？”
　　夫子折扇一合，往西北处一指，点头道：“此处往西北方向的巴蜀之地，有一座七曲山，山上有文曲星君庙，庙堂中供有七彩龙珠和文峰笔，龙珠代表了灵魂，文峰笔则代表了文运，此二宝合称文魂之灵。如果有一人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取得那文魂之灵带回此地，必能永传文运，永享文韬昌盛，永世不衰。”
　　石头问道：“巴蜀之地，那有多远？”
　　夫子道：“七曲山距离此地有一万多里的路程，一路上都是崇山峻岭，有着无数的溪流峡谷，更要爬山涉水。也就是说，实际要走的路，远比里程多得多，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一年或者两年，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许，一辈子也回不来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而真正困难重重的，是一路上都有豺狼虎豹挡道，更有妖魔鬼怪出没害人，如果没有足够的信念，没有坚强的毅力，根本就去不了。”
　　“我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危险。”石头摇了摇头说，“但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夫子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大娘生病了，身体不好，所以石头哥哥要在家照顾大娘。”钟灵儿说道。
　　夫子连忙问道：“石头！令堂生什么病了？”
　　石头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母亲病了，我就不能离开她。”
　　夫子说道：“如果我把你母亲的病治好了呢？”
　　“先生！您老会治病？”石头惊喜交加，“您是说，您能为家母治病？”
　　夫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石头一跳三尺高，忽然又僵在当地，“可是，我们没有看病的钱，也没有抓药的钱。”
　　“就因为你是个孝顺孩子，所以，我为令堂看病不收钱。”夫子微笑着，“你现在就带我回家看看令堂吧。”
　　“灵儿！咱们回家。”石头兴奋地喊着。
　　一行五人下了山，绕着小路，向着土坡的村子走了过去。上得坡来，只见十多棵大榕树分布在山坡之上，露出来盘根错节的奇妙景象，全部生得枝繁叶茂；猛抬头，看到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透射出一丝丝的光影，显得树木的生命特别旺盛。周围点缀着的岩石中，却生长着很多万古长青的苍松翠柏，村前村后的山坡下清溪流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溪水妙不可言。远处更有那极富诗情画意、淳朴自然的几所农家小院，自然而然之中更是别具一番风味。
　　“先生！这就是我家。”石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所农家小院，然后高喊着跑了进去，“娘！我回来了。”钟灵儿紧跟着跑进了院里，夫子带着哪吒和彩云仙子也随后跟了进去。
　　只见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朴素的农家服饰，头发轻巧而简单地盘了起来，两鬓的碎发随意地拢在耳后，颇有些淳朴安俭的味道。但见她笑容可掬，眼里闪烁着和蔼可亲的光芒。只听那农妇对着石头嗔怪道：“我儿因何吵闹？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也不小了，如此大呼小叫地顽耍，成何体统！”
　　夫子见她中气不足，而且脚步迟缓，但语气中却自带威严，举止神态之中更有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绝非普通农妇可比，不由得暗自称奇。
　　“娘！我带先生回家给您看病来了。”石头高兴地说。
　　“大娘！先生说能治好您的病。”钟灵儿连忙上前扶持着牟母。
　　“灵儿真乖，可大娘得的是慢性之病，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牟母又侧身对着夫子施了一礼，“犬子不懂礼数，万望先生莫怪。”
　　“大嫂客气了，令郎礼数有加，足见大嫂教导有方！”夫子连忙还礼，复又说道，“小老儿略懂医术，听令郎说起大嫂病情，特地过来探望，但不知大嫂可否方便？”
　　“那就有劳先生了。我儿，快给先生让座上茶。”牟母由钟灵儿扶着坐在了院中的木凳上。
　　夫子也在桌子旁坐下，这才说道：“大嫂可否方便借右手一诊？”
　　牟母伸出右手搭在桌子上，道：“有劳先生了。”
　　夫子伸出二指，轻轻地按在了牟母的右手动脉上，闭上了双眼静心诊脉；不一会，又睁开了双眼。
　　“先生！我娘到底是什么病？可能治愈否？”石头急切地想知道诊断结果。
　　夫子点了点头，对着石头道：“放心吧，大嫂只是劳累过度而引起的疾病，你可去拿半碗温水过来。”
　　石头大喜，跑回房里，捧出了半碗的温水，放在了桌面之上。
　　夫子从身上拿出一个葫芦形状小瓶子，拔开塞子。众人犹如闻到了琼浆玉液的味道，只闻得一阵阵的清香扑鼻而来，顿觉神清气爽。夫子往温水里倒入了两滴仙露，把碗拿起，摇了两摇，让温水把仙露均衡了，双手捧着碗，送到了牟母的跟前，说道：“大嫂喝了这半碗水，所有的病痛，自然就会好了。”
　　牟母双手接过碗，说道：“贫妇谢过先生恩赐！”把水慢慢喝下，只感到精神焕发，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似乎所有的病痛一扫而光，犹如年轻了好几年。
　　夫子把葫芦小瓶一并递了过去，说道：“此乃上界仙家的九转仙露，可消除百病，延年益寿，日后家人邻里若有顽疾，可赠予医治。”
　　“我儿！快替为娘拜谢先生相救之恩！”牟母喜极而泣。
　　“谢先生相救家母大恩！”石头倒身下拜。
　　夫子连忙把他扶起，对着牟母道：“令郎孝感动天，令人动容！”
　　牟母道：“先生过奖了。先生请用茶，村野荒舍，并无佳茗招待，请先生莫怪。”
　　夫子见她谈吐之间得体大方，俨然便是一位温顺端庄、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便问道：“先前看令郎和灵儿的举止，今再从大嫂的言辞中看出，大嫂绝非这荒野农妇，小老儿本不该问，只是我看中了令郎的人品，想知之一二。”
　　“先生大恩，岂敢隐瞒。”牟母轻轻地感叹一声，这才说了开来。
　　到底牟母说出什么话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