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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薛甸湖 3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2-07 12:42:46      字数:5200

  浩浩渺渺的薛甸湖,有着诸多的传说。其中有一则传说,最广为流传,说的是这世界上还没有薛甸湖,只有薛家桥镇时,镇上住着一对母子,母亲是一位瞎子,儿子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一天,在路过市河上的一座石桥的时候,儿子看见桥两边的石狮子,又上前去抚摸着玩,但见其中一只正在流泪。儿子就告诉他母亲道:“妈妈,有一只石狮子在流泪。”他母亲哪里肯相信?对他道:“别瞎说了,石头的狮子怎么会流泪呢?”儿子道:“我没有骗你。”“哦,”母亲觉得儿子太坏了,已会骗她这个瞎子娘寻开心,就带点讥讽地笑道,“那你过去问问它为啥要哭啊?”儿子却真的又走到石狮面前,见狮子还在流泪,便问道:“石狮,石狮,我妈要我问你,你为啥哭啊?”石狮子竟开口对他说道:“小孩子,你快带你的妈走吧,这里马上快要被洪水淹没了。你往前跑,不要停下来回头看,一直跑到一个叫金家庄的地方,才能停下来。”见小孩像发呆一样地看着自己,石狮子又道,“快去把我说的话告诉你妈妈!”小孩这才“哦”了一声,像彻底醒悟了,立即跑到母亲身边,把石狮的话复说了一遍,母亲这时相信了他的话,让他快点跑:“你别管我!”但儿子不肯,他牵着瞎眼的母亲一边离开,一边呼唤着人们快点撤离。不久,洪水滚滚而来,马上淹到了小孩的大腿。但洪水似有灵性似的,始终在他的大腿根部处,不再往上涨了。他很想去看看后面,是否还有人没有跟上来,但想到石狮让他不要回头去看的话,就忍住了不去看。他们跑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这些村庄里的人听到他的喊声,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滚滚洪水,跟着他们一起逃跑,而且一个个都跑到他们前面去了。母亲又对他说道:“儿啊,你自己跑吧,妈妈拖累你了。”但他哪里会肯?当又跑过一个村子时,母亲说听到后面有哭声,他回头一看,洪水顿时更加汹涌起来,一会儿就没到了他头部,母亲让他爬到了自己肩上,继续向前走着。但洪水还是不断地上涨。
  “妈,那石狮关照过,不到金家庄是不能回头去看的。”他这时懂了为什么石狮子不让去看的道理。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母亲告诉他,“石狮子让你救下了那么多人,但它救不了你的命。徜若你能活下来,千万不要忘记石狮子(之恩)。”“我记得。”儿子答应着母亲,“妈,我们都要活下去!”但洪水很快就把母亲淹没了。母亲还朝前走着,但很快就走不动了。可她至死还是举托着儿子。至此水不涨也不退,薛家桥的地方从此成了一片大湖,儿子一直哭着母亲,化为了一片石头,成了一座小岛。从远处看去,仿佛像一个小孩平躺在碧波上面。人们称这岛为孝子岛或母子岛。有的时候,还能在清晨的薄雾中见到他们母子俩,他们还像当年活着时一样,手牵手走在岛上。岛上有一座母子庙,也是人们感念母子俩的善心,盖起来祭祀母子俩的。这小岛离薛甸湖北岸的金家庄最近,金家庄的人用老龄杉木专门打了一条渡船,来往于小岛和村庄之间。产于小岛上的枇杷、杨梅等水果,都比陆上的要好吃。慢慢开始有人定居在上面,还在小山顶上建起一个感恩亭。
  薛甸湖最美的景色就在这小岛上,或者说,薛甸湖最美的风光在包括小岛在内的金家庄一带。然而,散布在薛甸湖四周的一些古镇、村落,也各有自己特色。出薛甸湖镇再走十来分钟,就能到有着自然、乃至有点野性美的湖畔。据说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村落,但在清朝末年,大部分人死于了吸血虫病,存下不多的人也抛下村子远走高飞了,这个村子就渐渐被彻底抹掉。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组织起千万大军,改造河山,在五十年代下半期,也开展了灭钉螺活动,当薛甸湖一带与见报的余江县一样,也根绝了吸血虫病时,人民大众敲锣打鼓地庆贺,一派欢欣鼓舞的景象。难怪毛主席读报后,遥望着南天咏叹:“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薛甸湖镇上也不仅建了一个战胜吸血虫病的纪念馆,还在镇西通往薛甸湖的市河上,根据主席的诗意,建起了一座彩虹桥。这座仿古的单孔拱形石桥,虽不是很大,但古朴典雅,在万千柳丝的衬托下,显得飘逸秀美。
  这天,他们正是经过这彩虹桥走向了湖边。
  冬天空旷的湖畔,除了一些灰白色的芦花,在西风中摇曳着,其他什么也没有,令人感到极是荒凉。这时,望不到边际的薛甸湖水是浅灰色的,泛着一些白光。风倒不大,也不太冷。白梦还把紧紧围着脖子的狐皮围巾松开了些。在远处湖面上,只有一艘船的淡淡影子,仿佛停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的。薛甸湖上唯一的那座小岛,在极远处,仿佛也是一艘什么船一样,也许那点影子什么都不是,根本不是岛影。
  “这地方好野啊!”他把这薛甸湖与上午刚去过的黛湖等做比较着道,“不过,如果交通再方便些的话,我相信这里也会成为一个许多人都会来的地方。”他感大湖有一种苍凉之美,此时水天都是淡淡的一色,辽阔深远,气势博大,那颗快要西沉的太阳,此时也是淡淡的,毫无光芒的感觉,与冬日的天空浑然一体。
  白梦好像压根儿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低头沉思着什么。
  他感到有些无趣,但总要找点话来说。一只白色的江鸥,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突然出现他们视线中,冲上冲下着,它一定是看到了水中的游鱼,才俯冲下来的,但往往一无所获。
  “多孤单的鸟。”他心中想道。他这样想时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梦,觉得她比这孤单的鸟更可怜,这江鸥虽孤单,但不孤独;白梦眼前虽不孤单,但正处于难以自拔的孤独中。他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想着,她是凌晨与田力分手后,独自来这薛甸湖的,如果不被人发现,也许她真的已魂归此大湖了。
   “你说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又怎么会跑这里来的?”梁云又一遍地恳求白梦说话。
  他哪里知道白梦此时多想把一切告诉他,但实在难于启齿。凌晨她打了田力一记耳光后,从酒吧出来,上了一辆红颜色的“的士”(出租车)。她告诉了“的士”司机目的地。可这位可恶的“的士”司机,把她当成经常在晚间出没于饭店、酒吧的风尘女子,也想出一下外快。“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装什么正经!”司机遭拒后恼羞成怒,嘴里骂着她,“你以为我付不起钱吗?我可以把车钱都不要你的……”她任司机怎么说,只是伤心默默落泪,心想也许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包括她的那些同学,今后都会把她看作这样下贱的人了!“的士”司机发疯似地把车开出市区。“你要干什么?你开到了什么地方?”她又恼又怕地拍打着司机后面防护罩,带着哭声地严厉责问。“让你看不起人,我看怎么撕烂你!”司机发疯似地开着车道。“你是色狼、恶魔!”她又愤怒又无力地骂着。司机也一路上骂着她:“做‘鸡’的,还看不起人?人家可玩你,我们做司机的就玩不得?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价么!”
  她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但她在司机停车后,抢先下了车。“我记得你的车牌号!除非你把我杀了!”她愤怒地向司机叫着,又拾起地上的石块握在手里,一副拼命的样子。司机慌了,可仍把她当作“应召女郎”之类的人,说着下流话,开车溜走了,把她丢在黑暗的郊区公路上。她又害怕,又痛苦,感到无脸再见人了。天亮之后,她随便乘上一辆车,到了薛甸湖。当时洒满阳光的湖面上,金光粼粼的。薛甸湖的勃勃生机、薛甸湖的迷人气息,都使她动摇着自杀的决心。不过,她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湖去。要不是湖边一位渔民看到,她也许真会成了鱼食……
   
  “你真的不想说,那我们就回去吧!”他失望地站停下来,伸手想拉住她。
  白梦迅速地闪开。“你不要碰我!”她好像被火烫着一般。
  他感到很吃惊: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恼怒?
  可白梦圆睁着的双目,立即又变得十分柔和、十分悲哀起来,并央求着道:“我们再走走吧!”
  “好吧,”他看了一下手表,心中有点着急,总怕误了去市里的末班车。想到春霞还在等他,心绪更加烦乱起来。可他又希望在满足白梦要求后,她能说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当然,他也想过了,大不了让(去市里的)末班车开走,就去赶开往县城的末班车,再转车回市里,就是稍微麻烦了点。他也一直作着种种猜测,也几乎猜到了所发生的事实真相。
  “我要自费出国去!”白梦却很突然地道。
  他在默默地走了几步后,才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出去?”
  白梦沉默了半天才道:“我早就想出去的。”
  他想她还是什么也不肯说,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事情真相啊?再这样拖下去,真的要赶不上回市里的末班车啦!但是,让她摆脱思想包袱,走出情绪的低谷,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啊!当他估计已经赶不上(回市里的)末班车时,叹了口气道:“你父母同意你去吗?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他们会同意的。”白梦道,“我那位表舅知道了,也会来送我。”
  “你要他送你做什么。”他问道。
  “如果我父母不同意,”白梦道,“我会向他借钱。”
  “哦,是这样!”他问道,“你要向他借多少钱?”
  “不知道。”白梦想了想道。
  他想她是不可能知道得很清楚的,自己也只是听说需要很多钱,至于具体要多少也不甚了了。
  在又走了几步后,他又问道:“到了外面,也会像人家一样去洗盆子吗?”
  “不知道。也许会。”白梦道。
  他不再问什么,心中更为她担忧起来。他又想到一定是田力对她做过让她难于启齿的事,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应该如此选择,离开父母,远离祖国。而应该拿起法律武器,让田力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叫他怎么说呢?自己仅仅是一些猜想而已,事实到底是怎样的?除了田力与她自己,旁人什么也不知道啊!想到自己也是旁人,是旁人中的比较特殊些的一位,他想自己的行为是否有点荒唐可笑?尽管她信任自己,给自己打了电话,但什么也不肯告诉自己!而他是不顾一切,甚至不顾了未婚妻的阻拦,心急火燎地赶到薛甸湖(镇)来的。如果现在回到家中,还等着他的春霞问起来,叫自己怎么对春霞说呢?如果如实告诉春霞,春霞又怎么会相信?此时此刻,他有点后悔了。心想中午接电话时,应该在电话中问问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来?他觉得当时的考虑是太不周全了,至少应该想到先设法通知她父母,让她父母来接她,或让她父母跟自己一起来。
  这时,太阳已要下山,变得越来越红,遥远的水天处有桔红色的波光闪耀。他看了一眼手表,叫了一声:“要来不及了!”
  “快走。”白梦也叫道。
  当他们赶到车站时,车站的候车室大门已经关掉了。见停车场的大门还开着,就叫道:“快进去看看,车还在吗?”
  奔进停车场的大门,不大的停车场就一览无余,空荡荡的停车场里除有一个人在扫地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额上汗都沁出来了。显然,开往县城的末班车也开走了。
  “应该还有几分钟的。”他看着手表想不通地道。
  “谁告诉你的?”那个臂上戴着袖章正在扫地的车站工作人员对他道,“表也有快有慢的,你要赶末班车,就应该提前一些时间来的。”其实,在这种僻远的郊区小镇,末班车提前几分钟开走据说也是家常便饭,因为乘车的人本来就极少的,而要赶末班车的人,一般都会提前很多时间就来等着了,绝不会像他们这样匆匆忙忙赶车的。不论哪一个驾驶员,看看时间差不多时,都是就开车的。连车上的乘客,也是希望驾驶员尽快开的。
  他觉得人家说得也有道理,无奈地笑了笑,对白梦道:“没有办法了。”
  白梦看着他的脸,用目光问着该怎么办?
  “你们到门外说话,好不好?”那个车站员工已扫好地,要关门下班回家了。
  “好的,好的。”他连声答应着,与白梦一起走出车站大门。
  大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
  这时,天已渐渐黑下来。
  “我们怎么办?”白梦问他道。
  他想了想道:“现在就开始走,估计赶到县城,还能赶上去市里的末班车的。”可他又担心地道,“就怕你走不动。”
  “那不能就住这里吗?”白梦问道。
  “不,”想到春霞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心里十分焦急。他又道,“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你留在这里,明天我再叫车来接你。”
  白梦坚决地摇摇头道:“要走一起走!”
  “要么去找秦所长,”他道,“让他用摩托车送一送我们。”
  “不,我不要去。”白梦坚决反对道,情绪还有点不正常的激动起来。
  “我也只是说说的,”他安慰白梦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公务车,要在紧急状况下用的,给我们用也是很不妥当的。再说秦所长也可能已下班,去麻烦他,也不好。我是想了一着‘臭棋’。我看,还是你留下,我一个人快点走。”他对走到县城到要多少时间,心中一点底也没有。他相信自己一个人走的话,很又可能赶得上回市里的末班车的,带着白梦就很难说了。而他又是一定要回家的,而且要越早越好,否则让他怎么向春霞交代?
  “我也要走。”白梦坚决地道。
  他这时觉得让白梦一人留下,也是很不妥当的。自己已没时间陪她去找旅馆,让她一个人去找,又是天黑,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找?找不到又怎么办?如果遇上不好的人,或她又想不通起来,不是又要出事吗?
  “都是我不好。”白梦这时自责地道。
  “我没有怪你。”他忙道,“我们到前面去买点东西,就上路吧。”
  白梦“嗯”了一声。
  他记得在车站与派出所之间的路上,有二、三家小店的。但当他们过去时,都打烊了。
  有一家正好有人开门出来,他赶上去问人家:“我想买点东西,还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那人道,“你想买什么东西?我们不一定有啊。”
  “我想要一支手电筒,还要买一些吃的。”
  “吃的我家有一些,手电筒要问隔壁人家了。”那人又道,“我替你去敲门问一问。”
  他们总算是买到了一支手电和路上吃的水和面包。
  谢过了人家后,俩人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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