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牵手也是一种离开

　　韩小雪起的比较早，太阳刚落进窗台，她便从宿舍里端起一盆衣物往外走。
　　我在被窝里喊着：“星期天起这么早干嘛，怎么不多睡会。”
　　韩小雪清脆的应着：“呵，你睡你的，今天太阳好啊，我去把衣服洗了，然后再把该晒的东西拿去晒晒。”
　　“再过几天不是要回家吗！我们得提前把有些事安排好。”她说，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是不想她累着。
　　她搬来这里几天，片刻不离的忙于照顾我，而现下的我并不是个废人，生活自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想想她又回过身，放下手中的盆坐到我床边，对准我的额头深深一吻。
　　我开玩笑又似乎调情的摸了她那么一下，她很敏感的躲开身又如同猫般扑到我身上挠着我的脸庞。
　　“你好坏！”她娇喃喃的说，我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向着她饱满的嘴唇就是一阵热吻。
　　此刻的我们俨然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一阵过后，她推开我，说着：“别闹了别闹了，你再睡会，等我洗完衣服就给你做些早点。”
　　这会有人推门进来，是陈桐，一并进来的还有胡凤。
　　我吓了一个激灵，赶忙从床上起身。
　　二人是来取宿舍里还没拿走的东西，陈桐看见我和韩小雪，先是一愣，又像是立刻明白什么的招呼身后的胡凤道：“那个……你先回你宿舍，等我取完东西就过来找你。”
　　胡凤倒也没多想，以为面前进来的女人是定期检查宿舍的巡管，一个应声走了。
　　胡凤走了，韩小雪便低着脑袋从新端起盆着急忙慌的出去了。
　　这会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陈桐二人。
　　陈桐先是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我那么一下，而后欲言又止的说道：“你们……你们不会……”
　　他还没说完，我便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他连忙坐到我床边，紧张又生气的问道：“那薛佳莹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说到底我和薛佳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也许我和她根本就不适合，更也许她真正喜欢的人是高河。
　　“我可跟你说哦，这些日子薛佳莹过的可并不好，胡凤说她经常一个人发着呆。”陈桐用一双眼眸扣紧我的说，而后替人不值道：“你说你还和韩小雪在这瞎快活！”
　　“你是人吗？”他质问，我没法解释的说：“陈桐，其实……薛佳莹根本就不爱我，况且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
　　“你……你呀你……”他又一次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鼻子道：“你凭什么判断她就不喜欢你？”然后一连三个质问道：“不喜欢你和你一起看电影？不喜欢你和你一起吃宵夜？不喜欢你和你一起出去玩？”
　　“方思诚，你别他妈的犯了错还替自己找借口。”他骂着，说着道：“这样我可瞧不起你。”
　　我说我不想替自己找借口，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借口可找。其实我自认为我是个语言匮乏的人，不擅长口舌之争。
　　正说着，听见门外有人喊着：“莹莹！莹莹！你别生气听我说啊！听我说啊。”
　　原来是胡凤在撵着薛佳莹的脚步，陈桐这才说和他们一同来的还有薛佳莹。
　　我想一定是薛佳莹看见了韩小雪，所以对我彻底的死心和绝望。自从上次我和她俩彼此心生了间隙，便不再有电话和短信的联系，就连想去瞧一瞧她的心也慢慢打消了。
　　她从地下室里搬出去是因为我，因为我让她伤心，但我捉摸不透她，明明两人到了相爱的某个时候，可她却又没有任何理由的一把推开。
　　我始终认为她心里有高河，打小青梅竹马一个院里长大，高河对她来说即像哥哥也似人生的另一个，男人女人朝夕相处是没有办法不产生丝丝缕缕的感情的，因为人非圣贤，谁可以撇下七情六欲儿女情长。如此同时，高河心里也一直有她，不远千里从南京转车来滨城看她，不怕舟车劳顿费劲心思的关心与呵护她，是个男人瞧在眼里都是十分的感动，更别提一个女人了。所以我想，我还是要放弃薛佳莹，从而选择韩小雪。毕竟从各个方面说，她和高河更般配，研究生毕业进入一家大公司而薛佳莹刚刚拿到学士学位并且向着高河的方向前进，恰某一天她进入硕士的殿堂，与我之间便是天壤之别。我妈方晴说的对，这样的女人不适合你，纵使你千喜万欢，也难免将来把生活过成一种负担，而自己成为一个累赘。
　　还是韩小雪好啊！现在才发现，她足够包容我，包括我的小性。
　　陈桐觉得会有事，即听着胡凤的声音追了出去，原来从进门胡凤就一直在装傻，我和韩小雪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把它告诉给了薛佳莹，所以此刻的薛佳莹才有满腹情怨。
　　“你说你！”出门，陈桐又一次用手指了指我。
　　我不打算理会这事了，毕竟木已成舟，就这么不欢而散还挺好。
　　我起身点燃了一只烟，靠在床头抽了起来。
　　不曾想，一阵吵闹声，有人推开了我的门。
　　她站在门口，用一种几乎可以消灭任何活物的眼神瞧了我半天，而后气冲冲的走到我跟前甩手给了我一个巴掌，这一巴掌的劲足够大，大的将我含在嘴里的烟都抽成两半截，弹开的烟火溅了我满身，我不得不起身一边拍着被褥一边木讷的问道：“薛……薛佳莹？”
　　薛佳莹打完我，啥话也没说便走了。只是最后用一种失望与绝情的眼神睹了我那么一下。
　　瞬间我明白了所以。
　　确实，我太明目张胆了，在医院的地下室里就和韩小雪过起了小夫妻的生活，全然忘了我在病榻之时，薛佳莹给我煲过的鸡汤。
　　外科好外科又不好，在外科呆的这几个月，认识了很多人很多事，不知道现在的西齐和潘梅二人到底怎样了，总觉得他俩不能长久，潘梅的心气高，而西齐属于逆来顺受，以近乎潘梅从没把西齐当那么回事。
　　西齐有弱精症，所以潘梅意外怀孕这事，西齐在心里一直存有怀疑。
　　可既然存有怀疑，那就直截了当的分手便是，可西齐又舍不得。
　　在我心里，男女之事向来是个谜，你爱她，她爱你，爱到最后转一圈却发现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还没弄明白。我们都是爱情的盲者，谁不是在闭着眼睛瞎折腾一翻，真正能弄懂的少之又少。
　　我在科里跟章闻星交待剩下的事，听我说话的语气他觉得我不是短暂的离开似乎是要告别圣和耶。
　　他走上前单手扶在我的肩上说：“小方，给自己信心嘛，你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来。”
　　其实，我真有打算离开圣和耶的决定，来这几个月收获不少遗憾的也很多。
　　我笑着说：“章老师，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问什么时候走，我说大概后天吧。
　　出于人之常情，他又问：“你和老主任打过招呼了。”
　　一天前科室晨会时我和老主任说过回家去北京瞧病的事，老主任倒没有像他那样对我如此上心，只是点点头说着：“那行吧，瞧病要紧。”
　　说实话老主任这人吧和章闻星不一样，表面上老主任一脸严肃其实内心里也是波澜不惊，他面如其人。而章闻星虽然是个人人眼里的马屁精，但内心里却别有一番人情世故。他的情商和他的学历一样，都挺高，是个不折不扣站在智慧塔尖上的人。
　　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太一本正经了别人不一定喜欢你，如其厮还不如疯疯傻傻的好，更能讨得便宜和欢心。这就是人某些时候一定要糊涂些好。
　　不一会，陈桐来了，他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早可以回到科里。
　　他看见我，我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还在生我的气，但又抹不开面子和情意的硬生生的回应。
　　我还没说，章闻星便说：“小陈啊，小方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剩下的事可都要麻烦你了。”
　　听这话，陈桐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了看我。
　　说完，章闻星走了，他方才走到我身边，关心的问着：“去北京手术？那边都安排好了？”
　　我说都安排好了，托老乡的女儿在那边约到了专家，估计到了北京就该手术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本以为他要说薛佳莹的事，出口他却说：“兄弟，如果需要我去或是帮忙你说声。”
　　他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我感动却又拿出男子汉气概的说：“不开颅，小手术没事的。”
　　“况且我爸说陪我一起，还有小雪。”我说，他放下手回着：“你爸老魏？”没等我回又愤愤然的说：“别跟我提你的小雪好么！”
　　我点点头，像是一语双关的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有那么一会，我说着：“陈桐？”
　　他从桌前抬起头，问着：“你有话说？”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着急一声说着：“有话你就说啊！”
　　“是不是薛佳莹的事？”他问，我说不是。
　　“那是什么？”他不明白，我瞧着他站起身，有点伤未痊愈的跛起一只脚去柜前拿病案，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以后别骑摩托了，太危险。”
　　他诧异又明白我是在关心他的笑说着：“嘿！我以为你说什么呢。”
　　“别跟那些十八九岁的孩子一起玩了，我觉得你妈说的对，还有胡凤，她们一直都是关心你。”我说，有所提的说到他上次飙车摔断腿的事。
　　他将拿出的病案搁在桌上，没在乎的笑说着：“唉，你不懂这是我的爱好，总不至于连我这点爱好都舍去吧。”
　　陈桐的老妈上次聊天时和我说过，她现在很后悔给陈桐买车，让我一定要劝劝他。
　　前不久，一个男孩飙车时坠下了山崖，死时也才年仅二十岁，而这个男孩就是陈桐川崎车队的一员。
　　“那只是个意外，雨天路滑加上刹车长久失灵所以…….”陈桐解释说，道：“放心我可没他们大意。”
　　“要万一……”剩下的话我没敢说，只道：“别伤你妈心就好。”
　　“放心吧！”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