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集 胡爱国无望了⑵

　　09、松庄镇委宋数办公室
　　肖学文过来了，镇委书记宋数起身相迎。
　　肖学文：（质问宋数）宋书记，怎么回事，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好堵门、堵路只做形式，但现场人员不是这么做的。你去看看，现场人员执法很严肃，而且把沙子石子都堆放在路中间，你让我们厂子的车辆怎么通行？难道让我们插翅飞出去，还让不让我们活？
　　宋数：肖总，莫动怒，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肖学文：（气哼哼地）慢慢说，还慢慢说，这火烧眉毛了还慢慢说！
　　宋数：（耐住性子）肖总，是这样的，这是县里专门开会研究决定的，不是我不守信，我也是为了工作，请理解。
　　肖学文：我们一直在配合县里的工作，上次你说过，等环保部查好就开机，那现在呢？
　　宋数：这个事不一定，还真不好说。
　　肖学文：你现在说不一定？又改口了？怎么出尔反尔！
　　宋数：是呀，现在形势越来越紧了，我说了也不算，这事我估计叶书记说了也不一定算数，这是市里的决定，咱们只有执行的份。
　　肖学文：你们开会是怎么研究的？没有明确办好手续及开机时间吗？
　　宋数：肖总，开会的时候你们没派人参加？
　　肖学文：我们这儿是办公室主任文琛过去的。她回来说，会议开得模棱两可，会上对办好手续的时间还有什么时候开机的时间都没有明确。所以我才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数：肖总，这事我还真答复不了你，你还是去县里问问吧。
　　
　　10、不老县委叶友群办公室，日，内
　　胡爱国和肖学文来了。
　　叶友群：肖总，胡总，你们过来了，快请坐。
　　肖学文：叶书记，您怎么说话不算数。前几天我们不是商量好的，我们执行陆续停产方案吗？叶书记，这段时间我们很配合县里的工作。现在焦化厂这两天之内就全面停产，钢铁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9月30日停一套，10月3日停一套，10月6日停一套，10月9日停一套，到10月10日全面停产，让县政府有关人员10月1日、10月4日、10月7日、10月10日来检查落实。怎么突然变卦啦？
　　胡爱国（插话）：是呀，从9月30日开始我们正在执行着陆续停产方案，一套一套停（一个烧结，一个高炉），10月1日检查一套，10月4日检查一套，10月7日检查一套，10月10日检查一套。我们向您保证过10月10日彻底不冒烟，9月30日开始只出不进，即使必要的原料进厂，我们也需申请，县里同意我们才能让原料进厂。叶书记，这套停产方案双方都敲订好的，而且现在我们正在执行着，为什么半途而废？我真搞不懂，您是怎么想的。
　　肖学文：一开始，镇里还说，堵门堵路只做形式不贴封条，不搞太大的执法力度，怕影响职工情绪，可事实呢？叶书记，您过去看看，现在执法人员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些执法人员现在是严格把关，不让进车。更不可思议的是，今天早上，环保局去我们厂子贴了封条，这封条贴得到处都是，还专门派了穿制服的在那儿守着，现场执法氛围十分严肃,搞得员工人心惶惶，就这样下去，不出安全事故才怪呢！真要出安全事故，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反正我是负不起。
　　叶友群：肖总，胡总，你们二位不要有埋怨情绪，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做的，也是身不由已。现在市里下了死命令，要求这几天必须停产。否则就启动行政问责，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这样做的。
　　胡爱国：叶书记，市里下达这样的命令是不是因为环保手续没办下来？
　　叶友群：是。这停产整治的57家企业中，没手续还继续生产的只有咱们这一家。
　　胡爱国：叶书记，市里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直接让我们停产？
　　叶友群：对。
　　胡爱国：叶书记，手续没办下来，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为什么反倒对我们采取了更加严厉的措施？还让我们直接停产？停产，停产，叶书记，你知道停产整顿一天得多少损失吗？我们停得起吗？这损失如何补偿？
　　叶友群：停得起也得停，停不起也得停，小政策要服从大政策。
　　肖学文：你们办不下来手续，难道成了我们的责任？你们办不出手续来，就让我们直接关门？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政策。叶书记，县里应该有契约精神吧？你们办不了手续就把我们一棍子打死？现在上边大力支持民营企业，正在积极地想着各种办法为民营企业的发展提供各种保障。可是县里是怎么做的？叶书记，你这做法是与中央精神背道而驰，你们必须马上纠正错误！
　　胡爱国：叶书记，我们可是投资47亿元才把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说停产就要停产？说拆除就要拆除？这样我们苦心经营的企业将毁于一旦。而且你们这样做还容不得协商和变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如此重大的损失，你让我们怎么承受得了？
　　叶友群：二位先冷静冷静。
　　肖学文：叶书记，这一停，所有股东的投资都打了水漂，您让我们怎么冷静？
　　叶友群：其实这事我也很痛心，这段时间，我一直都睡不好觉，我想尽我最大能力把这件事情办好，让大家都满意。但在国家法律面前却显得无能为力，实在抱歉。这段时间，我夹在中间一直受这夹板子罪，这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在这关口，违法的事谁也不敢做。
　　
　　11、金泉钢铁公司胡爱国办公室
　　胡爱国和肖学文正坐在办公室里商讨公司停产的事情。
　　肖学文：看来是没戏了，上边不让开了。昨天文琛去镇里参加联合执法会议，是丰云副县长主持的。她回来说丰县长在会上讲了，钢厂环保不达标，要求停产整顿，结果钢厂不停产，不听政府安排，要加大执法力度。从10月2日开始，也就是从昨天开始，有交管来堵门堵车。以前只是象征性的，现在玩真的啦。
　　胡爱国：这是逼上梁山的节奏呀。看来是要逼着我玩把大的。
　　胡爱国和肖学文正在不设防地闲聊着，督查中心主任林见武过来了。
　　林见武：胡总，肖总，不好了。供货商来了，有30多个供货商站在大门口要进来，督查中心的拦着他们不让进来。他们正在大门口吵闹，非要进来，怎么办？
　　胡爱国：到底是什么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林见武：我问清楚了，这30多个供货商全部都是不老县的。他们得知公司马上要停产了，怕货款无法结清，就组织着一块过来了。为头的是一名叫刘胖子的供货商，一听口音就是本地的。
　　肖学文：胡总，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胡爱国：你没给他们出面解释解释，就说公司现在这情况只是暂时的，现在正在困难时期，等过了这段时间就给结清。
　　林见武：我解释了，他们不听也不信，他们说厂子都快要关门了，这欠款还怎么给结清，要求公司必须在这两天给结清，要不他们天天来闹。他们还说，要是再不结清，就上法院告咱，让法院马上采取保全措施，冻结咱的银行账户。
　　胡爱国：哼，哼！(胡爱国听了，用鼻子哼了二声），还到法院告我，小样，我正准备告县政府，我现在是碰头找不着棉花垛。肖兄，要不你去和他们解释解释？
　　肖学文：好。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胡爱国：老林，你陪着肖总过去看看，要注意见机行事。
　　林见武：好的，胡总，我知道了。
　　林见武陪着肖学文一块去了大门口。胡爱国拿起电话，给五常钢铁公司法务部的刘小青打电话。
　　（画外音)刘小青，今年37岁，法务部主任，滨江人，法学硕士，5年前被聘请到五常钢铁公司工作。
　　刘小青正在办公室，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顺手拿起来接听。
　　（同屏画面）胡爱国：小青，在公司吗？
　　刘小青：胡总，你好，我在公司。（刘小青一听是胡爱国打过来的，赶紧说道。）
　　胡爱国：我在金泉，你赶紧过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刘小青：好的，我马上过去。
　　胡爱国：还有，你去财务部把陆兵也叫上，你就说我让他过来的。
　　刘小青：好的，胡总，我知道了。
　　胡爱国放下电话，歪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办公室主任文琛过来了。
　　文琛：胡总，不好了。
　　胡爱国：又怎么了？（胡慢慢地睁开眼睛问。）
　　文琛：胡总，厂子里的职工造反了。有三四十口子人现在在财务部，问老胡要工资，老胡被围在里面，出不来了。
　　胡爱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哪个厂子的？
　　文琛：是高炉那边的，领头的叫赵建，是个火车司机。个子怪高怪瘦，还有点驼背。
　　胡爱国：马上打电话叫杨江强过来。
　　文琛：好的。
　　文琛立马给杨江强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同屏画面）杨江强：喂，文主任，你好。
　　文琛：杨厂长，在哪？
　　杨江强：我在厂里，正在厂区检查工作。
　　文琛：噢，你马上来胡总办公室趟，胡总有急事找你。
　　杨江强：好，好，我这就过。
　　杨江强接完电话，就大步流星地往综合办公区走去。
　　（画外音)杨江强，今年31岁，炼铁厂厂长，福如长流人。杨的妻子小梁在公司财务部任会计，俩人去年结的婚，现在杨江强快要当爸爸了。
　　杨江强急步走进胡爱国办公室。
　　杨江强：胡总，您找我？
　　胡爱国：你那边的工人闹情绪，怎么回事？
　　杨江强：啊，什么情况？(他转脸问文琛。）
　　文琛：你们那边一个叫赵建的正领着小40口子人在财务部那边，把老胡围困在办公室了，逼着老胡给他们发工资。
　　杨江强：胡总，我过去看看。
　　杨江强听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