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心圩部队整顿 杨家寨议取县城

　　八一起义军三河坝部队和潮汕部队会合后，在朱德领导下，逐步将成分非常复杂的部队改造成为一支人民的军队。这支部队的基础是旧军队，党对军队的领导非常薄弱，工人、贫苦农民较少，有一部分知识青年，而兵痞、流氓却占有一定数量，军阀主义习气相当严重。部队从饶平茂芝西进中，由于军心不稳，逃跑、失散严重，人数不断减少。到达江西天心圩时，一些官兵纷纷离队，部队即将溃散瓦解。这时，朱德宣布:愿意继续革命的跟我走，不愿意的可以回家，不勉强。他给部队讲形势，谈前途，增强部队继续革命的信心。陈毅坚决支持朱德的主张。这次整顿后，虽然队伍大大缩小了，但留下来的大多是自愿革命的精华，有不怕牺牲的决心，使面临瓦解的队伍又重新振作起来，质量也明显地提高了。10月，部队到达江西大庾，朱德、陈毅再次进行整顿，撤销了虚有其名的军、师建制，把剩下的800余人编成一个团，取用"国民革命军第五纵队"番号。同时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重新登记党团员，并吸收了一些新党员，成立党支部。统一调配党团员的力量，派遣党员担任连队指导员。11月上旬，部队来到湘粤赣交界处革命影响较深、农民运动高涨的崇义西南的上堡地区，部队进行第三次整训，重新确定了部队的任务，除了打仗还需要做群众工作，发动农民闹革命，组织群众打土豪。经过"赣南三整"，朱德、陈毅保存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
　　国民党广州行营获密报得知南昌起义领导人之一的朱德隐藏在范石生的十六军，当即急电范石生，命令范石生立即逮捕朱德。范石生念同学情谊，立即写信给朱德通报情况，让他撤离。于是朱德、陈毅和王尔琢率领队伍从粤北的韶关出发，向着湘南挺进。由于部队经常受到地方武装和土匪的袭击，部队不得不在山谷小道上穿行，在林中宿营。时近冬天，官兵们仍然穿着单衣，有的甚至穿着短裤，打着赤脚，连草鞋都没有；无处筹措粮食，官兵们常常饿肚子；缺乏医疗设备和药品，伤员得不到治疗；枪支弹药也得不到补充，战斗力越来越弱。在这种情况下，各级军官纷纷离队，一些高级将领也先辞后别或者不辞而别。
　　这一天，部队到达一个叫天心圩的地方，朱德对部队进行了整顿。在大会上，朱德站在较高处的坪地里说：
　　“同志们，我们的大革命是失败了，我们的起义军也失败了。但我们还是要革命的，在这里我要同志们自己做出决定，愿意跟着我朱德革命的就站到上面这个坪地里来，如果不愿意跟着我革命，想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队伍，我朱德绝不勉强。不过我要说明一点，由于目前经费紧张，路费就不能发了。现在请愿意干革命的走到上面这个坪地里来。”
　　朱德刚刚说完，立即有一位文质彬彬的人走上高地，举着右手大声说：
　　“我陈毅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接着又有一人走向高地大声说：“我王尔琢愿意跟着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林彪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粟裕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黄鳌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周子昆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刘畴西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李鸣珂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陶际华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我肖人鹄愿意跟着你朱德同志革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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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高坪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走开了，他们是不愿意跟着朱德干革命的人。最后，陈毅和王尔琢清点了人数，一共还有八百二十四人。朱德对这八百多自愿留下来的官兵做了讲话。朱德说：
　　“同志们，我朱德感谢大家！感谢大家跟着我干革命！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朱德有了你们这八百多人做帮手，我就不相信不能够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朱德继续讲话：“同志们，我们今天的革命就像俄国的一九零五年一样，俄国人一九零五年革命失败了，但是他们在一九一七年革命就成功了，我们今天就是俄国的一九零五年，我们也会有我们的一九一七年。现在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刻。中国革命现在失败了，但黑暗是暂时的，我们只要保存实力，革命就有办法。”
　　朱德、陈毅和王尔琢带领部队离开天心圩继续向着湖南方向前进。这时候已经是三九隆冬，大雪纷飞。部队穿行在岭南大瑶山的茫茫林海里。
　　腊月十三日，西历已经是一九二八年的一月五日，朱建德率领从广东仁化西移的部队来到广东乳源县的杨家寨。杨家寨是粤北山区的一个小镇，在逶迤险峻的南岭的南侧。从这里翻过一座大山，就到了湖南。由于镇上的三百多户人家都姓杨，杨家寨便成了这个村镇的名字。在万山丛中，这是一块不多见的平坝。
　　团副龚福昌对朱德说，义章县农会主席杨子达就住在杨家寨，杨家寨还有一个胡少海，可以把他们二人都找来商量事情。龚福昌介绍说，胡少海是湘南义章县的一家富户的公子哥儿，父亲是宜章的豪绅。兄弟六人，他排行老五，乡亲们都称他为“五少爷”。他虽然出身豪门，但上学读书时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放弃“嗣承祖业”的士绅少爷生活，投身于民主革命，在程潜部李国柱旅当一名下级军官。后来进了程潜办的“建国援鄂军讲武堂”，毕业后在程潜部任营长。“四·一二”以后，他遭到怀疑，只得带领部分湖南籍士兵，离开部队，躲到杨家寨子，以贩马作掩护，领导着一支农民武装，打富济贫，秘密进行革命活动。后来，同中共宜章县委的杨子达、高静山取得联系，开始从事革命工作。
　　农会主席杨子达和胡少海二人被叫来了，于是朱德、陈毅和王尔琢同杨子达和胡少海开始开会。农会主席杨子达和胡少海首先汇报了有关在湘南举行起义的有关情况。杨子达说，目前在湘南举行起义有两个重要的有利条件：第一，这时南京政府同原来盘踞两湖的唐生智部的战争正在进行。唐孟潇本人虽已通电下野，龙城政府组织的“西征军”已占领江城，但唐的余部三个军退入湖南，“西征军”正分路进逼长沙、岳阳，大战即将爆发。双方对峙的兵力集中在湖南北部，一时都无力顾及其他方面，湘南空虚。桂军黄绍眩部也正同粤军张向华部在粤西相持。这正是发动起义的大好时机。第二，湖南的农民运动在大革命时期基础很好。我们已经在工农群众中做了许多工作，容易一呼而起。这又是发动湘南起义的良好群众基础。就在前不久，湘南特委已制定了《湘南暴动计划》。
　　杨子达正在讲话，义章县委书记胡世俭也赶来了。他是得到杨子达的通知赶来的。他详细地向朱德、陈毅和王尔琢汇报了宜章的敌情。胡世俭说，目前义章县城内没有正规部队，只驻有邝镜明的五百名民团，同外界没有通讯联系。这是有利条件，但义章是座石头城，易守难攻。如何拿下义章，打好湘南起义的第一仗？朱代珍动员大家献计献策。于是大家展开了讨论。讨论时，有的人认为民团不堪一击，主张强攻；有的人建议引蛇出洞，把敌人诱出城来歼灭；有的人提出组织一支小分队，装扮成赶圩场的群众，混进城去，来个里应外合；还有的主张兵临城下，把义章围个水泄不通，限期令对方投降。朱德耐心地听完大家的意见后，提出了智取义章的方案。大家一齐拍手叫好。是怎样一个方案呢？让鄙人慢慢道来。
　　朱德首先讲了四个有利条件：一是军阀正在湘北酣战，湘南地区敌人势力比较薄弱；二是时近年关，地主豪绅逼租逼债更加厉害，贫苦农民和地主豪绅间的矛盾更加尖锐；三是起义军经过了补充和休整，战斗力大大提高；四是胡少海出身豪门，参加革命后没有公开地参加过本乡本土的斗争，身份尚未暴露。因此，他提出由胡少海以国民革命军第十六军一四○团团副的名义，率领一支先遣队进驻义章，布告全城：本军奉范军长之命移防宜章，保护乡里。稳住宜章的上层人士，大部队随即跟进。为了不让反动头目逃脱，要胡少海以“宴请桑梓父老”为名，对准备捉拿的人都送去请柬，并在宴前设下埋伏，以便一网打尽。
　　于是一封盖有第一四○团关防的公函送进了义章县衙门。县议会大厅里，县长杨孝斌和县参议长、团防局头头、警察局长、商会会长及各界士绅，聚集一堂，商讨如何迎接即将入城的“国民革命军”。
　　腊月十九日，天气晴朗。义章大开城门迎接胡少海团副“荣归故里”。县里的头面人物都到南门外迎接。先遣队入城后，立即布哨，换下了团防局的哨兵，把义章城的交通要道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向朱德发出一封密信，告诉他一切都很顺利，可以按原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