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集 环保风暴乍起⑶

　　06、松庄镇仙居庄大街上，日
　　今天太阳不错，四五个老头正蹲在墙根闲聊、晒太阳。
　　姚老：昨天晚上没看电视？没看中央台的焦点访谈？
　　张哥：看了，我正要说这事呢。咱们那位新来的市长又被焦点访谈曝光啦。
　　姚老：我看到咱们市长被约谈时说的那些话，我还真被感动了。公市长这个人看上去挺实在的，不像是个耍滑头的。他可能真想干点实事。呵呵，市长因为这个被约谈，好事好事，我们有盼头啦。
　　吴老：要是他真敢抓那就好了，那他真是咱们的大救星！唉，谁知道呢，这事也不一定啊，抓这个污染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见效的，是个慢功夫。可是现在当官的，干不几年，人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唉，什么社会呀，想想就气人。
　　姚老：老哥，怎么就气人了？
　　吴老：你说咱庄虽然污染重，但人家好多都在厂子里上班，人家心里也平衡，不像我们家，一个也没在厂里干的，一点光也沾不上。
　　张哥：呵呵，你这是得了红眼病啊。
　　吴老：哼，什么红眼病啊，我才不稀罕这点钱呢。问题是沾不上光也罢了，还净沾些毒光。这年头，人家都出去驮水喝，可我呢，孩子都不在身边，我又这把岁数了，我能驮得动水吗？只好每天喝自家压水井里的水，这地下水谁还敢喝？你说这样时间长了能不得病吗？这不等于是慢性自杀嘛。
　　张哥：是呀，村里老人大多都喝这水，现在，不光喝的是毒，吸进来的也是毒。咱不说别埝儿，你就看看咱们庄，这都污染成什么样子了，你抬头看看，今天还是个大晴天，还雾蒙蒙的，感觉喘气都不痛快了。再没管的，那还要不要咱们活！
　　姚老：也不光咱们庄，这周围都受害。我桥腿子家是小沟崖的，离这里足有十里路，十多里地也照样受害。他说有一次他把和面的白瓷盆子放在院子里，忘记拿回屋里。结果第二天起来一看，那盆子上面沾了均满的一层黑灰，白面盆变成了黑面盆。
　　正说着，李老粗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画外音）老李不识字，因为经常说自己是个大老粗，所以被大家起了个诨名叫“李老粗”。李老粗今年69岁，妻子已经去世多年，仨儿子都在县城做猪肉生意。老粗是个闲不住的人，两年前他想去家门口的炼铁厂上班，又怕岁数大了厂里不要，就谎称自己59岁。之后，他就一直在炼铁厂原料车间上班，就是负责上料，活也不沉，他很知足。
　　李老粗：哥们好，都在这呢。（他看到这帮老头儿，就下了车，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姚老：大工人，下班了？（姚老开着玩笑。）
　　李老粗：呵呵，又嘲笑我。
　　姚老：回去也没事，坐这说会话吧。
　　李老粗：好啊。（他刹住车子，凑了过来。）
　　姚老：老李，在厂子里干恣了是吗？
　　李老粗：呵呵，还行吧，在家我也闲不住呀。
　　姚老：这么大年纪了，悠着点吧。想干活还不好说嘛，直接去县城给你仨儿干呗。
　　李老粗：我傻呀，我要是去县城给我儿干活，我就是拼死拼活地干，他们能给我开工资吗？我在厂子里干多好，一个月就能拿二千块钱。我想趁自己还能动弹就多挣点钱，等我老了，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我就不用伸手问孩子们要钱啦，这样也能减轻孩子的负担。这年头，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对吧？
　　张哥：大哥，你说的都对。可是，这钢厂都上焦点访谈了，市长说马上就给关了，要是关了，那你不就成了下岗工人了？
　　李老粗：上焦点访谈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姚老：昨晚，昨晚上的焦点访谈。大兄弟，要是厂子真关门了，我看你哪里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和我们一样，蹲墙根算了，这样多好，想干就干点，不想干就出来和老哥们拉呱。
　　张哥：李大哥这人和咱们不一样，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你不信，要是这厂子一关，他准跑县城去了，跑去帮那仨儿子卖猪肉啦。呵呵，一家一个月，轮流着干。
　　李老粗：噢，这事我还没想。要是真关了，我就去收破烂，我听说收破烂很赚钱。哥们，我这刚下班，都这个点了，早饭还没吃呢，有空再聊，我得回家了。
　　说罢，李老粗起身推着车走了。
　　
　　07、市政府会议中心，日，内
　　会议名称：全市大气污染防治攻坚行动调度誓师大会。（在主席台前正上方悬挂着红底白字的条幅会标。）
　　主持人：公常市长
　　与会人员：市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各相关部门、单位以及各县区一把手。
　　公常：同志们，今天的大会有二项内容，一是新环保法知识培训，二是落实大气污染整改方案。首先由环保局王君同志带领大家学习环保法。
　　王君：年前，我到济水参加了新环境保护法学习培训班，收获很大。现在，我就环保法新增的几个亮点与大家分享分享，希望能引起在座的各位注意。
　　首先，环保法新增的第一个亮点就是：新环法将对企业负责人开刀。新法作为一部行政法律，罕见地规定了行政拘留的处罚措施，对污染违法者将动用最严厉的行政处罚制度。新法规定，对情节严重的环境违法行为适用行政拘留；对有弄虚作假行为的环境监测机构以及环境监测设备和防治污染设施维护、运营机构，规定承担连带责任。
　　……（蒙太奇）
　　第三个亮点：新环法将拿“保护伞”开刀。个别地方企业的污染行为之所以肆无忌惮，背后是当地官员基于畸形政绩观的默许纵容。对此，新环保法将拿“保护伞”开刀。其具体规定是：领导干部虚报、谎报、瞒报污染情况，将会引咎辞职；面对重大的环境违法事件，地方政府分管领导、环保部门等监管部门主要负责人将“引咎辞职”。
　　王君：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
　　公常：同志们，新的环境保护法已经实施了，这是我们国家多年来在环保治理方面智慧的结晶，这是一部有很多亮点的法律，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大家一定要记住，这是一部长牙齿的法律，能对民愤极大的污染现象打出重拳。刚才王君同志也说了，我再强调一遍：新环法将拿“保护伞”开刀！
　　大会进行第二项就是如何落实大气污染整改方案。前些天，《南山市大气污染防治2015年攻坚行动实施方案》和《南山市大气污染防治攻坚三年行动实施方案（2015—2017）》的征求意见稿出台后，经过专家及相关部门的反复修改讨论，现在，实施方案已经正式审议通过印发。会前，这份方案已经发送到在座的各位手中了，希望大家回去后要注意学习并认真对照检查。这些天，环保局的同志不辞辛苦，昼夜加班加点，终于摸清了全市内所有的涉污企业，在这些涉污企业当中包括冶金、焦化、化工、水泥等多个行业一共是57家。下面由王君同志宣读《东海省南山市责令停产整治企业名单》。
　　王君（宣读）：《东海省南山市责令停产整治企业名单》
　　长寿区：银河玻璃有限公司、南山日光集团、五常钢铁有限公司、星空焦化有限公司……不老县：金鑫玻璃厂、大山水泥厂、金泉钢铁有限公司……
　　王君宣读完毕，公常讲话。
　　公常：刚才王君同志宣读的全市57家涉污企业，从今天起，无论其环评手续是否达标，一律关停！今后我们还要继续加大力度，查出所有污染源，然后各个歼灭。
　　在这里，我再强调二点。一是关于时间问题。停产整治的期限是一年，从今天起时间一年，一年之后，如果哪个企业整治仍不达标，我们就依法让它直接关门，我说到做到，决不姑息。二是关于责任问题。现在我专门强调一下对责任的追究，今后，不管部门的权力多大，只要涉及到治污问题，都要听工作组组长的，确保板子打在一个人身上，让我们的新环保法确实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同志们，我们今年的奋斗目标就是，到今年年底，力争PM2.5、PM10、二氧化硫、二氧化氮等主要指标跳出全省后三位、改善幅度进入全省前6位、AQI（空气质量指数瞬时值）无一次排名全国末位！（大家鼓掌）。下面请冯书记讲话。
　　冯海涛：新的环保法，给我们的环境执法提供了强大的法律支撑。这次环保部来咱们南山督查，大家都很担心，其实完全没必要。你仔细地想想，并不是坏事。咱们的治污做得就是不行，我们要知耻而后勇，要改变现状。回去以后，大家要把责任层层压实压紧，撸起袖子加油干，决心打赢这场蓝天保卫战！
　　
　　08、会议室外走廓，日
　　散会后，冯海涛书记和公常市长并肩在走廊里走着。
　　冯海涛：公市长，时间紧任务重，我呢，现在就去省里把整改方案备案，然后再去环境保护部报送整改方案的相关材料，这一圈下来，至少需要四五天时间，家里的这一大摊子事就交给你了。
　　公常：冯书记，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下午我就召开会议安排落实。
　　冯海涛：好，现在上边抓环境抓得很紧，全国各地掀起了一股环保风暴，在这场风暴中，我们不说是勇立潮头了，起码不能拖全国人民的后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