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广州起义

　　再说9月18日南昌起义的部队到达广东大埔县城，9月20日，前委根据形势发展，做出了分兵部署：由周恩来、贺龙等带领主力向潮州、汕头进发；第9军副军长朱德带领第11军25师和第9军教导团共3000多人在三河坝阻击敌人，保护主力南下。主力继续向南前进，于九月二十三日占领潮安、汕头。在此期间，李济深命令钱大钧残部牵制第25师，命令黄绍竑部经丰顺进攻潮安，令陈济棠、薛岳部3个师一万五千多人组成东路军，由河源东进，寻找起义军主力决战。
　　根据上述情况，前委决定，第20军新建的第3师随革命委员会驻守潮汕地区，集中主力八千余人迎击东进之敌。九月二十八日，起义军主力在揭阳县山湖附近地区同东路军遭遇，起义军将国军击溃，接着向汤坑推进，在汾水村地区与国军再次激战，至三十日，起义军伤亡巨大，无力再战，于是向揭阳撤退。这天晚上，黄绍竑部攻占潮安。
　　十月三日，起义军主力在流沙与由潮汕撤出的革委会会合，继续向海丰、陆丰地区撤退。在经过流沙西南钟潭村附近的莲花山时，再次遭到东路军的截击，部队大部被打散。起义军领导人分散转移，余部一千三百余人进入海陆丰地区。驻守三河坝的第25师，在给钱大钧部以重大杀伤后，向潮安转移，十月五日在饶平县境同由潮汕撤出的第三师一部会合。
　　再说张发奎听从了叶剑英的献策，决定不去追杀贺文常与叶希夷的起义军，而是打着追杀起义军的旗号，南下广东另谋出路。张发奎想，你老蒋和武汉老汪想利用我老张给你们卖命？到时候找一个借口又把我老张一脚踢开？没门！我老张可不是二百五，可以任人摆布的。再说，贺龙叶挺原来都是我的部下，我很了解他们，他们都不是好惹的，跟他们和好，他们都很讲义气；要跟他们作对，他们可不是软骨头。去年北伐，我的第四军之所以得到铁军的称号，全赖叶挺独立团。如今要我去跟叶挺刀兵相见，我张发奎也觉得没意思。于是张发奎装模作样的摆出追杀起义军的架势，却故意让起义军在前面一路顺风地南下，而张发奎也尾随起义军到达广东。
　　叶剑英为什么要给张向华献策不去追杀起义军呢？读者朋友，这合着一个成语：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叶剑英虽然在张发奎部下做事，但是叶剑英早就加入了森批组织，他的主要工作是在国民革命军参谋的掩盖下给森批组织做事。叶剑英给张发奎献策不去追杀起义军，这正是森批组织交给叶剑英的任务。当然我们不能说张发奎是二百五，容易听人摆布。实际上，叶剑英的献策也合乎张发奎自身的利益。
　　再说起义军撤出洪城，沿抚河南下，七日到达临川。八月二十五日先头到达瑞金县壬田以北地区。这里是江西与广东的交界之地。广东是国军第8路军总指挥李济深的地盘。李济深是广西梧州苍梧人，早年毕业于北京陆军大学。历任粤军第一师参谋长、师长，西江善后督办、黄埔军校教练部主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军长。北伐战争期间，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长、广东省政府主席、国民革命军第八路总指挥，所部第四军两个师和叶挺独立团，由副军长陈可钰率领，参加北伐，攻必克，战必胜，使第四军获得“铁军”光荣称号。
　　军阀们都有一个不成文的原则，你不威胁我的地盘，我们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甚至还可以做朋友；但是如果你威胁到我的地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首先得把你赶走。
　　话说起义军已经到了瑞金附近，眼看就有可能进入广东。李济深慌了。这还得了？你贺文常叶希夷在南昌搞暴动，管我老李屁事？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往我广东跑。古语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虽然我李任潮跟你叶希夷贺文常曾经是同志和战友，特别是你叶希夷，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上下级，你也曾为我的第四军获得铁军的称号立下汗马功劳，但是现在不行，我李主席决不能让你们暴乱分子在我李任潮的地盘上撒野！
　　于是李济深把钱大钧叫来，命令道：“钱副师长，据瑞金来报，贺文常叶希夷之叛军已流传至瑞金附近，命你部九千人火速由赣州进至会昌、瑞金地区，并以一部前出至壬田，阻止起义军南下。注意，贺文常与叶希夷皆是能征惯战之将才，千万不可粗心大意！好了，现在就出发。”
　　钱大钧是江苏吴县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中国队第十二期炮兵科毕业。获得青天白日勋章。黄埔建校初期教官。一九二四年任黄埔军校兵器教官、代总教官、参谋处长、军校教导营长、团长、国民革命军第一师参谋长，副师长、师长、第二十师师长，广州警备司令，参加第一、第二次东征，大败陈炯明。一九二五年任黄埔军校本部少将参谋长；同年升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少将副师长兼参谋长。由于钱大钧的不平凡经历，李济深把他当作左右臂。
　　李济深又把黄绍竑叫来，命令道：“黄军长，据瑞金来报，贺文常叶希夷之叛军已流窜至瑞金附近，命你部九千人火速由南雄、大庾向雩都前进，支援钱大钧部作战。注意，贺文常叶皆希夷都是能征惯战之将才，千万不可粗心大意！好了，现在就出发。”
　　这黄绍竑字季宽，新桂系三巨头的第二位，以政治谋略见长，历任第7军党代表，广西省主席，15军军长，也是李济深的得力干将之一。今年四月二日，蒋总司令在上海召开秘密会议，黄绍竑和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等参加了。四月中旬，蒋总司令邀黄绍竑、李宗仁等到南京，商量在南京成立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的问题，
　　却说钱大钧和黄绍竑接受了李济深总指挥的命令，立即召集部队出发。钱大钧的部队进入赣州，在会昌、瑞金等地布防，并且按照总指挥吩咐，以一部前出至壬田，阻止起义军南下。黄绍竑则进至南雄，然后向大庾、雩都等地前进，最后在筠门岭扎下部队，准备给义军以迎头痛击。以支援钱大钧部的正面作战。
　　也许正合着一句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钱大钧和黄绍竑跟贺龙叶挺的起义军打得难解难分，忽然得到消息，属于粤系的张向华第二方面军突然出现在广州城郊。李任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夜派专人赶到赣南前线把钱大钧和黄绍竑两支部队火速召回。但是无济于事，张发奎凭着强大的军事优势，逼迫李济深不得不交出广州。就在李济深派出召回钱大钧和黄绍竑两支部队的第二天，李济深收到了一封信，急忙拆开信看起来，只见写着：
　　“尊敬的李总指挥，近好！分别有年，日夕挂怀。想年前北伐，我四军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誉为铁军。我向华多得总指挥栽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部下向华有一言相告。总指挥也知道，军人以执行命令为要，今向华受蒋总司令密令，带领大军追歼贺叶流寇至粤，因我部初来乍到，并无合适地方驻扎，向华欲借羊城暂时驻扎，为避免双方发生误解，还请李总指挥带领部下暂离羊城，待向华完成军务，一定送还。不如此，则向华难以保证李总指挥安全。部下向华顿首！”
　　在李济深看张发奎给他的信的时候，陈铭枢、陈济棠、徐景唐和黄埔军校教育长何应钦、步兵顾问兼顾问长白礼别列夫、政治部主任邵力子、校长办公室主任姚琮、教授部主任李铎、训练部主任吴恩豫、主任教官帅崇兴、军械处处长戴任、军医处处长陈魏、管理处处长钱铖等部属们都注意到总指挥的脸色。只见总指挥的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捧着信笺的双手瑟瑟发抖。大家都知道不是好消息。
　　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邵力子壮着胆子问：“总指挥，张向华的信中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你们看，简直是给我的最后通牒！最后通牒呀！奶奶的，想不到他张发奎是这样的人！”李任潮把信递给邵力子。
　　邵力子把信让大家传看。
　　“不要听他的，妈的，竟敢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以下犯上？人家现在也是方面军的总指挥，跟我们李总指挥是平起平坐的官阶，人家还会对你彬彬有礼吗？”
　　“李总指挥不需要他张向华彬彬有礼，但是他张向华不应该恐吓我们，你们看，‘不如此，则向华难以保证李总指挥安全。’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恐吓我们李总指挥吗？”
　　大家正在纷纷议论，又有人送来一封给李济深的信，拆开信，只见写道：
　　“尊敬的李总指挥，奉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张总指挥令，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第四军军长黄琪翔晓喻羊城军政大员：我张总指挥已经与你李总指挥达成协议，由我方暂借羊城驻扎大军。然迟迟未见贵军有所行动。如果贵军言而无信，张总指挥将无法阻止部下攻城。古语有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果如逼迫我方不得不攻城，则城破之日，难免玉石俱焚，愿李总指挥斟酌。切切！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第四军军长黄琪翔。”
　　李济深看完信，气得头脑发昏，身子一翻就倒下了。众人一齐把总指挥扶起，纷纷用言语安慰。黄埔军校众多少壮派军人纷纷要求带兵出击。李济深毕竟老成，知道目前要凭着羊城守军与张发奎十万之众作战，不啻是以卵击石。于是忙制止大家情绪，吩咐大家赶快做好出城准备。
　　十一月十七日，李济深带着驻广州的部队和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离开了广州。张发奎接管广州。
　　张发奎接管了广州，接着向西江、北江扩展，夺取了广东政权。李济深为了夺回在广东失去的地盘，迅速调动兵力，进行反扑。此时，李任潮所属的黄绍竑部集结在广西省梧州地区，准备从西面进攻广州；陈铭枢部则由东江地区向广州推进。张向华也急忙将其第4军主力调往广州以西的肇庆地区，一部调往广州以东的石龙地区。李福林第五军则分别驻守在韶关、江门等地。此时，粤桂军阀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这样，张向华在广州市内的部队，仅有第四军军部、教导团、警卫团、新编成的第二师第三团、担负训练任务的炮兵团和一些警察武装。另外，第五军军部和少数部队驻守在珠江南岸。这些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教导团和警卫团一部，则为森批组织所掌握。仅就广州市区的力量对比来看，确实是举行武装起义的有利时机。
　　十一月二十六日，张太雷从香港返回羊城，秘密召开了有部分省委常委参加的会议，具体研究了羊城暴动的准备工作，决定乘张向华在羊城兵力薄弱的有利时机，组织由森批组织所掌握的第四军教导团和警卫团一部以及工农武装，举行武装起义，并成立了以张太雷为委员长，黄平、周文雍为委员的革命军事委员会，负责领导起义。会后，张太雷等人到教导团和警卫团中进行起义的动员与组织工作，并着手组织与训练工人赤卫队，将工人赤卫队编成七个联队和两个敢死队，周文雍为总指挥。同时发动与组织郊区的农民参加起义。
　　第四军教导团是由原国党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分校改编的，叶剑英曾兼任团长。为保护和发展这支为森批组织所掌握的部队，叶剑英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该团共一千余人，装备较好，战斗力也较强，是广州起义的主要武装力量。十二月六日，在张太雷主持下召开紧急会议，会议讨论通过了起义的政纲、宣言、告民众书等文件，以及成立苏维埃政府的人事安排等问题；研究了起义力量的部署和军事行动。会议决定于十二月十二日举行起义。随后又成立了起义军总指挥部和参谋部，叶挺任总指挥，叶剑英任副总指挥。起义前夕，汪精卫和张发奎对起义的计划有所察觉，准备解散教导团，在广州实行戒严，并调其远离广州的主力部队赶回广州。在此紧急关头，广东省委决定提前于十一日凌晨举行起义。
　　十二月十一日凌晨，在叶剑英、张太雷、叶挺、黄平、周文雍等领导下，教导团全部、警卫团一部和工人赤卫队共五千余人分数路向广州各要点发起突然袭击。东路，教导团主力在叶挺直接指挥下，迅速将驻在沙河的一个步兵团打垮，俘虏六百多人，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继之消灭了驻燕塘的炮兵团，尔后回师市区，协同工人赤卫队攻占了公安局。中路，教导团一部和工人赤卫队攻占了国民党广东省政府及其以北的制高点观音山等地。南路，警卫团第三营及工人赤卫队一部向第四军军部、第四军军械库等地攻击，遇到顽强抵抗，未能攻克。与此同时，广州郊芳村、西村等地的农民约二万人举行起义，一部进入市区配合起义军的行动。起义军民经过十个多小时的战斗，除第四军军部、军械库和第四军第十二师后方办事处之外，珠江以北市区的国民党军、保安队和警察武装均被消灭，缴获各种炮二十余门，各种枪一千余支。当日上午，广州苏维埃政府成员和工农兵执行委员会举行第一次会议，宣告广州苏维埃政府成立，苏兆征为主席。会后发布了《广州苏维埃宣言》、《告民众书》以及有关的法令。当天，广州工人、农民和市民欢欣鼓舞，热烈拥护革命政府，积极参加起义。
　　广州起义爆发后，国党广东省政府主席陈公博及张发奎、黄琪翔等人仓皇逃到驻珠江南岸海幢寺第五军军部，并立即电令驻肇庆地区的第十二师、第二十六师第七十八团，驻东江地区的第二十五师，驻顺德地区的教导第一师第一、第二团等部，急速回防广州。十二日，张发奎所部三个多师和驻守广州珠江南岸李福林的第五军一部，在外国军舰和陆战队支援下，从东西南三面向起义军反扑。起义军和工农群众同优势的国军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浴血奋战，但终因众寡悬殊，遭到严重损失。这时，张发奎的后续部队陆续到达，情况非常严重，在此危急时刻，起义军总指挥部为保存力量，于十二日夜下达了撤出广州的命令。起义军余部千余人于十三日凌晨撤出广州，在花县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师，领导人有董朗、叶庸、徐向前、袁国平等，后经从化、紫金等地进至海丰、陆丰县境，加入了东江地区的队伍；另有部分人员转移到广西右江地区。还有少数人员撤往粤北韶关地区，加入了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
　　原来在洪城起义那天，陈毅在江城，公开职务是第二方面军教导团准尉文书，实际上是该团中森批组织的负责人。几天后，他随教导团东征，在江城教导团被张向华包围，说要“清理”森批分子。陈世俊这才得知森批组织在洪城举行了起义。他决然脱离教导团星夜向洪城赶。路上，听老百姓说起义军南下了。他便沿路追赶，八月二十一日，陈世俊在抚州追上了起义队伍。陈世俊与周翔宇十分熟悉，见到周翔宇他刚要开口，周翔宇便惊奇地说：“你在武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世俊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我是赶来参加起义的。结果还没到南昌，就听说你们己南下了，我就急忙赶来了。还好，总算追上了。周主任，你打算用什么来招待我啊？”
　　周翔宇无奈地说：“老同学，太遗憾了，现在部队筹饷困难，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答应你，等革命成功了，我请你吃法国大菜，现在只好请你先记上账。”
　　陈毅大笑说：“翔宇，我跟你说着玩呢。说真的，你打算让我干什么呢？”
　　周翔宇认真地说：“二十五师七十三团没有指导员，你如果不嫌这个职务太小，你就去干怎么样？”
　　陈毅爽快地说：“什么小不小？给我个连指导员我也干。只要拿起武器就行。”
　　周翔宇笑了，指着陈毅说：“你啊，还是在欧洲时的老样子，痛快爽朗。不过，七十三团指导员虽然职务低了些，但却可以直接抓住一支部队，这样进而可以抓住更大的部队。以前的教训就是我们对上层的工作比较重视，而忽视了抓部队的基本团队。事情来了，我们就掌握不了部队。”
　　陈毅严肃起来，点点头说：“你说得很对，我一定把这个团队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