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郭飞住院

　　大伙到了医院，心沉入到了谷底，心如死灰。王芳责怪牛儿：“你太过分了，安生一点儿，也不会受这样大的罪，痛苦的是自己，你听我一句好不好，也怪我，太粗心大意了！”
　　郭盛德无奈道：“芳儿，没事，修人的伤多，赖驴的疮多，这都是家常便饭了。”
　　黄皮蛇的轮廓让人发怵，郭盛德踱着方寸大步，甚是刚稳。又说：“芳儿，劝一劝你姨娘！”他刚把烟灭了，抿了一下大背头，护士白了一眼，心中沉甸甸的石头坠不下来，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如云在行。
　　京翠兰默泣着。王芳安慰道：“姨娘，没事了，别把身子哭坏了，母亲的祈祷会保佑儿子平安、健康的，你要振作起来！”
　　京翠兰：“好女儿，他怎么不让我省省心，老是惹祸，我快崩溃了，这让我怎么去面对你爹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咋活！”
　　王芳：“姨娘，没事，臭小子福大命大，会逢凶化吉的！”她平静下来，手中还攥着围巾。大眼睛炯炯有神，嘴唇脱了一层皮，黑辫子有些凌乱，发闲而缥，眸如夜空之光；面色红潤，香汗淋漓，白花衬衣、俊俏的布鞋上沾了一身黄土泥，得知了不好的消息，才这样六神无主，显然是匆匆忙忙赶过来，母亲的急切让人心疼。一会儿，医生报了平安，车子在护士的拥护下，缓缓而出。
　　京翠兰发着急，不住地摇着身子，“牛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她饮泣着，慈爱地看着。
　　京兰英：“你别摇了，孩子身子发虚，别伤了元气！”“安静！”护士震慑着，走了出去。
　　郭盛德问：“姐夫，孩子没事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王元凯安慰道：“不会，孩子受了点惊吓，养个把月就会生龙活虎。”他把了两刻钟脉，把方子开了，朝外欲出，郭盛德把钱给上，又推了回来。
　　京兰英笑：“别客气了，兰儿难过，你有个眼色，宽个心也是个正事。”
　　郭盛德笑了一下，他拥抱了一会，替京翠兰擦了一下脸，“放心好了，大夫你也认识，都是一流的人才，况且有姐夫，你不必担心。”她听完才好受些，又一直握着王霞的手，半弯着身子，贴上脸从王霞清秀的脸蛋，轻轻疼爱了过去，两个人神气先散了一半。
　　马福志：“霞儿，你醒了！”
　　王霞：“姐夫，牛儿怎么样？”
　　马福志：“过会儿就会醒，你放心，想吃点什么？”
　　王霞：“我想喝口米汤。”
　　马福志：“好，我给你买一些，你安心静养！”她会心一笑。
　　郭盛德用热毛巾把她的脸擦了，“你呀，说你什么好，我到现在都发抖！”
　　王霞笑：“你要是发抖，阎王都下岗了！”
　　郭盛德：“把这个苹果吃了。”她直开怀，“你要是遇上，也会这样。”
　　郭盛德：“算了，可能会让你失望。”
　　王霞：“这次我立了大功，你总得意思一下吧！”
　　郭盛德：“那你想要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她直乐，“还没想好。”
　　郭盛德：“那你这几天多想想，又想裙子了？”他扶了起来，喝着米汤，“我要是你，直接一碗炒炮。”
　　王霞：“你除了那个好像没有说的。”
　　京兰英：“帮也帮了，又学王婆了，把自己夸到天上了。”
　　王霞：“妈，你和姨娘喝上一点。”京翠兰拿上缸子去洗，极为不乐，“这什么米汤，和水差不多。”大家直乐。
　　王芳困倦了，想了起来：做好一个母亲，一个姐姐，让他眷恋一辈子的姐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只会是付出了真爱，留下了炽热和温暖，像火山一样爆发；像水一样温情；像白棉花一样纯洁；去竭尽全力地鼓励，守住炕头的温暖，去听他的满腹牢骚，然后把他的心结打开，讲讲做人的道理，去面对自己的人生，犯错了，耐心地唠叨几句。可是，她不知这个淘气鬼到底犯了什么错。只有一句话，悔过一次，成就一生；无宽恕之心，毁其一生；生死一念之间，每一个人都不知自己的痛苦会在哪一刻、哪一秒降临，熬过了痛苦，才会安生；脱离了苦海，换来了新生，对兄弟姐妹的付出，那是一辈子的事，我去做好每一件事就行了。
　　“芳儿，想什么呢？”一声舒缓的声音传来，她眷眷而视，京翠兰慈爱地，爱抚地说，“宝贝，把你吓着了，好好眯一眯，别动了胎气，都是这个东西不记事。”
　　王芳：“没事，我还没那么不经事，臭小子牛气哄哄的，一个姐姐也不叫，爹又喜欢这个活宝，说也说不得，我也是醉了！”
　　京翠兰：“孩子不懂事，耳朵太硬了，太不记事了，我是无奈了！”
　　王芳：“以后别打了，打与不打，还不是原风照旧。”
　　京翠兰：“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是没辙了。”
　　京兰英凝神着，劝道：“听芳儿的，棍棒之下无孝子，孩子自尊心强，别把孩子冷了，你好好醒醒，积怨太深了，不好相处，他都向我吐了一肚子苦水，说你不好处多了，难道你让我做妈不成，把事推到我身上，退一万步讲，你打孩子，你那弟媳妇会看高儿，以后多动动脑子！”
　　京翠兰笑：“你要当就当吧，我是对这小子一点儿信心都没有，简直大闹天宫了。”
　　京兰英：“那我忍忍，有霞儿就行，她可是佛祖。”大伙直乐。
　　明英国和小丽来到病房，把水果放下。京兰英让了坐，问候道：“舅爷，来就来了，提上这东西也怪累的。”
　　明英国：“嫂子，臭小子情况怎么样？”
　　京兰英：“总算把命捡回来了，受了点儿惊吓，养一段日子就好了。”他有点牙长，恨铁不成钢。
　　明英国：“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老是不适闲，好像爪子不动弹，就没事干了。”
　　京兰英：“羽儿怎样了？”
　　明英国：“数学悟性太差了，老是死学，方法有点死板，这个小鬼可倒好，是个好材料，一点就通。”
　　京兰英：“你是个伯乐，会慧眼识金，那就拜托了。”
　　明英国：“这块玉太难雕了，老是出个幺蛾子！”
　　京兰英：“依我看，他这回是老实了，也会记事。”
　　明英国：“你先别打保票，我心都快化了，头发也竖立了，这个和事佬太难做了，这个崽娃娃，是让我第一个头疼的人，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老是七灾八难的。”
　　京兰英：“我也淘神，那么贪玩，还把成绩搞得那么好。”
　　明英国：“我就喜欢这一点，真是有个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个活宝，但愿以后老实一些。”
　　京兰英：“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大伙直乐。
　　王霞坐了起来，脸上掠了一层膘，明老师把水拿了过来，“霞儿，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王霞：“舅舅，好多了，是有点累。”
　　明英国：“让我说什么好，一个背时鬼，一个愣头青，我都不想说了，只要平安无事了，翻过去算了，以后多动个脑子，做事要有个分寸、尺度，别冒冒失失了！”
　　王霞：“也不是冒失，遇上谁都一样。”
　　明英国：“这个拖延战术还挺管用的，幸亏包公去的及时，有小车，不然我想都不敢想。”王霞望了望郭盛德，他秒笑了，又带有几分关切。
　　明英国：“唉，这个霉鬼，让我说什么好，小丽倒还能把思想工作做通一星半点，臭小子耳朵硬，听不进个好话，以后多教教。”
　　王霞：“我也没个柱根，再看看吧！”大伙直乐。
　　王霞：“来，公主，让我看看你的红裙子，真好！”
　　明小丽：“姐姐，你好点了没有？”
　　王霞：“没事儿，过一阵子就好了。”
　　明小丽：“那就好，等你好了，我给你熬鸡肉汤，做个面条饭，包个饺子、包子，我也帮帮你！”
　　王霞：“小馋猫，你会吃！你先回家，不然天一黑，又没车了。”
　　明小丽：“没事，天还早，这回儿去，也是空等！”
　　王霞：“鬼精鬼精的，真不愧是他的狗头军师。”
　　明小丽：“姐姐，你别提他了，到现在我都汗毛直竖。”
　　王霞：“你把那东西忘了，等他好了，和他一块儿玩，他要是再那样，我给你出气。”
　　明小丽：“我哥就那样，不过他对我挺好的！”
　　王霞打趣：“你喜欢他！”她点了点头，大伙直笑。只见她：秋日暖生风，思君超然开。四季无忧事，直把天穹罕。以诗纪之。
　　郭飞把眼睛睁开，京翠兰关心：“牛蛋儿，你醒了！”
　　郭飞：“妈妈，我这是在哪儿？”他有些干渴、虚脱，身体无力而疼痛着，头脑发晕。
　　京翠兰：“在医院！”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他无力地说。
　　京翠兰：“别说了，儿子！”
　　二叔用吐字不清而生硬的话说：“牛儿，好好保养身体！”显然一急就费力，又把手握住，很急燥似的，“你想吃什么？”“水！”他抱了起来，牛儿才舒服多了。
　　王芳、王霞一直掩口直乐，笑他舌头搭到沟门槽子上了，说些晦涩、生僵而真挚的话语，那双炯炯有神的、冷冷的眼睛一直望着。
　　王芳接过杯子，“二叔，我来喂！”这一句，让他释怀，“麻烦了！”
　　郭飞振作起来,一口一口地喝着，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心中酸涩异常，一直盯着二人，眼睛中泪花闪闪，瞬间汇集成小流，又问王霞：“小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她心中一震，笑了笑：“姐姐没事，养几天就好了。”牛儿有点儿疑惑，她转过身擦了一下眼睛。
　　王芳宽心道：“说没事就没事，你好好养着，别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郭飞狐疑着。
　　郭盛德：“你以后老实点，要没有你姐姐救你，早就挂了！”
　　王元凯厉声：“你闭嘴，孩子好了，你说这个屁话，你也是出息了，解释一下也就是了，说这么一句，你是给谁听，是羞辱我，还是别的？”
　　郭盛德：“姐夫，你别胡搅蛮缠了！”
　　王元凯：“以后说话，注意个分寸！”
　　巩长泽耐心说：“大个子，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说丧气话，你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你多多体谅一下兰儿，她都心碎了，难道你不懂，这几天，谁都不好过，你忍一忍，好好想想该怎么去个邪气？找一下老刑，别再一根筋了！好几年了，你不要死撑了！”
　　京翠兰：“姐夫，你别计较了，无心的话，别乱嚷了，让护士教训，不划算。”又向郭盛德，“哎，你和老二回去，把农活处理了，好好睡个觉。”
　　郭盛德心中不安：“你要吃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她莞尔一笑，他把存折放下，走开了。
　　京兰英：“你放心去吧，注意安全！”二个人走了出去。
　　姊妹二个直学二叔，王霞笑道：“这二叔说话还真有意思，说了半天，我一句都没听清。”
　　京兰英：“狼吃的，刚好一些，就扎巴舞地的、上香舞蹈的！”
　　京翠兰：“他就那样，我刚到那儿，还没羽儿二岁那么清晰，现在还好点。”大家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