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珠穆朗玛峰·书写勇者传奇

　　有一个地方，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生根发芽！
　　有一个地方，在黑暗的角落里，充满希望！
　　有一个地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抚平忧伤！
　　有一个地方，是去了还想去的冲动，那就是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带上勇气，用一场行走，来拓展生命的宽度，不畏颠沛流离，不畏一路荆棘，只为寻找这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另一种可能。
　　离开了拉萨，向着日喀则的方向西行，沿途风景秀丽，蓝天，白云，清新的空气，灿烂的阳光，历经的困难，还有那一份放纵的自由，都将成为我人生中最美的回忆。
　　中午时分，到达了日喀则。日喀则是西藏自治区下辖的地级市，位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西南边陲，青藏高原西南部，外与尼泊尔、不丹、印度等国接壤，国境线长一千七百多公里，日喀则建城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是后藏曾经的政教中心，也是历代班禅的驻锡之地。美丽旖旎的自然风光，独具特色的后藏生活，日喀则被誉为“最如意美好的庄园”，境内有“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在日喀则吃过中餐后继续西行，穿越海拔4500米的嘉措拉山口。窗外的风景不断向身后掠去，除了在一些地方停车拍照外，更多的时候是拿着相机对着窗外不停地“咔嚓”。嘉措拉山口也称为定日界，这里也是珠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山口，巨大的保护区标牌竖立在公路上，无数的经幡迎风飘扬。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植被稀少，天空细腻柔软，山地粗砺坚硬，视野的上半部是纯净的蓝色，下半部是单调的赭红和灰黄，除了灰色的山路，几乎没有生命痕迹。
　　嘉措拉山常常和我们这颗蓝色星球的制高点珠穆朗玛峰联系在一起，因为，凡是打算从珠峰北坡登顶者，他们前往这座世界第一峰的必经之路就是嘉措拉山，因而，嘉措拉山就是珠峰的门户。如果说珠峰是一首气韵悠长的交响乐，那么嘉措拉山就是这支交响乐的过门，虽然短暂且不起眼，却也是构成交响乐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如果天气晴朗，站在嘉措拉山口，不仅可以眺望到珠穆朗玛峰，还可以眺望到另外三座海拔在8000多米之上的卓奥友峰、洛子峰和马卡鲁峰。
　　过了嘉措拉山就到了拉孜，拉孜县位于西藏自治区西南部，念青唐古拉山西部。拉孜县历史悠久，地域开阔，交通便利，是日喀则西部的必经要塞，中尼（中国—尼泊尔）公路贯穿拉孜南部。
　　关于云彩的童话，在这里触手可及，扒开云雾，静候阳光，这里的风景绝对让人痴迷！无论是山清水秀的模样，还是苍茫大气的雪山荒原，那纯粹的风景就像是水墨、水彩的交集，赏心悦目！
　　过了拉孜不远有一个边检站，我下车接受检查时被告知，前面通往珠峰的道路有山体滑坡，无法通行。但我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指挥车辆前进。正开始翻越海拔4300米的白坝镇，却在山脚下遇上了大堵车。下车一打听，原来真是前面的加乌拉山口大塌方，堵住了前往珠穆朗玛峰的道路，听消息说要到晚上十点钟左右才能通行。
　　看着前面一排堵在路上的车子叹气！本来我计划是赶到珠峰脚下的绒布寺住宿，方便明天一早上珠峰，但山体塌方阻挡了原计划的进展，可也暗暗庆幸没有和大部分的游客一样提前预订在定日县的住宿，不然就真的要在这个荒山野岭中等到晚上十点钟了，人有时候傻一点也是好事。
　　果断地决定返回拉孜县住宿。县城不大，但住宿费可不低。趁天色还早，一行四众先逛了一圈拉孜县城之后，才找地方吃晚饭。回到旅馆后，我们把准备好的五星红旗插在了车上，我要让五星红旗带着我们的祝愿，飘扬在珠穆朗玛峰我的脚印所踏到的地方！回到房间美美地冲个热水澡，然后早早地好好休息！
　　第二天，我三点钟左右就把他们三个轰了起床，虽然珠峰地区及其附近的高原气候复杂多变，即使在一天之内，也往往变化莫测，更不用说在一年四季之内的翻云覆雨，强烈的东南季风造成暴雨频繁，云雾弥漫，冰雪肆虐无常的恶劣气候。但我要赶着欣赏喜玛拉雅山那璀璨夺目的星空，要欣赏珠穆朗玛峰那最早一抹晨光下的日照金山，要欣赏雪域高原清晨的高天阔地和绝世风光，要欣赏到第一眼窥见世界第一高峰的惊世容颜。
　　这是一个宁静的秋夜，万物都还在沉睡，只有天空中的星星在眨巴着眼睛，神秘而遥远。满天的星斗，尽着自己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汇在一起，虽然不如太阳那么辉煌，也不如月亮那样清澈，但梦幻般的光也洒到了人间，把大地变成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诱发着我去探索的欲望。
　　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我记住了每天给自己一个希望，不为明天而烦恼，不为昨天而叹息，只为今天更美好！
　　天蒙蒙亮时，开始穿越海拔5210米的加乌拉山口，这是前往珠穆朗玛峰大本营途中必经的一个垭口，也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观赏到四座8000米级雪峰的观景平台，分别是玛卡鲁峰、洛子峰、珠穆朗玛峰、卓奥友峰。
　　过了绒布寺就等于是到了珠峰脚下，绒布寺位于珠穆朗玛峰下绒布沟山顶，海拔约5100米，地势高峻寒冷，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景观绝妙！从这儿向南眺望，是观赏拍摄珠峰的绝佳地点。每天，这里迎接着络绎不绝前来朝拜的虔诚信众和游人。在这里，你一定会被前来朝拜人的虔诚所感染，为他们的信仰而感动。
　　站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远方绵绵的喜马拉雅山脉里、条条冰川像无数银蛇盘绕于高山峡谷的顶部，在朝阳的照射下，发出令人难以描摹的瑰丽光彩，海拔8848.13米的珠穆朗玛峰就位于不远处。八点半钟左右，珠峰附近的云雾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散去，珠穆朗玛的神秘面纱开始隐退，终年积雪的峰顶若隐若现，在云雾缭绕间，犹如出浴的美女，白云如同轻纱在起舞，悬垂陡峭的冰川发出洁白得令人目眩的光芒！
　　转眼间云雾散尽，一阵金光闪过，让人眼前生辉，光彩夺目！日照金山，对，这就是珠穆朗玛峰早上的日照金山奇景。我竟再次被美到流泪，美到哭！无论是清晨的日照金山，还是夜晚的满天繁星，抑或者是加乌拉山口观望到的珠峰旗云，都一定会让你惊叹珠峰的神奇！
　　圣洁的珠穆朗玛峰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竟如此地美丽，令我魂牵梦绕，迷恋倾倒！
　　继续向上，只见插在车上的五星红旗在寒风中随风飘扬，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车子沿着喜玛拉雅山的山体道路行驶，我能感受到生命被荒芜的震撼，在宇宙的纯与净中变得渺小而又明朗。每向珠峰靠近一步，都要付出多一份的代价和情感。当我体验到人与山、精神与自然的对峙与沟通时，当我有幸亲眼看到珠峰顶，当我颤抖的心感受到珠峰的灵魂时，那天地间的景色和景象才绝对地真实！
　　珠峰顶位于中国与尼泊尔的边界，南坡位于尼泊尔，北坡位于中国的西藏，是中国最美、最令人震撼的十大名山之首，珠穆朗玛峰高大巍峨的形象一直在当地，甚至在全世界的范围内都产生着巨大影响。
　　远远望去，喜玛拉雅山脉壮美巍峨，横在眼前，汹涌澎湃的流云飞流直下，横挂在珠穆朗玛峰的腰间，像一个巨人蹚过天河，雄浑而不骄恣。
　　珠峰大本营位于绒布寺南方，与珠峰峰顶的直线距离约十九公里，由一群帐篷旅馆围成，中间竖立一面国旗和一面珠峰保护区旗帜。珠峰大本营主要是提供游客住宿，有卫生间和帐篷邮局，是我国海拔最高的邮局。海拔5200米的纪念碑位于珠峰大本营以南四公里处，需要徒步才能到达。
　　在西藏，据说每一座雪山都是神灵的居所，每一座雪山都有神灵守护，每一座雪山都是神山。珠穆朗玛在藏族神话中被认为是大地之母，是万山之尊、地球之巅，又被称为地球的第三极。
　　作为世界第一高峰的珠穆朗玛峰，是多少登山爱好者一生都想要挑战的高度，即使普通人无法攀登，也可以换个方式，到珠峰大本营脚下欣赏它的容颜。
　　珠穆朗玛峰，一个可以将灵魂储存的地方，峰顶终年积雪，远望冰川悬垂，银峰高耸，一派圣洁景象。
　　有人说，站在巨人的肩膀看世界，一切皆斐然；从青天看凡尘，从苍穹望大地，才发现，原来世界竟然这么小，我们也只是其中的一颗沙粒，不为谁生，不为谁存。
　　我们准备好各自的装备，我把插在车上的五星红旗拆下折叠好放在摄影背包里。我不敢确定自己能够登上到什么高度，但我希望把五星红旗插在我脚印所踏到的地方。所谓的装备其实也就只是热水和干粮，在高海拔的高原上徒步登山，轻装才是最好的选择。大部分来珠峰的游客都是到了大本营就算到了终点，毕竟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徒步登山四个多公里不是件容易的事，这非常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力，尤其是高原反应，一口气接不上，那就得留在这里安居乐业而变成了永恒，所以能够上到纪念碑前的游客少之又少！
　　大虫一直都把登珠峰寄托在观光车上，没想到这里没有观光车，甚至都是一些石头路面。刚行出不远就已经是气喘吁吁，我背着相机跟在他的后面，陪着他走走停停，适当休息。一边尽情地欣赏着珠穆朗玛峰的风光，选择不同的角度取景拍照。
　　又登上一个山坡后，大虫死活不肯再向上走了，通哥和牛大叔也在前面不远处喘着气休息。除了我们四人之外，前后应该还有十个人左右向前慢慢地移动。我不停地给大虫打气，不停地跟他说这是世界第一高峰，每登上一步就会多一分吹嘘的资本，慢慢地信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人人都有一个勇攀珠峰的梦想，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和信心踏上征途。
　　再次爬上了一个小山头，所有的登山者都坐了下来休息，或补充能量。下了山头就是一片浅潭，潭中涓涓细流，清澈见底，景色秀丽！我只感到心跳加速，周身发软，双脚发抖伴着高反引起的头昏脑胀。
　　“不走了！”大虫喘着粗气在摇头，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牛大叔也在喘着气叹息：“头好胀，再上的话恐怕会出问题！”
　　我把相机拉近镜头，可以清晰地看到了海拔碑和后面的石头屋子。
　　我指着前面对大家说：“过了这片水潭就到了海拔碑，而且下山后就是平地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大家相互鼓励着再次起程，沿着水潭的岸边缓缓向上行走。我挥手让体能好一点的通哥带着牛大叔先走，自己则陪着严重落后的大虫慢慢地向上移动。
　　到了，到了，海拔碑就在前面的不远处，碑上的文字清晰可见，珠穆朗玛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牛大叔和通哥已经坐在海拔碑的基座上对着我们喊着“加油”。
　　终于扑到了海拔碑上面，胜利的喜悦冲走了身体上的疲惫，我们，胜利了！
　　近距离看到了真正的珠穆朗玛峰，尽管山顶距离我们还很远，但面对着心中向往的珠峰，瞬间只感到心里一暖，跟着滴下了眼泪！那泪，滴出了感动，滴出了兴奋，滴出了心里对珠峰的神往！
　　休息了好一阵后，我指着石屋后面不远处的山头说：“那上面，就是珠穆朗玛峰观景台，我们再努力登上去，前面的视野会更好。”
　　恢复体能后状态良好，大家齐声附和。我们踩着石头，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越往上，山风就越大，也越发凛冽。想来也许是内心深处对珠穆朗玛峰的神秘渴望起了作用吧，就这样走走歇歇终于爬上了山顶。喘着粗气坐下来休息，此时的山顶上，除了我们一行四众，还有四个游客，一共有八个人登上了珠穆朗玛峰的观景台。
　　山顶观景台上拉满了各色经幡，向下望去，山脚边缘的空地上人为地用石块摆了很多的图案文字，有爱心，有祝福语，应该是一些能够登上此处的游客所为。四面群山包围中是一片不算很大的盆地，盆地的右边有一条从上面冰川流下的冰河，冰冷的雪水咆哮着向下流去，冰河的上游有十几头野牦牛在活动，盆地里一大群的藏羚羊正悠闲地在吃草，好一幅安静祥和的壮丽画卷！
　　我极力遥望着盆地的尽头，但雾里看花般没有究竟！突然间，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又占据了整个脑海，我要找一个属于自己的高度。
　　我看了看累得东倒西歪的几个队友说：“我要到盆地的尽头去看看，你们谁还可以继续一起上去？”
　　三个队友一齐看着我，有气无力地摇着头。
　　我把负重三十斤左右的摄影背包解下，只感到身体一阵的轻松，又把保温杯扎在腰身上，往口袋里装了一块压缩饼干和一块巧克力，又把五星红旗收好，然后把摄影背包交给队友们保管。
　　三个队友一齐惊愕地看着我：“老大！你要玩真的？”
　　我笑笑说：“我没问题，你们休息好后就先慢慢地下去吧，在车上睡一觉后我就回来了。”
　　爬下山坡，穿过了藏羚羊的活动场地，回头望向山顶，只见山顶上三个队友和另外的四个游客一齐看着我。我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大踏步地向前迈进。
　　顺着弯弯曲曲似路非路的山间艰难地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盆地的边缘，却又有一个山坡立于眼前，我只有用手抓着岩石，脚踩着石缝往上攀登，只感到自己心在打鼓，腿在颤抖，脸上汗水如雨，手脚并用，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动，努力爬上了山顶，然后坐下休息，不停地喘气，喘气，再喘气！只见前面的一块石壁上用红色字体写着，海拔5410米。山坡下却是冰河横贯，雪水咆哮。回头却已经看不见刚才和队友们休息欢呼的观景台了。置身于云雾之中，我才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人，孤独地闯进了珠穆朗玛峰的深处。
　　当我蹚过那条布满乱石的冰河后，横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座山峰，山崖虽说不是很陡峭，但云雾缭绕看不到顶，这应该是珠穆朗玛峰主峰前的一座侧峰。
　　我把身上的保温杯束好，鞋带系紧，开始攀着六十度左右的山坡向上移动。脚踏之处，活动的山石泥土纷纷向下滚落，我必须先把活动的石头蹬下去，脚踩土坑向上移动。
　　攀登到大概五六十米的高度左右，我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了一道缺口，直觉感到自己真的不行了，往上爬不知道还有多高的距离，能固定的石头越来越少，一米之内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山上连一株草也没有，稍一疏忽，只要一脚踩空，或手抓的岩石一松动，就会直接滚下到冰河里，真摔死了还好，可以给后来者做个永恒的路标，万一不小心摔得半生不死，那才是最大的麻烦。照这样下去，我根本没那么多的体力了，抬头再看山顶，还是一样高高在上。
　　然而要返回又谈何容易！陡峭的山壁已经没有几块可供攀爬的石头，由于紧张，我的肺活量更大，向上爬一寸都会气喘吁吁，呼吸极度困难还伴随着高反引起的头昏，腿脚无力，浑身像一根被煮得半生半熟的面条一样软软滑滑。或生或死，一秒钟之内就能决定，短短的一秒钟啊！就能把我送到阴曹地府去打卡报到了！出行以来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闪电般扫过。我要尽最大努力夺回这条生命，于是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攀住一块岩石开始休息，恢复体力。
　　平静过后的心态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我努力了，只要我拼搏了，若天将灭我，那也死而无憾！我不再想着下面的悬崖，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只一心一意寻找适合踩踏的物体，一步一步地向上移动。
　　鼓起勇气再次尝试着向上攀登，双手抓到了一块大岩石，突然间脚下一松，右脚踩着的石头承受不了我的重力，“轰隆隆”一路滚了下去。不容我多想，右脚已经悬空，紧接着左脚因为失重也脱离了受力点，我双手死命地抓紧头顶的大岩石，身体在半空中一摆一摆地摇晃着！完了，我心中暗叫一声，肯定完了，真正到了生命的边缘！一面又在安慰着自己，稳住，一定要稳住，只要上面双手抓着的大岩石不松动，那我就可以绝处逢生！
　　突然，一个声音像似乎从天空中传了下来：“别松手，使劲。”
　　幻觉？但我真的好像听到了声音，难道真的是上苍怜悯？
　　心跳平缓之后，我用足臂力上攀，慢慢地把膝盖抵到了岩石上面，接着仰天大喊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一翻，身体终于安全地翻上了实地。感谢上苍！
　　我闭着双眼仰天躺在岩石平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良久，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云雾散尽，阳光明媚，一抹阳光洒在我满是泪水的脸上，只感到全身温暖，受伤的身体没有了痛苦，只有欢乐和幸福，活着，真好！
　　生死一刹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人，只要能活着，再苦再累又何妨，任由这个世间有再多的不幸，再多的艰辛，我都舍不得离开。活着，只要能看到清晨温暖的阳光，能看到傍晚绮丽的夕阳，能知道亲人朋友在遥远的地方等着我，便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绝对不是幻觉。我翻身坐起来，只见在不远处的岩壁上靠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身边放着一捆绳索和一些攀岩工具。
　　他见我不解的样子就连忙解释：“我和女朋友昨晚就住在珠峰大本营，今天一早我就上来登山，上到这里就再也上不去了。刚才看到你在险象环生的情况下，不借助于任何装备居然都爬到了这里，自愧不如，真心地佩服！”
　　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后，我突然间感到肚子好饿，连忙把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全吃了，喝了半瓶的热水。管他呢，撑死算了。
　　吃饱后体力也恢复了状态，只感觉到全身又充满了活力，我束束皮带，又准备继续攀登。
　　“喂！你还要上去？”他满脸的惊愕。
　　“为什么不上？你难道不打算再继续吗？”我不解地问他。
　　他调出海拔表冲着我说：“现在已经是差不多海拔六千米的高度了，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我开始继续向上爬去，大概爬上十米左右的高度后，已经是心跳加速得上气不接下气，腿上如灌了铅似的再也难以移动。喘息间回头，却看到那年轻人也跟着爬了上来，但他却在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终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只见他汗如雨下，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向上移动半寸。
　　“大哥！我真不行了，求求你也不要再上去了！”他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轻声哀求着。
　　“为什么？”我把整个身体都靠在岩石上，喘着粗气不解地问。
　　他的整张脸都已经完全贴在了地上，流着眼泪说：“我女朋友就在大本营下面看着我，我说过，要用天下第一来跟她分享。”
　　天下第一！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听到这个词汇，但能够登上到这个高度，除了专业的登山队之外，在普通游客中说是天下第一也绝对不为过了，但天下第一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突然间领悟到：人生的价值是不能够拿山峰的高度去衡量的，登山的意义并不在于登顶的成功与否，而是在于攀爬的过程中享受到人生的快乐，以及感悟生命存在的真谛，只要努力了，就没有失败可言。
　　我喘着气对他说：“我已经爬不动了，你再坚持一下，你比我年轻，肯定能超过我的，加油！”
　　他的手指动了动，平稳了一下状态后，身体继续向前慢慢地挪动，一寸、一寸地挣扎着向前爬去。
　　炼狱般的过程，天堂般的美景，就在我们的畏惧和向往中成就了最后的传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五星红旗，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把红旗挂了起来，拿出准备好的一支油性大头笔，对着海拔表，在悬崖上写下了——珠穆朗玛峰，海拔5785米。
　　这里，并不是珠穆朗玛的最高峰，但这里，却是一个属于我的高度。
　　珠穆朗玛峰，一个用石头堆砌、用冰雪洗涤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上都写满了纯净，更是一个离灵魂很近的地方。有时我会想，独自站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是不是可以听到灵魂轻轻游走的声音，是不是还可以听到静默的灵魂低吟轻诉，诉说着满是哀伤的故事！
　　珠穆朗玛峰就那样静静地耸立在离天空最近的角落，在这个温暖的午时，我轻轻仰起脸向着太阳，这时，会不会有偶尔游荡过的云朵从我满是阳光的脸上洒过，那会是怎样惬意的享受和幸福！
　　我又幻想着像年轻时一样，再次成为一个流浪者，徒步在珠穆朗玛峰脚下的绒布寺间，虔诚地望着朝圣者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祈福，只愿一切安好！
　　我只想用镜头和文字将每一个跳动的片段捕捉、记录，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便会凝结成琥珀般的印记，牢牢地烙印在心里，曾经的故事亘古不变！
　　在一个又一个静谧的夜晚，一台电脑，抑或一支笔、一页纸，将自己所有的心绪悉数交付、折叠、收藏，那一封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笺，便是我、一生的所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