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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神女河流断现底 大刘湾三姓结义

作品名称:神女河畔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1-12-08 11:06:16      字数:3827

  神女河因神女山而得名。神女山是云山的一条支脉,由西往东,到大刘湾对面,山脉戛然而止,小山头像仙女散花中的仙女:臂挎花篮,手掷花朵,腰肢曲婉多姿,栩栩如生。
  河北岸的大堤上,有四位身穿红色道袍的道长,手拿锣鼓等打击乐,边敲打边慢走,或转圈或相互穿插,嘴里念念有词:
  天灵灵哦地灵灵,神女娘娘快显灵;
  禀报龙王下甘露,保我百姓享太平。
  ……
  道场左右,数十个男女面对神女山头,虔诚地匍匐在地,焚烧着土纸。纸灰承载着祷告词在神女河上空飘荡:神女娘娘啊神女娘娘,快去告诉东海龙王,来下雨吧……
  太阳像火球一样冉冉升起,大刘湾刚吃完早饭的人们三三两两去自家稻田里查看秧苗。这是神女河畔号称百亩小平原的农田。低头细看,稻田龟裂相连,不见一丁点湿土;满眼望去,秧苗一片焦黄;微风吹过,翻起层层金波。
  “唉!老天爷!你这是要咱穷人的命啊!”侗大年仰望着一丝云彩都没有的蓝天呼喊。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啦!”贺德福蹬在田埂上,猛吸一口烟,然后用烟袋头不停地击打着龟裂的土块。
  “再这样干下去,怕是要饿死人啦。听湾儿里人说,神女河断流是百年不遇的事,怎么偏让我们赶上了?石匠,往后你有什么打算?”秋仁良看着侗大年问。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们家主人说得好,今年下半年的租子减半儿,你看这老天爷,老是这个样子,再不下雨,秋作物也种不上,莫说交租了,我们一家三口的肚子拿什么填?唉!”侗大年无奈地摇头叹气。
  “这个湾儿两千多人口,大多姓刘,他们又欺生,我们都是外来户,独门小户的,又没个依靠;老秋,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说说往后我们咋办好?给我们指个路儿。”贺德福装上一袋烟,吹吹麻杆头上的火,然后将麻杆头对着毛烟吸两口,同时用眼神瞅着秋仁良。
  “唉!这年头儿,我们穷人靠天吃饭,没得天灾日子还好过点,这回碰上百年不遇的天旱……”
  “哎——回来回来!都回来!都回来!保长要训话!”刘天朝的喊声打断了秋仁良的话,三个人只好慢吞吞地往回走。
  大刘湾保长刘庆天的大门前聚满了人,人群就像围观马戏团演出一样自动形成一个半圆,半圆的口子与大门相对应;刘庆天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干咳几声说:“乡亲们,今天,啊,今天县保安团团副,聂少魁,啊,到我们湾儿来招兵买马,还望乡亲们大力支持。啊,家里有两个男丁的,啊,得有一个来报名;啊,有三个男丁的,要有两个报名。啊,具体要求,请聂团副讲讲,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身材魁梧的聂少魁从石狮旁向前跨了几步,举起双手往下按几下说:“乡亲们,现在,我们中华民国正处在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内有旱灾骚扰,外有日寇入侵,内忧外患严重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乡亲们解决困难的。首先,给报名参军的人每人发两块大洋,解决家里的无米炊;这些去当兵的人呢,吃皇粮,打鬼子,于国于家都有好处嘛。不过,话说回来。”聂少魁停一下瞪大眼睛,提高嗓门儿说,“有谁胆敢隐瞒不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了,好了,15岁以上,啊,40岁以下的男丁,都过来登记,啊,快点!”刘庆天大声吆喝。
  大门左侧是一张长方形小桌,一个身穿黑色制服、头戴大盖帽的保安团的警察模样的人,摊开小册子,问前来登记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大牛。”年轻人回答。
  “没姓啦?”
  “姓刘。”刘大牛嘿嘿地笑着回答。
  “好,去,那边站着。”
  “哎,大洋呢?”
  “哦,差点忘了。”登记人随手抽出一张写有“大洋二块”的字条递过去。
  “咋是条子呀?那找谁要钱去?”刘大牛有些疑惑。
  “你把这条子交给你家里人,让他们到保长那里去取。好了,别啰嗦,站一边去!下一个!”
  “保长,在你这儿取钱吗?”刘大牛走到刘庆天跟前,把字条递给他看。
  “你没看见这里正忙着吗?啊,还少了你钱啦?真是!”刘庆天说完对聂少魁招招手,“走,到里面坐会儿。”
  这是一套前后三重、长九间、后两重高两层、中间前后两个天井小院、青砖青瓦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刘庆天在前面带路,登上第二重木质楼梯,穿过回廊,到第三重主客厅,抬下手说:“请,团副请坐。”
  “刘保长你也坐。”聂少魁把别在前面的大盖手枪从腰带上往后顺一下,端起丫环刚放桌上的茶杯,左手起盖,右手端杯,抿一口,感叹道,“好茶!千里飘香啊!”
  “不瞒团副说,这茶是山寨上老二前天派人送来的,啊,喜欢临走送两包你带着。”刘庆天说着也端起杯,一边吹着杯中的水,一边乜斜着眼神看聂少魁。
  “那就多谢了。听说应天手上有几百条枪,哎,你知道准数吗?”
  “准数不清楚,啊,估计也就五六十吧。你也晓得,现在兵荒马乱,这山里头共匪又多,啊,加上小日本儿也来了,没得人手不行啊!”刘庆天瞥一眼聂少魁接着说,“我说团副,不晓得县长是怎么想的,啊,来这里征兵员放一边,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啊,怎么一个兵丁还让我出两块大洋?”
  “据我所知,应天的民团兵力少说也有500号,我们县保安团的兵力才300人,不对称呀!再说,你也知道,陈县长是保安团的团长,我呢,只是团副,让你每个兵丁出两块大洋,我哪知道?”聂少魁说着,又把手枪往后顺一下,“我说,刘保长,你,我,我们都要以党国利益为重才好,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这个我晓得,啊,只是……”
  刘庆天的话还没说完,忽听外面人声杂噪,枪声响起。
  “怎么回事?”聂少魁先是一愣,紧接着起身就往外跑,刘庆天紧随其后。
  原来,贺大龙刚往前走几步准备报名,突然被秋凤鸣一把抓住拉了回来。秋凤鸣小声说:“两块大洋是骗人的,他们是来抓壮丁的,你看。”说着她朝外使一下眼色。贺大龙回头一看,果然,人群外有不少手持枪支的大盖帽来回走动。两个人这才不动声色地挤出人群。
  “到哪去?”一个团丁拦住他们。
  “我.....我去……"贺大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哎,人家去尿尿,快憋死了。”秋凤鸣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抬起拦截的枪管,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起贺大龙,慢慢地走,走了不一会儿,推一下他,小声说,“快跑。”贺大龙这才撒腿就跑。
  “别跑!别跑!再跑我就开枪了!”团丁喊了几声见没效果,真就朝天开了一枪。
  随着枪声响起,人群就像被捣蜂窝的黄蜂一样,呼叫着四散奔逃,就连已经报名的刘大牛等五六个人也随人群四处乱窜,东躲西藏。
  “别跑!别跑!”有几个团丁追赶刘大牛几个。
  大刘湾近40户人家,2000多人口;全村房屋面南背北,东头大多是青砖瓦房,西头大多是茅房草屋,前后有三重的,也有四重、五重的,横竖弄道相连,四通八达,宽窄不一;被追赶的与追赶的人就像老鼠躲猫一样,刚一露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有几个团丁回到原处,你看着我,我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看,啊,你看看,这就是你们保安团干的好事!”刘庆天朝聂少魁撇撇嘴。
  “回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聂少魁愤愤地走下台阶。
  聂少魁带着团丁们回到县城保安团团部大院时,已经是午饭过后时间了。“站好!”见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团丁他大吼一声:“瞧你们这个熊样儿!”来回踱了几步后,突然大声问道,“谁开的枪?!”
  “我。”一支队队副张俊全出列低头回答。
  “你还能干了!”聂少魁怒不可遏,冲上去照着张俊全的脸左右开弓,连扇几耳光,然后双手叉腰问,“为什么开枪?咹,为什么开枪?!”
  “报告团副!”张俊全整理一下帽子,敬个军礼后说,“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想溜走,我让他们别走,说着说着他们跑起来了,越跑越快,我……这才开枪,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吗?”聂少魁口气有些缓和。
  “我问身边的一个老头,那一男一女叫什么名字,他说是西头儿的。”
  “西头儿的?什么意思?”
  “东头儿的是富人,西头儿的是穷人。他还说,他们是刚搬来不长时间的外来户,那男的是贺铁匠的儿子贺大龙,那女的叫秋凤鸣,爹妈是唱花鼓戏的。”
  “算你还多长个心眼儿。”聂少魁微微笑一下,然后大声说,“解散!”
  聂少魁刚进县长办公室,县长陈继堂就用讽刺的口吻说:“听说,你今天的收获不小呀!”说完点上一支烟,踱了几步接着说,“早就跟你说过,我们要借保安团扩编这件事,压一压那个地头蛇的嚣张气焰;可你倒好,给人家留下笑柄!”
  “都是共党分子从中捣鬼。”聂少魁把张俊全的话原原本本介绍一遍,然后说,“要不明天我们去把贺大龙和秋凤鸣抓过来,再定刘庆天通共罪?”
  “不!你明天通知刘庆天,让他把贺大龙和秋凤鸣两个共匪抓起来,送到我这里来。”
  “高!高见!”聂少魁敬个军礼后,才转身走开。
  贺大龙和秋凤鸣在后岗上躲一阵子后,见没动静才悄悄回来。到了铁匠铺,见侗大年、贺德福、秋仁良三个人面对案子上的弥勒佛雕像叩头,两个人不敢贸然进去,就躲在门外屏声静气地偷看:
  “菩萨作证,今天我们三个:侗大年、贺德福、秋仁良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甘苦共患难。从今往后,三姓不通婚;辈分相同,从义字辈开起,往后为礼、智、信,忠、孝、传、家、久,二百年一个轮回。如有不遵,天地不容!”秋仁良念完誓词,三个人同声高呼:“如有不遵,天地不容!”
  “哎,哎,姐,他们在干啥吔?”侗小妹跑来拉住秋凤鸣的手问。
  “嘘——小声点儿,他们在结拜兄弟呢。”
  “那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了?”
  “那当然。别说话。”秋凤鸣对着侗小妹耳朵小声说。
  贺德福从内屋拿出一个大酒壶和一只大瓷碗,按着酒壶盖子,倒了一碗酒,然后拿起案子上的针扎破手指,向碗里滴几滴血;接着秋仁良、侗大年也扎破指头滴血。贺德福端起碗,在菩萨像前倒出部分酒,自己喝一大口,秋仁良、侗大年接着也各喝一大口;侗大年扔下碗跪在贺德福跟前说:“大哥受小弟一拜!”然后跪在秋仁良跟前说:“二哥受小弟一拜!”
  “贺大龙!秋凤鸣!走,保长叫你们!”刘天朝的喊声掩盖了三兄弟呼哥喊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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