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心在天堂·身在地狱之生死大穿越

　　很多人都会问：去西藏旅行，能够得到什么？真的就能够净化心灵吗？
　　那我告诉你：不能。
　　西藏能够带给你的，只是一种体验，又或者说，只能给你一个过程，而净化心灵，从来就不是西藏的事，而是你自己的心态。
　　带着心中的梦想，风雨兼程，去追寻生命中的别具一格，待凯旋之日，就是超越自己之时。
　　我们从来古冰川到了波密。波密县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南部，地处念青唐古拉山东段和喜马拉雅山东端，北高南低，高山连绵，是针叶阔叶混交林地，皑皑白雪终年不化，郁郁森林四季常青。
　　2017年9月24日早上，我们从波密县起程，前往传说中的秘境墨脱。
　　每个到过墨脱的人，都会有着自己的故事，都会有着自己的精彩。
　　心中的墨脱，应该是绝人之地，没有路的概念，穿越山涧跳跃石堆，泥泞难行，雨水相伴。巨树高可接天，丝藤缠绕，相互绞杀，相互依存，遮天蔽日，一路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变数。
　　墨脱，意为“隐秘的莲花”，又名白马岗，是西藏最具神秘性的地方之一，为西藏自治区林芝地区下辖的一个县，位于西藏东南部，雅鲁藏布江下游，到处是莽莽林海，高山湖泊，飞流急瀑，被誉为西藏的“西双版纳”。墨脱是西藏高原上一颗耀眼的绿色明珠，在这约一万平方公里的地域里发育、繁衍了丰富多彩、千姿百态、气象万千的自然资源。
　　墨脱县属喜马拉雅山东侧的亚热带湿润气候区，并分布有热带雨林。是西藏高原海拔最低，环境最好的地方，也是西藏最温和，雨量最充沛，生态保存最完好的地方。与西藏其他地区相比，墨脱县境内四季如春，气候条件优良。
　　墨脱在藏族人民心目中是宗教信徒朝圣的“莲花宝地”。在某种意义上，墨脱作为一种象征而存在，这里是全中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县，地处世界第一的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深处。
　　有人称，在到过墨脱的人面前不要言路，意思是说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到墨脱更难走的路了。但游墨脱的妙处，也就在这抵达的险途之中。
　　波密的早晨天空晴朗，路两边林木旺盛，郁郁葱葱，直到穿过嘎隆拉隧道之前一切都非常通畅顺利。
　　嘎隆拉隧道建在海拔4100米的嘎隆拉山口下面，长3700米，也就几分钟的车程可以穿越，隧道的入口被雪山环绕，车子一出隧道，迎接我们的便是漫天的浓雾，嘎隆拉隧道的两端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我们的故事，也是从嘎隆拉隧道开始，才正式进入了墨脱秘境的极地探险之旅。
　　刚出了隧道立即就是陡坡直下的“之”字形大拐弯，拐弯还得先倒车，路面泥泞不堪，隧道出口不远就看见前方的车都停在路上，一问才得知前方山体滑坡，道路无法通行，那一刻我心里就一阵拔凉拔凉的感觉，难道，真的和墨脱无缘！
　　不过情况还好，塌方下来的基本都是泥土，堆积物不多，主要是泥土里夹杂着许多树根一类的杂物，塌方现场早就有武警部队在施工清理。
　　一个小时左右道路才得以清通，嘎隆拉隧道出来这一段路是老路，路况之差平生仅见。新路正在施工，暂时还没通行。这一段目前是墨脱公路非常艰难的一段，好在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前行不远就来到了52K的境界，所谓52K，就是指从这里到那里距离的公里代号。波密到墨脱沿途都是原始森林和江河峡谷，中途的52K、80K都是因为运输形成的补给点，统一以K来命名。这里有个边防检查站，查验边境通行证以及过往的车辆，规定了非四驱动力的越野车不得进入墨脱境内，还给每辆过往的车都发了一份限速单，前面的边检站就要按限速单上的时间到达，否则，你就得交罚款，还要在原地等够时间为止，这也让人感到了墨脱道路的艰险和神秘。
　　我在排队登记时向一些专业行走墨脱线的老师傅请教一路上的实时情况：墨脱曾经是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人力背夫是这里唯一的运输方式，当地人过着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原始生活。因为地势隐蔽，墨脱被称为“隐藏在云雾、雪山、密林中的人间绝域”“地球上的最后秘境”。从前去墨脱，必须翻雪山、攀峭壁、穿密林，用自己的双脚长途跋涉、步步丈量。通往这天堂般美丽地方的道路如同炼狱，江两岸山壁陡峭，深谷中江水汹涌，许多路段是在峭壁上凿成的天险，一面是陡峭的山崖，一面是万丈深渊。山口处不分冬夏都是白雪皑皑，沿途是猝不及防的雪崩、骤雨、飞石、泥石流诸多艰险，而且几乎有一半的道路无法汇车，更无法看到对向而来车辆，一经过那种路段，就得一路上按响喇叭，否则就会有一辆车得冒着艰险后退，直至找到可以汇车的地方。
　　最后边检站的武警同志还提醒我说：“这段时间是墨脱的雨季，一路上几乎每天都会有山体滑坡的事故发生，大小面积的山体滑坡多的一天甚至会有七八次之多，所以行车一定要特别小心谨慎，一定要注意安全。”
　　通过52K后，道路便从高海拔到低海拔之间急速下降，空气中弥漫着树木和泥土的味道。突然间就出现了一段连续反向三百六十度弯道，惊得通哥一直按着喇叭，有惊无险地通过。
　　过了52K便开始了在原始森林中穿行，墨脱的原始森林是中国最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整个路段遮天蔽日，那些树木基本上都是十几米以上，树身上长满了苔藓，爬满了藤蔓，一种非常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森林里漂浮着水汽，高大的树冠在云海里若隐若现，放眼望去，但见云海浮动，流泉飞瀑不断。
　　原始森林最明显的特点是水多，遮天蔽日的森林上空飘着小雨，树叶上滴着水珠，路上的水哗哗地流淌，石头长满苔藓，空气似乎可以挤出水分。
　　雨越来越大，雾气也越来越浓，前面的几辆车却停在了道路中间，我下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不远前有一辆对面过来的车半轴断了，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原始森林里，只有靠司机就地维修。我们停车的路段刚好够汇车的宽度，所以只有耐心等待，这种道路最怕就是遇上这样的情况，前后都是车，不过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可以通行了，所有的车辆都小心谨慎地慢慢通过。我们忍受着激烈颠簸的同时，也对一路上的风景发出了连声的惊叹，双手情不自禁地连续按着相机快门。
　　行出不远，经过了一段被水冲塌的路面，山上一条野瀑垂直而下，就像一条白色飘带一样从天空中吊下来。路面吃水很深，好在进来的都是高底盘的四驱动力越野车，慢慢地刚过完深水路面，只听得“隆隆”声传来，山上滚下几块石头，其中一块砸在了前面一辆车的轮子上，发出了“崩”的一声巨响。
　　通哥宁愿忍受着车子的激烈摆动，猛地一踩油门快速通过了落石区，回头一看后面，只见半山上的树木一阵激烈的摇晃，大量的沙石从山上倾泻而下，数棵断裂的树倒伏在道路一侧，路面瞬间被拦腰斩断，山体从高约近百米处滑坡塌方，形成了长约三十米左右的滑坡体，塌方铺满了整个路面，山体塌下的巨石、碎石和黄土，将道路堆得严严实实，最大的石块估计近一吨，小的石块也有几十公斤重，致使整条道路交通中断，我们后面的车辆将无法通过。
　　惊心动魄的一刻过去之后，我们怀着侥幸的心情继续上路，越来越难行的道路诉说着墨脱的沧桑与神秘！
　　又一段被瀑布流水冲塌的路面出现在眼前，这样的路段多不胜数，涉水深浅不一，有些深水的路段基本上浸没了整个车轮的高度。
　　连续转了几个弯，来到到了一个峭崖前，前面的两辆车停下来不敢往前行驶。大家下车一看，只看得心惊肉跳，三魂七魄顿时都被吓出了身体之外，呆呆地站住当地说不出话来。
　　悬崖前刚好是一辆车通过的宽度，万丈深渊之下就是雅鲁藏布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浪咆哮如雷，滔滔不绝。如果这样还不足以让人心惊的话，那整个场景的构造绝对是鬼斧神工的夺命之境，因为那峭崖上面还有一道瀑布顺着道路的边沿猛烈地冲刷下来，瀑布水覆盖了整个路面，要经过这里犹如穿越水帘洞的感觉，还得顾及着被瀑布不停冲刷着的路基是否牢固。
　　前面的两辆车也是第一次进藏的自驾者，看到如此场景都惊得呆了，站在瀑布前犹豫不决，不敢贸然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先走过去探路，但一打开的雨伞被瀑布一冲就报废了，只得返回车里换上了一件雨衣才又重新过去。本来以道路的宽阔度，人走过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被场景的恐怖状震撼到了，心理上就有了阴影和负担。
　　我屁股贴着岩石，脚和手掌作为支点，但那峭壁不光是岩石，上面还有瀑布，经过长年的冲刷，那峭壁像滑梯似的，刚走到瀑布中间就脚下一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下面可就是激流啊！我连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保持身体不再向下滑动，任由着瀑布的冲洗坐在地上静止了半分钟才敢动弹，谨慎地走过去脱离了险境。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害怕，而且非常害怕，面对着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悬崖绝壁，心里真的隐约闪过一丝退却的念头，甚至在峭壁上贴着时，我心里还念叨，完了，搞不好死在这里了。这不是危言耸听，这个路段每年都有好几辆车就从悬崖上摔了下去，一块石头的松动，一块泥土的塌陷，都是足以送命的。
　　当我退回去时，那两辆车的进藏者们看到我刚才狼狈不堪的样子后，正在和通哥商量着如何向后退车，好让他们转车返回去。他们都是一起结伴出来自驾进藏的旅行者，墨脱的这一段路已经让他们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这一趟的西藏之行已经没有遗憾了，已经足以让人怀念一生了，再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穿越下一段的艰险，反正有很多的进藏者都是从这里就返了回去，毕竟，每个人都有着不可克服的心理障碍。
　　我连忙解释说路况其实很好，岩石路面也不是很容易崩塌，每天也有很多车经过这里进入墨脱，过不去的不是这段路，而是自己那个布满了恐惧的心理。
　　最终，他们克服了自身的恐惧，我穿着雨衣在前面引路指挥，让前面两辆车缓缓地通过，跟着通哥也开了过去，最后还有一辆是我们在路上超越的车，在这时候也刚好赶了上来，我一并指挥着让他们也通了过来。
　　上了车后继续前进，牛大叔嘻嘻地笑着问我：“老大！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我白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老是用这种笑嘻嘻的表情看着我，看得我周身的鸡皮疙瘩！”
　　牛大叔咳了咳说：“你刚才也太伟大了吧！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帮他们指挥引道，就不怕瀑布把你冲下悬崖绝壁？”
　　我哈哈大笑：“你也别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在前面做探路先锋，你才能万无一失地通过啊。”
　　走过一段非常狭窄的山路之后，听到了瀑布的冲击声，又转过两个弯，道路豁然开朗，前面不远处建了一个观景台，云雾缭绕中只见江的对面山上悬挂着一条瀑布，从一片带有原始神秘色彩的山崖上直冲而下。但见巨瀑似布如帛，汹涌澎湃，如此的景致一路上多不胜数，都看得双眼有点儿审美疲劳了，但我们也就着有一个观景台可以停车，就干脆休息一下顺便给肚子补充点干粮食品。
　　牛大叔突然又亢奋起来，拿着他的自拍杆爬过原始森林里去拍照，我连忙吹着哨子警告他不要再往里走了，反正今儿就一条路，我可不想像赶命似的再去赶他。但我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任其呼啸于丛林，奔走于山涧，摘野果，尝百草，整日与野兽为伴吧！不过，这里的风景真心美得让人目瞪口呆，密林、瀑布、激流、独木桥，满目的青苔，最神奇的还是不小心看到了巴掌大的七彩大蝴蝶。
　　我正在专心地观赏着美景，却见牛大叔蹦蹦跳跳地从原始森林里跑了出来，手里抓住一条大蚂蟥。
　　大虫“嗯”了一声骂道：“见过贱的，但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你跟它有亲属关系啊？千辛万苦跑这儿探亲来了？”
　　牛大叔喘着气说：“快跑、快跑，那边好多蚂蟥，这家伙咬我，不小心给我捉到了。”
　　“让你再乱跑。”
　　这活宝拨弄着蚂蟥笑着说：“来墨脱见不到蚂蟥多遗憾啊！我还准备逮两斤晚上红烧呢，好歹也是肉。”
　　“妈的！你可真是当野人的材料。”
　　下午时分，终于到达了墨脱县城，穿过县城，再历经一个小时左右的激烈颠簸，来到了有名的果果塘大拐弯。
　　雅鲁藏布江在两座山峰的夹峙中咆哮而出，于崇山峻岭间劈开了一道深达五千多米的深沟，形成了世界上最深最长最险峻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同时也在果果塘这里盘了一个大弯，形成了神奇的果果塘大拐弯。
　　穿越地质复杂的雅鲁藏布江、金珠藏布河谷，沿线山高林密，峡谷幽深，激流咆哮，其艰难与危险，堪称“人类最后的秘境”。落后与闭塞，使墨脱成了高原上的“孤岛”，远离现代社会的“世外桃源”，至今少有人涉足。
　　途中有幸欣赏到晚霞下的冰川壮丽，淳厚的高原气息、浓郁的乡土特质、明丽的雪域色彩、独树一帜的民俗风情和色彩斑斓、光怪陆离、风情万种、无与伦比的原始森林，构筑了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
　　任何一种旅行，都会有一段艰难之路，是时间流转之路，是生命起伏之路，是穿越人间俗世之路，也是一条坚韧静默而隐忍的精神之路，更是你生命中的梦想之路！
　　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追求自己梦想中的终极完美，无论哪种方式，哭过、笑过、经历过之后，就是对自己人生最好的诠释，而这种诠释，会给很多即将“死去”的人，提供了“活着”的思考！
　　只希望，我能够在自己的梦想中，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在远行的歌声中豪迈地奔放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