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返故国老巾帼遇险 入长安小英雄救难

　　《临江仙》词曰：
　　今古北邙山下路，黄尘老尽英雄。人生长恨水长东。幽怀谁语共，远目送归鸿。
　　盖世功名将底用，从前错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钟。男儿行处是，何必论穷通。
　　最近多阅网小说，多撰历史。名为历史，实为传奇。晚生不才，学历见识有限。但看了网文历史小说，也担当责任，凑合几个历史人名，胡编一段故事，权当为正史解闷。话说西汉末年之失，首在宦官，次在外戚。无宦官不引外戚，无外戚不出暴乱。纵观汉元帝到汉献帝一百四十年之历史，无一不是宦官干政，外戚横行，权臣割据。
　　然若论宦官专权，首推弘恭、石显。恭，沛人也。显，字君房，济南人也。二人少年时曾充任皇宫卫尉。值敬武长公主鸾仪经过，瞥见惊鸿一笑，二人戏之曰：“谁使公主腹大，谁为驸马矣！”使女灵听，密告于公主。公主大怒，辄告于宣帝。帝盛怒，令将二人施以宫刑，贬为中黄门。后来他二人苦奋勤学，谙熟朝廷法令旧事，且善于请求、上奏，其位不足以雄其才。宣帝念左右无称心之人，乃不得已加封弘恭为中书令，石显为仆射。警戒二人，勿要干政。
　　话说甘露元年，公元前五十三年，时已六十三岁的老丞相于定国上奏道：“西域都护府急报，乌就屠杀害狂王，叛变朝廷，自立昆弥。如此则西域不复归朝廷所辖，匈奴势必联合西域对我大汉进行侵扰，解忧公主也将性命难保。”宣帝逢大事则心乱如麻，不能自决。忽一人奏请道：“陛下勿忧，臣料乌就屠不会反。其一西域各部派别不一，内乱不止。若反，则诸王不相奉命，树敌于内。其二乌就屠并非肥王嫡长子，乃匈奴女子所生。杀狂王而自立，非造反也，不过求一名位耳。其三乌孙国历来受匈奴侵害，我大汉曾数次出义兵解救，他若反，必失民心。纵观春秋战国之史，未有民心见背者而得功成者也！”
　　众视之，乃乐陵候史高也。高乃恭之长子。卫太子之妾史良娣之侄，亦为帝之表叔也。帝然其言，问何以为？高曰：“陛下可派破羌将军辛武贤出兵佯攻，再使人密令冯嫽，叫她安抚乌就屠，文武兼实，臣料大事定矣！”帝喜，加高食邑三百户，赏黄金五十斤，高拜谢不提。
　　话说解忧公主和亲西域军须靡，军须靡死，其从兄弟肥王继位，她依乌孙俗改嫁，生三男二女：长子元贵靡，次子万年，三子大乐；长女弟史，次女素光。肥王死，军须靡与匈奴夫人所生子泥靡嗣位，是为狂王。她又嫁之，生一子，名鸱靡。以狂王暴虐无道，轻杀部下。解忧公主与汉使魏和意图谋杀之，以酒灌醉狂王。举刀行刺时，狂王翻身，刺中臂膀，惊醒逃脱。后反被乌就屠所杀，也算有报汉之功了。
　　而解忧公主与汉使及随从反被困于赤谷城，直到破羌将军辛武贤出兵赶来方解脱大难。辛武贤将军初见解忧公主，大吃一惊，眼前之人白发苍苍。皱纹丛生，目衰齿落，行动颤颤巍巍，形同老妪。殊不知解忧公主和亲在外已有四十多年，如今已六十七岁矣！
　　贤观左右，不见一人，乃问道：“冯夫人何在？”公主答：“在乌就屠殿内。”众皆惊之，贤欲杀入殿内。公主阻之曰：“嫽儿胆略俱备，非等闲可比。随我在西域多年，多有主谋。此地豺狼虎豹之人多服其谋略，敬奉为夫人。她只身去见乌就屠，不为别的，只为劝降乌就屠，联合大汉，抵御匈奴而已。”贤服其论，乃止。他本来也是奉命佯攻，怎好主动出击挑起事端呢？见事平息，乃准备班师。
　　临行前，公主哭声跪地，抱住贤腿曰：“请将军回朝以后转奏天子，备述妾之绝境，年将古稀，倍思汉土。念有微功于大汉，愿将骸骨葬中国，死且铭恩。”贤感其言，果然转奏宣帝。帝悯其情，准其所奏。并派人接回公主，安排住处，赐以奴婢、黄金，后终老而死，享年七十五岁。此乃后话，提前表过。
　　另一头，冯嫽只身会见乌就屠，开口即言：“大王诛杀狂王乃为大汉除贼，实应贺之。但大王篡而自立，大汉知之，驻兵敦煌，且又忧之。”屠恐语塞，神情暗垂。离座拜曰：“请冯夫人教我。”嫽曰：“称臣于汉，谢罪上表，自然无事。”屠曰：“称臣无碍，谢罪亦可，只求得一封号。”嫽许之，乃上书宣帝，备言屠降之事。帝乃令中书令弘恭拟诏，册封公主所生长子元贵靡为大昆弥，民六万户。乌就屠为小昆弥，民四万户。自此西域全境划归大汉版图，冯夫人功不可没。
　　宣帝闻听大喜，急欲召见冯夫人，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之奇女子能不辱使命，扬威大汉。
　　甘露二年，公元前五十二年，冯夫人奉诏归来。这个曾经阔别四十多年的大汉家园如今正踏上归程。其中泪水可以化糖，其心可以闻香。谁知中途有四十多名黑衣人手执利刃行刺，冯夫人只带二十名随从，手上都带有货物，不便争斗。危急关头，一黄衣少年骑飞马冲来，大喝一声，拔刀杀退黑衣人。
　　夫人见此少年身高八尺，额广面阔，双手如熊掌厚大，嘴唇两角有一对金须。夫人问是谁家子弟，面见天子当以重谢。黄衣少年见她佝偻瘦黑，与村妪无异，不与通名。只道：“行路之人，略会行侠仗义而已。”冯夫人叫人出钱致谢，少年曰：“将自备棺椁罢。”言讫，回马大路，见乃爷待之树下。爷问走马何为？少年答曰：“小路有贼袭击富婆，故走马救之。”爷曰：“可曾通名？”少年摇头曰：“未。”
　　爷点头赞曰：“如此甚好，想你以前追随郭翁伯之孙练习剑术，替人出头，留字扬名。以致仇家报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几次入长安见驾，恳请陛下恢复我第七代梁王爵位，陛下即言我家教门风不好，纵容后代滋事，有伤感化。因此久悬不决，如今你已随你祖伯父刘回学习经史文章，歙心敛欲，不形于色，却是喜事，此番入长安，定能如意。”
　　话说这老人乃梁孝王六世孙刘嘉也，这黄衣少年不是别人，乃是汉室宗亲，梁郡睢阳人刘永，梁孝王八世孙也。永字世尊，生于本始元年，公元前七十三年。永母怀时，曾梦金龙断背，以首攻尾，醒即生永。
　　永广额阔面，嘴唇一对金须，双手大如熊掌。永父、爷异之，请相士测算。得八字曰：“寿长福短，命圆运缺。”成年时爱剑术，喜侠士，多为民除暴。后被其爷爷送到刘回那里学习经史文章，方变得稳重些。刘回何许人也？刘秀之祖父是也。回与嘉拜为兄弟，故永称之为祖伯父。父、爷、族人见永异相，必有大志，问他平生志向。永曰：“人生在世，当学游子做百工，尝百味，阅百人。”人笑其无志，好学小人而已。族人亦耻之，永复曰：“大丈夫生名世，交名将，从名媛，师名彦，旺名族耳！”闻及此，众心大悦。永抽刀走马救冯嫽之时，年方十九，而嫽已六十八了。
　　话说冯夫人顺利到达长安，宣帝知之，率领百官步行出迎，四面城门大开，予以最高礼节。长安百姓闻之，早就八方云集，你推我搡，踮脚探头，争相竞睹女汉使之风采。宣帝见之，执手感慨曰：“夫人老矣！”嫽拜曰：“愿大汉万岁！”帝教同坐龙辇，共立朝堂。大臣歆羡殊荣，赞叹不已！独弘恭、石显咬牙切齿，誓要灭之。
　　朝堂之上，帝问及西域事物。嫽一一回复，且对答如流，有缓有急。并且能自表建议，指正利弊。几轮谈话就使得宣帝大加赞赏，欲封嫽为妇候。丞相于定国急阻之曰：“从古至今，未有妇人而封侯者。陛下欲使匈奴王化，不可自起异端，恐天威有损。”群臣皆附议，嫽亦固辞之。乐陵候史高进言曰：“冯夫人在外多年，知彼语言风俗，通懂周边事物。西域诸邦又敬佩夫人，不如正式封夫人为汉使，持节西域，斡旋调停，以保边疆太平。”
　　帝见嫽老，不忍派去受苦。谁知嫽一心为汉，岂惜残年？自荐为使，持节西域。若不见用，就要触死。帝不得已，乃封嫽为正使，封期门郎甘延寿为副使。择吉日出发，帝殷勤叮嘱甘延寿，叫他务必保护好夫人。饮酒饯别之际，帝知其骸骨不归，必零落于外，不禁潸然泪下，问嫽曰：“夫人此去，不论福祸，是为大汉子民谋太平也。夫人若有感言，就请直说，朕恐一去，不复聆听矣！”嫽闭目平生，未有所言者。睁眼当下，正有一事告知。这正是：
　　冯嫽为汉心不老，刘永行侠义正纯。
　　未知冯夫人所言何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