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绅士海盗（上）

　　整个七八两月，是荣兵来到18世纪最忙碌最充实的几十天。
　　算上在法国押运火炮未归的尼果莱，整个公司现在有178人和9只奴隶了。除了公司强制规定的费什妈妈、玛姆大婶、小丘克、上尉女儿小罗拉、安东尼、贝勒六个人不许参加劳动，螺丝和希奥尼亚伤还没全好之外，其他170人分成了若干组，都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着。
　　
　　岛上的建设以防卫为优先项。东胜、方正、中岳、兴德四座小型炮台已接近完工了，瑞典铁匠耐夫正带着几个学徒在铁器工坊铸造火炮。
　　木屋民居已经建起了三十多栋，每栋木屋住进了两到六人不等。
　　因为防火是木屋的头等大事，所以吉欧哲在设计的时候做了三点防范。首先是木屋之间并不相连，每栋都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万一其中某栋失火，也很难殃及邻居。第二点是所有木屋的厨房都建在屋后的山溪边。严禁在屋内生火做饭。第三点是每五六栋木屋之间就有一个“消防水池”，里面注满了溪水。万一有失火情况，可就近取水迅速扑灭。另外，还专设了消防组，职能是日夜值班巡查火灾隐患，和发现火情时及时组织灭火。
　　
　　岛上现在已经建起了食品、纺织、木工、铁器四座工坊，其他的还在斟酌中。在建中的公司总部大楼是砖石结构，规划是三层。一楼正中是可容纳二三百人的大会议厅，两侧的几个房间是娱乐室、武器库、和其他物资库。二楼是公司董事会办公室和各分属部门办公室。三楼是十几间客房。楼顶是环绕着木雕围栏的大型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谷地，欣赏四周浓翠欲滴的山景和主楼后方清澈悦目的珍珠泉，更可远眺北边碧波荡漾的月牙海湾。
　　
　　
　　除了建设，公司的海训也在紧张地进行着。包括荣兵在内的全部149名健康男性加上唯一的女性爱玛，都必须轮换参加海训。海训的内容减少了风帆操作等科目，重点进行火枪火炮和接舷战训练。尤其火炮训练更是重中之重！
　　龙德公司的人命金贵，不到万不得已，可不想跟对方打接舷战对命。还是立足于远程就能把对方彻底打跪，再登船占领为上。
　　
　　七月初，刚刚履新的达斯尼格上尉就给龙德公司全体成员做了场报告。
　　“炮术教官皮安兹先生，请教个小问题，怎样打炮才更快？”上尉的开场白就丝毫不掩饰他的轻蔑。
　　“一个劲地动别控制呗。”
　　“噢，虽是胡说八道但也差不离。那我再问你，什么炮最好呢？”
　　“够粗，够长，越硬越好呗。”
　　“闭嘴吧你！德克船长，我严重怀疑您亲自任命的这位炮术教官在床榻之外压根就没打过炮！”
　　“完全有可能，我当初也是一时糊涂嘛。所以现在公司的炮术教官是您了，上尉。”老德克叼着烟斗笑呵呵地回答。
　　
　　荣兵举手示意后提问：“教官先生，有个问题我都疑惑了三百年了。请您务必给大伙讲讲，同样是海军，同等级的战舰，为啥英国人就老能把西班牙荷兰和法国人按在水里猛捶，渐渐独霸了海权呢？大叔说你们盎撒人天生就是海军战士，这……好像没啥道理吧？”
　　
　　上尉轻蔑地一笑：“老家伙胡说十八道！别信他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炮术教官有个体会，好的炮手根本不分国家、民族、和人种。我以前训练出的精英级黑人炮手多着呢，盎格鲁撒克逊的笨鳖见得更多！其实英国海军能够称霸的主要原因是有两大法宝。”
　　一听这话，荣兵眼睛唰地亮了……“有法宝？傻牙？”
　　
　　“第一大法宝：是1708年议会通过的《海上巡逻及护航法案》。这个法案说白了就是抄袭海盗分赃的模式，所以我们私下里都管它叫《海盗分赃法案》。核心内容就是，海战打胜之后，缴获的敌舰和战利品由海军部按市场价购买，然后再由‘赏金法庭’把这笔钱评定发放下去。具体的奖金发放规则是：俘虏或打死一个敌人就有5英镑奖金。扣除这部分后，其余的钱分成八份。一份归上级舰队司令；一份归副舰长、陆战队长、航海长这些舰上的管理层；一份归船医、牧师、厨师长、木工长这些船上的高级航海士；一份归秘书、主计长、低级军官、医生助手这些低级别航海士；两份归普通士兵、海员、水手们平分；另外两份则由舰长一人独享。听明白了吧？别国的海军没采用这种海盗式分赃，战胜了也就象征性发点奖金还被七折八扣的，当然没人像英国皇家海军这样遇敌必战！拼了老命都想俘获敌舰了。”
　　
　　其实德克帮的贝格以前就在皇家海军干过，只不过他是低阶海员，人又糊里糊涂的，荣兵问过他，他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此刻听了上尉仔细地分说，荣兵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英国海军越打越猛甚至都无敌了呢！敢情，不是大叔说的盎撒人天生牛掰，而是被钱给烧的啊？不过这点咱可学不来，咱们又不是海盗，也不能整天抢人家船去。”
　　
　　上尉点点头：“是，咱们学不来他们那个分赃方式。也没必要学，因为他们海军的船员水手和普通士兵其实分不到多少钱。分到手的，被各种克扣罚款，最后也落不下啥了。咱们给水手的薪资待遇其实比皇家海军高多了。他们的分赃方式主要是舰长能发财。只不过舰长真能揣进自己腰包里的，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多。”
　　
　　荣兵奇道：“您不是说舰长自己就能分得全部赃物的四分之一吗？捕获一艘敌舰如果能卖一万英镑，那舰长一个人就能独占2500镑啊！这还不多？”
　　这年代的2500英镑，那可绝对能相当于后世荣兵那个年代的大几百万RMB了。
　　
　　上尉嘿嘿一笑：“这就要说到英国海军的第二大法宝了。打个比方，舰长这次战后自己分到了3000镑，这些钱他不能自己都揣起来。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他至少要拿出一千镑来。这些钱用于舰船的维修保养，更换船上损坏的帆索和配件。最主要的用途是购买火药给炮手们进行大量的实弹训练。”
　　“英国皇家海军舰长自掏腰包买火药给炮手们咣咣咣打着玩儿？？”
　　
　　上尉正色道：“当然！英国海军为啥比别人打炮快好几倍？你以为人家西班牙荷兰法国海军都是笨鳖吗？错！秘密就在于英国海军训练从不心疼钱！炮手的胆量速度和熟练度咋来的？一桶桶火药给喂出来的！钱打哪来？国家肯定不给。就是舰队司令和舰长从他们分到的战获奖金里自掏腰包买火药。你吝啬你心疼钱？行啊，下次海战别说俘获敌船发财了，整不好你自己都得搂着钱袋子死海里边去！所以英国皇家海军舰队司令和船长们分赃的确多，但花费也确实大。其他国家海军就没这个规矩。缴获统统归国家，奖金少得可怜，当然舰长们也没兴趣自掏腰包买火药给海军训练了。明白了吗？水平就是这么越差越大的。你们要想训出好炮手，那公司必须舍得烧钱，否则免谈！你想不花钱只让我用这张破嘴就把大伙的炮术给嘚吧上去？我可没那本事！那我这炮术长不当也罢。”
　　
　　怪不得英国海军舰炮的射速瞪眼就比别人快一到三倍，敢情秘密都在这儿猫着哪！荣兵兴奋得连连点头：“您放心上尉！咱就按你们皇家海军最烧钱的方式训练！”
　　“还有个条件。”
　　“您说。”
　　“在火炮舱里，我要全权！那些个发放奖金收买人心之类的权力当然归你们董事会，但火炮舱里的惩罚权必须归我！”
　　荣兵一拍桌子：“冇问题！包括公司所有股东在内一切人等，只要在火炮舱里训练，都听您指挥，也接受您的惩罚！”
　　
　　
　　第一次全员海训那天，包括公司六名股东在内的149人都挤在火炮舱内屏息肃立。上尉穿着笔挺的毛呢制服和崭新的棕色大皮靴，“咯噔咯噔”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他忽然停在荣兵面前……
　　“罗主席，请问我在火炮舱里被授予了什么权力？”
　　“报告！您在火炮舱里被授予全权！”
　　“请简单解释一下全权的含义。”
　　“报告！简单说，我们董事会成员在火炮舱里犯错，您有权用鞭子抽！”
　　
　　上尉扬了扬手里的小皮鞭……
　　“各位，看到这东西吗？它不打笨的专打懒的！不打反应慢的专打漫不经心的！不打学不会的专打偷奸耍滑的！出了这间火炮舱，你拿我当伙伴也行，拿我当朋友更好。你就是拿老子当臭狗屎我特么也不在乎。可在这里，我——就是皇帝！在上面，有董事会有船长有各级管事，轮不着我瞎逼逼。但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圣旨！都听清楚了吗？”
　　“aye……”
　　
　　“在炮声响成一片的海战时你们就这么娘儿们挨操了似地哼唧？嗯？给我记住喽！在火炮舱里，不该你出声时，都他妈给我把嘴像处女的逼一样夹紧喽！该你说话时，马鼻的必须用爆炸音！现在给我大声重说！”
　　“Aye！！”
　　
　　“OK，现在我把每个位置的人在火炮发射中最标准的动作慢慢重复三遍。只要你不瞎不傻肯定能学会。我先演示2号炮手清理炮膛的全过程，所有人都要仔细看。因为一个精英级炮手是能够胜任所有位置的工作……”
　　
　　
　　火炮教官——达斯尼格•圭苏尔
　　火枪教官——鲍尼•特欧
　　舷战教官——尼果莱•坎博斯尼
　　因为尼果莱还没回来，暂时由小话痨代替他的位置。
　　
　　这段时间确实太苦太累，所有人员一律双薪！于是龙德公司的人员框架和薪资细则也适时落地推出了。
　　除了9只奴隶之外的178人全部属于公司人员。只要是公司人员，就自动享有公司免费的基本生活供给。包括衣、食、住、学、和医疗。
　　公司人员中，拿月薪的就是职员。包括海职人员和基地职员。其他像费什妈妈、玛姆大婶、安东尼这三位则属于公司的功勋人员，不必参加劳动，每人每月有固定的2英镑功勋金可拿。
　　
　　关于这个功勋金的问题发生过激烈的争执！玛姆大婶和安东尼都表示自己有劳动能力，拒绝坐享其成。而费什妈妈当然也拒绝了，她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对这些人有过什么功勋，怎么可能拿功勋金呢？安东尼和费什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可公司掌舵的七个人绝不这么认为。当年他们最困窘的时候，要不是玛姆大婶时不时地接济，他们还不知要多饿几顿呢。更何况，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七个人居然连大婶那点可怜的房租都要赖掉无耻地逃走……这件事啥时想起来都会脸上烧得慌心里扎得慌！所以无论怎么回报，大家都觉得心里有愧欠。
　　
　　至于费什也是如此。当年要不是他下水帮大伙捞起了那个神秘的箱子，德克帮这些人此刻在干嘛？不知道。反正如果不走邪道的话，过上好日子的机率无限接近于零。事后过了好久费什才无意间说漏了嘴，那次他在水下抱着箱子摸索着往出走时，水靠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挂住了，差点没死在水下那个幽暗的废墟里！
　　可当年费什既不是他们的属下又不是他们花钱雇佣的，这就拿什么也难以偿还这份大情了！所以仅仅是给费什的母亲一份微薄的养老金，这还过分吗？
　　好说歹说千求万恳，看在这七个人都快哭了的份上，两位老妈妈才勉强接受了这份每月2镑的功勋金。但安东尼坚决不要！他说他还有一双手，他可以在纺织工坊织帆编缆绳，绝不拿那份让他臊得慌的“功勋金”。
　　
　　至于贝勒，大家偷偷研究了好久也没个太好的办法。可不敢给他什么养老金之类的，那等于是逼着他把自杀的念头再捡起来。大伙正头疼不知怎么安排他，还是贝勒自己提出来了，他想去中岳炮台，在那里负责瞭望警戒。荣兵知道他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离群索居，其实心里是不大放心把他放在那儿的。因为贝勒现在每天饭吃的很少，酒喝得越来越凶！可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先依他了。
　　
　　
　　公司的工作人员按级别可分为普通职员和掌事职员。
　　海上的普通职员分两级，分别为：
　　海员——没有专长，干船上所有普通杂活儿，月薪1镑。
　　航海士——各桅的操帆长、医生助手、探测领航员、箍桶匠、桅楼狙击手、织帆匠……等等有专业特长的海员，月薪2镑。
　　掌事职员包括船长、主舵手、帆缆长、枪炮长、厨师长、船医、木工长、主计长、文娱长。月薪从最低的文娱长米利安格的5镑到船长老德克的12镑不等。
　　但船上无论任何人，只要他所在的炮组能达到三分钟内发射一炮的速度，每月加2克朗薪资。达到两分钟内一炮的，加1镑！能达到每分钟一炮的精英炮组，每人月薪加2镑！
　　
　　基地工作人员的薪资就比较简单了。各工坊普通员工月薪1镑，工坊掌事月薪2镑。但公司可以根据所有工作人员当月的工作强度和工作表现发付奖金红包，红包的金额不定。
　　
　　
　　表面上看，龙德公司的月薪也没比别的航运公司高出太多，可实际上，别的公司就算出三倍的价也撬不走龙德公司任何员工。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一来公司的各种奖金很多。比如这两个月的人人双薪；再比如每月各种文体活动参与的奖金；还有公司依据各人具体表现和功绩额外发的红包。这些可都是所有吝啬的船主们根本不可能付出的。
　　
　　二来公司提供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太好了！绝对没有商船和皇家海军那些掺锯末掺沙子的面包、木乃伊腌肉、青铜奶酪、馊尿味啤酒、长绿苔的清水……之类，你在德克公司的食物中永远也看不到象鼻虫和黑头蛆那些肉类。
　　船上所有人都在大统舱里用餐，从船长老德克到干杂活儿的水手吃的是一模一样的伙食。就这一点，除了在龙德公司，你休想在这时代任何一条船上看到同样的场景。而且食材丰富程度堪比这时代的富裕家庭。
　　
　　卫生环境更是让大家感觉好得不可思议。每个人都被要求每天必须刷牙，老吴还经常给大家分发一些胡椒果穗擦拭牙齿，据说这种方法可以预防牙龈病变。
　　岛上的澡堂也建起来了，公司的人每天都用肥皂洗脸洗澡，用洗发水洗头。肥皂有两种，都是岛上的工坊自己制作的。一种是把猪油和碱面搅拌用水熬煮做成的，一种是用黑肥皂树果壳制作的。洗发水是老吴特制的，用的是酒神菊的根，或玫红酢浆草的全草用水浸泡之后做成，去头屑的效果好极了。这么说吧，在18世纪初要是比一比头发的洁净程度，龙德公司随便一名最普通的小水手，都有资格鄙视欧洲各国皇室的任何一位皇后和公主！至于这时代欧洲人头发里常见的那些小动物，在龙德公司这里早就绝迹了。
　　
　　住的地方，岛上那些宽敞漂亮的木屋就不说了，船上的所有舱间也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吊床也是经常洗涤晾晒保持洁净和清爽。
　　每人都有三套衣服，两套是粗亚麻布作训服，一套是上等平纹细布的公司制服。这布料可贵着呢！而且按公司的规定，这种制服每年都要发放一套，作训服每年至少发三套。除了龙德公司，在别处你还想有这待遇？美不死你！
　　
　　三来公司的气氛实在太好了。这点最早从麻萨诸塞雇佣的那五个水手最有发言权。一年多来，没人被克扣过一先令，没人挨过一鞭子一巴掌。海军和商船上那些常见的欺诈、克扣、侮辱、酷刑、在这里根本看不到。非但如此，只要是工作时间之外，哪怕最普通的杂工水手，也可以和老德克之类的头领同桌吃饭，一起下棋打牌随意开玩笑。龙德公司的头领们竟然没一个喜欢装逼！都是心态极为正常的人。
　　
　　尤其是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隐藏BOSS罗宾，更是让大伙没法不喜欢他。这厮酒量不大，但每次喝高兴了就和大家搂脖子抱腰地管人叫兄逮，还喜欢随口给人家取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外号。一起大声说笑，一起弹吉他鬼哭狼嚎，跟大家学各国各地的语言，尤其喜欢学骂人的脏话。
　　
　　以上环境和待遇之外，最与众不同的当然还是龙德公司的保障制度。除了衣食住医疗免费全包之外，还有优厚的伤残及牺牲抚恤。
　　依据规定，在为公司的工作中牺牲者，可一次性获得200英镑抚恤金，交到每名员工备案的指定受益人手中。致残者，除一次性获得60镑酬偿金之外，可继续享受公司的免费全包待遇，并且每月可以领2镑功勋金。如果伤残者还有劳动能力和意愿，那还可另外获得1英镑的员工基础月薪。
　　也就是说，公司对残疾的员工非但不是一脚踢开不管，反而是一个残疾员工可以赚到普通基地员工的三倍工资！
　　
　　人心可都是肉长的，在这些最基本的生存问题上，世间根本就没有傻子！没人不喜欢整洁的环境；没人不喜欢美食；没人不喜欢在舒心融洽的氛围中工作和生活；也没人不希望能够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所以别说三倍了，就算真有别的船主愿意给五倍八倍的工资，这里也绝对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不过在那些普通员工看来，公司的好多掌事职员都是奇葩！小托尼到现在也坚决不要股份。他现在的职务是负责瞭望，属于拿2镑月薪的航海士。七个人几次因为这事争执，到现在也没说服得了他。其他人中，两个音乐家就是喜欢这群人和这种生活，才不在乎薪资多少。上校、拳王、大流氓、吉欧哲、大夫、海神、小话痨、老吴、佩特、骗子、老水手、金矮少、剑圣、罗伯特……这一大票的奇人和能人，竟然没一个是为赚钱才在这儿打工的。真邪了门了！
　　
　　说来说去，除了达斯尼格上尉确实需要钱，因为他要养活太太女儿，要给在远在英国的双亲和一大家子贫困的亲人定期汇款，还想把自己出事时连累岳父母花的那一大笔钱还上。其他人或是出于兴趣，或是基于感恩，或是根本没任何理由，就是单纯地喜欢和这帮人一起过这种不一样的生活，真没人在乎钱的多少。
　　
　　眼见小岛上一天比一天漂亮，数着日子等待公司的那条超级战舰即将完工，两个月来没谁叫苦叫累。人人都精神振奋干劲儿十足！个个都兴高彩烈喜笑颜开。不过，也总会有人例外吧……
　　
　　
　　珍茜左手端着一些餐具，右手拎着几件脏衣服，冲荣兵点点头，就径自朝小溪那边走去了。荣兵望着她那冰冷的背影打了个寒噤！回头推开了小院的木栅门。
　　
　　螺丝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绷带基本都拆下来了。只是之前失血太多了，身体还很虚弱，走路也一瘸一拐地不利索。荣兵把带来的橘汁和带壳烤花生放在桌上，弯下腰认真地盯着螺丝那张布满寒霜的脸看了起来……
　　“别看了罗宾，屋里憋得慌，扶我去院子里吧。有烟没？给一根。”
　　
　　两人靠着木板墙坐了下来，荣兵给螺丝点着了烟塞进他嘴里。歉然地说：“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一直没抽出空来和你聊聊。为她？”
　　螺丝叼着烟表情颓唐地点点头。
　　
　　“螺丝，我刚才看见她脸色又回到冰雕时代了。咋了？你得罪她啦？”
　　“没有哇！出事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哪，我跟你说我那时天天都做好梦啊！也不知咋啦，出事之后，她对我照顾得倒是特别细心，但就是感觉越来越冷淡疏远，咋回事儿啊这是！？啊！！”
　　螺丝边说边愤懑地抬脚去踹面前的树桩，没成想猛地牵动了伤口……疼得他使劲仰头咧着嘴！表情像哭又像笑，又像在无语问苍天……
　　
　　“你肯定没做错啥事儿说错啥话？”
　　“真没有！我敢发誓！而且你想啊罗宾，我那是拿命扑在她身上替她挡了十几刀！换了谁还能因为我说错句话做错件事就没完没了地啊？”
　　“嗯，是这个理儿。我要是女的，就凭这份感动也非你不嫁了！”
　　“我现在一宿一宿地睡不着。早想让你帮我琢磨琢磨了，可你们这段又太忙……”
　　“打住螺丝！你放心有我呢。其实我能猜出个六七分了。这样，今天晚饭以后，咱俩叫上小托尼，到时候你……”
　　
　　======================================================================================================一个团队中，不可能每个角色都与你绑在同一个理想上。大多数基层队员人家要的不过是赚钱度日养家糊口而已。凡是老嚷嚷着要让大伙儿向TA看齐，凡是一直拿所谓共同的理想来忽悠你们却连奖金都舍不得给的，基本上可以断定不是骗子就是情商有严重先天缺陷的“自美缺”——自我臭美and缺心眼儿的货。——《荣兵日记•荣兵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