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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择日再战

作品名称:踪迹全无      作者:龙泉剑客      发布时间:2021-11-03 15:36:20      字数:5014

  “小冯同志,你的能力很强,个人素质也不赖,这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射击,以及野外生存方面尤其出众。但是,你毕竟初入刑事侦查行业,对于这行你还是相对陌生的。我在刑事侦查上干了差不多三十年吧,也只是略知一二,虽然我不敢说侦查有多么的高深莫测。如果我把一起毫无头绪的失踪案交到你这样的新人手上,作为一名有着三十年刑侦经验的老同志来说,我想还是欠妥的(哈哈,难道你不知道先前的同志着手调查半年却是毫无头绪吗?何况这位同志在侦查方面可以说是老同志了!)。我不仅需要对你本人负责,更需要对刑警大队全体人员负责,没有例外。我不应该泼冷水,非常抱歉!我感谢你对工作的热情,现在工作上热情似火,主动出击的同志已经不多了。好了,小冯同志,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今天就这样,我们改天再聊?”
  “好的,大队长。”
  冯粒粒抱着百分百的热情,在刚到九点的上班时间跨进大队长邓一民的办公室,壮怀激烈的一番言辞,表达想接手李不韦失踪案,换来的是领导委婉但是毋庸置疑的拒绝,犹如寒冬腊月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冷彻心扉。
  冯粒粒牛奶般的脸颊刷地红了,抱着李不韦失踪案的牛皮纸卷宗默默地退出了大队长办公室,随即转身离开。她急匆匆地通过长长的走廊,高跟鞋的鞋跟落在坚硬的地砖上,摩擦发出“蹬蹬蹬”的声音,犹如偃旗息鼓的收兵的锣鼓声。走廊上方的感应灯被她的碎碎的脚步声唤醒,发出“嗤嗤嗤嗤”的声响,洒下昏黄的光芒,好像从地底深处爬出洞穴的眼镜蛇睁开冰冷的双眼,吐着可怕的红色信子,即将腾空而起,去追逐猎物。
  冯粒粒怀着一颗悲凉的心逃回一楼办公室,重重地将门关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引来隔壁以及斜对面的办公室无数人伸出头来张望。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罗晓西和蔡力还没有来,他们空空如也的凳子也似乎正张开嘴巴,无声地嘲笑她的无知的热血。她觉得委屈极了。她将卷宗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
  初冬的暗影将世界渲染成深紫色,正前方的东方的天空一片橘黄色,背后的西方天空呈现黯淡无光的水泥的灰黑色。寒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缝隙溜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像黄世仁将白毛女逼入冰天雪地的绝境。她瑟瑟发抖,像被挨了拳击手重拳一击似的倒在凳子上,又像泄气的皮球。她洁白的双颊由白变成粉红,继而是浅红,随即成了深红,最后定格为猪肝色的暗红。她的内心翻腾着绝望、愤怒、悲伤以及无助的尖叫。她想发泄,想像一匹荒原的野狼般放声嚎叫。她的右手握成拳头不断地在空中挥舞,那是一记一记的重重的勾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正在虐待一位被捆绑的异常口臭的隐形的犯罪嫌疑人呢。
  随着“咿呀”一声,罗晓西和蔡力一前一后推门进来,向凳子上的冯粒粒打了招呼。两师徒得到的回应却是冷若冰霜的表情,不由得吓了他们一跳。今天,新人的反映太反常啰!他们紧张地询问来由,冯粒粒一五一十地倒起了苦水。罗晓西听了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惜字如金似地一言不发。他的徒弟蔡力不但没有回报以安慰,反倒是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冯粒粒狠狠地瞪了蔡力一眼,简直想冲过去给他一拳。
  “力哥,你就不能给一点同情心?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还好意思笑呢!”
  “你今天碰了一鼻子灰,其实不怪你,只是你的热情过了头,不了解来龙去脉的就去请命。你还真是愣头青,哈哈,哈哈哈!”
  蔡力大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直到眼角笑出泪水。他的笑声在封闭的办公室里回荡,仿佛《喜剧之王》里跑龙套的尹天仇发癫地狂笑。
  “蔡力,差不多就行了。别再贫了,你再这样顽皮,小冯怕是要发飙了。”罗晓西语气不快地提醒徒弟,依然双眉深锁。
  “力哥,你刚才说的来龙去脉是什么?我咋没有听懂呢?快点告诉我。”冯粒粒忽然想起蔡力之前确实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失踪案,只是她当时似乎被别的事情影响了,既没有在意,也没有好奇地追问下去。
  “力哥,我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当时,你好心地提醒我的时候,我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都是我的错,我检讨,我悔过。现在就告诉我吧。”冯粒粒满脸堆笑,刚才的愁云已经从她的脸上逃走了。
  “瞧你那猴急的样,哈哈。”蔡力作了个搞怪的表情。
  “不许笑,说重点!”
  “李不韦的失踪案,我之前也是没有给你说清楚。其实,我也参与了部分的侦查,就在他失踪后不久。”
  “那你现在就快点告诉我吧!”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蔡力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开始讲了起来。
  罗晓西望向窗外,观看北风呼呼而过时卷起的沙尘。冯粒粒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蔡力,似乎蔡力马上说出来的话能够揭穿外星人数千年前居住地球的秘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
  “记得那天午后的太阳像奔放的新疆姑娘,洒下炙烤的阳光,让不急于出行的人们躲在阴凉世界里喝着冰冻的可口可乐。当时,恰好我没什么事,正在和分局的后备干部文马在办公室里闲聊。涵蓄哥突然推开门探出头问,很闲?还没等我们回答就直接安排了,去趟巴江吧,一起普通的失踪案。没有什么头绪,去看看有什么新发现。别马虎了,工作仔细点。我们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像竹筒倒豌豆般噼噼啪啪地布置了工作细节、注意事项,最后丢下工作对象的地址、名字后便扬长而去,简直像一阵风。
  我想,既然事情简单,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透透气。随即,我们抓起桌上的汽车钥匙便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了。
  夏天的下午真是有趣,天空明晃晃的,太阳将树木的叶子照得更为明亮,天空是一片纯粹的蓝,犹如海洋之心的那种蓝色,朵朵白云飘荡在空中,好像浮着的棉花团。公路在山中蜿蜒曲折,像盘旋的龙。太阳透过茂密的树林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被绿荫吸走热量,留下幻觉般的影像。我旋开车载收音机,四川人民广播电台城市之音的主持人马甜正为我们播放胡杨林的《香水有毒》,歌中唱到:“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爱别人的门。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副驾驶的文马一面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唧唧地哼着歌词,一面伸手拍打着置物箱上方,像极了胡杨林的中毒太深的铁粉。
  即使到了晚上,我们也没有投宿沿途的小旅社,只是在车上短暂地打盹。汽车一路穿乡过镇,凉风从汽车窗户吹进来,带来凉爽地问候。夜色弥漫,天上的繁星点点,公路上不时有雾气飘来。沿途的水洼传来阵阵蛙鸣,以及蟋蟀的“叽叽叽叽”的欢叫声。
  翌日清晨,我们方才到达巴江县城。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县城,年久失修的小城破破烂烂的,四处散发着饱经雨水糟蹋后的霉臭味。一辆辆马拉车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跑着。挑担的农夫正往农贸市场去,肩膀上的箩筐里满是新鲜的时令蔬菜。一家家小店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陈旧的木头桌椅,稀稀拉拉的食客或吃面,或叫上稀饭、馒头,亦或一碗羊肉汤下老白干(白酒)。
  见此惨淡的景象,饥肠辘辘的我们放弃了吃早餐的念头,穿过县城继续朝目的地行驶。大约早晨七点多,汽车行驶在一条“S”形状的碎石路上,汽车轮胎碾压路面时,不时有石头“嗖”地飞落旁边的小河,惊跑正在水草闲游的黑背鲫鱼。河流将我们指引到了一片斑竹林掩映的小村落。
  薄如蝉翼的白雾里,小村庄在翠竹旁若隐若现。白色的泥砖墙,黑色如墨的瓦片房顶,一排排一摞摞地堆砌在一起。白色的墙面斑驳陆离,湿漉漉的瓦块上长满绿色的青苔,飞檐一脚突现红色的桃花。石头阶梯上散落黄色花瓣。
  村口的一家四合院外,一群山鸡正围着一个缺了一个大口子的蓝色塑料盆,啄主人放在里面的金黄色的玉米粒。迎着朝露,我们将车停放在竹林旁,惊飞了斑竹林里无数还在休憩的白鹭。
  我们来到四合院门口,翘着红色羽毛的大公鸡扬起金黄色的脖子,“咯咯、咯咯”地张开翅膀保护那群啄食的母鸡。雄鸡那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禁让我们哈哈大笑起来。鸡群里依旧有顶天立地的英雄,谁又敢说不是呢?
  主人听到笑声,慌忙从堂屋里出来,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农妇,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仿佛粘上的一层蜘蛛网,一身蓝衣,瘦弱的腰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土布围裙,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手工布鞋。见到我们两个陌生人,老农妇先是一愣,继而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像迎接贵宾一般将我们迎进四合院里。院里铺了一层灰黑色的三合土,左侧是一棵高大的核桃树,长得枝繁叶茂,挂在枝头的绿色的核桃像一颗颗实心的乒乓球。右侧的前面是一棵小一点的红橘树,右面是一棵柚子树,都已挂果。
  我们跨过高高的门槛,移步来到堂屋里。大门正对门的墙壁前面摆放着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一尊瓷器的观世音菩萨,神龛中间的半边萝卜上插着两支红蜡烛,蜡烛两侧的萝卜上各插了三支香。神笼下面是一个白色的铁盆,里面还有烧过的黑色的纸钱灰烬。堂屋中间,摆放着一张用桐油浸过的大方桌,被四张高脚木凳环绕着。
  我们从背包里拿出警官证,并向老妇人说明了来由。老妇人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饱经沧桑的脸上仿佛成了被霜打了的茄子,不过再听说我们都还没用吃早餐的时候,老妇人又急急忙忙地到厨房生火。她一面往柴灶里添干柴的时候,一面拿起瓜瓢舀水缸里的泉水,往柴灶上方一个悬挂的黑乎乎的水壶里装水。不久之后,老妇人煮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给我们端了出来。我们也没有客气,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堂屋右侧的卧室仿制水晶的塑料门帘掀起来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怀抱婴儿的妇女,也就是我们驱车数百公里需要着手调查的人——兰花花。她脸色白里透红,一双凤眼露出怯懦的眼神,一条带有红色花瓣的白色月子头巾裹在头上,露出黑色的长发扎成两支马尾,身穿一身粉红色的孕妇装,脚上穿了一双粉红色的凉拖鞋,虽然略显憔悴,不过却是不失娇贵。她的一身装束和脸上骄傲的神色,让人很难想到她是偏远乡野的农妇。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小孩,她的头圆圆的,头上长着稀疏的茸毛,好像一个小圆球,浅浅的眉毛下面的一双大眼睛正瞅着我们滴溜溜地转着,像美丽的水晶葡萄,眼神里充满好奇,一点也不畏惧生人,仿佛在说:“谢谢警察叔叔不远千里的来看我,我好高兴!”她的小胳膊小腿都胖乎乎的,像一节节的白色莲藕。
  兰花花对于我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一面从容地回答我们的提问,一面解开上衣拿出白皙的大奶子给饿得手舞足蹈的婴儿喂奶,婴儿贪婪地吃着奶,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兰花花告诉我们,她和李不韦是三年前认识的,李不韦想要兰花花给他生个儿子。在交往时,兰花花从李不韦是的口中得知,他的女人和唯一的女儿对他都不好,亿万家产也无人继承,希望再生子嗣,一个带把的儿子。按照约定,生下儿子后,李不韦支付兰花花两百万的补偿费,李不韦抱走儿子,两人一拍两散。人算不如天算。真是天意弄人,怀孕十月生下的却是一个没有把的小公主。兰花花是在巴江县城的人民医院产下的女儿,当时李不韦就没有出现了,其间她们还有手机短信往来。生下女儿几周后,李不韦是失踪没有出现。后来,兰花花给李不韦发去的短信也像石沉大海似的,没有了回音。再后来,李不韦的手机便关机了,从此人间蒸发。”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兰花花没有如约生下儿子,李不韦始乱终弃,不愿支付之前约定的巨额的补偿费,丢下可怜的兰花花母子,跑掉了?”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兰花花生下女儿后,向李不韦索要两百万,李不韦拒绝。于是,矛盾出现。兰花花一怒之下杀掉忘恩负义的薄情汉李不韦。”
  “力哥,你认为哪种更为可能?”
  “两种可能都有,如果硬是让我选择的话,我更倾向于前者,及李不韦背信弃义地跑掉了。也许过了一年半载后,又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面,继续过他的亿万富翁的生活。”
  “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支撑,我们现在讨论的每一种可能都是推测,从来都是。”
  “冯同学,你知道为什么老大不让你插手这起失踪案吗?”罗晓西突兀地插了一句。
  “我就是想不通,罗哥。还请你指点迷津。”
  “那是因为老大怕你搞砸了,毁了新人的前程。”
  “搞砸?”
  罗晓西没再接话,脸转向窗外。冯粒粒惨淡地笑了笑,转向蔡力问:“力哥,荷包蛋的味道好吗?”
  “我想一定是兰花花自家的土鸡蛋煮的,味道巴适得板。哈哈,你想来一碗吗?”
  “如果老大批准我继续调查这件失踪案,我想,我会到巴江县城去会会兰花花。只是,现在,你也看到了……”
  冯粒粒无奈地摊开双手比划了几下,表达了她急不可耐的想法,眼睛也望向窗外,和罗晓西一样呆呆地瞅着外面的世界。窗外的橘黄色的天空已经被灰黑色所取代,窗子的缝隙里,寒风见缝插针般钻了进来,打在三人的脸上,冷得让人发毛。
  罗晓西始终一言不发,时而瞅瞅蔡力,时而望望冯粒粒,一脸莫测高深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冯粒粒回过神来,似乎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拉回到现实中来。她来到窗前,伸手将窗户关严实,室内顿感温暖,同时压抑感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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