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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回 姬嗣发请旨复杂世 熊建宇浇油担罪人

作品名称:大宝华碑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21-10-30 18:01:13      字数:4909

 
  斜月照寒亭,永别葬风流,
  今昔九十日,故人何处求,
  泰山景色在,衣锦怯还乡,
  酒烈迷人醉,能解几多愁?
  杜季祥(字瀚林)最终没能看到瘟疫控制,军民复安,临终又将族弟杜良杰(字瀚宁)托付给了姬嗣发(字延清)、黄振升(字延敏)两位远道而来的玄门教主,让他替自己察缺补失,协助两位教主尽快控制疫情,还川中百姓一个安宁,特殊时期,杜季祥在大寨停灵三天,也不能入殓发丧,遵从杜良杰谏言,准备在林间挖一处大坑作为义冢,与染病身亡的三军将士一起下葬。
  姬嗣发一连劳累数日,好容易回到大帐打起瞌睡来,忽闻门外一阵马蹄声,有小校匆匆进帐拜道:“启教主,梓潼关来报,朝廷的援军到了!山东、河北、山西、陕西、河南、江苏、浙江数省各派了两千人押着粮草药品,带了五百医官,快马加鞭正往这儿赶,这两天就该到了!”嗣发闻言大喜,忍不住热泪盈眶,黄振升、宋威龙(字子贞)也都闻讯赶来,嗣发忙道:“快快快,与我更衣,本座亲往迎接!”回头看了看振升,又忙拉过他来,一时有点口不择言,含泪笑道:“一起去,去换了衮服,咱们一道去,这就去!”振升从握着自己颤抖的手上已深刻的感受到了姬嗣发此刻的心情,只忙点头一笑,劝道:“还有两三百里路,不急在这一刻,你也几天没怎么合眼了,先眯一会儿,吃了晌饭我交代一下这里的事儿,教人安排了车咱们动身!”威龙也来拉住了他,嗣发才紧点着头,咬着嘴唇难以言表,不禁落下泪来。
  话说回来,连日来崇州城外总有一队人马到处巡视,原来这位发须苍苍仍旧随军出征的老军医郭岩(字艺联)在追查病源,纵马来到城西之时,眼前的景象不禁让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军医吓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山坳里数千具死难的士兵、百姓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如山,其中一些几经开始腐败,恶臭熏天,惨不忍睹,郭岩抹了把泪,沉默了片刻回身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不入土安葬?”左右近前拜道:“这里山石密集,不好掘嵌,土人安葬尚需选择吉地,何况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有的人连个送丧的亲人也没有了,官府这时候也不可能抽出专人来选地掘嵌,所以就暂时堆放在这儿了!”
  沉默间还能看到几只野狗啃完了死难者遗体转身就往城里跑去,郭岩凝眉一怔,急道:“拦住它们,别让它们进城!”几个卫兵忙调转马头追上去驱赶,郭岩捋须叹道:“怪道封城已半月余,怎么还是陆陆续续的有人感染,看来这疫情不止的原因,是出在这些死难者遗体上了!”随后扭头赶回大帐。
  这时节姬嗣发、黄振升已着衮服加持诸护教全真以高规格迎来了各省的援军,郭岩将调查情况简要陈奏一番,当下列座众人无不惊骇不已,嗣发惊道:“人都死了……还能传播瘟病?”郭岩奏道:“恐怕不止如此,依当下情形,感染者决非只是接触了病人,甚至是他们生活过的地方,搬运过死难者遗体的人,都不同程度受了感染,感染者持续不断的增加,或许正是感染源没有切断的原因,是故教主还当早下决断!”嗣发倒吸了口凉气难下论断,振升起身叹道:“派重兵掘嵌已不可能,老仙官的意思……是不是要就地火化那数千具遗体?”话音未落,众皆吓了一跳,见郭岩神态自若,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嗣发无奈,沉思片刻答道:“圣人说,唯送死以当大事,朝廷有制度,先人要入土为安,冒然焚化,不要说老百姓会不支持来闹事,朝廷追究起来,谁能担当?”
  见在座都不敢搭话时,姬嗣发悄悄瞄了一眼祖庭派来的熊建宇(字延凤)、玄浩东(字仲羡)二人,浩东便回头看了看熊建宇,拜道:“在这里也就哥哥年长了,还是哥哥拿主意罢,真需要弟兄们一起担着,咱们一道担着就是了!”建宇倒吸了口凉气叹道:“这得……请旨!”黄振升沉思片刻,点头随道:“也罢!就按二哥哥的意思,子贞回去即刻草拟文书,从祖庭来的我们这些人一同署名,至于朝廷里……是我们直接上奏还是请祖庭协调,我们等祖庭的教谕!”听了这个答复,郭岩也只得松了口气。
  众人散去,熊建宇转至黄振升帐中,才低声叹道:“让小四儿去拟文书,我先问你件事儿!”振升顽皮的一笑,问道:“什么事儿神秘兮兮的?”建宇道:“你觉得,姬延清这个人怎么样?”振升心头一颤,急道:“二哥哥,这种时候……?”建宇阻道:“我没别的意思,临出来的时候梦竹哥哥叫我去了一趟,提到了现在在京里为虎作伥的王雁翎,听得出,祖庭早晚要收拾他的,哥哥是怕延清走他的老路!”振升苦苦一笑红了眼圈,叹道:“当真名利如此重要?直压得弟兄们喘不过气来!”建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道:“所以圣人才逗了个闷子说,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说起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可黄振升此时心里的包袱却显得越来越重。
  给熊建宇奉上茶来,黄振升松了口气才低声问道:“老教主……还好罢?”建宇凝眉一怔,轻轻答道:“年前又大病了一场,过了年就下不了床了,这里的事儿弄好了,或许回去还能见上一面……!”说着缓缓起了身来,拍了拍振升的肩膀,宽慰道:“毕竟年纪大了,别太上心,亚圣打发监会派了几十个医官、仙官昼夜伺候着了!”振升含泪一笑,便又追问道:“亚圣安否?”建宇答道:“亚圣一意玄修,早看透了人事疾苦,清心淡泊、洒脱飘逸,七旬的人了,比年轻人的身子骨还好!”振升这才笑道:“说起来也是江湖乱辈,我们本是他身边儿伺候着的人,说破了天几乎都是他的孙子辈儿了,可一旦加了尊位,按照祖庭的说法,又成了高祖那一辈的人,变成了他的叔辈,和吕老教主称兄道弟了……!”话音未落,建宇含泪笑道:“可无论是个什么辈份,他都是咱们的贵人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振升紧点着头拭泪笑道:“是是是,这是咱们的福份!”
  说笑间宋威龙端着票拟来了,进帐笑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黄振升道:“这几个月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肠子都愁断了,难得二哥哥也来了,再不笑笑,嘴角都冻住了!”于是都一笑,熊建宇道:“办正经事儿罢,既然是你写的我们就不看了,把这票拟直接拿去给延清看看罢!照理说他是祖庭钦命请奏了朝廷拟定的主帅,该他领衔上奏,可如今我来了,就不能让他犯这个难为,我先署了名,延敏也签个字儿,当中给他留个空儿,签不签,让他自己定!”说白了这个事儿无非是祖庭派来的这些人想要试探一下这位空降加尊的外任教主,宋威龙自也心知肚明,直将票拟呈到姬嗣发处,嗣发虽单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看熊建宇签了字儿,当即看也不看,拿过笔来就把名字签了。
  奏疏送达长安,光武皇帝张皓宸(字怡铭)卧榻已有数日,病得固然是重,眼看着内廷里汤涵(字一唯)、王志远(字雁翎)将一应政务处置的井井有条,不禁冷冷一笑,又教人奉上酒来,左右实在看不过去了,见四下无人,附耳劝道:“陛下,眼下汤相、王将军总揽文武,朝事均不由陛下做主,久后必成大患,陛下此时更当善保龙体才是,这酒……?”皓宸苦苦笑道:“汝以为朕饮此酒,莫非自暴自弃?非也!汤一唯、王雁翎不是一路人,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朕心里有数!等他们折腾够了,玄家那些人,自然会站出来替咱们收拾王雁翎,至于汤一唯,咱们这位老丞相有些抱负,却没有那个胆量,他指望着玄家那些人保全他的禄位,可玄家那些人到底怎么想的,他岂能琢磨清楚?这么多年了,文教主是把江山还给了我们家,可有什么事儿是我们家真正能做主的?看着罢,他们玩儿不出什么花样来的!”左右拿着奏疏回道:“可眼下这档子事儿?”张皓宸道:“为了川中百姓,朕想依了他,而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就让他们去干!”左右道:“可听说那个人,现在就是被他们保起来了!”皓宸低声叹道:“所以更要和他们争民心才行!”
  一连几日,既没有朝廷的旨意,也没有祖庭的教谕,熊建宇、姬嗣发愁眉不展,每日在土坡上看着大寨里一批批死难将士被抬出去,泪眼朦胧无奈不已,黄振升、宋威龙匆匆赶来劝道:“不能再等了,将近半个月了,眼看天越来越暖了,那些堆放在城外的遗体再不处置,就都要腐败了,到时候苍蝇蚊子一起再来,咱们喘的气儿都一股腐臭味儿了,何况还有传染病!”嗣发凝眉惊道:“就不能再等一等?”振升叹道:“我们等得……三军将士和天下苍生焉能再等?”沉思片刻,建宇忽道:“也罢,这个罪人我来当罢,天一擦黑我带部里的人去,趁夜色浇注清油,把那些遗体就地焚化了,你们只需估摸着时辰在大寨里做一场法事就够了!”嗣发一把拉住了熊建宇,含泪笑道:“蒙祖庭抬爱,我也尊你一声哥哥,这里毕竟我是主帅,这样的罪名,不能让哥哥自己都担待了,还是我去罢!”建宇微微笑道:“你既有这个心,罪名不罪名的,都无关紧要了!来的时候我就做了这个准备的,毕竟我的家人都在赢城,真出了事儿,也没有后顾之忧!”振升随道:“我的家人也都在赢城,我随二哥哥去!”建宇阻道:“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好歹你是有个尊位的,别给祖庭抹了黑,日后有人问起来,有个给我说句公道话的人也就是了!”威龙这时候也劝不得,建宇已不顾二人劝说,松了口气扬长去了。
  夜幕降临,熊建宇已带了人拉着一车清油悄悄到了城外,不出三刻就将清油全部浇注在了死人堆上,没想到尚未点火,已有城里披麻戴孝的数百百姓闻讯赶来,他们本就悲愤,见状更是惊骇不已,都忙近前拜道:“将军说天一暖就打发人掘嵌将葬人,真人这是作甚?”建宇含泪回拜,答道:“不用我再多言,乡亲们也都看到了,再不焚化这些逝去的人,疫情怕就制不住了,姬、黄两位教主受赢玄祖庭符箓,已在大寨设醮渡化,先人们可登极乐!……既能快些止住疫情,又能升先人们脱离苦海、登入极乐,何不可为?”百姓言道:“圣人说入土为安,从未听说将先人弃之火海能得极乐,真人贵为大道尊者,岂非自欺欺人?”建宇只一犹豫,又有数十百姓窜了出来,手里拿着兵刃胁迫道:“休再听他狡辩,城空了、家毁了,留下咱们这些未卜生死的人本也徒增伤悲,不如今日一发都把我们杀了,好随先人一起去了,岂容眼睁睁看着你们糟践吾辈先人!”再有百姓哭诉道:“请真人开恩,我只拉出我的家人来,自行回林安葬!”说话的乱糟糟一哄而来,便有人开始接近那堆积如山的尸山,建宇见来者众多,乱起来难以自制,急忙拔剑喝道:“我受慈航普渡,来到这里救扶苍生,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今日焚化乡亲们遗体,是功是过我不辩解,但为了眼下疫情需要,今日必须焚化,有擅动闹事者,皆以军法问罪,格杀勿论!”
  百姓们惶恐不得终日,听了这话,再也忍耐不住,冒死也要往前,熊建宇一急之下乱了方寸,扔了宝剑一把夺过近卫手里的油罐去浇注在了自己身上,又夺过火把去赶到一涌而来的百姓面前,呵斥道:“到底是什么罪本座都认了,为了川中数万苍生,我与尔等一同赴死若何?”众将见势忙跪劝道:“真人万万不可!”老百姓只觉得熊建宇是打官腔,见他竟敢一同赴死,也便不再紧逼,皆伏地痛哭起来,躁乱间宋威龙、马志鹏(字律宁)快马赶来了,远远地志鹏手持光武皇帝诏书宣道:“圣旨下!”
  众人跪接了光武皇帝诏命,宋威龙又捧出了玄门祖庭的教谕,这场争论不休才算告一段落,威龙将熊建宇从人群里拉了出来,马志鹏接过守备手里的火把,将堆积如山的死难者遗体付之一炬,一时间哭泣声撕心裂肺,悲恸声惊天动地,姬嗣发、黄振升忍痛在大寨中设坛演法,超度为国捐躯的三军将士和赴难的天下苍生,数千官兵一同参与祭奠,当晚,慈航真人、太乙真人落下凡尘,赶到中军大帐里。
  请慈航真人和太乙真人吃了盏茶,姬嗣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黄振升等也劝不得,自顾都抹着泪,慈航娓娓劝道:“兴一时、衰一时,朝代更替,是历史的规律,三年收、三年欠,万物更始,是自然的法则,众生既在这个大链接里轮回,必有生老病死,尔等有济世之心可也,不必如此,先前决策部署,及时控制了病源、切断了传播,那也是在救世,本座今请了你们师大爷来,就是助你们把这件功德做圆满了!”说着已有童子捧上一张《连花清瘟汤》的方子来,太乙道:“淬百草精华,集百家之方,我这里有一剂良药,可救染病百姓,尔等即刻照方抓药,控制住病入膏肓者,隔离治疗,然后在各城中搭棚布施,旬日之内,瘟病可除!”
  光武皇帝二十年,玄元一二一年夏,五月,姬嗣发、黄振升用太乙救世之方开始搭棚舍药,幸前期及时封城切断官道,隔绝了瘟疫的传播途径,甘冒风险请旨焚化了染病的死难者遗体,加之天气转暖,疫情最终渐渐有所好转,染病的人少了,各省转送来的粮草、药材越发充足,封锁的城内都有粮食裹腹,都能熬药施赈,六月初,川中各地纷纷报捷,疫情基本解除。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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