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1集（3）

　　岳米：我还是不去吧，留着让杜良去。
　　林社长：那是，杜良能尽早去报社就好了。但我不好多说，情况变化太快，人际关系越来越复杂，杜良调报社阻力增大了。
　　岳米：林社长，我希望那个展览能展出来，我是为配合战备、援越抗美设计的。我如果放弃展览，就像要丢自己生的孩子一样，丢不下！
　　林社长：是呀！岳米，机关风气不好，甄副司令员去北京后，来了个突击大换班，很多人想不到下手那么快，那么狠！真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好多说。
　　岳米：我只顾忙家里的事了。
　　林社长：好多同志犯愁啊！前方打仗，后方垒山头。有人抓住机会，争位子、争面子，铺自己的摊子。这能打什么仗呀？不说了，不说了。
　　林社长喝了两口白开水，走了。
　　
　　31-16：办公室日、内
　　许八路穿上新军装，大背头梳得油光闪亮。
　　俱乐部所有工作人员、职工，包括看门的、扫地的，男男女女，凑齐了15人，在会议室和他见面。
　　岳米故意最后到，但不算迟到。许八路没让她进门。
　　许八路：岳米！你来得太早了吧？
　　岳米：张敏回文工团，我送送她。
　　许八路：你也可以不来了！
　　许八路有意对她罚站，她就站在门口，看他还能怎的？
　　许八路举目观望，扫视每个人。岳米也回敬他一个下马威，不买他的账，嘟着嘴，进了门，找一空位坐下。跟大家一样，静候新领导训话。
　　许八路：（恼火）今天开个见面会。我，许八路，曾是文工团舞蹈演员，在连队经历过艰苦锻练。我也是受命于危难之时……
　　岳米抬眼看他一下，故意把头转向窗外，不让鼻子哼出声来。
　　许八路：前任也姓许。他留下一个烂摊子，搞得人心惶惶，多数人不想在俱乐部干了。是吗？
　　在座者都低头，沉默。
　　许八路：都不想干也没关系。我姓许，你们谁不想干，要另谋高就，我许可、允许、准许，打报告吧！但是，我这个姓，也含有不许、绝不容许之意。不许三心二意，不许两面三刀，不许说三道四，不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许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犯了‘不许’，请他走人……
　　岳米走了神：（独白）靠老岳父坐火箭，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岳黄莲推着安安坐的童车，从办公室窗下走过。
　　岳米所了一阵，妈白皮世来找她，松了一口气。可是，与会者起身离去，凳子腿磨擦地面的尖锐响声刺耳。
　　岳米起身要走，许八路命令：岳米，你留一下！
　　岳米坐在他指定座位上，挺胸直腰地注视他。
　　许八路：我公开对你严厉，是做给大家看的。实际上，我还是怜香惜玉。我说到做到，说来俱乐部就来了。机关还有更好的位子由我选，我不去。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岳米：你来，我走！
　　许八路：我了解你的心情，文工团的舞蹈尖子，落难了。我也明白，你没地方可去！
　　岳米：我去杜良那里！
　　许八路：别赌气！你母亲有精神病，丈夫在下边，女儿腿有毛病……
　　岳米：我妈妈不算精神病，女儿的腿能治好，杜良很快能调上来！
　　许八路：我对你依旧一往情深。你生完孩子，恢复得好，还是那么招人。你是我的初恋，我和你又到一起了。我想起托举你的那些日子，手上还能感觉你的体温，汗水……
　　许八路以比划当年怎样托举为名，动起手来。
　　岳米打开他的手，大喊：自尊一点！
　　许八路：别装！我不相信你日子好过。
　　岳米：我过得很好。
　　许八路：我真服了你，看上他什么了？他害得你守活寡，你还这样当真，替他守什么呀？他能调上来吗？我好同情你，一起过吧！
　　
　　31-17：矿井口日、外
　　晨光温柔。一队队军人、矿工走向矿井口。
　　甄真和一个女兵挎着药箱跟在一支军人队伍后边。
　　她看见杜良也走来了，停步，喊他。喊第一声，杜良没听见。喊第二声：杜铁嘴！他听见了，低头没回应，走近甄真。
　　甄真：你魂飞了？
　　杜良：你在人前，乱喊什么杜铁嘴？我正想安安手术怎么办？
　　甄真：想好了吗？怎么办？
　　杜良：手术，肯定越早越好。不过，得等我回去才行。这么大的事，我当爸爸的不在场，对不起岳米，更对不起安安，有喝于爸爸这个称号。
　　甄真：给你一个机会，回家一趟，要不要？
　　杜良：关键时刻，安全第一，哪有回家机会？
　　甄真：你就说，要不要？
　　杜良：今天，井下很关键，王矿长也带班下井了，等我出井再说。
　　甄真有什么机会？怎样给他机会？杜良相信有，相信她能。但他不再深问，追上队伍，走进巷道去了。
　　
　　31-18：井下日、內
　　杜良随一批军人、矿工乘“灌笼”（升降机）往下降。
　　升降机落地，杜良出了笼，抬头看牌子：第三号井，深408米。
　　巷道深处，矿灯闪烁。分不出白天黑夜。
　　矿工们都穿棉衣，正在掘进，煤尘飞扬，空气憋闷，潮湿阴冷。
　　王矿长站在掘进机手背后观察，看见杜良，转向他。
　　王矿长：杜科长，接班前，你讲讲。
　　杜良：有矿长在，不用我讲了。
　　王矿长：你透露一点军事秘密吧，讲讲援越抗美。
　　杜良：也好，磨刀不误砍柴工。
　　下井接班的矿工都表现出听的兴趣，杜良请大家原地坐下。
　　杜良：好，我讲讲，也不算什么军事秘秘。1964年8月，美帝国主义把侵越战爭扩大到越南北方，越南全国进入战争状态。1965年开春，胡志明主席秘密访华，见了毛主席。毛主席说，胡主席，你来自越南，我来自湖南，咱们是一家嘛。有什么困难，要人有人，要物有物。胡主席拿出一张条子，是一张在河内以北抢建公路的草图。毛主席满口答应。周总理、中央军委调兵遣将，很快部署、落实。1965年8月，第一批由高炮兵、工程兵、铁道兵、后勤部队、部分民工组成的八万援越大军，和抗美援朝一样，以志愿军名义，秘密开进越南。一律改穿越南军装，戴盔形帽，打飞机反空袭，抢建公路、铁路、桥梁，建机库和各种防御工事，守卫沿海岛屿、要地。七亿中囯人民是越南人民坚强后盾，辽阔的中国领土是越南人民的可靠后方。保密保不住，西方、电台报纸，特别是西贡电台天天广播，中共的志愿军开进了越南北方，接管了北越各岛屿和沿海的防御。还说中国军队都是抗美援朝的老兵。这也不假，我们部队好多干部都打过抗美援朝……
　　没人插话打扰，杜良突然停住，不好意思地看看表。
　　杜良：对不起，该接班了。大家有兴趣听，出井后，我们再聊。
　　
　　31-19：作业面日、外
　　上下两班矿工交接班。王矿长听交班班长报告人数。
　　交班后的矿工疲劳而轻松地列队走向升井的罐笼口。
　　杜良看着最后一名矿工进入罐笼，绿色的升井指示灯闪亮。
　　杜良走向作业面，王矿长拦住他。两人在作业面近处收拾、整理杂物。王矿长清理一堆石头，腾空通道，杜良也搭手帮忙。
　　王矿长：我们的煤支援越南，但援越抗美讲得太少，老保密。杜科长，矿工们喜欢听你讲，安排时间，请你作几次报告吧。
　　杜良：我作报告不合适，跟矿工们多聊聊可以。我们援越部队在越南北方奋斗，北方就抽调大批部队和青壮年民工，有组织地通过胡志明小道开赴越南南方战斗，我们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生产的“解放牌”大卡车，也参战了。我们实际了支援了越南南方的解放斗争，南方形势大好。
　　王矿长：北方还没跟美帝正面交火？
　　杜良：还没有。美军只是对北方实行狂轰烂炸。跟朝鲜三八线一样，越南也有一条南北军事分界线，叫十七度线。这是我们的底线，如果美军地面部队吃了豹子胆，敢越过十七度线侵犯北方，我们也出兵北方，来多少，吃掉它多少。要打得比抗美援朝更狠，更干脆利落。
　　王矿长：美军的飞机、导弹、航空母舰可现代化啊！
　　杜良：我们不在乎，有精神原子弹。
　　王矿长：那是，解放军的长处。
　　杜良：还告诉你，除了修公路、铁路，还运去了大量粮食、武器、弹药、汽油、药品等战略物资，包括这里的煤炭，都储备了。我们有六个野战军备战，我们T军，E师，是第一梯队。物质条个比抗美援朝好多了。所以，一定要让我们的矿工知道，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王矿长：等一下！
　　王矿长回头看一下，侧耳倾听。杜良一下紧张起来。
　　王矿长朝作业面猛跑，杜良紧跟。
　　王矿长喊：大家注意！撤！快撤！
　　掌子面上，风钻呜呜响。战士、矿工挖煤忙。
　　王矿长：杜科长，瓦斯预警，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