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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放虎归山

作品名称:老油坊      作者:老诌      发布时间:2021-10-23 17:03:30      字数:4264

  大先生回来了,他带了不少青岛特产,都是弟子送的。儿媳妇哭肿了眼,大先生以为是文耿两口子吵架,问了文耿娘才知道,这小子闯下大祸了。
  看着匆匆赶来的二先生,大先生叹声气:“怎么出了这样的孽种!咱们固家怕是要有大祸了,文桐,银月,文宽,文宝,还有文耿,一个也不让我省心,我去青岛才几天也不成,给我惹下这么大的过子。这文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正道硬是拉不回来,有人朝邪路上一招手,他就飞跑过去,真是生就的贱骨头。”
  这话明显有些生文桐的气了,二先生能听得出来,他只有叹息,自己也是一头烂包,都是文桐惹下的,大先生说就说吧。文耿媳妇在屋里哭,声音越来越大,大先生急得转圈圈:“实在不行,我去找找永功吧,固家出了这样的事,他总得帮忙。兴许他能帮着说几句好话,警察局和驻军那边如果能松松口,咱也有个腾挪的地方。”
  二先生没一点主意,只能同意。
  大先生还没去,第二天,永功竟然陪着王副官上门了,他见了大先生和二先生,一脸不耐烦:“你们俩让我说什么好,孩子一个一个不争气,现在好了,文桐、文耿已经上了荣旅长的黑名单,只要抓着就是一个死,这次,大哥,不是我吓唬你,谁也帮不上,文耿自己把路堵上了。”
  王副官说话倒是客气:“大先生,二先生,事态已经很严重,荣旅长正在筹备对共产党游击队的围剿,子弹、粮草已经差不多了,我是考虑到咱们平日里私交不错,来劝二位几句,如果真想摆平这事,现在还来得及,快快去费县,据说是一个山旮旯里,劝他们回来,写一张悔过书,我们再在旅长面前美言几句,兴许能挽回,不然,大军一围,谁也跑不了。荣旅长不同于李旅长,他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军事有一套,那点游击队禁不住收拾。”
  兄弟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听从王副官的建议,去费县大青山一趟,死马当活马医吧。兄弟俩正议着,文朴来传话,说刘姨从三河口回来了,一进门就哭,谁也劝不住。
  二先生急忙回到家,刘氏见了他,坐在地上,手扶着膝盖,一把鼻涕一把泪,数落起来。二先生听了好一阵,才弄明白,文桐在李宏俊手里!随时有可能上交到警察局,小命眼看就不保了,能解决这个难题的,只有银月。
  让银月嫁给宏俊,二先生真是不忍心,可又有什么法?
  刘氏哭着说:“你要是不去劝你闺女,我再舍舍脸,去一趟,嫁了,兄妹俩都得活命,不嫁,都拉到沂河边枪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呢!”
  银月的事没弄利索,又弄出个文桐的事来,你小子平日里能得很,今天怎么落到人家手里了呢?二先生气得不行,有心不管他,让他自作自受,刘姨听了,又大哭起来。
  还去什么费县?二先生叹着气,刘氏说:“好歹你点点头,我再去劝劝银月,你叹气有什么用?”
  点不点头有什么差别?二先生摆摆手。
  刘氏抹了一把泪,对大媳妇道:“给我倒点水,我洗把脸,再去三河口,这张老脸也不打算要了。”
  洗过了脸,长栓准备好马车,刘氏又走了。
  二先生打发走了刘氏,转到大先生家,还不敢说起文桐的事,只好扯了一个谎,说刘氏觉得不舒服,需要到三河口找朱先生诊一下脉,不能去了。大先生也没在乎,自己去找了永功,说决定进山,永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派两个人护着大先生,一路朝费县而来。
  刘氏又到了三河口,李宏俊也有些着急了,几天不吃饭,银月瘦得确实不成样子,就像是一个人脱了一层皮,两眼无神。宏俊再也不敢威胁银月,只是每天强制着凤民、斜眼几个给她灌几口水,见到刘氏回来,宏俊扑通跪下了:“岳母,求你了,一定好好劝一劝,让她好歹吃一口,嫁不嫁我也不管了,吃罢了饭,我把她交到警察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李宏俊这辈子打光棍也认了。”
  见宏俊急了,要把银月交到警察局,刘氏也急了,银月如果去了警察局,文桐还有活路吗?她忙拉起宏俊:“姑爷,让我再试试吧,好歹再给她一次机会。”
  刘氏进了屋子,银月坐在那儿,已经没力气和她打招呼。刘氏扑通跪下了,抱着银月的腿说:“好姑娘,你不要说话,只听我说就行。”
  银月想拉起来她,没有一点力气,只好由着她跪了,刘氏说:“姑娘,我别的不说,就说说眼下的形势吧,你二哥也被抓了,现在关在哪也知道,李宏俊说了,只要你嫁,他就放人,你二哥就得活命,不嫁,就把你们交到警察局,从此李、固两家再无瓜葛,好姑娘,你想想看,你爹就是一个没用的废人,一辈子拿不成主意,文桐是咱家的希望,你大哥、三哥、太老实,文朴、文柄太小,你四弟性子又太倔,文桐没了,这个家也就倒了,你在外边读书不知道家里的难处,现在,永功天天带着三个儿子去固庄欺负你爹,今天逼他卖地,明天要占咱的油坊,你大伯现在也不得势了,文桐要是没了,咱家还有什么指望呢?你嫁了,李家和咱成了亲戚,咱还用怕那个永功吗?文桐也就没事了,咱家一家子都指望你活命,你想想你爹,头都愁白了,想想方仁、方义,多好的娃娃,有一天,被逼到出去讨饭,你忍心吗,银月?我听说,那个崔家少爷喜欢你,我不是当着你的面说他的坏话,他不仗义,不是一个男人,他跑得快,把你二哥扔下了,把你扔下了,你二哥带着人去救他,反而被他扔了。还是宏俊对你好,那天见你受了伤,急坏了,忙着送到医院……”
  银月听懂了,听说文桐被捕,吃了一惊,嘴角动了一动,声音很小:“我二哥真被抓了?”
  “这样的事我能骗你?!姨是信了一辈子菩萨的人,菩萨在上,我不敢胡说。”
  “我要见一见二哥。”
  “见了就能答应,对不?”刘氏急切地问。
  “我要见二哥。”银月已经不愿意再多说话。
  刘氏急忙起身,跑了出去,见了宏俊道:“好了,有希望了,姑爷,她要见一见文桐。”
  这下李宏俊为难了,文桐关押的地方十分隐蔽,他那天抓了文桐,就想到这个法子,用文桐要胁银月嫁给他,不敢让李世营知道文桐被抓,更不敢让驻军知道了,要是知道他私藏文桐,荣子桓非毙了他不可。
  不见又不成,他想了一会说:“岳母,这样吧,晚上,我把文桐二哥带来,记着,只看一眼,我就送走,只要银月答应嫁我,我今晚上连夜送他去费县,如果银月不答应,也好办,我一起交到旅部或警察局,我再也受不了了,放在我手里也是个折磨。”
  刘氏一口答应。
  晚上天热得厉害,一辆马车悄悄地来到李宏俊门前,一个人从上边被架了下来,他头上罩着黑布袋,一直被两个架到院子里,宏俊到了关押银月的屋里,对坐在床上的银月说:“好了,你看看吧,假了包换,看看是不是你二哥。注意,不准说话,院子里人很多,要是惊动了别人,走了风声,你二哥的命没了,不要怪我没提醒。看一眼就行,我说到做到,如果你同意,我今晚上送他去费县,如果你不同意,也好办,我送你们去警察局,两条路你选。”
  银月站在门口,那两个人把黑布袋揭下来,正是文桐,他还没适应过来,头套又套了上去。
  在屋里,宏俊说:“你都看到了,说吧,你让我送到费县,还是送到警察局。”
  银月有气无力地说:“好了,我也说到做到,嫁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以后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要重新做人……刘姨劝了不少,她说我是观音菩萨,来到这世上就是度人的,我算是把你度了,如果你不听,我只有一条路……沂河……就是我的归宿,我会一头投到河里。”
  “好了,姑奶奶,什么也不要说了,歇着吧,你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做的事,我绝对不做,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费县,咱们慢慢有时间再说这事,一会你好歹吃点东西,我走了。”
  马车出了三河口沿着朝西的大路向费县而来,快天明的时候,到了薛庄,再向北十多里地,就进入大青山了,宏俊让停下马车,把文桐放了下来,解去头罩,说:“二哥,我只能送到这儿了,后边你自己走吧,我可不想被你们的人当成靶子。”
  文桐冷冷地问:“宏俊,你为什么放我?”
  “二哥,你还不明白?银月答应嫁我了,我们是亲戚,我是舍了命救你。这是你的枪,送还给你,我算是对得住你了。”
  “哦,我要感谢你的好心,你舍了命救我,你怎么就忘了,是你抓了我?”
  “好了,二哥,咱不抬杠,我得急着回去。你路上小心,我得走了,家里还不不少事呢。”
  文桐像是忽然想起,一把抓住他:“你刚才说什么?银月答应嫁你了?你逼她嫁你,才放我?你真卑鄙。”
  “二哥,你高尚,你在我的手里!你说说,我不卑鄙我有什么法?银月是我的媳妇,是你们固家和我们李家定下的,就是去县衙门,我也不怕,你们算什么?一再悔婚,拖到我三十了,还没娶到媳妇!现在说起来,你高尚了?我卑鄙,但是,我目的达到了,银月总算答应了。好了,我得走了。哎,二哥,忘问你一句,日后你们得了势,我落到你手里,你能这样对我吗?”
  文桐冷笑道:“我们不学你这样卑鄙无耻,你有罪,谁也饶不了你,你没罪,谁也不会冤枉你。”
  “明白了,去吧,听说大先生昨天上了山,劝文耿回心转意的,你很快就见到他们了。另外,我也提醒你,听说荣子桓的大军快到了,你们好自为之。”宏俊笑笑,上了马车吆喝一声:“回。”
  马车渐渐走远,文桐越想越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只好沿着山路向里走去。
  昨日,大先生到了山里,正遇到站岗的哨兵,哨兵听说是文耿大队长的父亲,忙把他带到黄总指挥这里,黄总指挥正和崔明桂几个商量下一步的打算,听说大先生来了,笑着说:“文耿大队长,你父亲了,这个时候进山,我猜测定是当说客的,你自己拿主意吧,对组织你要坦诚,和你父亲说了什么话,都要向组织说明,当然,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愿意回心转意,回到三河口,当他们的帮凶,另当别论,你是我的学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几天,因为二大队的事,你不同意我们给你的结论,我也没办法。”
  崔明桂也冷笑着:“我们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文耿同志,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原来,这几天崔明桂推动临时支部就二大队暴动的事形成一个结论,暴动失败的责任,由二大队大队长固文耿负主要责任,崔有桂负次要责任,向上级汇报。
  文耿不同意这上结论,和黄总指挥三个发生了争执,现在听说爹来了,灰心地说:“我不隐瞒我的观点,如果你们坚持,我想我有权利走自己的路。”
  大先生没想到文耿竟然如此爽快,没见同面就答应同他一起回去,大先生暗自高兴,回去就好办了,写什么悔过书,那不过是表面文章,回去了,安心务农,他们还能怎么着?再不行,去青岛投奔张玉尧。
  父子在山上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沿着山路朝下走,正遇着文桐沿着山路朝上走,一看到大先生,文桐站在一边,叫了一声:“大伯,看来你成功了。”又对文耿嘲讽道:“当初你发的誓言呢?还作不作数?”
  文耿一句话也不说。
  大先生笑着说:“各走各的路,文桐,伯不说你,也知道劝不动你,不过,你要想想你爹,他也老了。”
  文桐掏出手枪,朝文耿打了一枪,正打在他的小腿上,文耿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先生惊讶地说:“文桐,你怎么这样?”
  “伯,你问问他做了什么事,这一枪不亏,是他欠我的。再说,回去后,就说是我打的,也好向荣子桓表示一下他的忠心。要不,人家怎么相信他呢?哈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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