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剪不断理还乱

　　刘继平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已经工作了三年了，升任行长以来随着手中权利的增大，他感觉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身边从来不少笑脸相迎的人，他能看到每张笑脸后面隐藏着的企图。他原本谨慎的个性又增添了几分冷漠和严肃。每当下班后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他才能卸下端着的面具，脱下制服换上随意的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看新闻。
　　说实话他真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吃着柳絮做的可口的饭菜，看着儿子铮铮在眼前晃动，听他嘴里哼哼叽叽地唱歌，那比飘泊在外当这个行长舒服多了。他没有苛意地去追逐权利，但他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既来之则安之，一个男人的尊严还是要用事业的成功来赚取的。他还需努力地当好这个行长，争取能干出成绩再杀个回马枪，回到自己的家门口，一边安安稳稳地当官一边和妻儿一起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他有事没事晚上都要和柳絮通个电话，这样才能踏实睡觉。柳絮和他在电话里说了没几句，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看电视去了。
　　他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几声敲门声赶走了他的睡意，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迟疑了一会起身走到门口问了声谁啊，没有人回答却又是几声敲门声。他打开了门，门口站着打扮时尚的石丽芸。他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
　　石丽芸迷人的眼睛充满了笑意，开启着红唇说道：“怎么，不让进去吗刘行长？就这样站在门口说话吗？”
　　刘继平心里一紧张，赶紧让石丽芸进来随手关了门，让别人看到不好。
　　石丽芸大方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还好吧，刘行长？”
　　“还行，你找我有事吗？”刘继平显得拘谨了起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能给点水喝吗？”
　　“喝什么？茶还是白开水?”“泡杯茶喝吧，真是又渴又累。有拖鞋吗？走路多了脚有点疼。”
　　“没有，就一双在我脚上。““那算了就不穿鞋了，你不会介意吧？”她边说边脱掉了鞋，把脚放到了沙发上，她柔情的目光中带着挑衅。
　　“找我有事啊？”刘继平躲避着她的目光。“你真够绝情的，说不理我就不理了，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呢？一件旧衣服还是一块破抹布，说扔就扔了？这三年你想起过我吗？一次都没有吗？”
　　刘继平把泡好的茶放到石丽芸面前，坐在侧面的沙发上，一时语塞。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说实话，独自在外的这两年，寂寞的晚上脑海里闪现过石丽芸的影子，但他都强迫自己忘掉她，他把想起她的每一秒都看做是罪恶的，不可饶恕的。她不属于他的世界，她只能让他的生活一团糟，想起她的时候脑子会乱成一团麻，心神得不到安宁。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女人此时就坐在了他的面前，他无形中在心中树起了一道屏障，他要抵制住一切邪恶的诱惑，但一股愧疚之情却让那道屏障柔软了下来。“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吧？”他的语气不再坚硬。
　　“还行吧，我在这个县城里买到了一块地皮，打算开发一幢酒楼。”她淡淡地说道。
　　“是吗？你们公司又涉足酒店服务业了，看来这两年发展得不错嘛。”“这是我自己的生意，和李海洋家没有关系，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和李海洋离婚了。”
　　这个消息出乎了刘继平的意料，按理说石丽芸不会选择离婚的，她和李海洋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离婚会让他们公司的经济出现断裂，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但这个很务实的女人最终选择离婚肯定是已经羽翼丰满了，她看来不需要在李海洋的大树下面乘凉了。那么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他心里出现了一丝慌乱。
　　“好好的怎么会离婚呢？婚姻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是好好的吗？你是不是感觉这样说你自己心里能舒服一些，我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没有遇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人生就那样了，和李海洋就那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算了。可是你却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你让我尝到了真正的爱的滋味，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在一潭死水中浸泡一辈子呢？不管后半生还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都无法再和李海洋一起生活了，苍天有眼，李海洋给了我结束婚姻的机会，我没有必要再耗着。现在我是自由的，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继平，我无法忘记你，无论你怎么伤害我，拒绝我，我心里却时时放不下你。”她柔情地望着他，眼睛里分明有火焰在燃烧。
　　刘继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再次陷入邪恶的深渊。“我很抱歉，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会在以后的生活中遇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的。”
　　他们都沉默了下来，刘继平起身给石丽芸添了水，很少抽烟的他拿起桌上招呼客人的烟点燃一根抽了起来。石丽芸喝了几口茶，打破了沉默：“放心吧，我的行长大人，我不是狗皮膏药，不会粘着你不放的。我的工程在这里，这段时间会一直在秀水县的，今天只是想来看看老朋友，你不用那么紧张。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休息吧。”她穿鞋起身，准备离开。
　　刘继平起身给她开门，她离开的时候转身给了他一个拥抱，他直挺挺的没有任何反映。
　　这个晚上刘继平失眠了。两个女人在他脑子里打架，柳絮那张亲切的脸一次次地变成石丽芸那张妩媚的脸。慢慢地石丽芸变成了一只狐狸，一只雪白的眼睛滴溜转的漂亮的狐狸，这只狐狸突然之间伸出爪子疯狂地朝着柳絮扑去，柳絮一声尖叫满脸鲜血地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想要过去扶她却浑身动弹不得，他心里呼喊着柳絮嘴里却发不出声，他急出了一身汗，当他感觉快要疯掉的时候猛然之间从梦中醒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口渴得要命，他下床喝了杯水，一时之间没有了睡意，他坐起来抽了根烟，这个恶梦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窗户外面呼呼地乱起了大风，不一会就听到了哗啦啦的雨声，这雨下得刘继平心里一阵烦乱。虽然睡意全无，但一想到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他不得不又上床强迫自己睡觉。
　　一连几天刘继平的大脑都处于高速运转状态，上面下达的工作任务一天比一天紧火，他马不停蹄地将任务分解下去，所有人的工资奖金都和任务指标挂钩，职工们一个个紧绷着脸面，盘算着如何才能完成存款率和理财产品销售率，而他谋划的是如何平稳将年内的几千万贷款发放出去。这样才能让手下几十号人领全工资。金融行业这几年竟争激烈，民营私人银行便地开花，挤得他们几大国有银行举步维艰，他和所有职工一样心中时时有着紧迫感。
　　那些需要资金的大小老板们一天天地围着他转，他不得不和他们周旋着，他用他独到的行业眼光考查着他们，一丝都不敢马虎，贷款放对了他们就是财神爷，放错了收不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是爷，他就是孙子。他轮番作战于会议室，酒桌旁，他感到身心俱疲。
　　夜色中他微醉着回到了住处，开门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他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怎么又是石丽芸，
　　“你怎么又来了，有事吗？”石丽芸没有回答，扶着他进了门。“你别再一趟趟地来我这儿了，让人看见了说不清楚。”石丽芸还是不回答，她扶他坐在了沙发了，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她问他有蜂蜜吗，他说没有。她说你经常喝酒家里应该放些蜂蜜，她把白开水递给了他。
　　“没事的，我没喝多，你请回吧。”“你不用赶我走，到走的时候我会自己走的。”
　　“那你随便。”刘继平说完闭上了眼睛，他又累又困，脑子一阵阵地犯迷糊。
　　石丽芸轻轻地坐在了刘继平身旁，她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沉重地喘着气，不一会他就发出了鼾声。能这样看他一会儿她也是幸福的，眼前的这张脸曾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亲切而让人迷恋，她多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又怕惊醒他他会赶她走，她蜷缩着坐在他的身旁，头轻轻地靠着他的身体，她感受着他的呼吸心跳和脉博，她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刘继平记不清是怎样和石丽芸睡到一起的。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他和石丽芸睡在他的床上，石丽芸的双腿缠绕着他的身体，头枕在他的臂弯里。他惊慌失措，努力地在大脑中寻找着从昨晚到现的发生的一切过程，记忆是模糊的，好象是有人扶他上了床，迷糊中他身边睡了个女人，恍惚中那女人变成了柳絮，他和柳絮相拥着睡了过去，柳絮的身体变得无比柔软光滑，比原来多情热烈，他在半醉半醒中抱紧了她的身体，迎合着她的热烈，在她的娇嗔声中寻找着顶峰的快乐。
　　他清醒地看着身边的石丽芸，他的心智回归了他的身体，难道他和她之间的孽缘未了，他所做的所有努力在这一刻全化为乌有。惊慌过后，他冷静地想着对策，怎样才能在这场感情的漩涡中将伤害减轻到最低。
　　石丽芸在幸福中睁开了眼睛，她撒娇着搂住了刘继平的脖子：“你醒了继平，昨晚睡得好吗？还早哩，再睡会吧。”
　　刘继平本想着要埋怨她不该让他们又掰扯不清，但却似乎张不开嘴，这一夜的风流不知又要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再睡会吧，我单位上还有事得起来了。”他说着起床下地，去洗漱准备上班。
　　临出门时他告诉她：“以后没事的时候别再来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她微笑着回答：“嗯，知道了。”
　　他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刘继平的贷款还没有放出去，还在考查着对方企业的运转情况。石丽芸的酒楼项目运作正常，已经拿到了政府的批文，下一步就是寻找合适的承建单位。前期的工程建设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后续还有资金缺口，现在她没有后顾之忧了，刘继平是他的后盾，那晚的再续前缘盘活了她下半辈子的整盘棋，她的前景是光明的，她不但重得所爱，还有了坚强的靠山，她了解刘继平，虽然他在离婚的问题上没有给她一丝的机会，但他不会不管她的困难的，她笃定了他会帮她，她只管放开步子朝前走。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妥贴，她风风光光地办了一场动工仪式，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已经打到了承建方的帐户，工程立马启动，只要资金能跟进，三个月应该能完工。
　　她在工地上盯了会进度，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食材，然后去了刘继平的住处，她打算好好给刘继平做顿饭，然后和他一起共享浪漫的晚餐。
　　她边走边打刘继平的电话，对方没有接，她发了短信：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下班，你如果怕别人看见的话就早点回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真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怕，这突然就成了刘继平的软肋，她知道他怕，他怕让别人看见，他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
　　她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他果然急匆匆地回来了，他阴着脸开了门，她进去后他迅速关门。
　　“不是说过让你没事别再来了吗？你这样想干什么？”他气呼呼地说道。“怎么没事？我有事啊。”她微笑着说。“什么事电话上说不一样吗？非得来这里吗？”“电话上没法说，再说了你又不接我电话。我只是想来给你好好做顿饭，做好立马走人，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她说着过去揪了揪他的耳朵，然后眨动着她的两只大眼睛，将千娇百媚的柔情传递了过去。他躲开了她的目光，身体向一边倾斜了一下。她却格格格地笑了起来：“瞧你那样，我不会吃你的，好好坐着休息，我去做饭。”
　　他知道他又摊上事了，这个石丽芸不会是个省油的灯，他现在真拿她没有了办法，只能先这样糊里糊涂对付着吧，慢慢再找机会脱身。
　　柳絮早早地吃完饭，和丁一秋相约去健身，她们准时来到了蓝梦，最近来健身的人少了一些。李静和王娇阳也来了，少了徐子慧。丁一秋说徐子慧怎么好长时间不来健身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王娇阳一脸的神秘说，你真说对了，她现在正在热恋中，没时间来这里了。其它人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子慧有对象了？是谁呀?”柳絮问道。“好象是一名很有学问的大学老师。”王娇阳说。“那好啊，走了一个渣男，来了一个高富帅。”李静说。“希望子慧能找到她后半生的幸福。”一秋说道。“这个星期天咱们去她店里，探探她的底，这个家伙有对象了也不给我们说说，真是深藏不漏啊。”王娇阳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别人说的。”
　　她们在赵佳宜的指导下上了一节深度拉伸然后全面放松的瑜伽课，最后迈着轻松的步子各自回家。相约明天去逛街，稍带着看看徐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