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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如梦方醒

作品名称:夏天从这里飞过      作者:犷茂      发布时间:2021-10-19 10:36:46      字数:3308

  陈桐的老妈在科里坐着,她在等陈桐。
  我说:“阿姨,陈桐上手术了,估计一时半会下不来。”
  她老妈挺倔,笑一声说着:“没事,我等他。”她得找陈桐好好谈一次,就他和胡凤的问题做一个彻底的了结,她可不希望她自认为的傻儿子和那个残疾姑娘再有什么瓜葛。
  陈桐一直有意避着她的老妈,但他老妈不是等闲之辈,想一想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嘛,难不成让她儿子娶了胡凤?
  我叹了一声气,出于礼貌给她倒了杯水。
  她老妈提神,好奇的问着我道:“哎,小诚,我听你爸说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你的病不碍事吧?真要出去手术?”她询问,指着我的脑袋。
  回忆七八天前,真是鬼门关了走了一遭。
  病毒性脑炎引发高热,但作为神经内科经验丰富的倪主任说,同时不排除其他因素引起高热的可能。这样,凡是和脑部相关的病情,都建议行一个颅脑CT的检查。
  “CT筛查很有必要啊!”倪主任一边读片一边说,道:“从目前的片子看,在你脑部的左侧靠近颞部有一个差不多二公分的卵圆形肿块,以我的经验看不排除脑膜瘤的可能,我建议你啊再做一个脑部磁共振以帮助明确诊断。”
  我妈方晴犹如晴天霹雳道:“倪主任,您……您不会……弄错吧?”
  “也别太紧张,你儿子自身学医,应该知道大部分的脑膜瘤都是良性的,如果不发展不会有太大问题。”倪主任细心说。
  “良性的?”我妈像是松了口气说。
  “但我的意见啊,如果确诊还是及早手术解决的好。”他说,解释道:“小诚啊,你说的多梦还有部分出现的幻觉很可能就和你脑袋的这个瘤子有关,所以需要慎重啊。”
  “手术?”我妈又恢复紧张的说。
  我倒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己脑袋里长的这个东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大部分的脑部肿瘤恶心程度极高,如果你被查出了脑膜瘤或者脑动脉瘤这种相对恶心程度较低的肿瘤,算是在鬼门关里趟了一遭。
  “啊!”倪主任面带祥和的说道:“这些只是我的个人判断,等磁共振结果出来后啊我们还需要请脑科与肿瘤科的专家来共同会诊,暂时别太担心。”
  “谢谢倪主任。”我说,打心眼里我很感谢他,有幸遇到一个经验丰富与负责任的好医生。如果不是他建议行一个颅脑CT的检查,恐怕不会在疾病的早期就发现它。
  “肿瘤增大压迫了部分感官神经完全可以造成幻视和白梦的症状,如果任它继续发展不排除病情加重的可能,所以大家的意见一致还是建议尽早手术。”后来,参加会诊的脑科与肿瘤科的医生们说,自然作为学医的我都能明白。
  “身为同事,我们实话实说如果条件允许建议这个手术去北京天坛脑部专科医院做较好。”他们说。
  “那你怎么还没去?”陈桐老妈替人着急的问我,我说那边的专家号还在预约,估计等到手术得排到下个月,其实心里也想着这个月也不差几天,等上完全月的班领完月工资再说。
  “哦……”他老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得不催促道:“那你可得抓点紧啊,别不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中午,去食堂吃饭。
  碰见大圆脑袋,刘吉他刚刚搬离宿舍,他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其实是少了一份热闹,没了刘吉他的音乐相伴,地下室里显得冷清了许多。
  刘吉他打算和胡凤她们一样考研,不再继续他的音乐梦想,思想上兜兜转转大半年,他终于觉得还是切合实际的好,毕竟实习结束他就要面对找工作或是继续深造的问题,这些音乐给不了它。其实现在社会上有诸多这样的人,阴差阳错干着自己不喜欢的事,却执着的要坚持最初的梦想,到头来才发现其实梦想和现实往往颠倒,而你方明白原来活着才是唯一硬道理,其他的都是扯淡。
  刘吉他搬离宿舍,无非是落个独处,这样好全心全意备考,因为目前来看他别无出路。
  大圆脑袋询问我的病情,我很乐观,没有觉得脑袋里长个瘤子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大圆脑袋竖起拇指说着:“方思诚,你心态真好!”
  心态不好又能怎样,心态好与不好瘤子永远在那,它不会随着你的意志而改变。
  “你不打算开刀?”他担心的问我,我说,不是不打算开刀,只是暂缓缓。心里面想的是,曹婴手术没多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妈方晴和曹爸才刚刚承包村里的荒山,诸多的问题还等着解决,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给家里添麻烦。
  说话时,陈桐往这边走着。
  他无精打采,显得没啥子精神。
  我知道,他刚下手术,他的母亲一定和他唠叨了不少。
  其实,他挺为难。站在他母亲的立场,他跟胡凤自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有好的家世,不可能去找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却有着腿脚残疾的姑娘,纵使他和他母亲说他有多爱她,甚至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的话,他的母亲也会是一百个不同意。
  但站在陈桐的角度,我觉得他爱的没错,爱情不就是要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嘛。
  这可不是过去的旧社会,讲究个门当户对,新的时代有新的爱情观,所以每一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童话里还有王子与灰姑娘坠入爱河的动人故事,可现实就有这么难。所以陈桐苦恼。
  我开导他说:“别愁眉哭脸的了,多大点事啊。”毕竟他和胡凤还没分开,不像我和薛佳莹也许缘分到头,各自安好。
  得知脑袋里长瘤的第二个下午,薛佳莹来了,还是照例给我煲了一罐鸡汤。
  她放下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叫我趁热喝,晚些时候她再来取汤具。
  高河明天过来,说是来看看我,其实是想看看薛佳莹。
  这个时候的薛佳莹相当冷静,照顾我一夜的韩小雪就在躺在我身边熟睡着。
  她的脸上没有奇怪也没有争怨,多了一丝处之泰然。
  我说:“别再送鸡汤了,太麻烦。”而我身体还未恢复也没啥胃口。
  她“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原想她知道了我脑袋里生瘤,会像爱情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万分难过的扑在我身上痛哭一场。
  可她神色相当的安静,在得知这个瘤并不会对我生命造成威胁的时候。
  相反,韩小雪不同,她看着我不自觉的就流下了一串眼泪。
  爱情有的时候很茫然,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又什么时候会走,也许你认同的爱情她并不苟同你,而你无法苟同的爱情她却在你不经意间惹来一点垂爱。真的!我彻底茫然了。就在那某一个时刻,我甚至认为韩小雪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人。
  但我妈方晴临走的时候说了,别人对你好你也不要辜负别人。
  “我瞧的出这个姑娘是真心喜欢你,至于你说的那个薛佳莹我没见过,但通过你的描述我觉得你们并不适合。”我妈方晴说。
  我妈说她会看相,薛佳莹的性格孤傲,思想和追求完全凌驾于普通阶层之上,这可能与她从小的家庭环境和经历有关,你可以和她正常做朋友却无法真正走进她心里,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可能将来结合,也许面对她的男人未来不免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我说我妈这哪是看相,完全是对人性的心里揣测,可她说的多少有些道理。
  “那韩小雪呢?”我问,她说:“这丫头看上去傻傻呆呆的,却是个实诚人,对你嘛我能瞧的出是真心。”
  慢慢的我的心里有了一些变化。
  “别说我的事了,你自己的事也得抓点紧,早点去北京手术的好。”陈桐关心的说,继而问道:“如果有什么困难要和我说,比如说钱。”
  他这样说,我挺感动,忍不住心里流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旁边大圆脑道急忙说道:“对啊!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帮你,我还有刘吉他,毕竟在一起这么久感觉像是一家人。”
  话完,他感叹道:“唉!再有几个月,大家就会各奔东西了。”
  我忍不住湿了眼眶,回道:“谢谢谢谢。”
  陈桐吃了一会,胡凤电话把人叫走了,听着像是让他去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见她,她有话要对他说。
  向白云的宿舍,我在等麻姐。
  她说她来接我,去给老皮的剧组救个场。
  老皮的一个新剧开拍,中间有一个男朋友得了脑癌濒死的画面,女友扑在床边痛苦流涕。
  原定的那个男演员临时出事,无法到场,正好麻姐想到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向白云抱怨:“你说你这麻姐,不是往你心口上插刀子嘛!”
  他说他打电话给她,让她把这肮脏的事给推了。
  我替麻姐解释道:“云哥,别想多了,麻姐也就是情急,况且下午轮休我也没啥事。”
  向白云看着我,问:“你真没事?”
  “没事,多大点事啊,况且还有钱拿。”我很慷慨的说。
  看样子向白云和麻姐有了复合,早先二人因为买房的事闹了不愉快。巧门娱乐公司老总金成功给麻姐买了辆新车,向白云提议将它卖掉,二人再凑些钱去按揭套房,毕竟老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也不是个事,不方便不说,还容易找人闲话,毕竟他们是白住。人嘛!总会害怕人背后说闲话,闲话说多了就成了事实。事实是,身为巧门娱乐公司老总的私生女的麻姐,背后里还偷偷养了一个小白脸。但向白云可不是个吃软饭的,他有自己的工作,午夜悄悄话的栏目主播。师范院校毕业的他,曾今也怀揣着一份炙手可热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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