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2）

　　22、何建功办公室，日，内。
　　何建功在抽屉里翻找东西。
　　夏春梅：（走进何建功办公室，看了看何建功）“爸，小本本和那几张纸，被妈洗衣服洗了，扔在城里那个家的垃圾桶里了。”
　　何建功：（脸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胡闹！写的有字没看到！”
　　夏春梅：（看着何建功一脸的怒气，心里很害怕）“爸，我妈她不是故意的。在老家她一个人要种四个人的地；后来公社土地归了公，她一个人挣工分要养活三口人；还要伺候瘫痪在床的爷爷。另外，她给齐放爸寄钱，那是感谢人家过去对俺娘俩的照顾。”
　　（画外音）“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何建功看来是不可饶恕的。他认为这是最低级的错误，洗衣服哪有不掏掏衣兜的。而欧阳夏珍，一辈子穷困潦倒，衣兜里哪装过值钱的东西，所以她从不担心会把衣兜里的东西洗坏了。多年形成的洗衣不掏兜的习惯，一下面对洗一身衣服要掏七八个兜，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何建功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活，使他养成了非常严谨的工作作风。他已不是二十六年前那个卿卿我我的白面书生。但是，面对女儿的求情，他又感到她很可怜。他只能忍耐克制。”
　　何建功：（看着夏春梅）“快去叫小车，我要回城里找找看，也许不会全部毁掉！”
　　夏春梅“嗯”了一声，匆匆走出办公室。
　　林阿敏：（匆匆走进何建功办公室）“春梅说马上要回城里一趟。”
　　何建功“嗯”了一声，就和林阿敏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23、北京吉普车里，日，内。
　　吉普车在土路上行驶。
　　何建功心思重重地坐在后排座位上，像在想问题。
　　林阿敏在开车，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看何建功。
　　林阿敏：（关心地）“什么事火急火燎的？注意气大伤身！”
　　何建功：（不高兴地）“平时积攒的一些重要资料，现在急着要用。结果一下没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林阿敏：“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气有什么用？气坏了身体，受罪的是你自己，没谁能替得了你！”
　　何建功：（不耐烦地）“开你的车，不关你的事！”
　　林阿敏：“我一个开车的，是不该管你的事。可谁叫我又是你的秘书呢！”
　　何建功：“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关心我。谢谢，请原谅我刚才的话说重了！”
　　24、司令部作战部办公室，日，内。（闪回）
　　何建功坐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写着什么。
　　林阿敏拿着一沓文件走进办公室，放在何建功办公桌上。
　　林阿敏走去翻找何建功办公桌旁的废纸篓。
　　25、何建功办公室，日，内。（闪回）
　　何建功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
　　林阿敏走进办公室，看着着急地何建功。
　　26、北京吉普车里，日，内。
　　何建功心思重重地坐在后排座位上。
　　林阿敏掏出手绢，在湿润的眼睛上搌了搌。
　　林阿敏：（委屈地）“没什么，我只是看着你为工作着急，心里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事总想管。我这个人真贱！”
　　何建功：“不要这样，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当兵的都这脾气，残酷的战争环境养成的。和平的环境里不需要这脾气，以后我得慢慢改。希望你能多批评帮助！”
　　林阿敏：“你的脾气好坏关我什么事，以后我才不管呢！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27、司令部作战部办公室，日，内。（闪回）
　　林阿敏站在办公桌前。
　　何建功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林阿敏。
　　何建功：“这张纸上列的是我帮扶的几个困难户，你就帮我办一下吧，工资也有你代为管理。”
　　28、北京吉普车里，日，内。
　　何建功：“自从你来给我当秘书以后，我在生活上好像正规了许多。原来帮助的那几个困难户，钱都按时给了没有？我昨天看到艾山了，他一家八口人吃饭，就靠他一个人一个月的八十多元工资。生活本来就很困难，他老婆又住院了。这个月就多给他五十元吧？”
　　林阿敏：（吃惊地）“说什么呢，这事我早就交给你老婆了。我一个月工资就那四百大毛，你一下多慈善人家五百大毛，我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垫不起。还是找你老婆去吧！”
　　何建功：（不高兴地）“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都交给她了呢？她又不了解情况！”
　　林阿敏：“你这人真怪。你原来光棍一个，说让我替你代管一下帮扶的困难户。现在你老婆孩子都有了，我再管就不合适了。除非你把钱交到我手里，我去给你跑腿！”
　　何建功：“帮扶名单呢？我还真记不全。因为由你管着，我也没有记。”
　　林阿敏：“名单也交给你夫人了。而且每个困难户给多少钱，什么时间给，困难户的地址，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何建功：（疑惑）“欧阳夏珍怎么没给我说这件事呢？”
　　林阿敏：（不高兴地）“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没交给你老婆一样。你可以回家去问嘛！”
　　何建功：“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欧阳夏珍是应该问问我的，为什么她没有问呢？”
　　林阿敏：“你那贤内助一定是怕你分心，影响工作，悄悄把事情给办了呗！她还敢不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29、城里机关家属院，日，外。
　　北京吉普车驶进挂有“机关家属院”牌子的院子。
　　30、院门口，日，外。
　　北京吉普车在一座院门前停下。
　　31、吉普车内，日，内。
　　何建功：“你就在车上等我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阿敏：“知道，你就快去吧！”
　　何建功匆匆跳下吉普车。
　　32、院门口，日，外。
　　何建功匆匆朝院门走去。
　　何建功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何建功走进院子。
　　33、院内，日，内。
　　何建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34、房内，日，内。
　　何建功走进房，看了一眼门后的垃圾桶。
　　何建功把垃圾桶提到客厅，拉开窗帘，蹲下在垃圾桶里翻来翻去。
　　何建功囔着鼻子，把垃圾桶倒在地上，扒拉着翻找。
　　一个又干又硬的纸团和一些干纸渣子露了出来。
　　何建功小心翼翼地捡起纸团和纸渣，用手绢包好，装在衣兜里。
　　35、洗手间，日，内。
　　何建功走进洗手间。
　　何建功在洗手洗脸。
　　何建功走出洗手间。
　　36、院门口，日，外。
　　何建功走出院门。
　　何建功朝北京吉普车走去。
　　（画外音）“他想把那个干纸团带回去研究，希望能从这个纸团里，找回失去的记忆和灵感。”
　　37、何建功办公室，日，内。
　　何建功坐在办公桌前，紧锁双眉，手拿纸团看来看去。显得为难的样子。
　　林阿敏：（手拿一把镊子走进办公室）“我从医务室要了一把镊子，试试看能不能把纸团揭开！”
　　林阿敏从何建功手上接过纸团，试图拨开纸团。
　　参谋长孙都：（走进办公室）“林秘书，开车去畜牧连一趟，说奶牛病了！”
　　何建功：（接过纸团和镊子，看着孙都）“如果我们的兽医实在治不了，就去城里请兽医来看看！”
　　孙都：“知道！”
　　林阿敏和孙都走出办公室。
　　何建功累的满头大汗，手哆嗦着，连一层纸也没有揭成。
　　何建功拿着纸团和镊子，无奈地走出办公室。
　　38、打字室，日，内。
　　夏春梅在打字。
　　何建功：（走进打字室，难为情地）“春梅，这个纸团你帮我剥剥看，还能不能剥开，我眼神不好，手也笨！”
　　夏春梅停下打字，从何建功手上接过纸团和镊子。
　　夏春梅：（看了看纸团，皱皱眉头）“我试试看吧！”
　　何建功：“实在剥不成就算了。”
　　何建功转身走出打字室。
　　夏春梅在聚精会神剥纸团。
　　39、地窝子宿舍，日，内。
　　何建功垂头丧气地走回地窝子的家。
　　饭菜摆满了餐桌。
　　欧阳夏珍见何建功进来，忙递上一杯水。
　　何建功：（在餐桌上坐下）“林秘书交给你的困难户名单拿来我看看！”
　　欧阳夏珍：（漫不经心地）“什么困难户名单？”
　　何建功：“好好想想看，原来这事我是交给林秘书办的。你来了她就交给你了，这不会有错的！这些困难户，还等着我的钱买米下锅呢！”
　　欧阳夏珍：“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何建功：（生气地）“这就是说，几个月来，你根本就没去做这件事，是不是？”
　　欧阳夏珍：“为什么要给那些人送钱呢？我们自己也需要钱啊！”
　　何建功：“你忘了你挨饿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了。我们总还是可以吃饱肚子的，而有些人家，因种种原因，还吃不饱肚子。国家目前还很穷，没有能力去帮助他们解决困难。我们这些条件比较好点的人，就要想办法去帮助他们！”
　　欧阳夏珍：“以前你一个人过日子，你可以把工资拿去帮助有困难的人。可现在不同了，我们是五个人吃饭。你再把工资拿去帮助别人，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何建功：（指指餐桌上的饭菜）“你话说重了，我们谁也没去喝西北风。你没来的时候，我可是从来都没这样奢侈过。不是不想尽情地享受一下生活，而是想到还有吃不饱肚子的人需要帮助。你说咱家有五口人吃饭，我怎么数来数去就咱俩啊，那三口人在哪里？”
　　40、打字室，日，内。
　　夏春梅拿着镊子在剥纸团。急得满头大汗。
　　41、地窝子宿舍，日，内。
　　欧阳夏珍：（激动地）“咱闺女春梅该算一个吧？因为你不在，她从出生跟着我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是不是应该算一个？
　　何建功：“还有谁？”
　　42、学校门口，日，外。（闪回）
　　学校正在放学，学生涌出校门，走向四方。
　　欧阳夏珍走到何家楼学校门口，看着散去的学生。
　　高个男生：（高声）“野种，野种，夏春梅就是个野种！”
　　齐放：（对着高个男生厉声）“你再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你才是野种，野种！”
　　夏春梅站在一旁抹眼泪。
　　高个男生：“她说她爹叫何建功，她怎么不姓何，怎么姓夏？你说啊？”
　　齐放：“人家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碍你什么事？吃饱撑的！”
　　高个男生：“我说的不是名字，我说的是姓。那个姓夏的才是她亲爹。傻帽一个，你懂个球！”
　　高个男生：（又朝正在抹泪的夏春梅走去，高声）“你姓夏不姓何，也是个地主婆，我打死你这个野种地主婆！”
　　齐放：“你狗日的找死，就别怪你齐爷爷不客气了！”
　　齐放：（走到高个男生跟前，一个扫荡腿过去，将高个男生摔个嘴啃泥。按在地上抡起拳头）“以后还欺负我妹吗？”
　　高个男生：（求饶）“齐爷爷，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齐放：（厉声）“你发誓，以后不再欺负夏春梅！”
　　高个男生：“以后我要是再欺负夏春梅，就是个王八蛋！”
　　齐放：“不行！就说以后要是再欺负夏春梅姑奶奶，就是个野杂种！”
　　高个男生：（央求）“你小子也太损了，让我发这么大的毒誓，再换一个！”
　　齐放：（又举起拳头砸了下去）“你发誓还是不发？”
　　高个男生：“我发……我发还不行。以后我要是再欺负夏春梅姑奶奶，我就是个野杂种。”
　　43、卧室，夜，内。（闪回）
　　高脚燈亮着。
　　欧阳夏珍正在床上躺着想什么。
　　齐放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夏春梅走进来。
　　齐放把夏春梅放在床上，给欧阳夏珍使了个不要问的眼神。走出卧室。
　　44、地窝子宿舍，日，内。
　　欧阳夏珍：“咱的闺女女婿齐放该算一个吧？人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那是一般的女婿。齐放不是一般的女婿，比一个儿子还重要。自从我们回到齐河镇，一直都是齐放在呵护着你的宝贝女儿。可以说如果没有齐放的悉心照料和保护，你的女儿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当然你我也不会在军列上重逢。”
　　何建功：“还有谁？”
　　欧阳夏珍：（看着何建功）“当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