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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路小燕的心思 (2)

作品名称:蓝色的海洋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1-10-11 14:28:53      字数:4255

  “是的,真的很像,越说越像了。”路小燕高兴地跳起来说。她压根儿也没想到,苏潇清的想像会和自己的想像在同一个点上。她有点忘乎所以了,一只手无意识地还抓住了苏潇清的手。
  苏潇清看着眼前这位开心快乐、性格有点奔放的小姑娘,突然眼前又闪现出那个活泼可爱的谢海琴来。一阵悲伤猛烈地袭击着苏潇清的胸口,全身的热血在每条脉搏里奔窜,忽然感到眼眶里有一种酸涩的难受,继而双眼有点模糊了。苏潇清急忙掩饰自己,乘着夜色,他抬起头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倒回去,但是,那是徒然的。
  苏潇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没有被路小燕抓住的一只手,用大拇指和中指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也没有看路小燕,笑着说:“看把你开心成这样。”
  路小燕被苏潇清这一说,再看看他那样的举动,她也没有向其它的地方想,只是突然感到了什么,马上把手拿走了,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
  路小燕连说着三声对不起,苏潇清知道路小燕此刻的心里动态了,也误解了自己的心里想法,让这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突然显得那样的窘蹙,不好意思。苏潇清想到这儿,连忙显出轻松的语气,说:“你干嘛?怎么突然向我说那么多对不起干吗呢?你可别把我搞糊涂了?”
  路小燕见苏潇清那么地善解人意,心里升起一股对苏潇清的情来。这种情是什么情呢?是妹妹对哥哥的情呢?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呢?路小燕也不知道了。特别刚才,自己很高兴、很自然地抓住他的手就跳了起来。从这一点来说,自己已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了,可能也一下子勾起了他对谢海琴的思恋。看来,他这个人肯定是位有血有肉、有情有意、敢于担当的优秀军人。
  想到这儿,路小燕抬起那双明媚的大眼,柔情地看着苏潇清的双眼,说:“潇清,你做我的哥哥好吗?我特别想你做我的哥哥!”路小燕嘴里说着让苏潇清做她的哥哥,可她的心里边完全是另一层意思。路小燕就在这样的心里矛盾中等待着什么。
  “当你的哥哥?我不当。”苏潇清故意想逗逗路小燕说,“我要当就当……”苏潇清戛然而止。
  “你要当什么?说呀。”路小燕见苏潇清可能想说的和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可是他却戛然而止,就迫切地追问道。
  “你猜猜看,我想当你的什么呢?”苏潇清一本正经地说。
  “我猜?你想当……当……”路小燕睁大双眼看着苏潇清,心里想着苏潇清的心里想法和自己的想法是否是一样的?可是,他如果真的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她又觉得,这样太突然了,更何况,谢海琴刚刚牺牲不久,他就有这样的想法吗?就是有也是正常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我今天约他出来,不就是想让他从悲伤中走出来吗?不就是想让他面对现实、正视现实吗?他如果有这样的想法,不是证明他已经走出了那种痛苦和悲伤了吗?不是也证明了我路小燕心里喜欢的人没有喜欢错呀?不是也充分证明了他也是喜欢我的吗?路小燕想到这儿,脸上突然发热起来,怯生生、吞吞吐吐的说,“这……这也太……”话没说完,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苏潇清了。
  苏潇清一看路小燕被自己的玩笑开了不知如何是好了,连忙打着招呼说:“小路同志,你可能有点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想占你点小便宜,只想当你的叔叔。可是,我后来一想,当你的叔叔,不就显得自己太有点苍老了吗,我自己不是有点亏了吗,所以我现在改主意了。当然,前途是只要你不嫌我,我也愿意当你的哥哥。”
  路小燕一听苏潇清说只是想当她的叔叔,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在自己没有把那话说出来,如一说出来,到时自己该如何收场?又是怎样的一种尴尬呢?好在他帮自己解了围。路小燕急忙说:“我怎么会嫌你呢?”
  “好,那就一言为定。”苏潇清看着她说。
  “一言为定。”路小燕也看着他说,但脸上露出来些遗憾,嘴里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怎么了,妹妹?你好像不愿意我当你的哥哥,是吗?”苏潇清看着她突然有点不高兴了问道。
  “没有啊。”路小燕说着,还做了个开心的架势。
  “不对,我对你有这敏感。你肯定让我做你的哥哥后悔了。那就不做哥哥了,还和以前一样,做同志吧?”苏潇清说。
  “不是的,你理解错了。我不是不愿意做你的妹妹,而是突然感到有点别扭。”路小燕面露难色地说。
  “要做妹妹是你提出来的,怎么突然又别扭了呢?”苏潇清疑惑地问。
  “啊呀,不说了,先就这样吧。”突然,路小燕有点不耐烦的回道,但是马上又抬起头,双眼一动不动看着苏潇清问道,“苏潇清,听说你们当兵是在驻地不好谈那个的是吧?但是,如果说当地的人爱上了当兵的,你们部队也不允许吗?”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苏潇清被这样一问,有点莫名其妙的。
  “要我理解,就是驻地,我们这儿不算你的驻地吧?你们是在上海市里当兵,而我们这儿是青浦县,就像你们苏通,范围那么大,在县里是驻地,在地区就不算驻地了吧?”路小燕像小姑娘一样地仰起头来问。
  “你这一说还真有点道理。要不,我什么时候帮你问问去?”苏潇清说。
  “你傻不傻呀,为这事还去问,不怕给人家笑话的。”路小燕眼一瞪对苏潇清说。
  “那你问我不怕我笑话你?”苏潇清反过来幽默了她一下。
  “你不会的。我看人还是看得准的。”路小燕用那双大眼看着苏潇清回道。
  “你那么信任我?我真的感到荣幸。”苏潇清也很认真地说,紧接着又问,“你怎么也知道我们部队不准那个的规定的?”
  “你们来了以后,我就有意无意地关心起来你们部队到底有哪些规定。不是单纯地就关心你说的那事儿。苏潇清,你别误解了。”路小燕极力在为自己掩饰和开脱。
  “我开始就说吗,你比军人还军人。我没说错吧?”苏潇清笑着说。
  “你这又在笑话我了。我不和你说了。”路小燕说完自顾自地朝前跑去。
  苏潇清看得出她装着不高兴了,但也没去再解释,岔开话题跟在她的后面往前走,问:“这风景区面积多大,等建好了,把所有的景点全部看完,不是要一整天?”
  路小燕见苏潇清心有灵犀,心里暗暗佩服他的聪明,说:“具体我也不知道。风景区位于青浦县西面这我知道,距市区六十公里,是上海园林部门当年开始建设的一个大型仿古建筑群和现代园林。”路小燕停了停站在那儿看了看四周,像是一位导游边走边说着大观园的前景,“在这个建筑群里可以聆听红楼曲,品尝红楼宴,观赏红楼屋,扮个红楼人,自有一番红楼情趣。‘柳堤春晓’在东侧,是一条三百八十多米长的人造湖堤。堤上植柳栽桃,堤中建一座双龙戏珠石拱桥,站在桥顶眺望,内湖轻舟荡漾,外湖水天一色,波粼点点,每逢春季,桃红柳绿,美景一片。有省亲别墅、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体仁休德、秋爽斋、蓼风轩、藕香谢、暖香坞、稻香村、沁芳亭(桥)、曲径通幽处等二十余个景点。整个园子布局得体,建筑宏伟,崇阁巍峨,雕楼精细,怪石嶙峋,层峦叠嶂,古木挺立,绿竹相映,兼有皇家苑囿气派和江南园林秀丽风格,可以说是《红楼梦》文学艺术的再创作。室内家具陈设均根据《红楼梦》书中的人物、性格、特点和故事情节布置而成。有的豪华富贵,有的庄重古朴,有的器具乃属稀有珍品。这些精心设计,观赏之后将使您沉浸在《红楼梦》的意境之中。我想,以后这个大观园肯定还要向外扩大地盘。”(有关《红楼梦》大观园的描述摘自网上)
  苏潇清被路小燕把风景区介绍得如此完美而敬佩。他们俩边走边聊,来到了风景区一个水溏边。冬日里的草坪已没了绿色,先前的嫩绿绵软没了,但踩在脚下还显出了她的缠绵和惬意。一阵风儿吹来,路小燕打了寒噤。苏潇清将披着的军大衣披在了路小燕的身上。路小燕抬眼看了看苏潇清,说:“谢谢!”随后又说,“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好吗?”
  “行啊。”苏潇清回道。
  苏潇清紧挨着披着军大衣的路小燕坐下,举目仰望着高悬的清幽的月亮和坐在身边的漂亮的姑娘,想起了一首诗朗诵起来:“‘月亮已经升起来,照耀在海波之上;我抱紧我的爱人,我们的心在跳荡。我躺在爱人的怀里,一同在海滨小休;——风声里你听到什么?你的手为何发抖’?这是海涅的一首小诗《月亮已经升起来》,意境很深。”
  “‘你苍白可是为了倦于攀登天空,凝视大地,独自漫行得寂寥:那星群都和你出身迥异——因而你常变,像忧伤的眼睛,找不到目标值得它的忠诚’?”路小燕也咏出了雪莱的《咏月》。“雪莱的这首小诗我特别喜欢!诗内空灵、寂寞、忧伤,又带有隽永的哲理,读罢真的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路小燕吟咏完雪莱的这首小诗后,望着在月光下泛着波光鳞鳞的水面,仿佛一下子沉静到了雪莱诗的境界之中。
  “是啊,雪莱给诗的定义是:‘生命的形象表达在永恒的真理中的是诗。’又说:‘诗是最美最善的思想在最善最美的时刻。’灵感之不可解者,诗人是解释者;未来之昭示于现时者,诗人是镜子,显出其巨大的形象;诗人的诗句,足以表示诗人自己并不理解的意思;诗人吹响进攻的军号,具有诗人自己所不体会的感召力;诗人的力量,不为他人所左右,而能左右他人。诗人是世界的立法者,虽然无立法者的称号’。正因为雪莱认为诗和诗人具有这些积极的作用,他不同意诗的作用昔胜于今的观点。他认为,现在英国文学几乎可以说经历了新生。思想不高尚的人,对同时代人心怀妒忌,贬低其成就,但当前是才智俊发的时代,终将为后世所承认。目前的哲学家和文学家将远胜过英国17世纪中叶的革命结束以后所出现的哲学家和文学家。在这里,雪莱肯定了诗人的社会作用,肯定了他同时代的诗人的历史贡献,肯定了进步的历史观点,而这时却正是法国革命处于低潮,欧洲思想界异常沉闷的时候。”苏潇清说。(摘自网上)
  这一说出,令路小燕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潇清。她的心里不觉为苏潇清对雪莱其诗其人其社会地位的解读而佩服。她说:“是啊,雪菜很像哲理诗人。”她顿了顿接着说,“苏潇清,海涅好像写过四部札记。这四部札记主要倾向是抨击德国的封建反动统治,期望德国能爆发一场比较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这四部旅行札记的创作表明,海涅在思想上已成长为一个革命民主主义者,在艺术上,海涅已从青年时代对个人遭遇与感情的描写,转向对社会现实的探讨,走向现实主义道路。”
  路小燕的滔滔不绝,也吸引了苏潇清。于是,他俩就从这两位诗人的社会背景和对诗的艺术、文笔等,谈起了他们,继而谈到了当今已占领全国半壁江山的伤痕文学。谈着谈着,苏潇清侧脸看着坐在身边正被圆月映出清冷和矜持美丽的姑娘,心里在说:“这是位漂亮又很有思想的姑娘。沉静中有洒脱,洒脱中又有沉静。”
  路小燕把苏潇清的大衣展开,她躺在了大衣上,两只脚环绕着,头枕在自己的手上,就这样仰天看星。苏潇清便也像路小燕一样,躺在了他的身旁。
  一阵淡淡的馨香钻入了苏潇清的鼻孔。苏潇清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优美的环境和佳人的陪伴。一会儿,路小燕翻了个身,伏在大衣上,静静地看着苏潇清,有点留念地问道:“苏潇清,你们什么时候走啊?我觉得这日子过得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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