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2）

　　17、厨房里，夜，内。
　　米思琦和田盼水裹着被子坐在草苫子上直发抖。
　　（画外音）“土坯房里，比地窝子还冷。好在夹在中间的男宿舍，还暖和些。但睡在上风头的米思琦和田盼水，早就忍受不了寒冷的折磨。她们知道再待下去，等不到天亮，就会冻成冰棍。”
　　米思琦：（看着田盼水，嘴巴颤抖着）“连部一定暖和，咱去连部吧！”
　　田盼水：（点点头，马上站起来）“走！”
　　米思琦和田盼水把被子和褥子，紧紧抱在怀里走出厨房。
　　（画外音）“虽然只有几步路。她们总算一鼓作气扑到了连部门口，抓住了门鼻子。”
　　18、连部门口，夜，外。
　　米思琦和田盼水抱着被子和褥子站在连部门口。
　　米思琦：（用脚猛踢门板。用冻僵的嘴不清不楚地）“快……快开门……”
　　19、连部，夜，内。
　　连部有两张办公桌，两张单人床。
　　马灯放在厓柯西办公桌上。
　　厓柯西和国耀东，一人裹着一床被子，在连部来回走着。
　　厓柯西听到敲门声，忙走去开门。
　　米思琦和田盼水抱着被褥走进来。
　　厓柯西：“我和耀东正说过去看看呢！”
　　厓柯西忙把身上披的被子，披在田盼水身上。扶她坐在床上。
　　厓柯西把手搓热，在给田盼水暖手。
　　田盼水的嘴冻得僵硬，话说不清楚。
　　厓柯西又把搓热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嘴上暖着。
　　20、民房里，日，内外。（回忆）
　　天下着鹅毛大雪。
　　厓柯西背着书包，冻得直打哆嗦，走进房里。
　　厓柯西的母亲把他抱在小床上，用棉被把他围上。然后母亲把他的棉鞋脱掉，把他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画外音）“母亲说只要脚不冷，浑身都暖和。”
　　21、连部，夜，内。
　　厓柯西把田盼水穿的皮鞋脱掉。
　　厓柯西把田盼水冰块似的脚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画外音）“田盼水像一只听话的羔羊，顺从地抬起了脚。她的脚像一个管道，把厓柯西身上的热量，慢慢输送到她的身上。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国耀东学着厓柯西的办法，给米思琦暖着身子。
　　突然响起“梆梆……”的敲门声。
　　厓柯西：（忙把田盼水的脚放在床上盖好）“又是谁在敲门？”
　　厓柯西走去开门。
　　22、连部门口，夜，内外。
　　厓柯西打开连部门。
　　门口站着一位头戴狐狸皮吐马克帽、身穿皮衣皮裤、脚蹬套鞋毡靴的民族老乡艾山努尔。
　　艾山：（用半熟练的汉语）“我是畜牧连的哈萨克族牧羊工艾山努尔，他们都喊我艾山大叔。我是来给你们送煤炭的。”
　　厓柯西：（热情的）“艾山大叔，您快请进！”
　　艾山走进连部。
　　23、连部，夜，内。
　　厓柯西关上连部门。
　　国耀东：（把米思琦的脚放在床上盖好，走去握着艾山努尔的手）“艾山大叔你请坐！”
　　艾山：“今夜有寒流，零下三十六度。再加刮大风，不生炉子取暖，会冻坏人的。我看你们是白天刚来的，一定是没煤没粮。现在我先给你们送车煤炭取暖。车上有四个大炉子、两个小炉子，快让他们生着取暖！”
　　（画外音）“艾山大叔的汉语虽然说的不很流利，但厓柯西听得非常明白。他第一次感到雪中送炭的温暖。”
　　厓柯西：（激动地）“我是一连指导员厓柯西。艾山大叔，太谢谢你了！”
　　国耀东：“艾山大叔，你先和指导员说着。我去喊连长。”
　　国耀东说完走出连部。
　　24、连部门外，夜，外。
　　连部门外停着一辆装煤的马车。
　　25、马厩和水井，夜，外。
　　大风吹过马厩和水井。
　　26、连部，夜，内。
　　艾山：（笑呵呵地看着厓柯西，高兴地）“我们畜牧连也是军垦坦克团的成员，我们连半年前都进来了。何部长说，今年四月份之前，坦克团的所属单位和人员就全部到齐了。你们坦克一连，是第三个进来的，下面的人很快就会陆续进来。我家就住在东边的马号，离你们一连只有一百五十米。近的很，我们是近邻！”
　　厓柯西：“何部长咋说畜牧连在西边两公里处？”
　　艾山：“他说的是畜牧连驻地。牧马班和牧羊班，大都不在连上，都在外面放牧。奶牛班、挤奶班、草料班等都在连部驻地。”
　　厓柯西：（皱皱眉）“艾山大叔，吃水到哪里去提？”
　　艾山：“马号那边有一口水井，是去年新打的。在这西边五十米处，还有一口自流井。是一个泉眼，水也很好的。”
　　齐放和国耀东走进连部。
　　齐放：（紧紧握住艾山的手，激动地）“艾山大叔，我是一连连长齐放。大家正冻得连觉都睡不着呢，你真是雪中送炭啊！这下好了，我代表坦克一连全体人员谢谢你！”
　　艾山：“不谢，不谢！都是一家人，还谢什么！”
　　齐放：“你哪来这么多炉子，你不用？”
　　艾山：“入冬的时候，何部长进了一批炉子，说这是边疆过冬不可少的东西，就先放马号了。”
　　厓柯西：“何部长想的真周到！”
　　齐放：“艾山大叔，你先坐，我去叫人卸车。”
　　艾山：“风太大，先卸到一个屋子里。”
　　厓柯西：“也好，那就先卸到厨房吧，等明天再说。”
　　27、连部门外，夜，外。
　　大风呜呜地在刮。
　　艾山送煤和取暖炉的马车停在门外。
　　马时而摇晃摇晃脑袋。
　　28、连部，夜，内。
　　齐放：“走，卸了煤好让艾山大叔回去休息。”
　　厓柯西、齐放和艾山走出连部。
　　29、厨房门口，夜，外。
　　大风呼呼地在刮。
　　厓柯西走去打开厨房门。
　　艾山把马车赶到厨房门口，车尾对着厨房门。
　　艾山拿着手电筒照明。
　　厓柯西和齐放把四个大火炉和两个小火炉搬下车，放在一边。
　　厓柯西、齐放爬上马车，用铁锨把煤卸到厨房里。
　　厓柯西、齐放：“谢谢艾山大叔！”
　　艾山：“不客气！”。
　　30、单身宿舍，夜，内。
　　齐放提着小炉子走进单身宿舍。
　　齐放在忙着生炉子。
　　31、厨房里，夜，内。
　　厓柯西把小炉子提进厨房，放在煤炭旁。
　　厓柯西往炉子里放劈柴。
　　国耀东：（高兴地）“还是老班头心细，想的周到。要是在连部生炉子，烟肯定会把小田和小米呛醒不可。”
　　厓柯西：“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刚刚睡着觉。我们在这里把炉子生好，等没烟了，提过去就没事了！”
　　32、连部，夜，内。
　　桌子上的罩子煤油灯亮着。
　　田盼水在厓柯西床上睡觉。
　　米思琦在国耀东床上睡觉。
　　厓柯西和国耀东趴在办公桌上打盹。
　　33、一连驻地，夜，外。
　　大风在刮。
　　地窝子的人在抬煤生炉子。
　　地窝子上的烟筒在冒烟。
　　34、美丽城军垦部队机关院内，日，外。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
　　机关大院里，人来人往。
　　（画外音）“何建功夫妇军列上重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军垦部队机关大院。房管科按照何建功十二级干部待遇，分给他一百三十平米的住房一套。机关里不少人都慕名而来，想一睹爱情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的容颜和风采。前来采访的小报记者，更是络绎不绝。”
　　欧阳夏珍被人们围在中间。
　　小报记者甲：“请问当年何部长的父亲，为什么坚决反对你们俩的婚事？”
　　欧阳夏珍：“嫌我是大脚。”
　　小报记者乙：“请问欧阳女士，何部长的父亲为什么告诉你说，何部长死在边疆了？”
　　欧阳夏珍：“不知道。”
　　小报记者丙：“何部长的父亲告诉你何部长死在边疆的目的，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
　　欧阳夏珍：（笑笑）“现在看来，是善意。”
　　（画外音）“第二天，美丽城各大小报上，都刊登出了不同标题的爱情故事：《一个大脚女人的爱情》、《为了爱情——一个女人二十六年的坚守》、《爱的重逢在军列》、《当代王宝钏》、《守候二十六年的爱情》、《痴情的高干爱情》等等。欧阳夏珍一下成了新闻人物。”
　　35、何建功办公室，日，内。
　　何建功坐在挂有“政委办公室”牌子的地窝子里，伏案在写着什么。
　　（画外音）“大风刮了七天七夜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由三大军区退役坦克兵组建的六个军垦坦克连队，陆续进驻泊斯顿，军垦坦克团机关也开始了正常工作。何建功见军垦坦克团已基本定型，脑子里便常常出现化工厂的念头。他准备后年的这个时候，也要把化工搞到这个程度。所以许多问题现在就要去想、去着手。他想把坦克团的工作让刚转业来的参谋长孙都去抓。”
　　36、打字室，日，外。
　　地窝子门上挂着“打字室”的牌子。
　　夏春梅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材料走出打字室。
　　37、何建功办公室，日，内。
　　夏春梅走进挂有“政委办公室”牌子的地窝子。
　　何建功伏案在写。
　　（画外音）“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化工厂的建设问题。像作家在构思一部巨著，翻来覆去想个没完。他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哪怕是巴掌大小的纸片，都记满了他的思考和灵感。灵感往往是最精华的部分，但也最容易一闪即逝。他怕事情多，脑子里装不下，就用笔记下来。记在纸上，不仅可以永久保存，而且还能给脑袋减轻负担。可以更有效地思考更多的问题。”
　　夏春梅拿着一沓材料走出何建功办公室。
　　（画外音）“他原准备去植树工地，查看查看植树质量和进度。就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又出现了化工厂的一些想法。他习惯地要尽快记在小本本上，但小本本不知哪里去了，那上面记录着他关于化工厂建设的设想和计划。他只好拿过办公稿纸来记录，等记录完了撕下来，再放进衣兜里，等回家再去整理。”
　　38、植树工地上，日，外。
　　几十个军垦坦克兵和家属在挖树坑。
　　潘兴旺、古华、蓝彩霞抱着古颖走上植树工地。
　　潘兴旺：（在人们身后高声）“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画外音）“正在挖树坑的军垦坦克兵和家属，还以为是来了那位首长，忙回头去看，见是潘兴旺挥舞着手臂在喊。古华一家三口跟在后面。”
　　厓柯西：（关心地）“病好了没有？这么快就出院了！”
　　古华：“好了。这病就这样，就是脾气大，怕烟怕凉怕累。”
　　齐放：“你们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刚下车怪累的。明天再干也不迟。”
　　潘兴旺：“那可不行，你们把树都栽完了，我们栽什么？”
　　厓柯西：“你还是炊事班长，快回去做饭吧！”
　　潘兴旺：（拿起铁锨，刨着树坑）“听你这么说，现在我更不能走了。我一走这树坑就挖不上了，饭就让炊事兵们先做去吧！你们咋干这么快？这得有一万个树坑吧，挖了几天呀？”
　　东方俤：“栽树有季节性，一个树坑还能刨多久啊。一排长刘思远一天刨了八十个树坑，你算算几分钟刨一个？”
　　潘兴旺：“这还不好算，别看我没当过司务长。八个小时挖了八十个，一个小时挖十个，六分钟挖一个呗！”
　　东方俤：“上午、下午还各休息了二十分钟呢。”
　　潘兴旺：“欺负我没当过上士买过菜是吗？这账咱也会算。一个树坑减半分钟，就是五分半钟挖一个坑。”
　　东方俤：“潘大哥，你的数学程度真不赖。可就是你这树坑挖的不咋的！”
　　潘兴旺：“咋个不咋的，你说出来咱改。只要对人民有好处，咱就照你说的办！”
　　东方俤：“一个树坑的大小要求是八十公分见方，你刨的像个兔子窝。栽葱还行，栽树小点！”
　　潘兴旺：（感慨地）“路也修好了，树也栽上了。你们可真能干！”
　　齐放：“古华，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两天，等身体养好了再干！”
　　古华：（挖着树坑）“老潘说的对，你们把活都干完了我们干啥？”
　　蓝彩霞把古颖放在地上玩耍，她参加了背运树苗的队伍。
　　齐放：（高声）“休息二十分钟！”
　　米思琦和国耀东坐在地上说笑。
　　潘兴旺：（走到国耀东面前）“国耀东，你们俩怎么还在一起？我们还没决斗呢！还是那句话，你决斗不过我，你不能娶米思琦做老婆！”
　　国耀东：（霍地站起来，伸手抓住潘兴旺的衣领，厉声）“你小子也欺人太甚了！我看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也不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