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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章 稻仓被人放了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18 10:36:03      字数:3961

  1997年1月2日
  吃过早饭,我招呼着场基周围的几个外宿人员一同把八号仓给揭了,丁专工爬到仓顶负责往下甩仓顶上的盖草,其他人负责把丁专工甩下来的草摊到旁边晒一晒。很快,整个仓顶上的草给丁专工甩了下来,他在仓顶上来回看了看,然后就顺着梯子下来了。从仓顶下来之后,丁专工搬开靠在稻仓上的梯子,然后让我和他一起把梯子抬进他所住的催芽房。
  进了催芽房,丁专工回头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其他人,悄声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仓漏雨了吗?八号仓给人放了,放走的至少有两千斤稻子。稻仓给人放了,那个地方的稻子就下来了,上面的稻草也跟着塌下来了。稻草塌下来了,下雨的时候那个地方自然也就存水往下漏水了。看那情况,王新还在场基上时稻仓就给人放了,漏水的那片稻草有的都沤得要发黑了。我在上面已经把那片塌下来的稻子用脚蹚得看不出放仓的痕迹了。待会儿你可以去看看,漏雨的那个地方下面的草绕子上一定会有他们用竹筒子插过的痕迹。”
  丁专工的话让我惊出一身冷汗,看样子老百姓过来偷东西的事情还真不是传言,看来有些外宿犯人和老百姓勾结也不是瞎说。没有内应,老百姓是不敢轻易就会到哪个中队场基偷东西的,因为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哪一个中队场基的具体情况。
  “这事儿要不要向干部反映一下?”我看着丁专工商量着问。
  “跟干部怎么反映?说稻仓给人放了?干部还不找你的责任?你说是以前放的,王新能承认?咱们就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儿,反正稻仓上面已经给我用脚蹚得看不出被放的迹象了。”丁专工说着,拉起我的袖子出了催芽房,“咱们过去看看八号仓的草绕子。”
  来到八号仓,我们真的在齐胸高的地方发现了草绕子被竹筒子插过的痕迹。
  “他们放仓都是用一个削尖了的竹筒子或者其它什么圆筒子斜着往稻仓里一插,仓里的稻子就呼呼地从圆筒子里往外淌,下面他们用麻袋或者稻篓子接着,圆筒子越粗就放得越快。”丁专工从旁边抓起几个稻草拧成一团塞进竹筒子插过的痕迹,“看这样子他们放仓用的圆筒子有鹅蛋粗细,他们放过之后堵的稻草有些松。”
  刚到场基没几天就摊上这样的事儿来,真的让我始料不及。
  “这事儿也不算个事儿,以后咱们小心提防着就行了。”丁专工看了我一眼说,“我就琢磨着我那个老乡跟这事儿有关,还有水泵房的那个赵小毛,以后咱们把他们两个给看紧了,场基上一准不会有什么事儿。”
  木工房的姜歪子倒是容易看紧了,毕竟他就住在场基这儿,抬眼就能看见他走出木工房的举动。而水泵房的赵小毛离得那么远,怎么能看得住他呢?家贼难防啊!再说了,现在也只是推测,还不确定他们两个就一定跟周围的老百姓有牵连。
  “以后咱们两个这样,上半夜下半夜轮流在场基上转悠,这样他们就没有机会。”丁专工建议说,“捉贼捉赃,咱们现在只知道稻仓给人放了,还不确定是不是周围的老百姓和他们勾结一起干的这事儿,以后咱们只能这样轮流值班预防着这样的事儿再发生。”
  也只能如此了!我向丁专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意思。
  “下午咱们趁着场基上有人把稻仓再封起来,经一个上午的晾晒估摸着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儿。要是今儿下午不封,万一半夜间变天了,那就麻烦大了。”丁专工见我同意了他的意思,琢磨着说,“就算仓里有点儿发霉的稻子,只要不再漏水,对于整个稻仓来说也不是事儿,等调稻子的时候让人把霉变的稻子豁楞开了,那点儿霉变的稻子对于整个稻仓里的十来万斤稻子来说,显不出来。”
  对于场基上这些,我真的没有经验。毕竟整个三秋他丁专工都在场基上跟大哈学着经管稻仓了,每个稻仓要进多少稻子,扎多大的仓底子,扎多少层的草绕子,他丁专工比我要清楚得多。对于八号仓的安排,也就依着他丁专工的了。
  下午封稻仓的时候,丁专工为了万无一失,说应该把仓顶上的草再加厚一些。这样的话,上午从仓顶上甩下来的草就不够了,开始封仓顶之前,我们几个人又从草垛上拉了不少的草到八号仓。
  这个时候我们干活已经不像在大组那样了,一个下午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不紧不慢地把八号仓又封了顶。
  我们刚封好仓顶,队长骑着摩托车来到场基。停下摩托车,他围着八号仓看了两圈,说:“已经封好顶了,刚才听天气预报说夜间要变天,还担心着仓顶没封呢。这个仓是不是漏得很厉害?”
  “报告队长,不厉害,就那么碗口大的一小片。”丁专工马上接过队长的话回答队长说,“我在上面看了,看样子这个仓漏的有时间了,漏水的地方的稻子都干了。”
  听了丁专工的话,队长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又骑到他的摩托车上去,然后才转头向我和丁专工说:“稻仓要经常检查检查,发现问题要及时向干部反映。”说完,他一脚踹响了摩托车,油门一加,屁股后面一溜烟又离开了场基。
  “多亏下午咱们就开始封仓顶了,要是没封,队长来了心里一准不快活。队长过来看到仓顶封好了,他心里会多舒服啊,也会琢磨着说把咱们放到场基上放心。”队长走后,丁专工有先见之明似的向我说,“这儿的天气没个准儿,保不齐哪阵风就刮来一片云彩下雨了。”
  “今晚再喝点儿不?”姜歪子把手里的铁叉子交给丁专工,问。
  “不喝了,夜里还要值班看场基呢。”丁专工接过姜歪子递过去的铁叉子,抱歉似的回了姜歪子说,“现在大坝上正忙,这个时候队长要我到场基上来,是要我保仓的,我不能让稻仓出了事儿。”
  “不喝就不喝了,你酒量也不行。”姜歪子听了丁专工的话,笑了笑说。
  “哪天等场基上的稻仓都调走完了再坐下来好好喝一场。”丁专工很没有酒量地一笑,“场基上的稻仓都调走了,夜里外面就不用操心了,喝趴下也没事儿。”
  “那是,场基上有稻仓你们两个是得夜里多操心。”姜歪子很是一回事儿地回着丁专工的话说,“场基上这块儿其实也没啥事儿,就咱们这么几个鸟人,还能会有啥事儿?有事儿也就是周围的老百姓过来,眼下咱们又不像王新那样跟老百姓掺和,也不会有啥事儿。”
  “就算是这样也要小心点儿。”丁专工说,“多提防点儿没差错。”
  姜歪子与丁专工又说了几句乡情的话,就回了他的木工房、
  “我是知道他,三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与一个叫老白毛的老百姓掺和得挺近乎,他做了不少的小椅子给老白毛挑出去了。”看着姜歪子去了木工房,丁专工瞅着姜歪子的后脊梁影子向我说,“他这个人诡道得很,一般人还真拿不准他。”
  “他跟我是一批来这个中队的,刚开始的时候还看不出他多有心眼儿,慢慢地就发现他这个人心眼儿挺多。”我看了一眼已经跨步要进木工房的姜歪子,回着丁专工的话说,“起初你们一个老乡对他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不见你那个老乡再去小组找他叙话了。”
  “我知道这事儿,当时我那个老乡在这个中队混得挺好吧,张铁龙跟我那个老乡的关系很近的。我那个老乡那时还到二中队找我叙过话呢,我那个老乡说是因为姜歪子跟他玩心眼儿,也就不再照顾他了。”丁专工似乎比我更清楚这里面的原因。
  我与丁专工说话间已经到了催芽房,丁专工把几把铁叉子收拾着放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上,回过头来问我说:“牛棚里的二傻吊胡来跟你们也是一批来的吧?外宿的这些人都像二傻吊胡来那样,保证场基上不会出什么事儿。”
  “二傻吊跟我们是一批来这个中队的,他那个人脑子转得有点儿慢,但绝对他不傻。就是因为他脑子转得慢,人们才给他取了好几个外号,这个二傻吊怕是要在这儿跟着他到刑满了。他这个人脑子转得慢,为人也实诚,但他经不得人哄,人一哄他,他就血上头。”我大致说了二傻吊胡来自打来到这个中队给我的印象。
  “这样的人给人一哄就胆大包天了。”丁专工说,“在场基这一块儿你要经常跟他多聊聊,他就不大可能动场基的心思。”
  “这么一说,外宿犯中间也只有姜歪子和赵小毛两个得提防着,赵小毛住在水泵房那么远的地方,他要是有了场基上的心思,还真不好提防他。”我琢磨着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丁专工似乎也觉出了对赵小毛有些无可奈何。
  “咱们只能自己多麻烦一些,夜间少睡点儿觉,其它的还真没有别的办法。”我也觉得无可奈何。
  “但愿中队能早一天把这些稻仓调出去,那样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丁专工说。
  “春节前看样子中队不会往外调稻子了,眼下大坝上正忙,等大坝结束很快又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也不会有粮商过来调稻子了。”我琢磨着说。
  “调不调稻子中队当不了家,大队说了算。”丁专工说。
  “不管是大队说了算还是中队说了算,春节前往外调稻子的可能性不大了,这就要我们两个在春节前多费心思了。”我琢磨着怎样才能在春节前这段时间场基上不能出事儿。
  “别的还真没什么办法。”丁专工眨了眨眼说。
  
  ******
  晚饭过后,为了场基上的安全,我和丁专工开始上半夜下半夜的轮流值班,由于我习惯了晚睡,上半夜也就有我在整个场基上溜达。
  尽管工棚里的夜晚也很安静,但那种安静总是给人一种恐怖的感受,比不得这场基上的安静,场基上的安静是那种真正属于自然的安静,远处偶尔的夜鸟的一两声鸣叫虽然让人觉得这样的夜晚有些凄凉,但没有那种让人觉得恐怖的感受,这就让这样的夜显得静谧而安详。
  守着这样静谧而安详的夜,守着这样略让人觉得凄凉的夜,守着夜间这样空旷的场基,仿佛我脱离了尘世,在尘世所遥不可及的地方守着属于自己的岁月,静静地感受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恬静与安然。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了这样的安静,我知道这不是人为的举动所发出来的声响,可能是野猫在捉耗子,也可能是黄鼠狼在追耗子,或者是场基上充足的食物让耗子群吃饱之后在追逐嬉闹。不管是野猫抓耗子弄出的声响,还是黄鼠狼捉耗子弄出的声响,或者是耗子群追逐嬉闹弄出的声响,这样细微的声响对于这个场基来说,对于这样的夜来说,真的很微不足道。这样细微的声响撼动不了这个场基上的这样的夜晚。场基上的夜依旧是那么安静,夜色中的场基依旧是那么安静。如果抛开罪恶,这样的夜,夜色中这样的场基,是多么和谐啊。然而,我守着这样的夜晚,守着夜色中这样的场基,目的就是在提防着这个场基上在这样的夜色里可能会发生的罪恶。防患于未然,有时候有些患不是靠防就能解决的,尽管如此,在中队没有把这些稻仓调出去之前,我和丁专工还必须去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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