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2）

　　23、地窝子里，日，内。
　　何建功正在讲话。
　　何建功：（看了看疲惫不堪的军垦坦克兵和家属）“谁饿了谁吃，谁渴了谁喝。有的支援没有的，互相关照一下。只要不影响开会就行，但不许讲话！”
　　（画外音）“何建功本来是要先讲屯垦戍边，建设军垦坦克团的伟大意义，还有雷锋艰苦朴素和助人为乐的共产主义精神，以及王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但看看目前的情况，他认为还是应该先建立组织和领导班子。再说自己也不能老耗在这个连上，其他两个大军区的退役坦克兵也将来到。先明确了领导班子，这一百多人就有人管了。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于是，他从黑色牛皮文件夹里，掏出几份文件和一个笔记本”
　　24、地窝子外面，日，外。
　　地窝子外面大风呼啸。
　　被大风吹起的尘土在流淌。
　　戈壁滩上一片昏暗。
　　25、地窝子里，日，内。
　　何建功：“第一件事，就是关于组建坦克一连及其领导班子的问题。”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在聚精会神地听何建功讲话。
　　何建功：“现在我就宣布军垦部队司令部的决定：军垦坦克团暂编六个坦克连队的编制是：坦克排三个，农业排一个，妇女排一个，炊事班一个，托儿所一个。一个连队配备干部十名，其中：连长一名、政治指导员一名、副连长一名、技术员一名，排长五名，司务长一名。连队建立党支部委员会，设支部委员七人。”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在聚精会神听何建功讲话。
　　何建功：“根据军垦部队政治部的要求，坦克连队的干部，全部由军垦坦克兵中选拔。军垦坦克团机关的一般干部，也全由军垦坦克兵中选拔。经研究任命如下：任命齐放为坦克一连连长；厓柯西为坦克一连政治指导员；端庄为坦克一连副连长兼文书；国耀东为坦克一连技术员；蔡根祥为坦克一连司务长；刘思远为坦克一连一排排长、步丁为二排排长、文化为三排排长、牛深耕为四排排长、奚焕华为五排排长。”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一面交头接耳，一面鼓掌。
　　26、戈壁滩上，日，外。
　　戈壁滩上十二级大风呼啸。
　　戈壁滩上沙尘滚滚，草木倒向下风头。
　　27、地窝子里，日，内。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坐在背包上听何建功讲话。
　　（画外音）“何建功深知在这种环境下，稳定大家的情绪是关键。如果放任自流，大家的思想防线就会被十二级狂风吹跨。他要利用这个机会，把改造荒凉戈壁的宏伟蓝图讲给大家听。他不是痴人说梦，也不是为了安慰大家，他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何建功：“同志们，这里距离美丽城只有一箭之地。为什么这片土地会一直沉睡至今？就是因为这里一年到头都刮大风。没风便罢，刮则大风。不是七级八级，就是十级十二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五十天都在刮风。半年的冬天在刮，三个多月的短暂春秋也在刮。只有三四个月的夏天风平浪静。就是这里的大风，把一茬茬的拓荒者刮回了老家去。从此谈风色变，见风色变。再也无人敢涉足这里。我就不信这个邪，非当个现代的弄潮儿，把这个恶风制服，让它造福于人类！”
　　地窝子里响起一阵掌声。
　　28、地窝子外面，日，外。
　　大风在吹。
　　尘土飞扬。
　　天昏地暗。
　　29、地窝子里，日，内。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的坐在背包上听何建功讲话。
　　何建功：“我们还要在军垦坦克团垦区内建立一座现代化的化工厂。等军垦坦克团建设有了眉目，我就要把精力转移到化工厂的建设上去。这些化工工业，将要把我们军垦坦克团变成工业区，变成城市。化工产品，将要源源不绝地运往边疆各地。支援边疆的农业生产，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人们又热烈鼓起掌来。
　　何建功：“那个化工厂，和坦克团一样，是改造泊斯顿大戈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就叫亦武、亦工、亦农。若有敌人来犯，我们可以开着坦克上战场消灭敌人；等老了，在坦克上爬不动了：想种地，就到条田里去耍锄头；想做工，就到工厂里耍扳手开机器！”
　　何建功：（用手指了指头上）“要实现我们的伟大理想，首先就要制伏这里的大风。我们要在东西六公里的开发正面上，建设四条五十米宽的南北走向的防风林带。我们要自己动手，建造自己的宿舍、饭厅和坦克车库、医院、学校……”
　　30、地窝子外面，日，外。
　　大风在吹，尘沙飞扬。
　　31、地窝子里，日，内。
　　何建功、厓柯西、齐放、端庄、国耀东在商议事情。
　　何建功把军垦坦克兵花名册和党员花名册，交给厓柯西和齐放。
　　何建功：“下面你们就把各排的人员定一下，然后再开个排长会给予明确。挨着这个地窝子西边，还有四个地窝子。面积大小差不多。晚上让男同志到最西边的三个地窝子去睡，女同志就住这个地窝子和挨着的地窝子。南面还有三间土坯房，是原来的拓荒者盖的。一间做连部，两间做食堂。”
　　何建功：（看着厓柯西）“明天开个党员大会，先把党支部建立起来。党支部要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党员要发挥先进模范作用。条件越艰苦，越要加强思想政治工作。要组织好连队的政治学习，特别是对毛主席著作地学习，一定要抓紧。这个连队以后可就靠你们几位了。我把这一百多号人交给你们，相信你们有能力把连队建设好。另外说一下，剩下没有编入一连的同志，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有单位来接他们！”
　　厓柯西、齐放、端庄、国耀东：（立正敬礼）“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国耀东：“军列上的坦克什么时候去开？”
　　何建功：“军区有安排，我们安顿好了，就可以去开回来。”
　　国耀东：“明白了！”
　　32、地窝子外面，日，外。
　　大风在刮，尘土飞扬。
　　33、地窝子里，日，内。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的坐在地窝子里。
　　何建功：（看着会场）“本来应该好好吃一顿的，没想到今天会刮这么大的风。现在只好派几个人，到东边机关驻地去看看。那里有几个人住着，肯定会有吃的……”
　　34、地窝子门口，日，内。
　　地窝子门突然被人敲的梆梆响。
　　厓柯西走去开门。
　　随着开门走进一个人来。
　　35、地窝子里，日，内。
　　何建功：（惊讶地）“林阿敏，这么大的风，你怎么来了？”
　　林阿敏去掉头上的围巾，露出两条齐肩的小辫子。
　　林阿敏：“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的！”
　　何建功：“你怎么知道我们没饭吃？”
　　林阿敏：“刘副部长说你今天到。我一听收音机的天气预报，说泊斯顿有十到十二级大风，知道你今天非被困在这里不可。于是我到食堂说，何部长今天请客。他们说有几桌。我说二十来桌吧！他们说这么多人！我说何部长私人掏腰包，不用你们食堂的钱。他们说那就好说了，你说都准备什么吧？我说四百个馒头，二百个咸鸭蛋，一捆大葱。另外给何部长准备一斤煮花生米和二斤煮蚕豆。我去给他准备两瓶茅台酒，让他好好补补……”
　　何建功：“就别说了，肚子早就抗议了。饭在哪里呀？”
　　林阿敏：“就在地窝子门口小车上，派两个大力士去抬吧！别让大风给刮跑了！”
　　何建功：（关心地）“你真是个冒险家！这么大的风，也敢来！以后不许再干这种傻事！”
　　林阿敏：（立正敬礼）“是，以后不再干这种冒险的傻事！”
　　（画外音）“林阿敏是前年的上海支边青年。高中毕业。两年前在民兵大比武时，何建功发现她不仅是个神枪手，而且字和文章也写得很漂亮，于是就调到作战部当了秘书。后来司机调走后，她又主动兼职小车司机。人又长得漂亮，工作又能干。是个谁见谁爱的姑娘。只是出身于资本家家庭。”
　　36、地窝子门口，日，内外。
　　厓柯西、齐放、端庄和国耀东走出地窝子。
　　厓柯西和齐放抬着一个筐在前、端庄和国耀东抬着一个筐在后，走进地窝子。
　　米思琦走去关门，顶门。
　　37、地窝子里，日，内。
　　（画外音）“何建功的化工宏伟蓝图，就是林阿敏唠叨的产物。林阿敏在农场劳动两年，体会最深的，就是粮食要增产，必须有化肥。何建功第一次听说，化肥对粮食增产有神效。他还从林阿敏嘴里听说，塑料薄膜覆盖，也能使农业增效。所以，他决心要办一个以化肥为主的化工厂。但这只能是想想而已，作战部没有这个职能，也没这个地盘。这次让他在辽阔的泊斯顿，组建亦武亦农的军垦坦克团，他这才算有了用武之地。他岂肯放过。”
　　何建功：（指着欧阳夏珍）“这位是我的妻子欧阳夏珍！”
　　林阿敏：（惊讶地）“就是你常对我说的，被你父亲推到老沙河里淹死的兰子。不，不，是欧阳夏珍！”
　　林阿敏：（上去抓住欧阳夏珍的手激动地）“真是个奇迹！能活着是个奇迹，能在军列上相逢更是奇迹！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祝贺你们重逢团圆！”
　　欧阳夏珍：（不高兴地）“你这个人咋不会论辈？我的闺女和你差不多大，你咋喊俺姐姐？喊大娘大婶还差不多！”
　　何建功显得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阿敏：（不好意思地）“对不起，我占你便宜了。大娘！大娘！”
　　何建功：（笑了笑，指着夏春梅）“这是我女儿夏春梅。”
　　林阿敏：（紧紧抓住夏春梅的手高兴地）“真漂亮，像你的爸爸一样浓眉大眼，走到哪里都能认出是父女。能认识你真高兴！”
　　夏春梅：（笑笑）“谢谢，请多关照！”
　　何建功：（指着齐放）“他是我姑娘的爱人齐放，新任坦克一连连长！”
　　林阿敏：（激动地）“齐连长好！你们一家四口团圆多幸福啊！我衷心祝贺你们！”
　　齐放：“谢谢林秘书！”
　　38、戈壁滩上，日，外。
　　大风在吹。
　　尘土飞扬。
　　天昏地暗。
　　39、地窝子里，日，内。
　　何建功：（看着林阿敏）“你真是雪中送炭呀！我代表军垦坦克一连全体官兵谢谢你！”
　　林阿敏：（笑笑）“不谢！这是应该的！”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都把目光集中在林阿敏身上。
　　林阿敏：“何部长，你一家好不容易在军列上团聚，我建议你先回机关休息几天！刘副部长说，有些事还要等你回去商量呢！”
　　厓柯西：“政委，你就放心地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呢！”
　　齐放：“我就不去了，这里的工作还没展开。政委既然这么相信我，我不能撂下工作就走！”
　　何建功：“也好，那我们走了！”
　　欧阳夏珍：“齐放也一块去呗！”
　　齐放：“妈，工作真的离不开，你都看到了。就让春梅陪你们去吧。路上风大，一定小心！”
　　何建功：“就以齐放说的办，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何建功、欧阳夏珍、夏春梅、林阿敏朝地窝子门外走去。齐放、厓柯西、田盼水、端庄、东方俤、国耀东和米思琦，一直送到地窝子门口。
　　40、地窝子门外，日，外。
　　大风在吹。
　　何建功、欧阳夏珍、夏春梅、林阿敏弓着腰走出地窝子。
　　何建功、欧阳夏珍、夏春梅、林阿敏弓着腰钻进吉普车。
　　齐放、厓柯西、田盼水、端庄、东方俤、国耀东和米思琦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睛，他们忙又退到地窝子门的坑道里。
　　齐放等几个人直到北京吉普车消失在风沙弥漫的戈壁滩上，他们才进了地窝子。
　　41、地窝子里，日，内。
　　齐放、厓柯西、田盼水、端庄、东方俤、国耀东和米思琦走进地窝子。
　　东方俤：“欧阳大婶是苦尽甜来，该享清福了！”
　　米思琦：（感慨的）“比王宝钏的寒窑十八年还惨烈感人。二十六年的坚守不容易。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六年。这样的人不享几天清福，老天也太不公道了！”
　　东方俤：“好心必有好报。我们的齐连长，从小就用心呵护着命运多舛的夏春梅，今天终于熬出了头。所以，人只要积德行善，就一定会有好报！”
　　厓柯西：“大家不要讲话了，刚才我们几个碰了一下头，有几件事情说一说。坐了几天闷罐军列，大家都比较疲劳，今天、明天休息。后天开始上班，每个班要考好勤，月底发工资。家属工一天一元钱。明天以班为单位，开讨论会，讨论的题目是：
　　一、组建军垦坦克团的伟大意义？
　　二、你认为怎样才能把亦武亦农的军垦坦克团建设好？有哪些建言良策？
　　三、表决心，写成决心书。建立‘战戈壁斗风沙决心专栏’。
　　月底组织评比，看哪个排，那个车、那个班搞得好，好的车、班、排插红旗。
　　现在就把车、班、排编一下。
　　42、戈壁滩上，日，外。
　　大风在吹。
　　尘埃弥漫。
　　林阿敏开着吉普车在风沙弥漫的戈壁滩上行进。